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江決曹聰慧過人

大理寺的人怎麽想的江樂不知道。

皇帝是怎麽想的江樂也不知道。

她現在正在大理寺某個建築上, 吹着風,思考着自己可能很快就要滅亡的短暫人生, 甚至開始回憶當初的她到底是居于怎麽樣的想法将唐元救回家。

是為了當骨骼模型啊

她深深凝望着正蹲在屋頂,偶爾朝下張望一下的唐元, 覺得非常痛苦。這個人體骨骼模型總共還沒用幾次,事情還越惹越多。

唐元感受到了視線,轉頭回望江樂“沒想到江決曹還挺沉的。”

“不僅沉,還很硬呢,你要試試麽”江樂皮笑肉不笑回唐元的話,暗示着自己身上的鐵塊負重。

唐元噎住, 腦內不知道怎麽想到了奇怪的比如斷袖的地方“不了。”

江樂冷哼一聲。

下方沒有多少慌亂,恐怕是屋裏幾人說了點什麽,所以差吏很快就散了去。

過了會兒, 确定底下沒有人在找他們了,江樂才用非常深沉的口吻詢問唐元“唐修淵大人,請問您剛才到底是為什麽要半路将我劫走。”

唐元拿着劍的手輕動了一下, 随後開口“官家話比較多, 你平日裏接觸少點為好。”

江樂知道唐元和皇帝算是老熟人“他認出你沒有”

唐元應了“認出了。”

他想了想“他們應該都認出我了。”

這回輪到江樂噎了一下,随後帶着滿滿疑惑和詫異問他“然後明天全京城都會知道, 提刑司提刑使之一唐元唐大人如今變成了一個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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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唐元承認, “是的。還會順帶知道我是成了江決曹的侍衛,再一個細查, 就會有人知道我是去永州那個方向失事的。”

江樂忙伸出手“停停停, 下面的我不想聽了, 一聽就是有坑。”

唐元矜持颔首“江決曹聰慧過人。”

江樂誠懇“這句話從你嘴裏出來一聽就不是好話。”

唐元想了想,矜持颔首,重複了他的話“江決曹果然聰慧過人。”

江樂“”

什麽垃圾侍衛。

在屋頂上江樂也不敢随便亂動,她身上負重不少,随便一踩都怕把上頭的瓦楞給踩壞了,更怕重心不穩直接墜下去。

而名義上她的侍衛還在邊上蹲着,明明恢複了自己微微高傲的本性,動作卻還是如同傻子一樣。

江樂今日第一次見皇帝,憋不住就想問兩句“官家是個怎麽樣的人”

“他是一位好帝王。”唐元垂下眼回答着江樂的話,“明辨是非,知人善用。”

“他還好為人師”江樂想着剛才皇帝和她說的話,總覺得這人對她的态度頗為友善,有點古怪。

唐元想着皇帝的日常,又想了想他們曾經小時候一起皮實的過往,覺得應下這詞十分勉強“少有人如此評價他。”

江樂摸了摸自己的臉,更加古怪“那不是看上我了吧”

唐元臉上跟着古怪了一點“他曾是見過袁毅的。”

江樂瞬間明悟“好了你別說了我懂了。”

她長得還不如一個男人

兩個人這麽說了兩句,江樂覺得自己差不多可以下去了“你可以送我下去了沒我總不能老待在大理寺上頭。還要向他們辭行。”

唐元聽着下方沒多少動靜,上前靠近江樂,攬住腰“差不多了。”

說完,帶着人直接飛了下去。

江樂感受過了一下子上天,如今又感受了一下子下地。

感謝她的過去,讓她對這個忽上忽下的輕功運動并沒有多少心理壓力。

就是

江樂皮笑肉不笑對着正好走在自己面前的大理寺卿行了個禮“大人許久不見。”

大理寺卿大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狀況,整個站在那兒愣了片刻,才幽幽開口“江決曹,許久不見。”

後面那個許久不見帶着一股難以言喻的口吻。

江樂呵呵一笑“在下想着家中還有事,這案子接下去也用不着我,不如我先告辭了”

大理寺卿悄咪咪打量着旁邊的唐元,詢問着江樂“不再京城再玩兩日”

江樂擺手“不了不了。”

大理寺卿點頭應下“那我讓人送送你。”他轉頭吩咐了一個差吏送江樂。

江樂随即就向差吏讨要了自己的徒弟“我還有一個徒弟周珍。”

