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布加什克,距離白哈爾湖區五十餘公裏的一座小城。城中仍殘留上個世紀的老式工業痕跡,正值深秋,樹木凋零枯黃,教堂塔尖直指灰白天空。昨夜下過一場雪,路面一層厚厚積雪,街上蕭條得只剩瑟瑟寒風。
居民區的一處二層小屋內傳來一個女人中氣十足的聲音:“格林卡女士,您拄着拐杖是想去哪裏?”
另一個小點的女人聲音響起:“我在家裏待太久了,要出門透氣。”
“您在開玩笑嗎?外面這麽冷,您不能出門!”
“我已經一個月沒出門了!安娜,你不能這樣對我!”
“您都多大了,怎麽還天天撒嬌!我應該把李叫回來,不然沒人管得住您......”
“不要,我不想再見到李了,天天管着我不讓我吃這不讓我吃那,只讓我在院子裏轉圈,好不容易等他走了——我想去打牌!”
門被吱呀打開,郁荊拄着拐杖推開門,嘴裏還在不滿嘀咕:“病了更不能憋在家裏,那不是要憋壞了嗎?今天也不是特別.....冷......”
她看到臺階下站着的兩個人,話音消失了。安娜急匆匆沖過來,正要攔住她,見她忽然站在門邊一動不動,疑惑探頭去望:“怎麽了?”
牧羽和李冰站在路邊,牧羽穿着厚棉襖,被李冰套上帽子和大圍巾,微微仰起臉,發呆似的看着郁荊。郁荊個子高挑,長長的金發紮起馬尾,穿着有些舊的厚毛衣,套一件夾克,牛仔褲洗褪了色。歲月在她的臉上留下痕跡,卻難掩那曾經明豔動人的美貌。
而那雙祖母綠的眼睛更如一對閃耀的寶石,未受一絲蒙塵,美得令人幾乎忘了呼吸。
郁荊盯着牧羽,安娜看看她,又看看牧羽,再看一旁的李冰,李冰适時開口與她們打招呼:“早上好,您看起來恢複得很不錯。”
“赫爾金。”
郁荊沒有理會李冰,只愣愣看着牧羽,做夢般呢喃:“赫爾金,都長得這麽高了。”
牧羽躲閃般低下頭,他心跳飛快,因而呼吸急促,臉頰浮起一層薄紅。李冰低聲說:“進去吧,外面冷。”
牧羽卻僵硬站在原地,不知是憋狠了氣嗆着還是冷的,話說不出來,反而咳嗽起來。安娜見到牧羽的長相,隐約猜到些什麽,臉上也露出吃驚的表情。郁荊一臉不知所措,巨大的驚喜和疑惑已經将她淹沒了,她傻傻念着牧羽的名字:“赫爾金?”
牧羽抓着李冰的手臂上臺階,走到一半喘了一口氣,呼出一團溫暖白霧。他擡手捂住眼睛。李冰下意識把他輕輕環住,郁荊和安娜忙下臺階來,郁荊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姿态頗好笑,她緊張地抱住牧羽。
她本想和李冰一樣輕輕抱,然而一碰到牧羽就忍不住把人用力抱在懷裏。牧羽很瘦,擋着眼睛強忍着抽泣,在郁荊的懷裏仿佛成了個小孩子,手抓着郁荊的衣服不放。他哭得喘息,兩只手環住郁荊的脖子抱緊她,站在蕭瑟的北國寒風中痛哭起來。
半個小時後,牧羽坐在客廳沙發上,手裏捧着一杯安娜沖給他的熱奶茶。這是一棟老式的雙層公寓,空間很小,家具不多,整體還算幹淨整潔。安娜是多年前就跟随郁荊身邊的雇傭保姆,脾氣雖急躁,但将郁荊照顧得很好。
房中溫暖,牧羽喝下熱奶茶,身體終于暖和起來。李冰顯然對這裏熟悉,拿來熱毛巾遞給牧羽,牧羽擦幹淨臉,再擡頭時已冷靜下來。
“這個房子是誰的?”他問。
郁荊沒想到他第一個問題竟然問這個,反應了一會兒才回答:“我的腿受傷以後生活不方便,李就安排我住進了城裏,還為我介紹來了安娜。這個房子應該是租的?”
牧羽一點頭:“老房子賣了?”
郁荊說:“怎麽可能賣?只是一直空置,沒有去住。”
“你的腿怎麽回事?”
