第21章 喜歡紀戎是沒辦法的事
臨時标記不難給。
信息素的味道是是很私密的東西,紀戎作為一個草莓味的猛A,更是從未給任何人聞過自己的信息素。
他臉也有些發燙,克制着将孟厭扶起身,虛虛摟在懷裏。
孟厭後頸的腺體很小,微微凸起,已經發紅。他用指尖畫着圈點了點,懷裏的人抖出一聲輕哼。
“我不怕疼。”孟厭主動開口。他聽到了電話內容,也清楚現在的情況。
他盡力裝作很坦蕩的樣子,可緊張和期待壓制不住,從尾音裏露了出來。
無論是臨時标記還是終身标記,都是一種生理和心理上的羁絆。
人的思維轉變真的很奇怪,他之前擔心紀戎只是心懷不軌想睡他,現在他只焦慮自己并不是個什麽多金貴的omega。
“我不會讓你疼的。”紀戎承諾。他親了親孟厭發燙的腺體,就着親吻的姿勢,将自己溫和的信息素通過犬齒緩緩注入到omega後頸的腺體中。
與肆意侵略相比,精準自控對于alpha來說,才是一件更考驗意志力和精神力的事。紀戎出了一身汗,手下也一直分神揉着孟厭的後頸。
A級的alpha信息素源源不斷地注入腺體,再通過瘦小的腺體緩緩傳到快速跳動的心髒。
清甜的草莓味帶着陽光的香,固執地鑽進了淤泥中緊緊纏繞着他潰爛不堪的根,試圖滋養一棵枯萎的狗尾巴草。
泥牛入海,時間好像變得格外漫長,不知過了多久,綿長的安撫終于有了效果。
壓在胸口的灼痛感和難以啓齒的燥動感消失,呼吸恢複,清風拂面。
孟厭的眼淚止不住地掉了出來。
他一直覺得哭泣是一件脆弱又可恥的事情,就像他容易相信別人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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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在邊緣掙紮求生,他幻想過自己變得強大,也希望自己即使做不到自立,至少要勇敢。
原來被厭棄并不會讓他想哭,被愛護才讓人掉眼淚。
他明明咬緊了牙,做好了忍受疼痛的準備,卻只得到了潤物細無聲的珍視。
他以為标記是帶着血腥味的侵犯,是弱者的臣服,最好的情況也不過是對愛人的奉獻。
他見過一位切除了腺體的omega,在薛海明管控的紅燈區。
那位叫左寒的香草味omega,是孟厭難得說得上話的夥伴,故而他對于性別和情感的認知大多來源于左寒。
切除手術前,左寒的腺體已經被一位不知輕重的alpha咬爛了,躺在地上疼得抽搐。
“修複起來太貴了,也沒必要。如果被喜歡的人标記,或許是件很幸福的事吧。反正我是沒有喜歡的人,切掉就切掉了。”omega住了兩天醫院就回來了,不遵醫囑地将煙圈吐在他臉上,看起來對失去腺體的事毫不在意。
“發熱期麻煩得要命,影響我做生意。”他抖了抖煙灰。
香草味不膩,是孟厭一度很喜歡的味道。
切除腺體之後,左寒只會噴上俗氣的香水。
左寒還與他說過,做|愛的時候,屁股要翹起來,腰要塌下去,要會扭,要主動,要勤洗澡,保持身上幹淨清爽,這樣有錢的客人才會喜歡。
“抽煙沒事,他們是不會親嘴的。”左寒捏了捏孟厭的臉,忍着疼,從口袋裏費勁地掏出兩顆水果味的硬糖。
“不是那個,你剛做完手術,不應該抽煙。”那時孟厭才九歲,對親嘴沒什麽概念。
“所以我說我只會教壞小朋友。”左寒自嘲一笑,俯身悄悄貼近他,廉價的煙味裏帶着俗氣的玫瑰香,“孟厭,找到機會就跑吧,我會幫你的。”
“朝有光的地方一直跑,孟厭,看着我的眼睛,你見過巡防警官帽子上的五角星标志嗎,不,不,帽子不重要,不要找巡警,你要找那種穿黑色制服,肩膀上有金色星星的。”左寒克制過卻依舊在發抖的聲音隔了多年又響在他的腦海中。
“他會救你。”他說。
