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謝謝
白素哄着段長川吃過飯,後便和他一通在書房裏批奏折。
三月的風還算柔和,屋內放了個小炭火爐,烤的人暖烘烘的。
白素随意找了本書,仰坐在榻上翻看。
身為一個S級的Alpha,她的精神力非常強,看過的東西都能過目不忘,是以,盡管才學習識字不到一個月,但尋常的書都已經能看懂了。
看着看着,聽見房內響起淺淺的小呼。
擡頭,才發現坐在桌邊認認真真批折子的少年,不知何時人已經趴到了桌上睡着了。
哪怕是睡着,手上也還捏着他的狼毫筆。
白素悄悄過去,想了想,直接将自己身上衣服解了披到他身上。
Omega聞見自家Alpha的信息素,鼻尖輕微地嗅嗅,自覺地縮到了衣服裏。
不由失笑:清醒的時候別別扭扭、口是心非的,睡着倒是誠實的很。
小心翼翼地把筆從少年手裏□□,低頭看見小朋友在折子上批改的字跡。
上書:臣江堰縣令,問陛下安。二月春寒,陛下記得添衣。
段長川的批字:盛京已到三月,朕安,勞記挂。
本以為這樣的對話純屬偶然,或許段長川只是和這人比較熟。
轉頭才瞥見,少年批奏的折子上,竟然十個裏面能挑出五六本?
[啓奏陛下,江西一帶近日無事發生,陛下可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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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甚安。]
[陛下,江南二月便開了簇簇桃花,将此花贈與陛下,願陛下與天下安。]
[愛卿有心,朕與天下必安。]
問候的人恭恭敬敬,初初探政的小朋友,也逐個答的認認真真。
白素把批好的奏折整理好,低頭看看縮在自己衣服裏,只露出小半張臉的Omega……
沒忍住,偷偷在小朋友的耳朵上,親了親。
親完又忍不住失笑:婚都結過兩回的人了,該幹的也全幹過,竟然還要玩偷親這麽純情的游戲。
段長川睡醒時,是躺在床上的。
身上蓋着厚厚的被子,暖烘烘的,周身都是屬于白素的芍藥香。
掀了被子才發現,自己身上還蓋着白素的衣服。
後知後覺,自己睡覺時,鼻子都埋到了人家衣服裏,在聞人家的味道。
想到白素為他科普的,聞信息素是只有親密的人之間才會做的事……
又連忙紅着臉将衣服拿開。
臨近黃昏,房內已經有些昏暗,但宮人還未點燈。
周遭安安靜靜的,并沒有沒看到人。
“長樂?”他朝着外面喊一聲。
守在門外的人,立刻應聲進來:“陛下,奴才在呢,您醒啦。”
段長川眨眨眼,伸了個小小的懶腰,“嗯”了一聲問:“朕是怎麽到床上來的?”
他記得自己明明是在批奏折的時候,不知不覺睡過去的。
怎麽會在床上醒過來?莫非是長樂背他過來的?那他睡的也太死了些……
誰知,長樂直接:“奴才不知道呀。奴才一直在門外了,房裏只有皇後娘娘……不是您自己睡到床上的嗎?”
段長川:……?
長樂也:?
主仆二人,對臉懵了好一會。
最後段長川放棄地擺擺手:“算了,許是朕睡的迷糊,自己上的床吧……”
不然也沒有別的解釋了。
總不能是白素背他上的床。
說起白素,又忍不住問:“皇後娘娘去哪了?”
“皇後娘娘去禦膳房了,說是要和禦廚探讨一下廚藝,申時就過去了,已經去了一個多時辰,一直沒回來。”
“她還會廚藝……?”
段長川問完才恍然意識到,白素自小在偏房長大,連生病都沒有人管,又怎麽會有人管她的吃食?做飯這種事,定是自己慢慢摸索着學會的。
是平日裏的白素,給他的感覺過于強大,讓他總是忘了這個人的過往。
這樣想着,少年披了衣服下床,說:“朕過去看一眼。”
長樂習慣性地答應:“诶……”
應完才反應過來他家主子要去的是廚房,驚得瞪大眼睛:“陛下,您是千金之軀,那種地方您怎麽能去呢!”
