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段小川

木歌的下藥一事, 并沒有費多少心思就審出了結果。

原來,這信匣根本就不是段沁雪讓她送來的,她只是偷偷查到了許多函件。了解自己父親所做之事之後, 想着把信函原封不動地送還回去, 免得打草驚蛇。

但木歌卻是個膽大包天的。

如今白相雖面上仍舊與攝政王維持着表面的平和, 但明眼人都看得出,如今二人只是礙于利益而拴在同一條繩上的螞蚱, 內裏早就離心了。經過淮南一事後, 攝政王被端掉不知多少下屬, 敗勢已經顯露出來。當今皇上重得皇權, 也是遲早的事。

尤其看見這些信函之後,木歌更加認定, 攝政王已是窮途末路。否則斷不會行此狗急跳牆之舉。

秘密将世子與世子妃送去淮南也就罷了,攝政王還想将淮南已經治理好的瘟疫投往城外,以此造成瘟疫更大範圍的擴散。再秘密殺死白氏女,讓白錦芝站出來主持這場“人為的瘟疫”。此事若是成了, 屆時世子妃白錦芝和世子段胥元就是這場瘟疫最大的功臣。至于先前的“白氏女”?誰還會記得?

當然, 若是事情敗露,面臨的也将是千古的罵名。攝政王将徹徹底底地敗落。

铤而走險的一招。

若非窮途末路,已段靖安如今的地位, 是絕對不會走的。

所以木歌幹脆心生一計, 直接将這些信函都送了過來。但她若是自己送來,見不到段長川是一方面, 還要擔上個“背主”的罪名,哪怕日後再如何成器, 也得被人拿着戳脊梁骨。

所以她幹脆将這人情賣給了段沁雪, 而自己另想了一招:找人制了一只香囊, 戴進了皇帝的上書房。

“郡主忠義寬仁,分得清大是大非……奴将信呈給陛下,最多也只會教訓奴一番,說奴魯莽,不會太多苛刻……奴将信呈給陛下,也是為了郡主的将來……”

伏在地上的婢女抹着眼淚,期期艾艾地說。

把自己這番畫蛇添足之舉說的也是冠冕堂皇。

雲邪都要被氣笑:“你也說了,郡主忠義寬仁,分得清大是大非,用的着你多此一舉?還不是怕你主子日後成了罪臣之女,日後連累的你也擡不起頭來?這宮裏頭的,哪個不是千年的妖精,幾萬個心眼?真以為沒人看得出你那點心思?你不就是想把自己從這場奪權裏頭摘出來,在以清清白白的身家攀龍附鳳麽。”

“奴……”

木歌正要回話,書房外又來了兩人。

正是已經穿戴齊整、休息過後的段長川,和白素。

白素單手扶在Omega的胳膊上,一步步地把人帶到榻椅上坐好:“催|情的香囊拿出去毀了,這邊也讓人通過風了,別擔心。”

段長川點點頭,端起桌上的茶盞,小小地抿了一口:“嗯……”

動作間,衣袖順着胳膊滑落,露出腕上 一抹紅痕,又連忙遮住。

“朕都聽見了,先将她帶去流霞閣住下,抽幾個侍衛過去守着。她報信有功,吃穿上都供的好些。”

說完後,又轉頭吩咐長樂:“備好筆墨,朕給張德海拟一封密旨,讓他帶給郡主。”

白素坐到他旁側,耐心地添墨,問:“陛下打算如何?”

少年提筆在硯臺上蘸了蘸,垂眸寫字:“告訴段沁雪,信朕收到了,攝政王應該已經知曉此事。朕念在她先前與朕報信的功勞,可以應允她将整件事推給她的婢女。待事情塵埃落定,再找個由頭将木歌解決了。”

把功勞推給木歌,至少不讓段沁雪在攝政王府裏難做。這也是他目前不對木歌處置的原因。

寥寥數語便将事情寫好,将紙頁折起,遞給了長樂:“交給張德海,務必看着郡主看完燒了。”

長樂将信收進袖袋裏,恭恭敬敬地回:“是。”

後轉身出了殿門。

侍衛統領也聽令,把木歌送往了流霞殿。

婢女知道自己命數已定,整個人失魂落魄,再也沒了反抗的力氣。

等到大家都出門去,房裏只剩下風榣和雲邪在。

青年誇張地揉揉耳朵:“可算将她帶走了,從一進門就在哭,聽的我耳朵都疼了……這得哭了足足兩個時辰吧,她怎麽一點都不累。”

