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夢入離荒島

少言朦胧之中聽到了些許海浪聲,浩淼遼闊的聲音讓他很是舒服。他輕輕睜開眼看了看四周,自己竟趴在一個小島的岸邊。這裏是哪兒?

他起身望四處,只見這小島四面環水仿佛渺無邊際。

東邊有一大片的桃花林,西邊則種着一大片的竹林,中間開闊處倒都是些別致的樹木,繁茂得往前開在一條小路的兩旁。他記憶中并沒有來過此地,心中好奇腳步也便跟着小路進了去。

這個小島着實讨人喜歡,且不說一路上的花草樹木都是好看,連那空氣裏的氣息都帶着甜味兒。

讓人止不住想留在此地。走了許久前方忽然出現了一個涼亭,那亭子八角,每個角上還挂着一塊隐隐爍爍的石頭,他皺眉覺得這些石頭很是熟悉。

他正想走上前去查看,那亭子中竟然忽然顯現出兩個下棋的人,他微微吃驚。嘆想剛才明明不見亭子裏有人的。

那二人都是青年才俊的模樣,黑發飄飄。一人着淡紫袖衫,一人着墨綠輕袍,眉目間有些妖氣又有些仙氣,唇齒帶笑一直說着什麽。

少言不動聲色站在不遠處的一塊石碑後偷偷觀望。

他并不能聽的很清,只聽得他們隐約說着妖界要出亂子,聞夕石重現之類的種種,又聽得什麽“一塊被那上古神族監守自盜,還有兩塊先神給了那南極仙翁和綠竹老神當了賀禮,還有一塊聽說現在在魔界,還有一塊在妖界。剩下的兩塊要看個人的造化與緣分了。”

忽然少言瞪着眼睛看着那兩個人旁邊立着一個端水的小童,模樣竟然和花璃一模一樣,不由得心頭一顫。

便一時沒有聽清兩個人接着說的關于照陽石的事。只覺得這個小島有些出奇。陽光微微閃爍,落在了那八角亭上的八塊石頭上,他忽然覺得那八塊石頭模樣倒像極了聞夕石。

剛想再湊近些時,卻見那二人忽然向自己方向望了過來,他一驚趕忙躲起,然而他明白自己已經被那兩人看到了。

不及多想便直沖沖飛身往前而去,然而身後傳來兩人繼續的交談聲并沒有變小反而變大。他吃了一驚,他腳程已經算是快了,然而這兩人竟比他還快。

“怎麽有人闖進來了。”

“怕是又有哪顆聞夕石出現破了結界吧。”

“他看見我們了。”

“是啊。看見我們了。”

“看見我們的只有死人吧。”

“是啊,只有死人啊。”

白少言聽得心神恍惚忽然前面一道白光他來不及收法,直直就撞了進去,也在一瞬間猛然驚醒,滿頭大汗。

看着熟悉的床欄心知自己還在房間總算是安心了不少,眼神從旁望着就對上了床頭旁立着的風來與花雨驚喜的眸子。

他嘆想着原來剛才都是一個夢嗎。

他緩了緩神,接過花雨從旁遞過來的毛巾把汗拭去,忽然驚覺自己身上的熱度已經退了,而眼疾竟也已好了。

他覺得十二分奇怪,輕輕掀開被子走下床,又見到桌前趴着的那個睡着的小腦袋。

他訝然看了看日頭已是中午,想到昏過去前她那慌張的表情,這近來是把她累着也吓着了。

眼神不由得放柔了幾許,大手輕輕撫上她的發。

他已是許久未曾見到她睡着的模樣了,這樣閑适的午後他多久沒有過了。

門上忽然傳來的了敲門聲,三人回頭見是谷中門童領着一個穿着紅袍的童子進來了房間。少言認出那是狐邪宮中的童子。“谷主,狐尊派人來了。”

