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無法停留的美好
第六十一章無法停留的美好
“我是被第一條蛇咬的。”劉鑫等人都走了，慢慢冷靜下來，沉默了一會兒開口。李夢琪驚訝得說不出話，劉鑫繼續說，“不想讓你們擔心，本來打算等你們都走了以後再跟徐叔說的，結果......”劉鑫苦笑了一下，“沒來得及。”
“就算沒有你，齊烨磊也會保護她的，你明明已經受了傷了！為什麽......”李夢琪哭得問不下去，也可能是根本不想問出口，因為問與不問有什麽區別呢，答案都是一樣的。
“夢琪，這輩子，我可能都沒辦法愛你了，我們......”
“別說！”李夢琪泣不成聲的捂住劉鑫的嘴，“我求你別說！”心裏一個聲音在吶喊，不能讓他說出口，絕不！她可以接受他不愛她，可以接受他不完整，唯獨不能接受失去他......
“我騙不了你，也騙不了我自己。”劉鑫拿開李夢琪的手，用少有的認真溫柔說，“我們在一起嘗試過，努力過，但是一路走過來，帶給兩個人的只有痛苦。夢琪，你很好，是我不配擁有你，以後你會遇到愛你的。”
“可是我只想要你！”
“你剛才問我為什麽一定要去救，即使知道就算我不救，齊烨磊也會保護她，我卻還是跑過去了......”
“我不聽！我不聽！”李夢琪捂住耳朵狠命的搖頭，歇斯底裏的打斷他，“求求你別解釋！我不聽！......”
“因為我愛她！我愛白卉，只愛白卉！”
平靜的、有力的、鎮定的、堅決的聲音還是透過指縫毫不留情的傳進李夢琪的耳朵，李夢琪放開捂着耳朵的手。淚水婆娑的看着劉鑫，“你真狠！”與此同時，門外打翻東西的聲音傳來。劉鑫知道他們回來了，而且聽到了他的話。李夢琪終究是受不了沖出病房，一開門，白卉和齊烨磊站在門外。李夢琪狠狠的推了一把白卉跑了。白卉踉跄着跌進齊烨磊的懷裏。
“小卉......”齊烨磊眼底充滿痛苦，劉鑫為了白卉失去了腿，他不确定白卉是不是還能那麽堅定的在自己身邊，他甚至希望。現在那個躺在床上的人是自己，這樣就不會給白卉任何離開的理由。
“我很亂，需要時間。”白卉的手撫摸着齊烨磊的臉頰。她不想看到齊烨磊這樣的表情，她不想齊烨磊一起痛苦，如果所有人的痛苦都可以由她一個人來承擔多好。
“答應我你不會離開我！”齊烨磊突然抱住白卉。緊緊的，就好像要把白卉揉碎一樣，身體和聲音都劇烈的顫抖着，前所未有的恐懼。
“磊哥哥......”白卉眼淚流下來，“我不知道......”她不知道怎麽償還劉鑫的情，命中注定她要欠他這麽多，而唯一可以償還的東西。她卻給不了。
“我不要你不知道！小卉！你現在就告訴我，你愛的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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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愛你！”這一句。白卉卻很肯定，眼神卻很飄渺，心髒被狠狠撕裂，訣別嗎？
“這樣就夠了！”齊烨磊松開一點，在白卉額頭上印下一吻，深深地看着她的眼睛，“你只要記得你的心，是屬于誰！”
“嗯！”白卉點點頭。
“進去吧，我在外面等你。”
“還疼嗎？”白卉走進去小心翼翼的問，不敢看劉鑫的眼睛。
“不疼。”淡淡的回答。
“吃點兒東西吧。”白卉把買來的還沒有打翻的早點遞到劉鑫面前。
“嗯。”劉鑫很坦然的接過來，簡短的對白，駭人的沉悶。雖然劉鑫現在一點胃口也沒有，但是如果不吃的話，只會增加白卉的心理負擔。
白卉坐在病床旁看着劉鑫吃早點，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像等待着上天的裁決，誰也不敢輕易先開口。齊烨磊站在病房門口，背靠着牆，一樣等待着命運的裁決，這個時候的白卉，不管劉鑫提出什麽樣的要求，她都應該會答應的吧。