旁邊的風榣就寵溺地真給他揉。

段長川端着茶盞潤喉,聞言朝人翻了個白眼:“嬌氣。”

雲邪扇子一收,眼睛往他身上,上上下下看了幾回,嘬了好幾聲:“你不嬌氣?說起來,你們剛才聲音怎麽那麽小,我在這邊什麽也沒聽見。不過,這婢女哭聲那麽大,你就算是放開了聲哭,我們也不一定能聽見。”

段長川:……

又是一個白眼翻過去:“朕為什麽要哭?該不會是你經常被弄哭吧。”

雲邪:“……我,我被弄哭怎麽了!我哭說明姑姑技術好!”

越發的沒臉沒皮。

要不是這邊還有兩位女子看着,他怕是要叉腰給段長川看。

段長川正喝着水,被嗆的直咳嗽。

風榣見狀,直接同他二人道別,帶着雲邪走了。

“等着回去被姑姑收拾。”

少年望着兩人出去的背影,咬牙。

白素噗嗤一聲笑,拍着他的背,輕柔地給他順氣:“應該是會被服服帖帖的收拾。”

少年就依賴地窩進她懷裏。

發出一聲小小的:“哼。”

……

入夜後,兩人一同上了床休息。

段長川發情期還沒完全過去,對自己的Alpha特別依戀,身子一側就偎進了她懷裏。

白素就由着他,拿着蒲扇一下下地給他扇。

“陛下的玉佩我讓錦兒送還過來,陛下可收到了?”

“嗯,朕前兩日夜裏收到了……”

“那就好,能不讓陛下出面就讓白相倒戈,是最好的。不然以後他少不了以此拿捏陛下。”

少年忍不住又往她身上蹭蹭:“朕知道……姐姐為朕好。”

Alpha彎彎唇角,拍拍他的背:“乖。”

“說起來,還有件趣事要同你說……這兩日盛京出了個說書的,陛下應該也有所耳聞?”

“朕聽長樂說了,說是在講淮南之事,将朕編排的很厲害。”

白素被他這形容逗笑,笑着拂拂他的發:“陛下本就厲害,用得着他們編排?臣妾回盛京那日便問了雲邪,有沒有文人能編個說書的本子,到時将淮南這段事說他個大街小巷。陛下猜,最後接下這差事的是誰?”

少年詫異地睜圓了眸子:“這書,是姐姐讓人編的?”

“是啊。元末時不是有個農民起義,事先埋了個石碑,在石碑上刻字:莫道石人一只眼,此物一出天下反。後來借着石碑的由頭造的反。都是為了掌控百姓間的輿論。我找個說書人,把故事講出去,一是為了讓百姓知道攝政王治理期間朝廷有多差,二是讓百姓知道,陛下才是他們的救世主。都是為了把控輿論和民心。”(注*)

“嗯,民心所向,勝之所往。”(注*)

白素點點頭,點點他的鼻尖:“所以陛下猜最後是誰接了這份差?”

“你既如此說,那應當是你與朕共同認識,且是對朕忠心耿耿的。嗯……此人性格沉穩之中還要有一些些跳脫,還要極具文采。這樣的近臣,朕手下僅有一人。”

“誰?”

少年眼睛一轉,說出一人:“定是翰林院的鄭大人,恐怕不只鄭大人,錢大人也得摻和上一腳吧?這差事有趣,錢大人肯定要參與的。”

白素在他額間輕吻一下,說:“陛下真聰明。”

語氣動作像是哄小孩子一樣。

孕期且嬌氣,脾氣還不大好的Omega當即有些不高興。

扁嘴:“好像小朋友的晚安吻……朕又不是小朋友。”

白素愣了愣,後噗嗤一聲笑出來。

将蒲扇往床邊一放,勾上小朋友的下颌:“所以,我的Omega是想要一個成年人的晚安吻?”

“咳……朕只是不想要小孩子的……又沒說……唔……”

一句話都沒講完,唇舌就被封住。

Alpha的氣息,鋪天蓋地。

沒一會兒就氣喘籲籲。

紗帳放下,裏面傳出女人帶着笑意的聲音,問:“陛下還要嗎?”

“……朕好像後頸還有些癢……”

……

【段小川,你怎麽這麽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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