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才從朝暮閣出來沒有一刻鐘的時間,夏涉換了身衣服又回去了。
朝暮閣樓層挺高,魔尊的寝室在四層,而存放魔劍的劍閣則是在頂層。
雪酥姑姑沒有跟着夏涉一起進入朝暮閣主樓,只把她送到了門口,只留下一句叮囑。
“天天,你是千挑萬選才出來的唯一一個奉劍侍女,我對你十分看好,不要讓我失望,這是尊上大人第一次說要佩戴魔劍出席大典,你千萬要仔細,不能出任何的纰漏。”
夏涉手捧着一個雕紋繁複的精致托盤,托盤之上金玉錦繡鋪滿。
就連她這個捧着物件的人,在上樓前都被雪酥姑姑把調皮跑出來的一绺發絲掖回了腦後披發之中。
上下打量了幾圈後,雪酥姑姑終于滿意,放夏涉進了朝暮閣。
雖然雪酥姑姑如臨大敵,夏涉本人卻是不以為意的。
難道魔劍還真能有靈?
那日自稱“魔劍”的臭家夥,只不過是魔尊不知腦子抽了那根筋冒出來的惡趣味。
夏涉以前是見過魔劍的。
魔劍……
和傳言不假,他應當确實是與伏鈴劍仙手上的救世之劍仙劍“無名”同出一源。
魔劍與仙劍無名确實是雙生劍,只是不知怎的一把成了“救世之劍”而另一把卻成了毀滅世界的魔尊燕重鶴手中籍籍無名的魔劍……
對,籍籍無名。
除了夏涉這種身處其中之人,人間界幾乎沒有多少人知道魔劍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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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連夏涉這個可以自稱為“魔尊通”的人,研究魔尊這麽長的時間,到如今還是只知魔劍之名,不知魔劍到底有沒有具體的名字。
而至于人間界,也只有幾個到了一定修為境界的仙門師祖級別的大能才知道魔尊有一把與仙劍無名雙生的魔劍,據說封印了魔尊大部分的力量。
如果取得魔劍,那便是取得魔尊大部分的力量……
夏涉當年便是這般被派到了魔族成為了卧底。
她成功了,但也失敗了……
帶着魔劍從冰洲抵禦魔族大軍而築起的長城一躍而下,是夏涉對人間界道貌岸然的正道大能的報複,也是她對愚蠢自己的懲罰。
可事實如何?
即使沒有了魔劍,魔尊不是照樣毀滅了這個世界嗎?
如果沒有,那麽她現在就不會出現在這裏,為了拯救三年後那個毀于一旦的世界而一次次在死亡中掙紮。
魔劍有靈?
不,魔劍無靈……
夏涉早就從伏鈴劍仙的口中知道了。
仙劍無名的材料是天地間最後一塊建木制作而成,而作為連接天地的建木,無名永遠不會像其他靈劍一般生出劍靈來。
而與仙劍無名同出一源的魔劍亦是如此。
面對永遠不會生出劍靈的一把劍,能有什麽好緊張的,不過是給一塊沒有開鋒的木頭擦擦劍身嘛……
嘛……
上一瞬夏涉還如此想着推開劍閣的大門,下一刻她就想直接把手上的托盤摔了直接走人!
這個家夥為什麽又在這裏!
“小侍女,燕重鶴回來了,他要我幹幹淨淨的和他一起上凱旋大典。”
摘掉了玄鐵面具,脫掉了夏涉辛辛苦苦給他換了一套又一套衣裳的男人披着一件破破爛爛的外衫,就這麽躺在劍閣的地板上,一手支着後腦勺,另一手拿着一壇酒,手腕一擡,倒到身上的酒比喝進嘴裏的酒還多。
好,想,殺,人!
夏涉擡眼,在地上那個絲毫不修邊幅,倒了滿身桃花酒的男人身後,劍閣中央的劍架之上,真正的魔劍就這樣靜靜的躺在哪裏。
她可不可以無視地上這個無賴家夥?
顯然某位“魔劍大人”是不會給夏涉這個機會的。
他就是明目張膽的确認夏涉不敢戳穿自己。
夏涉要繞過他直直走向他身後的劍架,地上的大魔王卻狀似無意一般伸了個懶腰,長腿伸展開就把夏涉的去路攔了個嚴嚴實實。
“去哪裏?”他那雙斜飛入鬓的狹長鳳眸輕擡,瞥向少女不自覺微微鼓起的臉頰。
呵,這是生氣了?
可性情惡劣的男人感覺不到一絲愧疚,內心反而生出一絲愉悅,長腿繼續攔住小侍女的去路,一個移形換影就躺倒了少女跟前。
他晃了晃膝蓋,碰了碰少女大腿,左手拎起自己被桃花酒淋得濕了一片的衣衫。
“啧啧,這怎麽辦呢?你們掌事姑姑的要求是什麽?要魔劍一塵不染吧!你看看,這樣我還怎麽跟着燕重鶴出席凱旋大典呢!”
夏涉是真的不想理他。
只要過去,過去把真正的魔劍拿到,擦幹淨,換上劍穗,就可以功成身退了!
她不要在這裏和這個無恥的大魔王糾纏!
——不聽話?
某大魔王挑眉,下一刻幹脆點名道姓了。
“天天,過來給本尊收拾幹淨了。”
瞧着那圓圓的側臉鼓動了一下,某大魔王內心從無像此刻般愉悅過。
“快點。”腳尖輕擡,就踹上了少女圓乎乎的屁股。
——腿真短啊!不過,這踹起來腳感還不錯。
大魔王感受了一下腳下觸感,不自覺又輕踩了一下。
“我!”少女總算有反應了,她悲憤捂着自己的屁股,後退一步,躲開大魔王的輕佻的腳。
怎麽可以摸一個姑娘家家的屁股,就算是用腳也不可以!
更何況她不久前還被這個不要臉的家夥直接扔到了地上,本來都已經忘記了屁股還在疼,現在被他這麽一踹,雖然力道不大,又開始一陣陣麻木的鈍痛了。
就算這樣她都不敢當面指控,只敢用自己不甘的小眼神偷偷瞪一眼地上這個無恥的大魔王。
“過來。”看着她敢怒不敢言的眼神,大魔王臉上戲谑笑容更深了,他朝着小侍女勾了勾手。
“你伺候燕重鶴穿衣服了?”
他就是故意這麽說的。
夏涉抿唇,更加不想接他的話了。
她到底伺候誰穿了衣服,他不知道嗎?
大魔王唇線弧度更加上翹了,他繼續用腳踢了踢少女的腳尖。
本應該是仰望的姿勢,卻被他躺出了居高臨下的氣勢。
“你不是說自己是奉劍侍女,除了魔劍之外,不伺候任何人嗎?”他故意用興師問罪的語氣,“怎麽又去伺候燕重鶴了?現在要你伺候本尊又開始消極怠工了?”
夏涉不看他,眼神只是直勾勾盯着他身後劍架之上的魔劍本劍。
雖然沒有開口說話,但是那意思在明顯不過了。
魔劍都已經在這裏了,你怎麽還好意思裝魔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