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你們!

段長川活了十八年, 什麽時候受過這種屈辱?

他生來就是太子,天家的威嚴不可侵犯,兒時犯了再大的錯, 也都是懲罰身邊侍奉的長樂。

別說是打屁股, 就連手心都幾乎沒被打過。

今日卻突然被一個女人剝了褲子。

不只剝了褲子, 還被人摸!

威振天下的皇帝陛下,又羞又惱。眼眶紅了好大的一圈, 水汪汪的。

可憐唧唧。

可面前的始作俑者卻沒有絲毫愧疚, 只看着她自己的手指尖, 面色陰沉似水。

“出血了。”她說。

後下床去把手指擦幹淨。

這突如起來的氣氛轉變, 讓段長川沒反應過來。

少年一整個怔住,下意識地回了一聲:“啊?”

女人以為他沒聽懂, 又耐心地解釋:“你後面出血了,躺好別再動了,知道嗎?不然很危險。”

段長川這才動動眼珠……

茫然。

“為什麽會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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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他以為自己是聽懂了的,就……那個地方流血了嘛。那不是但凡上火就有可能會流的嗎?但是為什麽要躺好別動?一動還很危險?

他好像又不懂了。

但白素并沒有解釋, 而就在這時, 雲邪帶着玉生過來了,同門口的風榣說話。

“姑姑?你怎麽在外面站着?陛下和皇後娘娘呢?”

“皇後娘娘說要為陛下檢查,所以将我趕了出來。”

“娘娘還會醫術?”

“嗯, 看樣子約莫是會的。”

段長川原想隔着門将他們喊進來, 但他肚子疼得厲害,本就虛弱, 剛才還被那樣折騰,整個人更虛了, 都沒來得及醞釀一下力氣……白素已經先一步出去, 開了門。

“進來吧, 陛下躺好了。”

段長川連忙對着自己仔細檢查,把亂掉的衣服都整理好。

剛重新蓋好被子,一身錦衣的九歲小娃娃便踏進了高高的門檻。

進門後,匆匆地從袖袋裏掏出一個小白瓷瓶,三兩步跳到段長川面前,倒出一顆棕色的小藥丸子,直接塞到了他嘴裏。

“這是師父臨行前留下、救急用的,陛下快吞下去,玉生再給您一顆,含到嘴裏。”

段長川一臉懵地吞下去,緊接着,嘴裏就又被塞進來一顆。

藥材澀澀的味道,在口腔裏蔓延。

沒有想象中的難吃,參味很重。

更茫然了:不是說,沒有什麽大事?為什麽連吊命的參都給他用上了?還是一下塞兩顆?

“請陛下伸左手,容玉生為您把個脈。”

說完,從巨大的藥箱裏拿出一個脈枕,放到他旁邊。伸出兩根胖乎乎的手指,放在他的脈搏處,靜靜地看起診來。

一系列動作,精準又熟練。

約莫過了半柱香的時間後,小娃娃臉上一繃,生起起來:“陛下身體裏的氣都是亂的!不是說過不能再受驚吓?陛下自己的身體,也知曉了自己的情況,為何還不注意?玉生為陛下寫的兩大頁的注意事項,您可有認真看過?”

段長川:……

呃,這陣勢,怎麽和年少時候,自己被夫子拷問的時候一模一樣?

不同的是,夫子的問題,他一向對答如流。但這位“小夫子”的問題,他可真是半點都沒用過心。別說用心了 ,他連眼都沒過一下。

“陛下沒有看過!陛下怎能如此!”

華玉生只看一眼他的反應就知道,他根本連看都沒看。

小家夥當即板起小臉,開始嚴肅的說教:

“求醫者,當遵醫囑才是,否則求醫有何用?陛下是九五之尊,這尋醫的機會,尋常百姓有多少是求都求不來的。陛下得到了,卻不知珍惜。這是其一。”

“其二,那注意事項,都是玉生辛苦寫出來的,陛下也知道自己的情況有多棘手,師父與玉生苦心鑽研幾個日夜,才得出的如今這些藥方,陛下卻對服藥期間的注意事項看也不看,都不尊重別人的勞動成果。”

小孩聲音脆脆嫩嫩的,卻又說得極其認真。

段長川被說得臉上陣陣發熱,心虛又虛弱地回:“呃……是朕不對……朕真的不知道自己的病如此棘手。方太醫同朕說,不是大病……朕便沒那般在意來着。”

“陛下是看玉生小孩子,便哄騙玉生呢。您後來明明知曉了的,也沒見您在意呀。”

段長川:?

整個人又懵了。

“我什麽時候知……”

說到一半,又猛地頓住。

所以,玉生以為他已經知道自己得了什麽病嗎?

當即轉了話鋒:“玉生教訓的是,朕日後絕不會了……可這受驚受吓的,本也不是朕能控制。別人突然吓朕一下,朕也沒有辦法對吧……或者,有沒有更穩妥的方法,來确保朕的情緒穩定一些,或者……保證朕的身體不受情緒影響……?”