“呃,摔的。”
牧羽狐疑看着她:“真的嗎?你不要騙我。”
郁荊有些心虛:“我騙你做什麽?”
然而她越是躲閃的表情,牧羽越不信她。他心中本就有些疑神疑鬼的猜想,忍不住着急問:“別隐瞞我!是不是有人想傷害你?”
郁荊叫起來:“沒有!好吧,我實話實說!我還在老房子裏住的時候——你也知道,我沒什麽錢了,我就想試試務農,所以我買了一只羊回來——那是只公羊!這誰能想到?我一開始真的只是想試着養活自己。”
牧羽一頭霧水還沒聽明白:“羊怎麽了?”
“我被羊撞了。”郁荊一臉自暴自棄的表情:“被羊撞得翻出圍欄,腿卡在圍欄裏,骨折了。農村裏......醫療條件不好,起初沒治好,後來......也沒怎麽好好治,拖了很久,就成現在這樣了。”
牧羽一臉說不出話的表情,安娜在一旁安慰道:“她經常做出一些讓人無法理解的事情,你習慣就會好了。”
牧羽哭笑不得:“你怎麽會想到做農活?你根本從來沒有做過!”
郁荊卻不服氣道:“不要小瞧我了好嗎,雖然最開始我做得不好,但是後來我也都慢慢學會了。我會種很多菜,會擠羊奶,我還學會了織帽子。”
李冰為她做證明:“的确,後院的豆子和燕麥就是格林卡女士種的,成果很不錯。”
牧羽愣愣站着,目光落在郁荊的雙手上。他才注意到這雙手很粗糙,手背的皮膚發紅幹裂,指甲修得很短。
那簡直與他回憶中的那雙纖纖白手大相徑庭。郁荊是沒落貴族出身,年輕時曾是熒幕豔星,即使稱不上紅極,那也是相當有名氣。即使在生下牧羽後的那些年裏,她對家務和廚房也不甚利索,不僅家裏總無法收拾妥帖,做出的飯更是牧羽和她自己都從不愛吃的。
曾經五谷不分、十指不沾陽春水的人,如今竟然會揮起鋤頭幹活。郁荊有意希望在自己的孩子面前展現有能力的一面,牽着牧羽到後院窗前,給他看自己種的東西。
“這一片是豆子,那裏是燕麥。等到天氣暖和,就能結出果實了。”郁荊說,“怎麽樣,還不錯吧。”
牧羽看着後院裏一小片土地和植株,天冷,土的表面覆着一層保暖的薄膜。牧羽的手被郁荊捉着,郁荊似乎很渴望與他肢體接觸,卻又有些膽怯,只敢逮着機會碰碰他。
“你怎麽還和以前一樣。”牧羽低聲說:“一點都沒變。”
“怎麽沒變?我都老了。”郁荊笑着說:“我......我見到你太高興了,赫爾金,你比照片裏長得更好看——啊對,照片,赫爾金,來看!”
郁荊期待地牽着牧羽的手,拉他一起上二樓進自己卧室。老舊的木地板咯吱響,郁荊推開門,她的房間有些淩亂,她總亂放東西,安娜又不能時時刻刻幫她收拾。
她扔下拐杖坐在地上從床底拖出個箱子,牧羽見她毫無形象又行動不便,盤腿坐下幫她拿出箱子打開。他剛打開箱子看到裏面的東西,愣了一下。
“看,你十五歲生日那天的照片,你周圍堆滿了禮物,好多人送你禮物噢。”郁荊興致勃勃拿起一疊照片給他看:“你高中參加過演講比賽,還拿了第一名對嗎?這是你的獎杯,你還會畫畫!他們說這一面牆都是你畫出來的,真的太漂亮了,小時候你就喜歡塗塗畫畫,我就知道你是個藝術小天才。還有你在美國念書的照片,這些都是你的朋友對吧?你們看起來關系很好。我發現了,畢業照裏你是最好看的那一個!雖然你小時候就非常非常可愛,但是你長大以後更可愛、更漂亮,赫爾金真不愧是我的孩子,是不是有很多人追求你?你過得這麽好,我也開心,安娜說你是富貴人家的孩子,以後一定......啊?唉!怎麽又哭了?”
牧羽不知何時又哭起來,他捧着一堆照片落淚,哽咽着開口:“這些都是誰給你的?”