差吏立刻應下,帶着人先去找徒弟。

江樂和大理寺卿兩人臉上神情都頗為複雜,又客套了兩句,這才告別。

至于皇帝

恐怕常人也不知道他來了,她還是別湊上去了。江樂給自己找了個理由,安慰自己皇帝要是找茬,以後一定會先找唐元,再找她。

還是趕緊回用永州吧。

周珍被找到的時候,小臉繃得緊緊得,一看到唐元就死命瞪他,好似這樣就能夠瞪死他一樣。

唐元則是神色淡定裝着傻子,朝着人就傻笑。

旁邊帶路的差吏見兩個人這般狀态,幫忙打圓場“畢竟人傻了不是麽。”

周珍湊到江樂身旁,瞥了一眼唐元,随即用力哼了一聲。

江樂覺得自己活像養了兩個孩子,頗為惆悵“行了,走吧回去了。”

差吏應聲,将人帶到門口,還準備送他們回去。

江樂當然是拒絕了,大理寺繁忙,這差吏不該在他們身上耽擱。

差吏确定江樂是真的不需要他送,千恩萬謝在門口目送他們離開。等見不到身影了,這才折返回大理寺裏頭去。

回去的路上,江樂走在前頭,後頭周珍和唐元兩個保持着一定距離。周珍還在那裏生氣,跟着自己師傅抱怨“師傅你是不知道,他剛到大理寺沒多久就鬧失蹤,好一會兒我才聽別人說是去找你,還帶你跑了。我在那兒被笑得臉都羞紅了。”

江樂安撫她“沒事放心,以後等他正常了,笑他的人會更多。”

唐元“”

等到了他們臨時居住的小院裏頭,唐元給她們帶上了門。

江樂給三人都分別倒了一碗水。

周珍并不知道案子如何,問這江樂“這到底是誰下的毒,今天知道了麽”

江樂喝了口水“知道了,是齊敏。”

周珍拿着水碗的手一抖,滿臉愕然“啊”

江樂沒有看周珍“私下裏聽意思,恐怕齊敏死罪難免。”

周珍微張着嘴,瞪圓了自己的雙眼,半響合不上,最後還是只能發出一聲“啊”

“等案子判下來了你就知道了。”江樂語氣帶着一點惋惜,“殺人償命本就該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可他才六歲”周珍放下了自己的水碗,想着這個問題。

“嗯,六歲。可他是弑父。”江樂嘆息,說不定這案子在牢裏拖一拖,滿了七歲,判起來就名正言順多了。

江樂看周珍眼眶有點紅,安撫着“齊敏就算是回了齊家,也不會再受到好待遇。齊家上上下下必然避他如蛇蠍。”

周珍低了低腦袋“嗯。”

江樂說了一句輕快的好事“不過陳崗一案有了應答,最終到底是讓人活了下來。死刑免了,改為杖刑。”

周珍低聲“嗯。”

江樂看向自己的水碗“活着到底是好的。”

周珍心裏頭沒有那麽多繞彎彎,她是見過齊敏的,又和齊敏說過兩句話,如今為一個孩童傷神也可以理解。

江樂卻想着皇帝的話,覺得

果然京城事情多,還是回用永州吧。

“不知道在齊敏在我離開京城之前,能不能再和他說兩句話。”江樂這般感慨着。她原本是想說齊敏死前,可又覺得那麽說太過殘忍。

“可以。”唐元開口。

江樂看過去。

唐元此刻還站在那兒,面前的水碗已經空了,唇上還微微帶着水痕,看來是一飲而盡。

他和江樂雙眸對上,微擡下颚“我能帶你進大理寺。”

江樂側頭“認真的”

唐元“剛正巧過去探了探路。”

江樂、周珍“”

很好,這下是知道剛才唐元到底是為什麽亂跑了。

回頭還尋個理由是找自己,平白拖了自己下水。江樂有點氣。

有點氣的江樂沒抑制住自己的好奇心,問了一句唐元“你剛才是想去看誰”

唐元下巴擡得更高了一些,眯細起了雙眼“無可奉告。”

江樂很氣“你請辭吧,我去請一個新侍衛。”

唐元對于江樂這個反應,矜持一笑“你要不要去看齊敏”

江樂還是很氣,惡狠狠開口“去。”

周珍在旁舉起手“我也想去。”

唐元“只能帶一個。”

周珍指着唐元和江樂控訴,義憤填膺“辭了他”

被如此要求的江樂,心中還有火氣的江樂,對着自己的徒弟,用極為親切的口吻說着“可他能帶師傅先去。等我們出來了我再辭了他。”

唐元“”

周珍像是得了準信一樣,趾高氣昂再次瞪了唐元一眼,還哼哼了兩聲。

唐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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