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假期二更!)

那被稱作“騷狐貍”的女子,除了廣儲司現任的一把手之外,還有一個秘密情人……

這就是夏涉能幫助沈阿翻身的最關鍵一步。

現在就是要去看看沈阿如今到底是個怎樣的情況了。

拍拍裙子,夏涉繼續堅持她走邊邊角角的習慣,避着人來人往的視線,唯獨忘了擡頭看看,此時只要她一擡頭,就能看到一直扇着黑色翅膀的鳥,正無聲盤旋在她的頭頂。

當年夏涉也在廣儲司待了不短的時間,廣儲司那幾條路,她逼着眼睛都不會走錯。

有哪些角落可以藏人,她也知道的清清楚楚。

悄然藏在沈阿屋後窗臺斜後的假山的洞裏,這旁邊就是一片湖正對着沈阿的屋子,幾乎不會有什麽人經過這裏。

夏涉只有把腦袋往下一藏,就算是沈阿在屋內,也看不到她藏在假山之中。

她身處其中,也看不到在假山頂上停着一只快要與黑夜融為一體的鳥,目光銳利,盯着那顆從假山縫隙中冒出來的毛茸茸發頂。

沈阿房中燈火閃爍,夏涉看着他伏在案桌之上,本以為他是在忙活廣儲司各房出入庫的賬本。

這是廣儲司二把手正常的工作,他仔細瞧過這些,蓋上屬于他的印章之後,才能把這賬本呈到大管事那邊請他過目印章。

光影落在沈阿臉頰,他的半身都掩藏在了黑暗中,在夏涉的方位只能模糊看見他大致的動作。

一開始還沒有看出什麽問題,可當他維持一個姿勢久了之後,夏涉就看出不對勁來了。

如果是看賬本的話,怎麽也應該有一個翻頁的動作吧!

可是沈阿伏案這麽久了,她光瞧見他的手在動,一點都沒有看到他有什麽翻閱的動作。

況且這麽昏暗的燈光,也不像是夜裏看賬本的模樣,她剛剛躲在花廊下,那幾個皮作房的女工用的燈火都要比沈阿房裏的那盞小燈要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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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背包裏掏了一個“千裏眼”的道具,夏涉摳了一點往眼皮子上一抹。

這才看清楚沈阿伏案做的是什麽——

他竟然和皮作房的那些女工一般,在縫補皮甲!

這皮作房缺人到這種地步了嗎?

還要讓廣儲司的二把手都上手幫忙?

夏涉眼睛轉了轉,又看到沈阿房中的另一張方桌上,還放着一個竹托盤,上邊一盤一碗,應當是沈阿今日的晚膳。

她定睛一瞧,只吃了淺淺一層的晚膳是如何菜色?鹹菜幹,糙米飯。

要知道魔族不僅沒有人間界修士那套辟谷的理論,還是人人食葷不茹素的,低等魔族大部分的力量也是來源于食物,通過吃進嘴裏的來補充他們增強實力所需要的魔力。

而擁有魔力的則是魔族的各類飛禽走獸們,甚至有些兇殘的魔族還有同類相食的習俗,各種大魔的血脈族群,分食去世親人的遺體,以增強家族存餘血脈的實力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而素食,則是完全不能給魔族提供增強實力的魔力,只有那種最底層的小魔,實在茍活不下去,才會選擇純素食來維持自己的生命。

簡單來說,就是吃素的越變越弱,吃肉的越來越強。

社會等級從你的食譜也能看出高低來。

當然其中也有例外,比如大魔王這種,呼吸都能增加實力,也是夏涉見過的所有魔族中僅有的一位。

沈阿怎麽說也是廣儲司的二把手,他的晚膳竟然是全素,而且連新鮮的菜都不是,還是腌制的鹹菜!

他好好一個二把手,晚上連個燈都點不起,趴在桌案上看的也不是他應該做的工作,居然是幫皮作房的人在哪裏縫補皮甲。

這還不能說明問題嗎?

大管事……不,也不一定是大管事。

總之,一場針對沈阿這個二把手,兢兢業業工作,極有可能在大管事高升後坐到他位置的廣儲司二把手的打壓,正在進行中。

夏涉想過他如今的情況,沒想到比她想象中的還要慘一些。

這情況對她來說應該更有利。

可是她……

搖搖腦袋,夏涉不逼自己去想這麽多,她從背包裏掏出了紙筆,打算給如今身處低谷的沈阿遞出足矣讓他鹹魚翻身的消息。

紙條上的話語不多。

沈阿也是能靠着自己的能力做到二把手的位置,自然不會是笨人。

夏涉寫在紙上的寥寥幾個字也足矣點醒他,讓他抓住翻身的機會了。

只是現在,她要怎樣把紙條悄無身息送到沈阿的眼皮子底下呢?