“都是李給我的。他每年都給我寄一些來,也會偶爾來看看我,我傷了腿,還是他照顧我許久。”郁荊給牧羽抹眼淚,卻越抹越多,最後她頭都大了,郁悶道:“好了,不要哭了!從小就愛哭,怎麽長大了還這樣,也不知道到底像誰,好了好了……”
外面李冰輕輕敲了敲門,推門進來,溫聲開口:“牧先生一路趕來也累了,先讓他休息一會兒吧。”
安娜馬上說:“我去做飯。”
李冰走上前單膝跪下,低聲安慰牧羽。牧羽又哭得咳嗽起來,他每回感冒都斷斷續續,症狀不重,卻總要花很長時間才好。李冰幹脆把牧羽半抱起來,就放在郁荊的床上,給他脫了毛衣和鞋,讓他先睡會兒,晚上再起來用餐。
李冰去燒熱水,郁荊拄着拐杖勉強抱出一床毯子給牧羽裹上,房裏暖氣太老了,溫度升不上去,從前郁荊和安娜都不覺得冷,但郁荊心想今天就必須趕緊聯系工人來修暖氣了。
郁荊牌也不去打了,她有點離不開牧羽,留在房裏陪牧羽睡覺。李冰和牧羽來得太突然,家裏都沒菜,安娜匆匆套上厚衣提着籃子出門去買菜,李冰同她一起。
布加什克地處湖區,位置偏遠,從前是座工業城市,後在時代的更疊中沒落,如今城中人口不足六十萬。天又下起雪來,安娜買了牛肉和魚,李冰開車回到家,兩人剛進廚房忙一會兒,郁荊就下來了。
“赫爾金是不是身體不好?”郁荊問李冰:“這麽怕冷,又瘦。是不是他小時候那回掉進湖裏,一直沒有治好?”
李冰答:“那次的确對他的身體造成了一些無法逆轉的傷害,畢竟那時他還小。但這些年我們都在盡力養護,雖然......”
雖然很多時候無論是他,費爾還是老板,都仍然無法保護好牧羽。李冰在心中嘆一口氣。
郁荊喃喃道:“這要是帶在我身邊,都不知道成個什麽樣的病秧子了。現在就很好,長得好,過得好,還自己開公司。就是一哭就停不下來,我都不知道怎麽辦才好。”
李冰說:“牧先生感情豐富,您是他的母親,這些年裏他非常想念您,只是某些特殊原因讓你們母子二人無法相見。”
郁荊讷讷地:“我明白。這都是我的錯,如果我當初能照顧好他......”
“別說這些喪氣話了。”安娜在一旁說:“既然赫爾金回來了,一切不就很好嗎?您不如抓緊時間上樓去陪陪他,別躲到我們這裏來浪費時間!”
安娜不客氣趕走了郁荊。牧羽在大喜大悲後累壞了,窩在媽媽的床上昏睡一下午。晚上他被郁荊叫起來吃晚餐,睜眼時窗外一片漆黑,正飄着白雪。
他迷糊坐着,恍惚間仿佛回到很多年前的那個老房子裏,媽媽也是這樣進屋來把他叫起來吃飯。太陽一落山,整個白哈爾湖就被黑暗包裹,只有月色與星光倒映湖面,折射冰冷的光輝。而岸邊的房子就會亮起光,星星點點,圍着湖連成散落的一串。
那一串光成為他夢中無數次出現的畫面。
牧羽沒有問郁荊為什麽這麽多年一次都不曾聯系過他。他的母親是個非常好懂的人,當初将他送回牧家是因為那時他病得太重,白哈爾湖周邊沒有好的醫院,即使有,他們家也沒有那麽多錢用最好的醫療資源來醫治他。
而之後再沒聯系過他,無非是一直責備無能的自己,又被李冰送來的有關他的消息迷惑,以為他過得多幸福快樂。另一個原因,或許還是畏懼牧雲霆的正妻趙夢令的威嚴,生怕自己“第三者”的身份影響了他在牧家的生活。
牧羽并不責怪母親的天真,只要能再見到郁荊,他就已經非常感激。從某些方面來說,他還要感謝牧漢霄把郁荊保護了起來。
四人一同吃過一頓豐盛的晚餐,晚上牧羽擠到郁荊和她一起睡,郁荊巴不得如此,摟着牧羽躺在床上說話,牧羽只與她說開心的事,兩人像又回到很多年前那樣睡在一張床上,窗外飄着雪,他們在溫暖的房間裏談天說地,直到困倦睡去,一夜安寧的好夢。
第二天牧羽就準備離開。李冰聽到他這個決定時還挺吃驚,他以為牧羽至少要在這裏待上十天八個月才走。
郁荊更是傻了,她都想好接下來的幾天要帶牧羽在城裏轉轉,完全想不到牧羽會這麽急着走。牧羽卻非常幹脆,吃過早餐就收拾好行李,準備走了。
李冰跟随他左右,郁荊迷茫把他送出門,非常舍不得地問:“這麽快就走了嗎?”