奈何,一身明黃的人已經出了門。
“再金貴還不是個吃五谷雜糧的凡人,做飯的地方有什麽不能去的。”
“陛下,可大家都說,君子遠庖廚啊……”
少年唇角微揚:“誰說大家說的就是對的,朕還覺得一國之君就該到處看看,把天下的腌臢事都看遍呢。再說,不就是做個飯嗎?民以食為天,比天還重要的地方,怎麽就腌臢了。而且,人家較弱女子都進得的地方,大男人怎就那麽矜貴、不得進了,朕偏要過去看看。”
禦膳房很大,平日裏要供給各宮主子的膳食都從這裏頭出,飯菜都是實時煨着的,哪位主子若是臨時餓了,就可以派人直接過來取。
房裏爐火鼎盛,一進門,熱氣就撲着臉上來。
空氣裏都是飯食香。
少年忍不住吞吞口水……還挺香的。
比他近日吃過的都香。
“陛下?奴才(臣等)參見陛下。”
房內的主廚、幫廚,還有前來取膳食的宮女、奴才們,看見皇帝過來,連忙跪下。
于是,段長川輕易就在房間的最裏頭,看見了一身灰撲撲衣裳、長發也都幹練地紮起來的白素。
恰逢那人聞聲回頭,黑眸沉靜,唇角微微勾起,靜靜地朝他望來。
少年步子矜持地過去,烏黑的眸子偷偷往她身後的砂鍋裏瞄,問:“聽聞長樂說,你在同禦廚探讨廚藝,朕便過來看看。”
兩人都在衆目睽睽之下,白素倒是收了平日那股子勁兒,恭恭敬敬地同他屈了個膝,把身後的砂鍋指給他看:“我問禦廚要了點黃酒、麥芽糖,和鴨子一塊炖了試試。”
說着,掀了鍋蓋給他看。
頓時,肉香四溢,混着香葉等調味的味道,聞一口都讓人食指大動。
段長川随着她一起探頭往裏看,望見鍋裏咕嘟咕嘟地冒着小泡泡。
湯汁粘稠,鴨肉上都上了一層淺淺的褐色。
越看越好吃。
還特別香。
白素彎彎唇,問:“正好剛放完鹽,陛下要不要嘗嘗味道?”
而後拿了雙幹淨的筷子,從鍋裏夾了塊鴨肉,單手托着放到他唇邊。
段長川吃的東西,從來都是裝盤完整,一樣樣擺上餐桌的,哪見過這種直接從鍋裏拿出來就吃的。
驚訝地睜大眼睛:“可以……直接吃嗎?”
長樂連忙蹿過來攔着:“娘娘不可!陛下的菜都要經過奴才嘗過才可入口……”
結果,女人朝着鴨肉吹了兩口,趁長樂沒反應過來,直接就塞到了段長川嘴裏。
“快吃快吃。”
少年措不及防,一口塞到嘴裏,整個腮幫子都鼓起來。
眼睛,睜得比剛才更大了。
“怎麽樣?”白素問。
段長川咕叽咕叽地嚼着,期間因為燙,忍不住用衣袖掩着,小口地呼氣。
終于咽下去,點頭:“好吃。”
“淡嗎?我沒放多少鹽。這鹽和我之前用的不太一樣,也不知道放多少合适。”
“有一點淡……但是還好的。”
白素就拿了湯匙,往上倒了約莫四分之一的鹽,攪進了汁裏。
“大桐沒有啤酒,沿着西域打聽,到處問問,總能找到大麥酒。等有了大麥酒,以後就給你做啤酒鴨,現在先用這個湊合吃吃吧。”
女人邊說,邊往鍋裏攪拌。
段長川看着看着,眼睛忽然有一點泛酸。
印象裏,他從沒見過這樣的場景……可卻總覺得,莫名很熟悉。
甚至在這一刻,他覺得自己的生活本來就應該是這樣的……
一直都要是這樣。
鬼使神差的,他上前一步,輕輕地環到了女人的腰間。
小聲地吸了吸鼻子,說:“謝謝你,已經很好吃了,我很喜歡……”
手,被輕輕握住。
他後知後覺自己這動作有些過于親密,想着往回縮。
卻被強勢地往前一拉,兩只手都被攥進了那人的手掌心。
“乖。”
她說。
段長川吃到了心心念念的鴨子,一連幾日都很滿足。
轉眼就到了三月初五。
幾年一度的春闱,就在明日舉行。
這日,攝政王與太後在宮中設宴,宴請此次春闱的兩位主負責人、禮部禮官,還有幾位閱卷監考官。
宴會在晚上開始,各大臣及其夫人、王公貴族,林林總總加到一起也有大幾十人。
坐滿了半個大殿。
攝政王和段長川個資說了幾句諸如“大家辛苦”、“此次春闱仰仗幾位大人”之類的場面話,宴會便開始了。
段長川這幾日很是遵照醫囑,吃的清淡且養身,大油、太辣的東西都戒了,酒更是一滴都沒碰,連茶都開始減量了。
今日宴會也是很乖,他生病的事,方太醫神神秘秘不讓聲張,于是面前擺放的菜色與在座各位大臣都一樣,但他都挑着自己能吃的來吃,沒有分毫越界。
酒過三巡,大家酒足飯飽,話起家常來。
太後笑着誇攝政王:“城王此次操辦晚宴與春闱,辛苦了。川兒近幾日身體不太好,哀家又不懂國事,虧得城王殿下一手操持,這些才能辦的如此好。”
話音落下,段長川“啪”地一聲放了筷子。
什麽叫城王殿下一手操持?