“剛才那些話只是說給夢琪聽的，”劉鑫象征性的吃了幾口以後放下早餐對白卉說，“你也看見了，現在的我，這個樣子......”劉鑫看着自己的腿，自嘲的一笑，“不能耽誤了她！”
“都這個時候了，反倒是你來安慰我。”白卉低下頭，依舊不敢看劉鑫的眼睛。
“這就是我的命，我就是不冷靜，大喊大叫，我的腿也回不來，不如就接受了，心裏還會舒服一點。我都接受了，你們也不要太難過了，這是我自己選擇的。”
一個響雷在胸口炸開！“這是我自己選擇的！”多麽熟悉的一句話！曾經在陶安榮出事後，也是這樣對她說的，為什麽要這樣選擇！為什麽要她背負這麽多的債！而為什麽她又無法償還！白卉只覺得被身上的債壓得她快不能呼吸。
“你們快回去吧，應該一晚上沒睡了吧。”劉鑫看白卉不說話繼續說，手伸出來想摸一下白卉的臉，最終還是沒有勇氣垂落下來，“回去休息一下。”
“我在這兒陪你吧。”
“不用，徐叔應該去叫我爸媽了吧，一會兒這兒可有得熱鬧了。”劉鑫開玩笑想逗白卉笑一下，但是兩個人誰也沒有笑，只覺得連一個玩笑都這麽苦澀，“去吧，不然你一個大美女守着，被我爸媽看見了，我怎麽跟他們解釋，說你是他們未來兒媳婦？”
“劉鑫......”白卉想說，如果他需要，她可以，但是真的要說出口，又好像很難，胸口被一股巨大的阻力壓迫着，嘴巴張了張，發現發不出聲音！白卉在心裏狠狠的抽了自己一個巴掌，自己到這個時候了還是這麽自私，可是想到齊烨磊，這話又怎麽也說不出口。齊烨磊站在門外聽到這兒。全身的神經都繃緊了。
“快走吧，我可不想搶你當壓寨夫人！”劉鑫還是想用輕松的調子讓白卉釋懷。
“我......”白卉現在只覺得頭皮發麻，雙腿也像灌了鉛一樣，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這樣悲傷的劉鑫。這樣沉重的劉鑫。在身上留下永遠不能彌補的傷痛，卻用輕松的調子安慰着自己。最後下了下狠心，“我不介意做你的壓寨夫人。”說完就跑出門外。
一個不經意撞上齊烨磊滿是淚水的眼睛，白卉錯愕的站在原地。擡着頭，看着齊烨磊臉上讓自己慌亂的淚，讓自己心痛到死的表情。來不及多想，撲到齊烨磊懷裏大哭起來。
“沒事！沒事！”齊烨磊無聲的流着淚，輕輕摩挲着白卉緞子般烏黑的發。“不管你怎麽選擇，我都會在你身邊守着你。”
“不要！”白卉在齊烨磊懷裏搖着頭，“我已經欠不起任何人了，磊哥哥，如果我們注定不能在一起，那你一定要幸福，我才會真的開心。我不要再有誰守着我！我不要再看到任何人受傷！我什麽都不要了......”
“傻瓜！”齊烨磊的額頭抵在白卉的頭發上，淚水打濕了白卉的發。
......
齊烨磊開車回到木林村。一路上兩人都沒有再說一句話，白卉看着窗外匆匆而過的風景，它們那麽美好，卻注定無法永遠停在自己的生命中，就像跟齊烨磊的感情......
劉鑫的爸媽急匆匆的跟着徐大叔趕到醫院，看到劉鑫半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發呆，蓋着被子，還是好好的，平靜得就好像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劉媽輕輕的走過去，掀開被子，當看到只有孤零零的一條腿的時候，終于忍不住兩眼一黑暈過去，所有的希冀煙消雲散。
“媽！”劉鑫想扶住她，卻已經沒有另一條腿的力量可以支撐他保持平衡，一下栽倒在地上。
“梅梅！”劉爸叫着劉鑫的媽媽，另一只手又想去扶劉鑫，場面一片混亂。
徐大叔跑去叫醫生，醫生把劉媽推出去，劉爸和劉鑫兩個大男人才抱在一起痛哭起來，哭聲驚天動地。劉鑫再也忍不住，所有的僞裝一瞬間土崩瓦解，徐大叔也站在一邊抹着眼淚。直到哭得渾身發冷，整個身子僵直了，劉爸才扶起劉鑫，小心翼翼的把他放在床上。
“小鑫......”劉爸拍拍劉鑫的手，“沒事兒，是禍躲不過，還有爸在！”一邊說着，一邊又偷偷抹了抹眼淚。