“以後就想來就來了。”牧羽對母親一笑。經過一天一夜的心情跌宕起伏,他已經徹底平靜下來,只張開手抱抱郁荊:“我還有事要忙,媽媽,下周我再過來,好嗎?你要好好養腿,不要自己跑出去玩了,我相信安娜會照顧好你的。”
郁荊聽話地點頭答應,抱着牧羽親他的額頭,又親親他的臉,依依不舍與他道別。
牧羽與李冰離開了這座落雪的北國小城,乘坐飛機回到裕市。費爾開車來接,路上告訴牧羽,牧漢霄讓他回雲海。
“牧漢霄這兩天在做什麽?”牧羽問。
費爾答:“一切照常。”
“我帶了點禮物回來給他。”牧羽笑得溫柔:“讓他早點回來。”
費爾沒敢接腔,從後視鏡看一眼李冰,李冰也沒敢說話,眼神示意他不知道什麽情況。
牧羽回到雲海時已是晚上。他洗了個熱水澡,費爾為他做了一點簡單的晚餐。之後牧羽回到樓上與陸豪和霍詩音通話,确認蘭末這兩天情況穩定,司機受傷嚴重,好在也救了回來。
陸豪告訴牧羽,柳姝嫣的兩個哥哥已被控制,雖證據還不完全充足,但此事牧漢霄親自出手,或許屆時等柳姝嫣一出院,柳家就真的要變天了。
牧羽挂斷電話。花園中的木芙蓉開了,白瑩瑩的連綴一片,簇擁繞着他常坐的秋千。今夜星辰雪亮,牧羽聽到門邊傳來腳步聲,接着門打開了。
牧漢霄走進來。牧羽轉過身,難得有興致主動開口:“晚上好啊。”
牧漢霄說:“見過你的母親了?”
“我的行蹤你不是全都知道嗎,何必還要問我。”
牧羽走到床邊,拿起桌上的幾張照片,随手扔到床上。照片頓時散落開來,牧漢霄低頭看去,全是牧羽在美國那六年裏的照片,有他在家與朋友聚餐時的合照,有他的旅游照,有他創立工作室時的照片,以及畢業照。照片全都是他從郁荊的那個箱子裏拿出來的。
“看不出來,牧總還是個跟蹤狂。”
牧羽拿起其中一張自己本科畢業時被拍到的照片,照片裏他穿着學士服,正與旁人聊天:“這張照片我沒有在任何人的社交平臺上見過,也不是我們學校拍的紀念照,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有這張照片。牧總,請問您又是從哪得來這張照片的?”
牧漢霄看着床上的照片,随手拿起其中一張端詳。
“我還有很多你小時候的照片。”牧漢霄擡起眼眸看向牧羽,“要看嗎?”
牧羽差點漲紅了臉,他還是臉皮薄了,啪一聲把照片扔在床上。牧漢霄便不繼續說了,轉而提起另一件事:“如果你往後想繼續與你的母親見面,次數不可頻繁,至多兩個月一次。”
牧羽一回來就被牧漢霄氣得頭熱,他克制着脾氣說:“牧漢霄,你從頭到尾都知道我媽媽在哪,但是這十六年你一個字都不對我提起。托你的福,整整十六年,我見不到我的家人。”
“你不能見她。”
“這話由得你說了算?!”
“一旦你和郁荊·格林卡有私下聯系的消息被母親得知,母親就會猜疑郁荊·格林卡接近牧家的動機,同時父親也可能選擇與他的舊情人見面。”牧漢霄平淡道:“屆時即使你不會出事,你的母親也不會安生,白哈爾湖太遠,我很難做到一絲不漏。”
這似乎是牧漢霄頭一次與牧羽說出他心中的一點想法,甚至坦白他的能力有限。牧羽反而一時想不到該如何回答,只懷疑看着他。牧漢霄倒無所謂的樣子,若漫不經心開口:“李冰倒是一心都在你身上。我不介意他忠于你,但是他的膽子太大了。”
牧羽認真道:“是我要他帶我去找媽媽的,如果你要對他做什麽,我絕對不會原諒你。”
牧漢霄一笑。那笑有一絲玩味,夜色映得他眸色深深,目光鎖定牧羽。
“拿什麽和我換?”
