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被困酒樓

江樂帶着周珍随着一個商行隊伍到了永州。

永州坐落在沿海一帶,算是經濟極為繁華的一個州府。

小地方的百姓一旦踏進城門內,便是如劉姥姥進大觀園一般,瞪大雙眼,連連贊嘆,只覺得周遭一切都是新奇的事物。

先皇熱衷于讓百姓同樂,大力發展工農業,又有天時地利,這些年連年豐收,災寒極少。

永州這較為南方的城市,由于糧食種植極多,商業也較為發達,經濟基礎打好後,文化基礎也很快就跟了上來。

自新皇登基以後,最有趣的便是那皇太後。皇太後雖不管朝政,可意外對工部事物極為感興趣。

曾經先皇由于自小受到教育約束,不會讓後宮妃子太過折騰。可新皇對自己的母親,仗着自己年輕氣盛,沒那麽多顧忌,愣是廣下诏書。

天下有能人異士紛紛趕往京都,只為了能夠入了皇太後的眼,得到帝王嘉尚。

也便是這段時候,農業工具、絲綢紡織業紛紛發展,就連文人墨客最喜歡的紙張和印刷技術,都有了質的飛躍。

士農工商都得到了滿足,民風自然也開放了起來。這街道上男男女女都有,就連胭脂攤位上,有郎君挑選給自己塗抹的胭脂水粉,而賣胭脂水粉的則是個花枝招展的姑娘家。

這永州城內還有一條城內的河,河流上下有不少小攤販攬客,那鬧騰的氣氛,烘托顯得每個人臉上都歡喜得很。

江樂和周珍到了永州,眼睛都不夠用了。

她們兩個東看看西望望,一個問另一個這是什麽,另一個問這個那是什麽。結果當然是兩人都分不清。

江樂是第一次見這樣古色古香的繁華世界,而周珍則是最多去個鎮上,幼年對于州府的記憶只在幽深府邸中,也沒有街道上如此有趣。

兩人第一次來永州,一下子就喜歡上了這個地方。

江樂看到一座酒樓,眼睛一亮“哎,徒弟啊,幹糧吃了快一周,我們下館子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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負責管錢的周珍一樣看到了那座酒樓,立刻明白了下館子的意思。

問題是那酒樓裝修看着就價格不便宜,位置還巧的就在臨河,裏面坐着的客人衣服穿着相當奢華。

周珍一臉猶豫“會不會錢不夠我們以後住在永州,開銷肯定不小。”

江樂拉起周珍就走“沒事,大不了留你在那兒洗盤子。我會經常來看你的。”

周珍“”

江樂力氣不小,平日裏更是天天跑步砍柴鍛煉的,周珍根本攔不住,片刻之後,兩人就進了酒樓,還直上二樓要了一個雅間。

“師傅”周珍看着一輛華麗馬車被小二引入了後頭,一臉慌張拉扯着江樂,試圖想要最後掙紮一下。

江樂笑嘻嘻拖着周珍,和旁邊穿着比自己還講究的小二打着岔“徒弟第一次來酒樓,見笑了啊。”

小二卻是見多識廣,很是殷切“沒事,吃了咱們喜客來的東西,那以後必然會是常客。兩位公子這氣派,恐怕還能給咱們喜客來吸引來不少客人。”

江樂聽着這話一身舒坦“有眼光。徒弟,走。”

周珍眼見着注意他們的人多起來,掙紮力度一小,直接被拎上了二樓。二樓雅間比樓下看起來更精致一些,而江樂跟着小二進那雅間的門,半點不懼。

她看着自己便宜師傅進門後還朝着她笑眯眯招手,氣得簡直要昏過去。

永州知府姜子建,臉上難掩一抹惆悵。

他今年四十八,在永州知府這個位置上待了有三年之久。這是一個誰都想要做的肥差,所以身後每時每刻都有無數的眼睛盯着。

能走到今天這一步,他自然也不會畏懼身後那些眼睛。可惜他人生個人官場得意了,卻也不是事事都盡如他意。

姜子建的面前攤開着一封信,信上的字極為好看,風流潇灑,又遒勁有力,看多了,又覺得很惆悵,好似字裏行間又憋着什麽無法直抒胸臆的念頭。

天知道一個人怎麽能寫出這樣矛盾的字呢他當年在應天書院對周弘宥感興趣,便是因為這一手字。

可寫出這樣的字的人被這個世道傷得太深,寧願蝸居在竹林中,也不樂意出山被世俗糾纏。

信上開頭便是稱呼他為培然兄,培然是他的字。

落款便是周弘宥的字,邦桀。

一個文采斐然的人,卻把這封信寫得簡簡單單,一點不如出師表那般驚才豔豔、深感涕零。先是一兩行便交代了他活不久了,人生大部分時間被身體和世俗拖累,最後一段時間感謝有培然、周珍、長樂的陪伴,這才覺得人生沒有白來一遭。

再是說他至今放不下心的,就是由于身體原因,極為晚才得到的寶貝女兒周珍。

于是他想将周珍托付給長樂,另外将長樂引薦給培然,希望培然兄能夠好好考慮一下。

姜子建知道培然是指自己,可這長樂是誰

周邊似乎也沒有哪個後生叫做長樂的。

等看下去了,他滿目愕然。

邦桀對于長樂寥寥幾筆的描述,讓他幾近忘卻了呼吸。目光盯在了邦桀轉述的那句話裏先人有言,“獄事莫重于大辟,大辟莫重于初情,初情莫重于檢驗”,随後又轉移到了那長樂自己說的話。

她的話淺白得很“比起活人,我更信死人。”

“大人。”書房外,有人靠近門輕敲了敲。

屋裏勉強平複下心情的姜子建深深呼出一口氣“什麽事”

“外頭有個小二,是喜客來的。他說有急事要找大人,是一個叫做江樂的郎君吩咐的。”外頭那人恭敬說着。

姜子建一聽到江樂這個名字,剛平複下去的心情又翻滾起來了。

他走出書房打開門,努力維持着自己知府的威嚴“你說誰有急事來找我”

“江樂。”門外報備的下仆重複了一遍,心中忍不住嘀咕,這江樂是誰這可是他第一次聽說這個名頭。要是誰都能這麽找個理由就找到知府大人,那每天找知府大人的人都能排長隊了。

要不是這小二是喜客來的,臉上神情又不似作假,他才不會輕易過來通知知府大人。

“讓他進來。”姜子建當官多年,心裏九曲十八彎,細問了一聲下仆,“這江樂最近應該是沒有到府上來過吧”

下仆一聽,心中一凜,看來這江樂不簡單。

“沒有。”下仆回想一下,确定沒有。

姜子建微微颔首“嗯。”

下仆聽從姜子建的話,很快将喜客來的小二迎了進來。

那小二真見到了知府大人,心中略有點緊張,好在也沒有失态。他先行了禮,然後規規矩矩雙手奉上了一個素色錦囊“這是江樂郎君讓草民帶給大人的。”

下仆很機敏将素色錦囊接過來,遞給了坐在上頭的姜子建。

姜子建打開錦囊一看,只見素色錦囊裏就一張紙條。

打開紙條,只見上面有一段話,還是用碳筆寫的,還帶着寫錯卻不影響閱讀的字。

姜大人,我與徒弟周珍不知菜價,被困喜客來。望大人速來。感恩。江樂

姜子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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