那狐邪的小童也長着一雙如狐邪一般嬉笑的小眼神,動情得流轉聲音甜蜜,說了一番話。

大意就是聽雨閣兩個雨公子今日亦被第十塊聞夕石所傷,狐尊已先去了聽雨閣希望少言也盡快趕往。他微微點頭讓那小童回話說他即時就去。

又回身看了看睡得正香的花璃,她唇邊帶着淺淺的笑也不知是夢到什麽了,他眉目間淨是寵溺。大手又撫上了她柔和的發,有時他真希望自己能和她一起做一個長久不醒的夢啊。

花璃醒來時少言已和兩個花影去了聽雨閣,桌上放着一封信箋是他留給她的,她細細一看,無非就是叮囑她要按時吃飯,記得去煉堂好好練功夫的話語。

然而她看了幾遍都仿佛看不夠似的竊笑着把這信小心藏到了胸口。

說實話她去煉堂也就是露個臉而已,那幾個師兄師姐鮮有人把她當百花谷的人,也沒有給她什麽好臉色看。

幾個煉堂的師傅也不會管她,兩個花影也不在,所以她真是大閑人一個。最後随便晃啊晃啊也就晃到了白少言的書房。

其實谷主的書房平日裏都是禁止弟子出入的,然而她其實一直偷偷進去來着,少言也一向知道但總是睜一只閉一只眼。

于是乎這些都更像是她和谷主之間的一個秘密了,這種想法更是讓她愉快。

她想着反正都晃蕩到這兒了,上天都在告訴她快進去把!于是她便四下望了望,使了個小法術把鎖開進了去。

白少言的書房總是特別整潔,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鞋,剛從草地穿過來顯得倒是很髒亂。心想谷主都給了她如此的一個特權她也不能糟蹋了谷主的地板,于是便當即脫了鞋襪,光腳走到了裏間。

白少言的書房裏堆滿了層層疊疊的書,很多其實看來看去也都是她在南麂島早看過的了,但是白少言的書有個特點,都是他自己抄錄的。

那每一本書的字跡一看仿佛就能看見白少言的臉似的,她小眼珠一轉,捂着嘴嘻嘻笑了兩聲便随手掏出來一本書。

她捧着書就歡脫得跳到了書桌前,一本正經得打開書,鋪了紙筆,開始細細臨摹起白少言的字跡來。

南麂島的一千年裏她雖愛讀書卻不愛練字,師傅知道她的脾性也不強求,當然她一直都以為是師傅自己寫字不好看才不強求于她的。

然而她看到谷主的字跡第一眼的時候,就恨不得砍了自己的手,谷主的字跡是那樣好看啊。

好看到她恨不得把他們都裝訂起來待在身邊,所以才養成了把他給她寫的信都藏在懷裏的習慣。

寫着寫着日頭竟然夕沉了,她打了個哈哈哈,小腦袋開始一點一點,一點一點,最後終于“啪”得倒在了桌子上,呼呼大睡。

少言回來的時候四處找不見花璃便猜這丫頭又來了書房,果不其然一開打書房的門,首先就看到了她的一雙小鞋子大咧咧得躺在門口,不遠處四七八歪得還有一雙她的襪子。

他望了過去,看到她的一雙小腳丫露在外面眉心一皺,趕忙上前,剛要給她穿上襪子卻見得書桌上鋪展的紙張。

她在學他寫字?

他笑着看着她寫得那些鬼畫符倒是還有些模樣,他向來知道南極仙翁有多寵她所以她回來的時候也沒怎麽強求她。

畢竟她只能在他身邊待五百年,五百年以後還是要回南麂島的,他想她在百花谷的日子裏也依舊像在南麂島一樣自由快樂。

他輕輕一嘆,小心拿着自己的袖管把她臉上的墨跡細細擦去,這個丫頭向來古靈精怪。不過今日這樣細細看着倒也确實是大人的模樣了。

如此便不免想起她兒時的模樣,變着法得讨好自己給她買這買那兒,那還是沒送她去南麂島的時候了,現在想想,竟是無比懷念的。

擦完她的小臉他便把她一把打橫抱起,她睡得很香倒也沒有醒,感受到他胸膛的暖意反而又貼了上來。她如此依賴他的脾性倒也是從來沒有變過。

回她房間的路上正好碰到了風來,風來本是大喊了一聲:“谷主!”

然而看到白少言皺眉的模樣才發現他懷裏還抱着個…東西啊。風來這才走過來放輕了聲音啞聲道:“谷主,這狐尊今日的意思可就是放寬了期限。”

花璃喃喃得轉了轉身,少言趕緊輕輕拍了拍她,她又睡去了。他看着她道:“輕一點。”風來神色一凜,他還不夠輕嗎!

“狐尊不是說了嗎,半月為期,半月之內若是能找到聞夕石也就算了,若是不然他非把我們百花谷給拆了不可。”

風來聽着這話身子一顫,點點頭,“那谷主我們可是明日就啓程,先去那萬媚境倚紅殿查四無傷的事。”

少言點點頭,花璃又呓語了兩聲,少言趕緊示意風來不要說話了,眼神示意一會兒去他房間再說遍抱着花璃走了。

風來呆呆站在原地看了看少言的背影直嘆自己可惜不是女兒身,若是女兒身說不定受傷的時候谷主也能抱着他了.

然而他一想到谷主抱着他的場景,胃裏一陣翻江倒海,算了算了,害死老實得做個男兒身吧…#####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