仗着自己吃了兩顆藥丸,通體舒暢了一些,就開始暗搓搓地套話。

結果,被白素一眼識破。

直接把話截了過去。

“陛下方才見了一點紅,還以為自己是痔瘡……煩請小先生受累,多為陛下說說他這病情的嚴重性,否則啊,他不長記性的。”

小童當即瞪大眼睛。

見段長川轉頭怒視着白素,當即又反應過來。

立刻恢複了沉穩的模樣,佯裝沉思:“原來如此,是玉生錯怪陛下了。”

段長川:???

他們二人倒是配合默契。

段長川見套不出話來,幹脆乖乖閉了嘴,節省力氣。

白素見狀,輕輕摸在他的肚皮,轉頭問看診的小先生:“現在怎麽說?嚴重嗎?”

小童從善如流地取出一套針來,說:“陛下是一時的情急才亂了身上的氣,方才已經吃過兩顆丸藥,接下來再行一套針法,将氣理順了就沒事了,娘娘不要擔心。”

然後背過身去備針:“請陛下先寬衣,将肚臍至以下、盆骨以上包括盆骨,雙腳腳踝至小腿部分露出。可有湯婆子之類的暖身之物?取來為病人保暖。”

風榣和雲邪他們立刻拿了好幾個湯婆子過來,給段長川塞到被子裏。

因為紮針期間需要脫衣服,所以他們二人把房間布置好,就一同出了門回避。

門吱吖一聲關上,段長川看着穩坐在床邊上,沒有絲毫要出去的意思的白素,一雙眉頭都皺起來。

“你也出去,朕自己可以。”

結果,對方直接上手掀了他的被子。

段長川:!!!

連忙抻住自己的衣擺:“你……!放肆!未經朕的允許便私自碰觸龍體,你可知自己犯了何罪?”

女人絲毫沒有所謂,将他剛系好的帶子又給解了,一邊解還一邊說:“臣妾不知,但既然已經碰過一回了,罪也犯過了,也不在乎再多碰幾下。”

想掙紮,但一想到剛才自己無力反抗,只能任由動作的狼狽模樣……

只能咬着牙,硬生生地忍下。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朕是男子漢大丈夫,朕能屈能伸!】

【古有韓信□□受辱……她力氣為什麽會那麽大?不是……!朕也可以忍!】

少年整個腮幫都咬得鼓起來,在心裏碎碎念。

小腿上的衣服被緩緩往上推起,帶着薄繭的手指不經意地剮蹭在腿窩。

段長川不由得跟着一顫:朕,忍!

上身的衣擺也被撩起來,乍然暴露在空氣中的皮膚,傳來細細微微的寒涼。

嗚……朕,忍!

等到那雙手摸到他的褲腰邊上,單手托着他的腰往下退的時候……

段長川:!!!

“你!以下犯上,朕要治你大逆不道之罪!”

白素:“嗯,嗯。還要殺了我,把我千刀萬剮。我勸你別動,不然手滑摸到什麽不該摸的地方,陛下就只能哭了。”

段長川:???

兩人講話聲音都不小,雲邪和風榣就站在外屋。

那倆人明顯是把這邊的動靜都聽了去,憋笑的聲音隔着一個房門都能聽見。

少年擡起腦袋,朝門外喊:“你們兩個也是,再笑就割舌頭!”

被他家Alpha一手按下,溫溫柔柔的哄:“好了,這會肚子不痛了是吧?玉生還在呢,別讓人看了笑話。”

小娃娃正拿着銀針往燭火上烤,聽見自己的名字,背對着他們回答的一本正經:“這有什麽好笑的?師爺看的小劄記裏頭都是這麽寫的。美嬌娘被脫了衣服,總要嬌羞着說幾句狠話。師爺還說了,這樣的美嬌娘逗起來才最有趣味,等我長大就知道了。”

然後,下巴仰出四十五度角的距離,搖搖腦袋,嘆出一口老成的氣:“大人的世界真難理解,你們繼續。”

段長川:……???

先不說黃老前輩為什麽如此不靠譜,就說“美-嬌-娘”三個字,請問哪一個字和他是沾邊的?

簡直離譜!

正在心裏小聲嘀咕,忽得聽見一聲強忍的憋笑。

擡頭,見女人單手抵在,狹長的美目完成一彎漂亮的月。

察覺到他的目光,幹脆大方地回看過來。

唇瓣微動,念出一句無聲的:美-嬌-娘。

“……”

少年直接拎起一個湯婆子,直接朝人砸去。

這些人怎麽都這麽過分的!還記得朕是那九五之尊的帝王嗎!

全都拖出去砍了!黃老前輩也不例外!

遠在江南某地的老頭揉揉鼻子:“嗯?是哪個在罵我……啊嚏!”

然後摸摸他的小毛驢:“都說了,我是不會回去的,男子怎麽可能會懷孕,定是你與雲邪那小子,為了诓我回宮硬編出來的。不回去不回去,任憑你怎麽說也都是,不-回-去!老頭我好不容易才出來,回去?呵呵,想都別想!你們吶,都死了這條心吧。”

然後縱身一躍,騎到了他的毛驢上。

哼起了小曲兒:“我走到南,我闖到北,東騙騙來西騙騙,騙吃騙喝好自在!”

身後灰頭土臉的青年,無奈抹一把臉,追上前去:“師父,徒兒真的沒有騙您……”

“師父……您等等徒兒……”

“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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