事情還沒有成功,她還不能露面在沈阿眼前。

不然她根本沒有辦法解釋自己一個剛入宮的奉劍侍女是如何知道這些宮中秘辛的。

如此的話,沈阿還會相信她嗎?

擡頭看了一眼天色,夏涉掐指算了算時辰。

還有一個時辰便要到宵禁時刻了。

她眉頭蹙起,她隐身的道具就只剩下這麽一片了,小七和小九又不在,找他們開後門都沒有辦法。

明天還不知道她能不能這麽順利的混進廣儲司來……

沈阿的窗戶正對着這片湖水,除了假山這是處死角之外,只要出了假山的範圍,湖面就是一覽無遺,連湖水之上停了幾只野鴛鴦都能瞧的一清二楚。

要不铤而走險一下,乘着沈阿如今正聚精會神做他的事情,她沿着他後窗的湖水,潛泳到他窗邊,把紙條扔進去?

正在夏涉躊躇猶豫之時,就聽到沈阿房間另一側傳來咚咚敲門聲。

沈阿瞬間擡頭,夏涉才露出假山一點點的小腦袋又迅速鎖了回去。

“沈管事,大總管叫你過去呢!說是你昨日交上去的出庫冊子好像出了什麽問題!”

一小魔打扮的小厮,還不等沈阿答應,就已經毫無禮貌地推門進來了,扯着沈阿的手就要把他拉出門去。

而沈阿手上還捏着一枚錐針沒有放下,他聽到小厮的話,也是眉頭一皺,有些不敢置信:“怎麽會出錯?”

沈阿做事向來認真仔細,他能坐上廣儲司二把手的位置,也是靠着自己的實力。

五十年不管在任何職位上,領的是何種差事都是兢兢業業,絲毫不敢出錯,在廣儲司二把手的位置上,審閱出入庫賬本也是一對再對,唯恐出錯。

而若是出入庫的冊子出了錯誤,其實也不應該第一時間找到他這裏,還有各房的管事,怎會第一時間就喊他過去呢!

這其中道理就值得品味品味了。

小厮可不管沈阿說的什麽,他來的任務就是要把沈阿這個二把手拉到一把手面前去,給他定個“玩忽職守”的罪名,現在沈阿說的什麽,解釋什麽都不重要。

沈阿嘆了口氣。

瞧着小厮急切的模樣,他明白自己接下來的命運。

窗外假山中藏着的夏涉也明白。

可沈阿被拽走,也給了夏涉機會。

她剛從假山裏出來,迅速把紙條扔到沈阿桌案之上,就又聽到一陣拉拉扯扯的對話聲。

原來是沈阿拖着小厮又回來了,他要帶上自己桌案上的皮甲,不管縫好沒有縫好,先給皮作房的人送回去。

夏涉沒想到他居然還能來個回馬槍,都已經探出去的半個身子來不及收回來。

偏偏下午又是追逐灰色煙霧,還被大魔王摔了屁股,身形都沒有先前靈活了,她一晃身,本以為可以成功撤回來。

怎的不知是不是躲在假山下蹲着的時間太長了,腳下一麻,大頭朝下就要跌進那碧幽幽的湖水之中。

情急之下她用手扣住了假山,卻忘記了自己這手剛剛才被錐針紮了個血洞,這麽一用力,痛的她手上又是一軟,想要換手已經來不及了。

眼瞅着就要直直掉入湖水之中。

完了!

人還傾斜在半空,夏涉已經預想到自己掉進這碧波湖中,巨大的聲響和濺起幾丈高的水花……

以及沈阿和小厮驚訝的眼神。

看着距離越來越近的水面,已經沒了拯救法子的夏涉唯有緊緊閉上雙眼。

在社死前的最後瞬間,就讓她想想應該怎麽和沈阿解釋,她會藏在他屋後的假山裏,還掉進湖水裏吧。

如果她說她暗戀沈阿,是為了他才進入燕雀樓的,他們會相信嗎?

其實,沈阿的皮相确實長的不錯,會吸引她這樣的女孩為了他進宮,然後用這樣的方式吸引他的注意,也不是沒有可能……

理由都想好了,夏涉的後脖頸卻是一緊。

預想中她正面墜入碧波湖,濺起幾丈高水花的畫面并沒有出現。

她鼻尖涼涼,小心睜開一只眼,查看自己的命運。

此刻她的眼睛距離湖面只有兩根手指的距離,而她的鼻尖也已經擦到水面,她都能嗅到湖水特有的腥味。

是誰?救了她,讓她免遭此難。

夏涉想要扭頭看看,卻不敢過分掙紮,那提着她後脖頸衣裳的力量還沒有把她拽回湖上的意思。

她要是輕舉妄動,或許下一秒就要再次面臨掉進湖中的命運了,只不過區別在于濺起水花的高低。

她正反手想摸摸,抓着她衣領的救命恩人是誰,就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

“你可真是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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