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

段長川從沒有過這樣的感覺, 就像是夢境裏的都照進了現實一樣……

面前的人按在他的腺體,狠狠地掠奪着他的呼吸。

信息素源源不斷地從口腔滲進身體裏。

他像是一條失了水的魚,明明都要窒息了, 卻依舊想要纏着對方, 要更多。

所幸白素在接吻的全程都很顧及他, 會在糾纏的當口微微退開,一個呼吸之後就又落下來。

待這個長長的吻結束, 兩人身上都出了一層細汗。

段長川躺在床上, 大腦一片空白。

Alpha從他身上起來, 身上環佩叮當作響。他思維都還混沌着, 胳膊已經依戀地環到了她的腰間。

“嗯……白素……”

他聽見自己的聲音叫着,沙啞又粘人。

可是都不重要, 他想要她,再抱抱。

下一刻,徑直被拉起來,跌進了Alpha的懷裏。

他聽見對方胸腔強烈的跳動, 和重重的呼吸……心裏前所未有的滿足。

……

兩人安靜地抱着, 等到這一波深吻勾起的短暫結合熱過去,才依依不舍地分開。

回過神來的少年,也後知後覺的不好意思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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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竟然真的……完完全全地被一個女人給壓在了下面, 被親到飄飄欲……不是, 被親到神志不清!

他還粘着人家,要人家抱……

更可怕的是, 他到現在還很想粘着白素。

也不是一定要抱着,就是很想和她有接觸, 哪怕就是單純的衣服碰一碰都可以。

可他又不能和人開口。

要怎麽說?問她:我可以牽着你……嗎?

不, 段長川, 你不可以這麽不矜持!

但白素就像是看穿他的想法似的,為他理好衣服後,自然而然地牽起了他的手。

相攜出門,日頭已經西斜。

紅彤彤的光挂在院外的每一片樹葉上,散下一地的金黃。

雲邪和風榣兩人正坐在石桌邊,桌上放着一個鼓鼓的信封。

“你們談好來了?”

雲邪說着起身,目光落在他們交握的手上。

小小的動作,被敏感的Omega捕捉到,“兇狠”地朝他看來。

連忙避嫌地把目光移開。

說:“咳,剛才收到了藺青和書責的拜帖,想同咱們見一面,問這幾日何時能得閑。應該是過來與我們投誠的。還是看你們,你們若是想親自同他談,咱們便一同商定個休沐的時間,同他見一面。你們若是不想,那就我和姑姑過去和他談。”

段長川下意識地看向白素。

正巧對方也看過來,他連忙将目光移走。

“他既與書責一起投誠,朕便親自去看看,不必選在休沐日,若是遇見碰巧休沐出門的臣子,反倒麻煩。”

雲邪點點頭:“行,那你挑個日子告訴我,我一會去回他們的拜帖。”

“就明日或者後日吧,未時過半,上次的餘津樓裏見。”

“成,那便明日吧,免得夜長夢多。”

說完藺青的事,又談起桌上那個鼓鼓囊囊的大信封:

“戎将軍在淮南一帶徹底調查清楚了,如今已秘密回京,明日便可上朝陳情。”風榣說着,将信封推到段長川面前:“這是戎将軍送來的,請陛下過目。”

每每談及國事,少年都一改平日的溫吞,嚴肅起來,天子的氣場外放的分外厲害。

年少的天子将信封打開,取出裏面厚厚一疊信紙,一頁頁地看下去。

[聖谕臣前往淮南一代秘查去歲民災、陳巡撫赈災一事,先探明如下:]

[去歲赈災銀款層層盤剝,到淮南一帶只剩十之一不到,附書信往來共計5頁,可證實此事。]

[陳巡撫奉攝政王之令前往赈災、核查,卻收受私賄近千萬兩、珍稀寶物無數。沿途收受各官之明細,暫未查驗。但收受淮南地方官員各私賄明細,皆列于紙頁,請聖上過目。]

[另:淮南葬屍坑,共計死亡災民三萬。陳仵作驗明,死去時間在去歲的冬月、今歲壹月。皆是新屍,凍死或餓死。陳巡撫離開淮南之時萬民夾道歡送皆是假象,淮南萬民,實則民不聊生。]

災民三萬。

兩個月之內,死了三萬人……這還不是最開始時,災荒直接導致的死亡人數。

整個淮南,一共才多少人?

整個大桐,一共才多少人!

少年攥着信紙的手都在發抖。

死咬着牙關吩咐:“查,繼續查!從盛京到韶關,從韶關到淮南,這一路上沿途所有的官員,給朕往死裏查!十日之內,朕要端了他們的窩!”

再擡眸時,兩只眼睛都是紅的。

白素連忙握緊他的手,在他背上輕柔地安撫:“別氣別氣,你現在哪能生氣啊小祖宗。出了事咱們就往死裏查,到時該淩遲的淩遲,該車裂的車裂。別氣着自己,氣壞了身子怎麽辦?”