什麽叫,一手,操持?
自己兒子為了一個春闱,章程一遍遍地過,奏折每日都要批到亥時才結束。
到頭來,成了他“身體不好”,什麽都做不了,只能靠着攝政王?
“太後每日在後宮,走的最遠的地方也只是後花園,不了解也是正常。臣妾去過幾次明聖殿,陛下日日勤政,便是身體不好,政事也從未落下過。”
身側的白素緩聲開口,後盛了碗湯推過來。
她這一句話,讓太後變了臉色。
皇上身體不好,她這個母後卻日日在後宮裏頭,從未去探望過一回。
明明什麽都不知道,卻要妄論政事,論的還都不對。什麽都沒了解過,閉着眼睛對攝政王溜須拍馬。
白素這幾句話,可謂半點顏面都沒給她留。
身居高位的女人,臉上挂起尴尬的笑,磕磕巴巴地說:“是……是嗎,原來陛下如此辛苦。那……既然皇兒與你叔王都辛苦了,不如大家一起喝一杯可好?”
說完,直接舉了手裏的杯子。
道:“哀家平日從不飲酒,今日便破例了,皇兒與城王都辛苦,哀家敬你們叔侄倆一杯……沒有你們男兒治理的這太平盛世,哀家也不能日日在後宮享福。”
後也不管段長川答不答應,直接遙遙地同攝政王隔空碰了一杯,仰頭便喝了。
喝完之後,将杯子倒扣過來,靜靜地看着段長川。
意思分外明顯:哀家都喝完了,陛下何時喝啊?
這個處理方式,讓白素和段長川兩個人都:……
非常的無語。
【哀家平日從不飲酒,今日便破例了。】
說的好似自己有多大犧牲似的,完全不顧段長川現在每日吃藥,根本不能飲酒。
眼看少年氣得藏在衣袖裏的手都在發抖,臉色也開始發白……
白素直接拿了他面前的酒杯,仰頭便幹了。
動作幹脆利落。
“陛下在服藥中,方太醫叮囑過,不能飲酒。這一杯,本宮便替陛下喝了。待陛下日後身體養好了,再将這杯酒補回來,如何?”
攝政王還沒說話,太後先不樂意了。
“藥都是早晚服,正巧晚上還未服用,喝一杯酒也沒什麽的,依哀家看,皇兒也沒什麽病症。前兩日不是還在蹴鞠場上和人比試?哀家聽聞方太醫也叮囑過,不可多動,皇兒不也沒遵醫囑。”
“哦,太後可真厲害,別人有沒有病症,看一眼就知道了。以後大家也別找大夫看病了,直接讓太後看一眼得了。”
“你!放肆,怎敢如此同哀家說話!”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地吵起來。
沒人看到,坐在正中間的少年,一雙手都攥成了拳。
嘴唇緊緊地抿着,咬的下唇都發青。
“夠了。不過是一杯酒,朕喝了就是。”
他說。
直接搶了長樂手裏的酒壺,對着嘴便狠狠地灌了下去。
後将徹底空掉的酒壺啪一聲扔到地上。
“這次夠了吧?”
作者有話說:
謝謝寶貝們支持,咱們明天就要v啦!記得來看呀~!
另,推同類型GB預收,戳專欄第一個就是!
《哪個敢動朕的攝政王GB[穿書]》
撒嬌女帝 x 重生之後黑化的美強慘攝政王
姜凜玥看了一本權謀小說,裏面女帝和她同名,但幹的全不是人事。
先皇駕崩,留下年僅10歲的公主。彌留之際,先皇欽點外戚親王蕭煜輔佐女帝登基,封為攝政王。
然女帝聽信奸臣挑撥,才14歲便開始了與攝政王的奪權之路。
朝堂之上,大臣結黨營私,女帝又不分是非,攝政王終在博弈之中節節敗落,最後甚至被女帝染指、淪為她的面首。
昔日驚才絕豔的攝政王,終不堪忍辱,自城樓翩然躍下,草草結束一生。
姜凜玥一邊看一邊罵,看(罵)了一整個通宵,到早上才睡過去。
再睜眼,人就坐在了金銮殿上高高的龍椅。
而群臣,和一階之下的攝政王,都在看着她。
“陛下,您以為如何?”丞相問。
于是,滿朝文野,就看見向來與攝政王對着幹的女帝,突然掀了珠簾,說:“朕……朕以為,攝政王真乃國家棟梁!”
中氣十足,群臣震蕩……
餘音繞梁,朝臣上上下下一個月都沒回過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