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武昌,又稱江城,因長江從中橫過将其一分為三而得名。武昌三鎮各有其名相互獨立,以大橋或是大船為來往交通,甚是繁華。
此次朝廷派兵圍困同時也考慮到了武昌的特殊性,特別派了水軍過來,補齊包圍圈的漏洞。只是毛逆人數衆多雖極好辨認,也只能抓大放小,任一些流民殘勇逃出生天。而且對于那些個被抓的普通流民,綠營和湘軍也不能幹什麽,因為劉琳下了死命令,這群人必須保下來,到時發配關外開墾或是流于西伯利亞等地。
巨大的炮火聲轟然響起,不少碎石塊沿着峭壁翻滾而下,橋上頓時燃起了熊熊大火,燒的不少橋上逃命的人慘叫然後翻滾落江。
“該死的!是誰開的炮?!不是說火炮只準在攻破城門時使用嗎?!”曾國藩大怒,旁邊前來督軍的郎保勝李克珍等人臉色也是一變,武昌可是長江重鎮,城中的平民還在,且此時進入了攻城戰,裏邊還有己方的軍士,到底是誰竟是如此大膽,吩咐得火炮營竟敢開炮!
“是我命令的。”一個溫柔的聲音帶着點疲憊的說,衆人不由得扭頭看去,便見一人長發披散雖身形狼狽但仍不失其文雅氣度的在一個軍士的攙扶下走了過來,“那地乃是太平軍藏儲火藥槍炮兵器之地,我回的匆忙,并未來得及銷毀此地,便用了聖母皇太後給我的指令,命火炮營開了一炮,算是了解後患。”
“西王蕭朝貴!”曾國藩瞪大了眼睛有些吃驚的喊,旋即,他就平靜了下來,一旁的郎保勝也是一臉震驚,但他也連忙整了整表情,對着自己的侍衛說道:“來人,給蕭大人搬椅子來!”
李克珍揮舞了下馬鞭,收起臉上的驚容,看着蕭朝貴在軍士的幫助下坐了下來,便問:“你可是知聞司的人?”還有劉琳親自賜予的手谕,可見這蕭朝貴不是什麽簡單的人物。
“正是!”蕭朝貴微微一笑,此人生得極好,雖不是劍眉星目卻也是色如春花,端雅風流,讓其他幾人看了不由得心生好感。“下官奉聖母皇太後之命潛于太平軍中,以随時接應朝廷大軍。且這太平軍中不止下官一人,還望各位将軍多多約束手下,畢竟,知聞司的人手最是緊缺的,培養出一個來不容易。”
聽了此言,郎保勝幾人連忙又命人前去城中告誡将士們,萬勿開了殺戒亂殺無辜。随後,衆人就開始聽蕭朝貴說起那太平亂軍的故事,蕭朝貴也不啰嗦,将緊要的事情有條有理的說了,看着衆人派兵遣将,便一拱手,接着腿腳有傷,休息去了。
此蕭朝貴可不是歷史上死于長沙之戰的那個西王,而是知聞司早早的安插在廣西與洪秀全接觸的密探。此次若不是有其作為內應,殺了守東門的楊秀清開了城門又毀了連接漢口和漢陽的大橋,攻打武漢絕不會如同現在發展的順利。
攻城戰一向是戰争中拼人的地方,如今最耗人的破城門之序已經省了,那邊只剩下巷戰了。針對太平亂軍的高層,如今武漢城中的幾個王,郎保勝這邊做出了死活不論,但活要見人死要見屍的決定。
江水漸漸被染紅,西下的夕陽也将整個天空染得通紅一片,整個世界都仿佛被血色包圍了。
武漢城中的火勢逐漸小了起來,濃煙在風的吹拂下有些散開,卻仍是朝着天飄去,帶着點點被熱浪翻騰起紅亮的火星,将黑焦的味道彌漫開來。
最先平靜下來的武昌鎮不時的有小隊的士兵拎着水桶跑過,四處去救火歸整屍體,還有些躲閃不及在此次戰争中幸運的保下性命的平民卷縮在被燒得漆黑的殘垣斷壁下,驚恐的瞪大眼睛看着來來往往的兵士,卻是一言不發。
“武昌已拿下,根據探報,洪秀全帶着人自漢口逃奔,似是要西去四川與正在山林之中的石達開回合!”一個兵士上前彙報道。
“這樣啊,行了,你下去吧。”郎保勝揮手讓兵士下去,然後對曾國藩等人說:“說起這太平亂軍兵分三路,一路進了武漢,一路由石達開率領進攻河南不成只能投入川地山林休養生息,韋昌輝率領的另一路竟是一直在湖北境內打轉,真是有趣。”郎保勝感嘆似地說,“這韋昌輝也是命不好,竟然剛一開始就遇見了鷹鹫,整個都被滅了,連個逃出的人都沒有。”
Advertisement
此時幾人都已在侍衛的保護下進了武昌,沿着城中大街慢慢的朝着府衙走去。
曾國藩沒理會郎保勝的感嘆,而是看着周圍景色,頗為憂心的說:“武漢此次無異于被毀,不知聖母皇太後那裏有個什麽章程,如此重鎮,乃是我大清腹地發展的樞紐,可萬萬不能輕忽啊!”