“爸！我對不起你們！”劉鑫是家裏的獨苗，那麽努力的學習，考大學，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能出人頭地，讓爸媽過上好日子，一夜之間變成了殘疾，不但爸媽指望不上他，還有可能成為他們一輩子的累贅和負擔，一瞬間，劉鑫想到了死，死了，自己解脫，爸媽解脫，李夢琪解脫，可是......白卉呢？劉鑫打了一個寒顫，他不能讓白卉一輩子活在內疚和自責中。
“別說這混話！爸媽就圖你這輩子過得快活就行，別的都不求！我去看看你媽去。”
劉爸說完抹着眼淚出去了，劉鑫紅腫着眼睛躺在床上，繼續看着天花板。
“劉鑫！”李夢琪的聲音打斷劉鑫的思緒，看着站在門口的李夢琪，劉鑫眉頭緊擰。
“你還來幹什麽？”
“我來陪你。”李夢琪走到病床前，把被子給劉鑫蓋好。
“我不需要你陪！”
“我需要你陪！”
“夢琪，你別這樣了！”
“我不會丢下你的！”
劉鑫呆愣着看着李夢琪，自己都已經這樣了，李夢琪依舊不離不棄，但自己卻始終不能把心給她。
“你明知道我不愛你！”劉鑫冰冷冷的說。
“我不在乎，反正你不愛我也不是一兩天了。”
“夢琪！”劉鑫語噎，“你到底愛我什麽？啊？我不高！不帥！沒有錢！現在還是廢人一個！我都廢了！！你知不知道！最重要的是我心裏還想着別的女人！你到底愛我什麽？！”
“什麽都愛！”李夢琪淡淡的回答。
“你放了我吧好不好！”
“放了你？”
“跟你在一起就是煎熬！我不愛你不愛你不愛你！你到底讓我說幾次我不愛你你才能放過我！我跟你在一起一點兒也不開心！我很痛苦！”劉鑫幾乎是咆哮着。
“你說的......是真的？”李夢琪眼裏擎着淚，不可思議的看着劉鑫，“你跟我在一起......沒有一天快樂過？”
劉鑫看着比自己還傷痛的李夢琪，這個時候卻不能心軟，絕度絕對不能.....“對！沒一天快樂過！”
“小鑫！怎麽能這麽跟女孩子說話！”劉爸走進病房一聲呵斥，然後眼裏帶着許安慰的笑意看着李夢琪，“姑娘，叫什麽名字？”
“叔叔好！”李夢琪擦擦眼淚，“我叫李夢琪。”
“好孩子！”劉爸點點頭，“你這個兒媳婦，我認定了！”
“爸！你說什麽呢！”瞪着發紅的雙眼不可思議的怒吼。
劉爸狠狠瞪了一眼劉鑫，沒理會他。
“叔叔，可是劉鑫不認我......”李夢琪又開始哭起來。
“你放心，有叔叔在呢！”
“謝謝叔叔！”
“爸！你別跟着瞎參合了！”
“你個混小子給我閉嘴！這麽好的姑娘，你咋能那麽跟人說哈呢！平時我跟你媽咋教你的！”
“我媽怎麽樣了？”劉鑫忽然想起暈倒的劉媽。
“醒了，一直在那兒哭。”劉爸沉沉嘆息，轉身又跟李夢琪說，“姑娘，去看看你阿姨吧，你們大學生會說話，安慰安慰她，讓老徐帶你去。”說完給徐大叔使了個眼色，徐大叔就帶着李夢琪去了劉媽的病房。
“你小子！讓我說你什麽好！”劉爸在病房裏踱來踱去，指着劉鑫，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爸！”
“你現在這樣了，難得這姑娘不嫌棄你，還願意跟你，這要換了別的姑娘，早都跑了，就沖這姑娘這份感情，咱也不能對不起她！”
“我不想耽誤她！”
“你這樣！你以後還能指望再找個好的？”
“我不想找了！”劉鑫挫敗的癱在床上，他的心已經被白卉灌滿，這樣的自己，即使不殘，又怎能再去招惹別人的眼淚！
“說的什麽話！你不為你自己考慮，那咱家還得傳香火呢！到你這一輩兒就斷啦？我都沒臉見你奶奶去！”
“爸！這哪兒跟哪兒啊！”
“我覺得這姑娘好，我就認她了，你小子給我好好的！”
“爸！您就別添亂了行不行！”
“這叫添亂？多好的姑娘！爸也是為你好！”
劉鑫把被子蒙住臉不再理劉爸，劉爸說的話無可厚非，沒有了李夢琪，估計以後不會再有女孩兒這樣愛他了吧。以前是因為不愛，現在是因為不能耽誤，劉鑫與李夢琪，注定只是一條相交線，只有一個交會的點，便越行越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