“厭厭,看着我的眼睛,感覺好點了嗎?”是那個很笨、很溫柔的兔子alpha。
他會救你。
孟厭哭得難受,滅頂的燥熱終于不再洶湧窒息。他半眯着眼睛,偷偷伸手摸了摸紀戎寬闊的肩膀。
“不哭了,厭寶。”紀戎從來不知道omega這麽能哭,也從來不知道啞着嗓子無意哼叫的omega會對他有這麽大的誘惑力。
孟厭後頸的腺體上出現了一個很淡的粉色圖案,這樣的專屬感無論哪個alpha都會為之着迷,紀戎也不能免俗。
他又低頭親了親孟厭的腺體。
希望這樣費心打上的臨時标記能多維持一段時間。
他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但終身标記還是太早。孟厭才十九歲,一個容易沖動、輕信的年紀,一輩子太長,他應該有很多選擇,至少有反悔的機會。
而且,不是剛因為被楊羽打趣了句喜歡就生悶氣了麽。或許是不願意的,紀戎心裏又有些難過。
omega的第一次發熱期不會持續太久,等症狀重新起來,再打臨時标記好了。
持續緩慢地注射信息素,極大地消耗了他的精神力,但還不至于虛脫,應該能撐住。
孟厭漸漸止住了眼淚,一聲不吭地從床上爬起來,慢慢脫掉了潮濕的上衣。
骨架很小,鎖骨明顯,小豆丁是粉色的。
紀戎以為他想去洗澡,趕忙背過身去,叮囑道:“是得去洗個澡,但注意水溫不能過高,簡單沖一下就要出來,否則血液循環太快,容易出事。”
“我就在外面,覺得頭暈乏力就叫我。最多十分鐘,不出來的話我會進去找你。”
“一會兒看情況再打個标記,不要擔心,我會陪你。”他難得不敢直視孟厭。
瘦是瘦了點,但真的很可愛。
“嗯。”小狼崽點點頭,很配合,将紀戎的話聽了進去,垂着耳朵往浴室走。
這個喜歡給他買粉衣服的alpha總是這樣,做事面面俱到,又啰嗦又體貼,他從沒有遇到過這樣的人。
其實并不是因為喜歡郵政包才想做郵遞員。只是曾經,騎着摩托車、挎着綠色郵政包的郵遞員來家裏送訂閱的童話雜志,讓他覺得期待被滿足,覺得幸福。
也并不是因為喜歡白色的制服所以想做保潔,而是将一點點邊角打掃幹淨這件小事會叫他産生成就感,覺得自己有用。
一丁點兒積極的情緒都會叫他覺得幸福,甚至當做夢想在心裏惦記多年,所以喜歡紀戎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他抵抗不了這樣飽滿的幸福感。
其實不需要回應,不是嗎。不被愛沒有關系,是親情或同情也無所謂,就算是随手會被收回的憐憫、亦或是居心叵測的捉弄又怎麽樣。
他已經得到了曾經不敢想的羁絆,何必糾結,更不該貪心。
被薛景帶走的時候,他期待自己得到保護;重新回到孟家的時候,他期待自己會得到親情眷顧;上學之後,他期待自己能交到朋友。
所以,痛苦的來源不是外界,是他的期待。
他早就明白這個道理,也漸漸學會放過自己。
孟厭對着鏡子,伸手摸了摸後頸。看不清楚臨時标記出現的圖案,只覺得本就不明顯的粉色在漸漸變淡。
溫水淋到身上,燥意又在蠢蠢欲動。還是低估了第一次發熱期的影響。
或許要侵犯和進入的終身标記是不得不進行了。
在他的認知裏,做|愛這件事是alpha單方面的索取與享受,是omega的辛苦與忍耐。
如果對象是紀戎的話,那他是願意的。
孟厭赤着身子,盡力将頭發順到腦後。
紀戎剛剛在泳池邊哄他說,把臉都露出來好看。
信息素依賴症,無所謂,大不了也去切除腺體好了。他已經比那個香草味的omega幸福太多。
左寒做一次收兩千,薛海明抽大頭,拿到手八百。
那他值多少錢?四百?兩百?
可以抵一點債嗎?
保持幹淨,且要主動。他雖然不漂亮,但也可以學着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