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幽幽樓閣,瓊花垂落。
夏風撩過帷幔,瓊花香氣吹入閨房,紗帳之下少女身姿影影綽綽。
一個高大身影被紗帳帷幔籠罩,但男子站在床頭,背手彎腰注視床上少女的姿勢也看的一清二楚。
“這麽小的窩,給誰睡?”帶着寒夜涼意的聲音在寂靜夜裏被涼風吹散。
男人的腳嫌棄踢了踢床邊腳踏上放着的一個精致鳥窩,看那鳥窩的大小,比之少女雙手捧起的大小也大不了多少。
把少女親手做的鳥窩一腳踢到床腳,男人自己卻一屁股坐到了床邊,瓷白如玉的修長手指扣住少女小巧玲珑的下巴,大拇指和食指微微用力掐了掐少女帶着肉感的臉頰。
“給我睡這麽擠的窩,自己倒是睡的香甜。”
床榻之上,少女海藻般的長發鋪開散在枕頭之上,小巧的身子陷在松軟的被子中,露在被子外的半截香肩細潤如脂,入眼肌膚均泛着淺淺的粉。
她額頭細細的汗珠和臉上的潮紅讓她睡的很不踏實——被子蓋的過于厚了,可她又是個睡覺規矩,不愛踢被子的人。
此時黑衣男子微涼的手貼上她的臉頰,她反而不覺得難受。
舒坦地喟嘆一聲,反而親昵蹭蹭那個為她帶來一絲涼意的東西。
男人琥珀色的瞳孔掩在陰影之中,他靠着床頭倒下,本來掐着少女臉頰的拇指從少女下巴劃過,指腹擦過她嫣紅唇瓣。
——他還記得那夜嘗過的血的味道。
……
次日晨光破曉,夏涉搓着眼睛從床上爬起來的時候,覺得身上黏糊糊的不舒服,她伸手往自己的肚兜裏摸了一把,黏糊糊的全是汗。
“昨天晚上這麽熱嗎?”她打了個哈欠,掀開自己身上蓋着的被子的時候才發現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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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誰把冬天的被子拿出來給她蓋上了?
她這幾日忙着打聽消息,雖然已經領了冬天的衣裳被子,但是一直沒有整理,全部都堆在床裏邊,反正她也是一個人睡這麽大張床,只要一半的位置就足夠了。
昨天晚上難道是她半夜睡着覺得冷了,自己迷迷糊糊把放在床裏邊的被子給拽了出來?還滾到了床裏邊睡?
這是夏涉能想出來的最合理解釋了。
腳放到腳踏上穿鞋之時,夏涉才想起來,昨夜自己還帶回來一個小客人過夜做客。
“小孩?小孩?”少女還帶着睡意的聲音在房間裏想起,她拖着繡鞋,左右查看,瞧瞧她的小客人是不是悄悄躲到哪裏了。
找了一圈沒找到那只小小的黑鳥,她給他做的草編小窩也沒在房裏看見後,夏涉這才摸了摸自己的臉,疑惑往回走。
“又不打一聲招呼就走了?”
她打了一盆清水洗臉,含了一口水,又拿牙刷沾了一點青鹽潔牙,鹽才接觸到嘴,她就忍不住皺眉“嘶”了一聲。
“好痛!”她迅速吐出嘴裏的東西。
半化了的青鹽夾雜着一縷紅粉色的口水躺在地上。
夏涉趕忙去銅鏡前照了照自己的嘴巴。
“這裏怎麽破了一個口子啊!”她皺着眉頭看着自己唇瓣上仿佛被利齒劃過的一道小口子,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傷着的。
本來傷口都快要凝固了,但剛剛被她用鹽水這麽一激,龇牙咧嘴的,現在又裂開往外淺淺滲出紅血絲來。
用清水漱了好幾口,夏涉才把嘴裏的血水吐幹淨了。
就在她漱口的時候,一對黑色的翅膀撲騰撲騰停在了她的窗臺上。
夏涉一擡頭就看到了他的身影,把嘴裏的水急忙吐出來,“你去哪裏了?我還打算給你做早飯呢?”
一條淡粉色的水漬從她嘴角流下,夏涉不在意地用手背擦了擦,新鮮流出的血漬又在她的手背留下一道紅痕。
黑鳥深棕色的眼眸緊盯着夏涉唇畔的那一抹紅。
——這個女人的鮮血對他有莫名的吸引力。
可他不想再失控了。
“你嘴上又流血了,趕緊擦擦吧。”鳥頭別了過去,稚嫩童聲帶着一股遺世獨立的清傲。
“是嗎?”夏涉低頭一看手背,又掏出手帕擦了擦,她唇上鮮血如點點紅梅在帕子上暈開,“還真是……也不知道怎麽弄的,好端端的嘴就破了。”她納悶極了。
黑鳥事不關己,單腳立在窗臺上,只偶爾仿佛站累了一般換換爪子。
“不是說給我做早飯嗎?”
“對,你等等我,我去換件衣服,朝暮閣這邊沒法做飯,我們偷偷去旁邊的宮殿用一下小廚房。”夏涉點頭,正好她也洗漱完了,過去屏風後面把身上這套輕薄的睡衣換了下來。
這期間某只不該有男女之差意識的小黑鳥就一直盯着屏風後夏涉隐隐綽綽的身姿,瞧着被夏涉甩出來挂在屏風之上的月白小衣。
穿堂風吹過——是幽蘭香味。
屏風後只着肚兜,光滑後背都裸/露在空氣之中的夏涉瑟縮了一下。
“怪不得雪酥姑姑給我拿了這麽厚的被子,朝暮閣的房子四處漏風,這還沒入秋早上的涼風吹着就有些凍人了。”夏涉在屏風後面與黑鳥閑聊着。
不光她住的這件屋子四面都是窗戶,那日她去的魔尊的寝室,還有頂層劍閣,四面都是漏風的窗戶。
“你冷嗎?我叫……我給你找碳?”黑鳥才開口,就意識到了自己話裏的不對,急忙改口。
“不用。”夏涉都沒注意到他那一點小小“口誤”,心裏還挺感動小孩對自己的好,就小孩這小身子,能用嘴用爪子給她帶多少碳,但是他開口說出這話來關心她,夏涉已經心滿意足了。
這是她在燕雀樓收獲的小小溫暖。
“我到時候不會冷的,我多蓋幾條被子就可以了,倒是你,冬天有住的地方嗎?”夏涉才穿了一半衣服,卻擔憂探出腦袋來,看着還在窗臺上站在的小黑鳥。
她才穿了一條半裙,上身還是只着一件小小的藕色肚兜,長發披散從頸間垂下,随着她探頭的動作,在她白皙肩頭滑落。
她長發烏黑,半搭在肩頭,更顯得她露出的皮肉細白滑膩了。
一彎腰,那肌膚上連頭發都搭不住。
她卻絲毫不覺春光乍洩,還擔憂看着窗臺的小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