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這熟悉的聲音,不是別人,正是幾日之前還在小廚房謀劃着如何算計夏涉的靈貓。
再瞧她身邊,躲在她身後的不正是她的好姐妹啼音嗎。
這下算是給她逮着機會了,不管萩萊姑姑想要如何,這身份她要先給戳穿了再說。
“原來是你啊!”可事情卻不像靈貓心中所想,萩萊姑姑知道了夏涉的身份之後,也沒有大發雷霆,只是又細細打量了眼前面容紅潤的少女一眼。
“我聽雪酥姑姑提起過,她同我誇過你好幾句,別在這兒玩了,好好回去當差,不要辜負了雪酥姑姑對你的期望。”她只這麽提點了一句,就領着衆侍女們繼續往前走了。
夏涉站在路邊,恭敬垂手彎腰,等這一行侍女姐姐過去。
她擡頭看向她們背影時,正好撞見靈貓扭頭沖着她陰恻恻甩了一個眼神,而她身後啼音卻沒有看向她的方向,只是低垂着腦袋,臉龐掩藏在黑暗中看不清是何表情。
等完全看不見這一群人影後,夏涉才繼續往前走。
她不信邪,還要繼續看看有沒有機會能打聽打聽消息。
只不過還沒有走近那燈火通明處,就先看到了額頭生角,身着盔甲的侍衛。
急忙停住步伐,夏涉把自己的身影縮在了宮牆陰影之下。
看來是真的沒有辦法接近了。
只能另想辦法了……
夏涉惱恨自己怎麽就昏睡了這麽久,心中又懷疑是不是那可恨的大魔王做了什麽手腳。
重重侍衛把守,如果小七和小九在,她還能問問他們有沒有什麽辦法,可以躲過他們的視線悄悄溜進去。
但是如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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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及此處,夏涉又開始擔心被那不明灰色煙霧擄走的小九和下落不明的小七。
到底是什麽樣的力量,連小七和小九兩人都能擄走。
魔尊?
這個想法才一出來,她又立即否認掉,魔尊的手段不至于這麽低陋,那绺灰煙雖然靈活,但若她能用靈氣的話,加上小七小九往常給的道具,也不至于抓不住。
如果真的是魔尊的話,哪裏用的着這般,看誰不爽了,直接殺掉就是了。
這本就是他的性格,也是他被人人畏懼的原因之一。
而且魔尊出現的話,小七和小九躲的比誰都快,直接變成一團煙霧回到她的識海之中了,根本不會讓魔尊有看到他倆的機會。
既然不是魔尊,又是會是誰在朝暮閣中來去自如,還擄走了她的小鳥。
夏涉思慮重重,又要思考她兩只失蹤被綁的小鳥,還要操心魔尊麾下醜童如今下落,有沒有率領魔将去雪山之境建立奴隸之城。
她一覺睡過了魔尊的凱旋大典,如今也沒有辦法在這上面想法子鑽營了,看來還是要用之前想的辦法,走沈阿那邊的路線。
可如今沒了小七和小九,夏涉在這燕雀宮中仿佛突然就沒了耳目一般,想要知道沈阿如今的情況,也只能悄悄自己去打聽了。
趁着距離宵禁還有一段時間,夏涉提起裙角,悄悄往廣儲司的方向溜去。
從背包裏尋摸了一下,找到一張綠色的小樹葉,貼到了自己的額頭。
還好廣儲司都是一些修為低下的小魔,她的隐身道具對付不了大典外重重把手的重兵,但對付廣儲司這些打雜的小魔們還是綽綽有餘的。
悄悄沿着牆角潛伏進去,在人來的時候,只要她放緩呼吸,盡量不要有大動作,雖然不至于看不見她,但是也會把她的存在感降的極地,讓這些小魔直接忽略視線的角落還有她這麽一個人的存在。
夏涉沒有直接去找沈阿,她回憶了一下腦海裏廣儲司最喜歡傳些小話,舌頭最長的幾個家夥經常聚集的地方,蹑手蹑腳摸了過去,潛伏了下來。
想要了解信息最好的方法,果然還是聽八卦。
躲在廊下的花叢中,這是個隐蔽的視覺死角,再加上夏涉額頭上貼的隐身道具,沒有誰能發現她。
等了小半盞茶的時間,很快她就等到了自己要等的那波人。
是皮作房的那波人,她們手上拿着的是這季要下發給魔将兵丁的皮盔甲,看樣子是借口外面燈火多光線好,方便縫補,偷摸出來八卦了。
她們雖然嘴上不停,但手上活計也沒有落下。
夏涉藏在下面等了好一會兒,聽得她們還是在講她們皮作房管事和某個姑姑的風流韻事,一點都沒有講到他們廣儲司二把手沈阿的身上。
此時大典才剛結束,周圍來往的人還多,她們也不好在大庭廣衆之下大談廣儲司一把手二把手的八卦。
可這就苦了藏在廊下花叢中的夏涉,花草樹木繁茂之處自然蚊蟲蠅蟻叢生。
夏涉已經彈走了第十一只跳到她膝蓋上的螞蚱,拍開了無數要順着她的繡鞋往她裙子底下爬的螞蟻,可臉頰還是不知什麽時候偷偷被蚊子偷襲,咬了好幾個紅紅的小包,難耐的癢。
即使如此,她還是得按耐住,等着花廊上的碎嘴皮作房的丫頭婆子們天南地北的八卦到他們家廣儲司一把手二把手換位的“內幕”。
別小看他們,越是這類在底層部門待的最久的人,消息越是靈通。
雖然他們說出來的話真三分假七分,但嗅覺敏銳的人,從中找出自己需要的消息也足矣。
再又被蚊子對稱的在臉頰另一邊也咬了個包後,夏涉終于等到她想要的消息了。
“那事聽說了嗎?”