少年緊緊攥住她的手,氣到聲音打顫:“都是一群畜生……”

白素拂拂他鬓邊的發,掌心托着他的臉頰,讓他面向自己,說:“是,他們都是畜生。但是段小川,這些畜生還等着你來收拾呢,你要是氣病了,這群畜生不就更無法無天了,嗯?”

“他們敢!朕将他們全剁了!”

小朋友還帶着氣,眼睛也是紅紅的。明明兇的要命,可落到白素眼裏,卻是奶的不行。

可愛死了。

再開口時,不自覺就帶上了哄小朋友的語氣:“好好,将他們全剁了。只要你不生氣,怎麽都行。”

咳,被瞪了一眼。

不過,好在經過她這麽一打岔,小朋友情緒穩定了許多,轉頭同風榣他們商量起對策來。

“明日先不約藺青和書責,既然他們是來投誠的,那便讓朕看看他們的誠意。明日早朝,朕會讓大理寺卿做主事,藺青和書責二人從旁協助,一同去往韶關路上查探攝政王埋下的這條線。”

風榣蹙眉:“陛下,這會不會過于冒險?這條線對我們很重要,若能一舉端了,朝中搖擺的臣子和一心盡忠的老臣都會站向我們這邊。”

少年搖頭:“有戎武在,線索已經查探的查不多,大理寺少卿也在韶關。除非藺青他們二人有意拖後腿,否則不會出大岔子。”

“那便依着陛下的意思辦吧,我和雲兒會繼續在暗中保護戎将軍已經探明的證據。”

“麻煩姑姑。”

“都是風榣該做的。”

幾人談完,太陽也終于沉沉落下。

沒了陽光照着,周遭溫度漸漸降的厲害。

風榣提議:“不如進屋去吧,陛下可要留下來用膳?我特意叫人安排了适合有孕之人的膳食,陛下若是餓了可以立刻傳膳。”

于是兩人又在司天監用了膳。

臨行前,風榣給他們拿了一罐酸梅幹,說是給段長川平時嚼着吃的。

回去的路上,宮人們提着燈走在前面,白素雙手抱着新晉“孕夫”的口糧,同他并排走着。

一路上,段長川時不時地便看看白素手上的陶罐子。

也說不上來哪裏奇怪,但就是覺得怪怪的。

走着走着,身側的人忽然停下,笑着問他:“你是不是想吃?”

他連忙站直了,目不斜視:“朕沒有。”

下一刻,芍藥與胭脂氣息一同靠近了,嘴裏塞進來一顆酸酸甜甜的梅子果。

轉頭,女人正笑意盈盈地看着他:“我臨走前才洗過手,不髒。怎麽樣,好吃嗎?”

段長川忽得心跳快了起來。

他好像知道是哪裏不對了……

平日裏,他的身後都會有侍奉的人,別人送的東西也從未經過他的手。親近的人也從不會這樣幫他拿着別人送的禮物……別說是母後,就連長樂都是将禮物直接交到伊滿手裏,然後再派人送回明聖殿去。

只有白素會這樣,抱着一罐他的小零食,從司天監一直走回明聖殿。

還會在路上,忽得喂上他一顆。

他不知道該怎麽形容這種感覺……就是,這似乎應該只是一件再普通不過的小事,但還是覺得很眼框發熱。

自小長在深宮之中,并不知道該怎麽表達自己的少年天子,羞澀地偏了頭,不敢迎上對方那雙灼灼的眼。

別扭地小聲說:“借花獻佛……說的好像是你為朕準備的。”

被那人忽得站到面前,堵着他,刮了刮鼻尖尖。

“好好知曉了,我的小祖宗。等下回親手給你準備,行了吧?”

她笑着說,語氣一如既往的縱容。

少年臉上止不住地發熱,連忙将她手腕握住:“你……矜持一些,許多人都在看着。”

說完,微微忐忑着往周圍瞥。

哪知,女人完全不走尋常路,直接把梅果罐子遞交給長樂,上前幾步,和前面開路的太監要了提燈。

轉瞬便提着一個紅豔豔的燈籠,朝他走來。

唇角噙着笑,問他:“陛下,想不想一起約個會啊?”

“什……麽意思?”