牧羽皺眉:“換什麽......!”
他被忽地捉住手腕拖過去,牧漢霄環過他的腰,俯身吻住他的唇。吻火熱濃烈,帶着撲面而來的男性氣息裹住牧羽。牧羽被吻得仰起臉喘息,他抓住牧漢霄的肩膀想把人推開,牧漢霄卻輕松托起他,把他放上窗臺禁锢在自己懷裏與玻璃窗之間的狹小空間,掐住他的下巴重重吻下。
喘息與親吻間潮熱起伏的水聲交纏,牧羽快被吻得窒息,他的眼角被逼出淚,唇被咬得發麻,牧漢霄的吻鋪天蓋地,他被壓在角落衣衫淩亂,在吻的間隙裏勉強躲開臉:“牧漢霄,別碰我......唔......你個騙子......!”
男人咬住他的側頸,大手扯下他的睡褲揉進股間,牧羽抓着他的襯衫衣領掙紮罵他,可沒一會兒聲音就啞了,牧漢霄拓進他的後穴,手指插進濕潤的穴腔用力抽送,牧羽被迫分開雙腿坐在窗臺上,牧漢霄邊吻他邊用手指幹他的穴,牧羽臉頰通紅欲滴血,他被壓迫着敏感點有技巧地頂弄,抱着牧漢霄的脖子呻吟着高潮,精液落在瘦白的小腹上,混着點點薄汗滑下。
牧漢霄就在窗臺邊幹他。男人只解了褲腰,高大的身影抵在他面前,怒脹的性器插進他濕軟的後穴,進出間發出響亮的肉腔水聲。牧羽一聲一聲叫,他被抵在窗戶上動彈不得,一雙白腿挂在牧漢霄的肩上晃,腳趾都繃得發白。他的聲音柔軟,月光照得他皮膚透白泛紅,一雙點綠的眼中泛起情欲的水光。
“慢點......慢、唔......”
牧羽被抽頂得斷續難言,牧漢霄掐着他的腰挺送,堅實腹部兇悍撞擊他的臀肉,牧羽被幹得受不住求饒,牧漢霄俯身過來吻他,一靠近性器進得更深,頂得牧羽腰都微微抽搐起來。
“我總想再把你關起來。”
牧漢霄在牧羽耳邊低聲開口。他聲音低啞,火熱的欲望下隐着某種極為強烈的情感:“把你鎖在地下,誰都不讓你見。如何?”
牧羽被進得又重又深,下身一片狼藉。他快被幹暈過去,抓着牧漢霄的手臂喘息都破碎:“你敢......啊、你......”
牧漢霄似乎發出一聲很低的笑,他越幹越快,一根粗大的陰莖猛烈進出通紅腫脹的後穴,牧羽被撞得太重,穴裏痙攣得快扭曲,他啞着嗓子叫,後穴緊緊絞住男人的性器,前面的陰莖直挺挺噴出精液。
牧漢霄把他抱到床上,壓在身下幹他還在高潮的屁股。牧羽屈辱地求他停,被拉開腿抽插挺送,他射不出來,挺着酸痛的腰承受入侵,他被男人抱進火熱的懷裏,脆弱的穴道被粗魯拓松碾磨,牧漢霄堵住他的嘴,抵在最深處射精。牧羽渾身是汗,被兇猛的生理快感激得身體發抖,陰莖被抵在自己和牧漢霄的小腹間,通紅的頂端流出點尿液。
牧漢霄把牧羽抱回了自己的房間,洗過澡後同床而卧。一整夜裏,性愛持續了幾次,牧漢霄像一條在夜裏發情的野獸,嗅着牧羽的味道吻他,侵犯他。牧羽昏睡過去,又被挺進身體的硬物折騰醒,他的乳首被吮吸得紅腫不堪,腿根盡是吻痕。牧漢霄沒有用力,緩慢地進出,碩大頂端壓過敏感點,停在裏面很久再抽出。牧羽被這無限拉長的步調折磨得欲生欲死,幾次在間歇的刺激中嗚咽流出尿液,精水拉成細細的黏絲,從他的性器裏搖搖晃晃落下,又被男人含住舔淨。
直到他沒力氣地叫牧漢霄的名字,聲音發着抖說肚子不舒服,求他停下來,牧漢霄才終于放過他,抱起他去浴室清理。牧羽的身體承受達到極限,一沾到熱水便在他哥懷裏徹底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