其中一個婆子擠眉弄眼,拿着錐針的手指了個往上的動作,路過的人要是不懂,還以為她只不過是拉針的姿勢奇怪了一點,然而她們這一圈都是常在這裏混,時常說些不可為外人所道的小八卦,婆子這動作一出,其他人均是秒懂。
“你說的是那事?”另一個婆子歪着脖子,又用食指大拇指在人中下巴畫了個圈,模仿的惟妙惟肖,這可不就是她們廣儲司現如今快退休的一把手的形象嗎?
歪脖子,還圍着嘴長了一圈小胡子。
“對對對!”
其他丫頭婆子都被她逗笑了,亮着眼連連點頭道是。
“他怎麽了?”有個小丫頭沖着兩個知道“內幕消息”的婆子擠了擠眉毛,這丫頭一看就是年紀小,在這八卦圈子裏浸淫的時間還不夠長。
兩個婆子給了她一個“怎麽這種人盡皆知的事情你都不知道”的眼神,好好等着那丫頭讨好了她們一番,才欣欣然壓低了嗓音做出一副神秘的樣子,用上許多加密稱呼,開始說起他們頂頭上司的八卦。
丫頭婆子們湊頭,大氣都不敢喘一下,就怕聲音重了聽不到兩個婆子的八卦。
花叢之中,夏涉睜着一雙圓圓貓眼,也拉長了耳朵。
聽的過于認真,她的小手都悄悄搭上了花廊的石階,玲珑可愛的圓圓指頭像八個粉粉的點貼在婆子們座位底下。
“你們知道他去了以後,打算把這個位置給誰嗎?”婆子一歪脖子用來指代那個人。
“誰?”看來還有人不知道的。
“就那個,騷狐貍!”
一說“騷狐貍”,一圈丫頭婆子都露出了了然的神情。
夏涉粉圓子般的八個指頭也動了動,難以置信地摳了摳手指扒着的地板。
這“騷狐貍”和廣儲司一把手的事情盡然已經是人盡皆知了嗎?那為什麽上輩子的沈阿一點風聲都收不到,他的人品也不至于差到這種境界吧。
她繼續豎着耳朵,扒着石階地板緊張偷聽着下文。
——不知道他們知不知道那件事……
又知道了些,小七都沒整理出來的小細節,每一個都讓夏涉眼睛瞪得圓圓的,正當她聚精會神之時,只聽見一身驚呼。
“哎呀,我的錐針掉下去了!”小丫頭聽八卦入了神,手裏的工具掉了才反應過來,急急撲出身子去看掉落到哪裏了。
好巧不巧,那錐針就正好尖頭掉到了夏涉圓圓的粉指甲根部薄薄的甲皮上,疼的夏涉小臉一白,又不敢叫出聲。
見到小丫頭已經把腦袋彈出來了,她手忙腳亂把錐針□□,扔到臺階上,自己則是縱身往旁邊花木更茂盛處一撲。
“什麽動靜?”小丫頭疑惑出聲。
夏涉圓目含淚,粉唇半含着受傷的指頭,嗚咽着喵了一聲。
“是野貓呀!”小丫頭翻身撿回了自己的錐針,“呀,這錐針上還有血跡,我說這貓怎麽叫的這麽委屈呢,看來是砸到它了。”她道。
夏·被砸到的小野貓·涉委委屈屈帶着自己聽到的八卦和一身的蚊子包悄悄爬出了花叢。
她額頭貼着一張可笑的樹葉,還滿臉的大包小包,貓着身子蹑手蹑腳從一個草叢爬到另外一個草叢。
她自信廣儲司任何人都看不穿她的僞裝,卻不知在她頭頂的樹枝,一雙琥珀色的眼睛正幽幽盯着她藏在草叢中的小小身體。
等一個無人的時機,夏涉爬出花叢,抖抖身上沾滿的雜草枯葉,額頭上的樹葉還要繼續發揮它的作用。
她已經從皮作房的八卦小圈子裏知道了廣儲司一把手已經開始打壓沈阿,并且要扶持他的情人“騷狐貍”上位的準确消息。
而夏涉這裏還有連那群消息靈通的八卦婆子們都還不知道的八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