他下意識地反問。

“就是讓他們都退下,只有咱們兩個,到處走一走,散散步。”

于是,不過片刻的功夫,兩人把整整齊齊的侍從隊伍給丢開,身側只留下一個長樂,不近不遠地跟着。

盛京的皇宮很大……這是段長川自小長大的地方。

他對這裏的一草一木都了如指掌,但今日卻是第一次,如此心無旁骛也漫無目的地散步。

提着燈的女人,一路牽着他,走過桃紅柳綠的庭院,又穿過雕欄畫棟的回廊。

最終帶着他,登上湖邊的一處假山。

“來,當心。慢一點。”

女人說着,用燈籠為他照清腳下的路。

轉眼,兩人便登到了頂上。

沒有燈光污染的夜晚,星辰環伺。

倒映在腳下的湖泊,波光粼粼,像是碎了滿湖的星星。

“真好看。”白素發出一聲感慨:“在咱們那個世界,這些都沒有了。夜裏的光太亮,空氣也沒有這麽幹淨……已經很久很久,看不見這麽多的星星了。”

少年望着遠處的湖泊,眨眨眼:“但是,那個世界很恢弘。朕覺得很恢弘……像是太平盛世。”

而後回身,問她:“在那樣的盛世裏,不會再因為饑荒就一下子死掉幾萬人了,對嗎?”

白素點點頭:“嗯,饑荒已經很少很少了。但不是世界上的每一處,都是那樣的盛世。也會有落後的國家,百姓吃不上飯也喝不上水。”

“但都會好起來的,對嗎?”

少年望向她,眸光清澈。

白素其實想說的還很多,關于戰争、關于人為,關乎情緒、關乎意識。

但看到少年眼睛的那一刻,忽然覺得這些都不重要了。

“嗯,都會好起來的。”她說:“至少我們在的這片土地,會好起來。”

“朕看到了廣廈千萬間。”

“嗯,有廣廈千萬間、甚至萬萬間……你知道嗎,雖然我們的世界看不見星星,但我們可以飛到天上,踩在星星上。”

“啊?星星那麽小怎麽踩,你是不是又在诓騙朕?”

“段小川,你這個人是不是有一點問題,嗯?我從來從來沒騙過你,你怎麽就這麽不相信我?我要撓你了。”

說着,正大光明地對小朋友上下其手。

“你……哈哈哈,你別撓朕!朕信你,朕以後都信你就是了,哈哈……”

“晚了,段小川。”

“哈哈……哈哈哈……”

……

晚風習習。

湖邊的涼亭上,少年壓着的笑聲,最後變成小聲的求饒:“別撓了,別撓了……朕知道錯了。”

“那你讓我親一下。”

女人在他耳側輕輕地吹氣。

少年本就被鬧得身子發軟,更是險些沒站住。

幸好一雙有力的手将他攬住,然後上前一步,便将他抵到了亭上的石柱。

四下無人的夜裏,燈籠裏的紅燭散着跳躍的光。

在雕花的涼亭上,留下顫動的影。

“寶貝。”

她叫他。

“唔……”少年聲音發顫,擡手輕輕地遮住了自己的眼:“你不要,這樣叫朕……”

被一雙手握在手腕,強迫着,露出那雙泛着羞赧的眼。

“給不給親?”她問。

指尖輕輕地摩挲在他的唇瓣。

氣氛,越來越暧昧。

女人又一步向前,單腳插|入他緊并的腳尖。頓時,他們近的,甚至能感知到彼此呼出的鼻息……

她真的……好會。

許久過後,一直遲疑的少年終于低垂了漂亮的眸,下颌輕輕地點了點。

【給……】

于是,胭脂與芍藥的香氣撲面而來。

……

胭脂與信息素的香氣一同落入鼻尖……

伴着唇舌的糾纏,仿佛全身都浸潤在對方的芍藥香裏。

……

良久之後,Alpha終于将他放開。

女人狹長的美眸,朝他深深地望着,說:“段長川,想做什麽就放心大膽地做,藺青和書責都會站在你這一邊的。”

少年微喘:“你怎知……藺青會站在朕這一邊。”

“因為他的此生摯愛,死在了這場政治博弈裏。他會報仇的。”

段長川登時瞪大了眼:“你……你是說,你已經告訴他了?他信你了?”

可是,藺青怎麽會會輕易相信她那套借屍還魂的說辭?

畢竟,白素是靠着信息素、讓他肚子裏懷了寶寶,再加上每日做的那些光怪陸離的夢,才讓他相信的。

藺青為什麽會信?

女人只是靜靜地望了他一會兒,後拳頭抵到唇上,發出一聲低低的笑,說:“是啊,他見我第一面時就認出我不是白素了。”

她說:“你以為誰都像你似的這麽傻,認不出自己的伴侶呢。”

段長川頓時:???

一整個呆住。

再然後,從雙目睜得圓圓的,到兩側的臉頰都圓滾滾起來。

惱羞成怒。

【第一,她說朕傻!】

【第二,朕好像……吃了好多根本就沒有必要的飛醋!】

再然後,白素的肩上就挨了小小的一拳。

不輕也不重,像是一只虎頭虎腦的小獸。生氣裏,又帶了幾分撒嬌。

她笑着攥住少年的拳,湊近了,仔仔細細地望着他……問:“生氣了嗯?”

“沒有……”

“真的?為什麽我總覺得你在氣?”

“說了沒有。”

“真沒有嗎?”

“你好煩!”

【噗……】

【但是,你真的好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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