“你且放心吧,伯涵(曾國藩字),西邊兒那位可不是什麽庸碌之人,只觀這幾月來的舉動,便可知其乃是雄才大略之主。”郎保勝毫不猶豫的就開始說,面容帶笑,眼中盡是崇拜,“我瞧着西邊兒那位掌了朝權後,整個朝廷上下大江內外煥然間都是一股子新氣象,真真是令人崇敬。”
曾國藩聞言連忙朝着北邊京城方向拱手道:“下官真是多慮了,有聖母皇太後她老人家在,想必武漢随後必定民衆安居樂業,并無可憂慮之處。”
“正是如此!”
武漢之戰此時已毫無懸念,在随後的四個時辰中,漢口漢陽相繼回歸朝廷的控制,大軍以摧枯拉朽之勢将整個武漢城拿下。洪秀全馮雲山等人在湖北與四川交界處被圍,最終洪秀全自殺,馮雲山突圍與石達開回合,流竄于險峻山林之中,保得一命。
至此,僅有一年多時間卻是鬧得大江南北人盡皆知的太平亂軍滅!
随着太平亂軍的覆滅,擺在劉琳面前的西南之地卻仍讓她憂心不已。一年多的時間中,作為太平亂軍發源地的西南,土地荒蕪,可以說是顆粒無收,民衆大量流失,千裏無有雞鳴狗叫,雖然戰争結束後有民衆回流的跡象,可是仍無法緩解當地漢人缺少的情況。
漢族,這個華夏最重要的民族,乃是整個廣袤土地穩定和團結的基礎。邊陲移民大多也是遷移漢族而去,這樣就能夠保證整個邊疆的向心力,如今看來,移民之事刻不容緩了。
不過,在移民之前,劉琳卻先要面對朝中大佬的質問了。
滿洲宗室貴族們瞧着內亂已平,外戰大勝,頓時覺得窩裏鬥的時間到了。只是,看着這幾月間,劉琳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将整個天下輕易玩弄在手心的樣子,他們不由得有些顧慮膽顫。但是顧慮與膽顫卻不能阻止他們朝着官帽子伸出去的手,于是,一個倒黴的炮灰就被推了出來。
這個炮灰十分的有重量,有重量到劉琳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麽辦的地步。
此人便是名流天下的烏齊格裏倭仁。
劉琳看着這位着名的理學大家在自己面前長跪不起便有些煩躁道:“京都大學堂不可能不建,其中的洋人教習也是哀家高新聘請而來,有何理由辭去?!倭大人你還是快點起來吧,你口中這些個奇巧淫技可是哀家眼中的寶貝,咱們根本說不到一塊去!所以,你還是不要浪費口舌了,你的要求,哀家都不會答應的!”
倭仁一聽,砰砰砰又是磕了三個響頭,那聲音大的讓劉琳都感覺有些額頭疼,接着倭仁老淚縱橫的對劉琳說:“立國之道,尚禮義,不尚權謀;根本之途,在人心,不在技藝啊!求聖母皇太後多為這天下士子想想,利欲熏心,難有清流,若是照着現今之勢發展下去,朝綱敗壞,道德淪喪又該怎辦?!”不愧是當朝大家,倭仁敏銳的察覺到若是按着劉琳規劃的路子走,這華夏估計就淪入錢眼之中,商人的勢力勢必會膨脹起來,到時候文人士子又當何處。
劉琳皺眉,并不答話。倭仁見狀又是三個磕頭,繼續說:“今求之一藝之末,而又奉洋人為師,無論洋人詭谲,未必傳其精巧,即使教者誠教,學者誠學,所成就者不過術數之士,又能有何用?!奴才知曉聖母皇太後之研究院用的是洋人之術,可太重末流,難登大雅之堂,且研發之物多為軍械,要知道當朝根本乃是仁義,而非殘暴啊!”
劉琳閉目不語,倭仁說的快要聲淚俱下,忠心耿耿的摸樣讓人感嘆。
最終,倭仁說的累了,到底也上了年紀,見劉琳不答話,只覺得心如枯槁萬念俱灰。他不是傻瓜,見這位掌握着大清命脈的人對理學甚至是孔子之說并不在意,便明白理學之衰落勢不可擋了。為理學奮鬥了青春和熱血的倭仁自是接受不能,心中越發的偏向了鈕钴祿氏那一邊。
“李蓮英,扶着倭仁下去,好好安置了。”劉琳有些疲倦的說,李蓮英連忙命人上去将倭仁扶走。倭仁也不反抗,只靜靜的被人扶了出去,只是最後出門時回頭看了劉琳一眼,那哀怨的小眼神讓劉琳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顫。
待人走遠了,劉琳揉着額頭說:“下次倭仁再來,就說哀家不見!”
如此大儒,自己實在是消受不起啊!
作者有話要說:淚,第四更再等等……
飛奔下去碼字。
無論理由是什麽,老黑就是失約了,作為補償,接下來一個星期,老黑會日雙更!
請大家鞭策,要是老黑再失約,就去韓國吃一輩子的菜根!(淚,這個誓言真是太毒了,尤其是看過舌尖上的中國後……)
總之,求大家鞭策!
昨天老黑萬難的拒絕了一個妹子渣J3的請求……
恩,希望我的意志力一直堅挺下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