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倫敦公寓,愛麗兒看着沙發上豬一樣的青年,怒罵:

“兔崽子,還不起來!”

尉遲峰在她家賴了一個月,每天吃了睡睡了吃,不出門不約人不看手機,曾經的風流浪子天天宅在家,躺在沙發上看蠟筆小新,豬一樣笑得開心。

電視上小新又在光着屁股搞怪,尉遲峰嚼着薯片,套着衛衣休閑褲,頭發亂糟糟,樂得哈哈大笑。地毯上全是薯片、炸雞碎屑,沙發上擺着可樂,外賣盒子,一股油膩味道。愛麗兒氣得頭發都要豎起來,每天工作很忙,沒工夫收拾他,扔了垃圾盒子,親自拿起吸塵器開始打掃。身影擋到電視,尉遲峰不樂意,嘟囔:

“姐,你讓讓。”

愛麗兒怒氣沖天,嘭地扔掉吸塵器,走過去,扯掉他手中薯片袋子,揪他耳朵,怒吼:

“小王八蛋小王八蛋小王八蛋!”

“啊啊啊痛啊!”

尉遲峰歪着頭痛叫,愛麗兒揪得狠,一點沒留情,掐得他耳朵血紅。掐了人覺得解氣,氣呼呼坐在他旁邊,看他糟糕模樣,語重心長:

“到底怎麽了?”

尉遲峰揉着耳朵,躲避她視線,不說話。

愛麗兒心軟,自家弟弟自家疼,将他狗頭抱在懷裏,摸他毛乎乎腦袋,溫柔得像個母親,問:

“有什麽委屈告訴姐姐。”

尉遲峰面朝她腹部,小孩子一樣蹭她,撒嬌:

“姐姐,給我介紹個女朋友好不好?”

愛麗兒氣笑,掐他脖子,說:

“你還需要我介紹?”

尉遲峰還是抱着她撒嬌,說:

“要啊,姐姐給我介紹,我喜歡溫柔的,漂亮的,我想結婚。”

愛麗兒摸他腦袋,輕輕發問:

“失戀了?”

青年很緊地蹭在她懷裏,眼淚打濕她腹部衣衫。愛麗兒感受到了衣服上的濕熱,些許驚訝,問他:

“這麽難過?怎麽了,告訴姐姐。”

尉遲峰不說話,抱着她,哭得很難過。身體抽搐,淚水大滴大滴滾出,澆透愛麗兒衣服。愛麗兒溫柔抱着他,摸着他腦袋輕輕安撫。良久,尉遲峰心情平複,擦掉眼淚,沙啞說:

“姐,我認真的,想認真戀愛,幫我介紹好不好,她要認真,我也會認真。”

愛麗兒溫柔答應:

“好。”

尉遲峰滿足地抱緊姐姐,憧憬笑道:

“我要結婚,我要生寶寶。”

愛麗兒還是笑:

“好。”

青年開始振作起來。他想重新開始,不想再做個爛人。來英國這幾年吃喝玩樂樣樣精通,朋友交了不少,學業馬馬虎虎。本科軟件工程專業,畢業後沒有繼續深造,找了份程序員工作,幹了幾個月覺得枯燥無味辭職,夥同周圍幾個纨绔投資了一家游戲公司,公司運作不成熟,虧了一些錢。母親陳莉了解後,很有商業頭腦,建議他向國內市場發展,國內網絡游戲發展迅猛,很有前景。尉遲峰聽從母親指導,結合自身專業和興趣,聘請專業人士進行投資風險評估,另外投資了兩家國內網游公司,其中一家公司近幾年發展不錯,盈利逐漸增加,尉遲峰追加投資,成為實際控股人。

尉遲峰父親尉遲榕近幾年官運亨通,連升兩級,省部級正職,催尉遲峰回國,欲讓其從政。尉遲峰對當官沒興趣,一心只想搞自己游戲公司,奈何父親嚴厲,最終回國發展。

英國留學這幾年,在倫敦買了套公寓,離愛麗兒住得近。弟弟回國,房子需要處理,愛麗兒幫他收拾房間。打掃的阿姨在尉遲峰卧室床底發現一個積滿灰塵和蛛絲網的紙箱,擦幹灰塵,交給愛麗兒。箱子很重,封面還貼着填好的地址信息,一個沒來得及寄出的快遞盒子。箱子上填寫的日期是三年前,愛麗兒好奇拆開,發現一箱子不同城市的明信片、照片。

三年前尉遲峰大學畢業,回國找過夏銀河。夏久岚告訴他夏銀河已經結婚,孩子已經兩三歲,還拿出一疊孩子照片給他看,白嫩可愛的小男孩,嘴唇和下巴很像夏銀河。彼時夏久岚失業在家,每月靠費氏集團補貼金度日,照片都是金致堯給他,夏銀河結婚消息也是金致堯讓他傳達。

尉遲峰當天回到高中母校,躲到學校天臺醉了一晚。當晚星空明亮,銀河系星辰閃爍,如同戀人眼角滑落的明亮淚珠。他用相機拍了最後一張照片,深藍夜空的浩瀚星海。照片背面有一段寄語:

“希望他是真的比我還要愛你。”

明信片大多空白,沒有內容,只寫了日期地址,仿佛旅游記錄。照片很多,留學生活照片,各地旅行照片,全部洗出來,按日期整理成冊。大多是景物照,小部分是尉遲峰獨照,自拍的,或者別人幫拍的。照片上的男孩穿着新潮,頭發渲染成不同顏色,或笑鬧,或頑劣,或表情淡淡,或落寞哀傷。有一張是面部自拍,男孩頭發淩亂微長,渲染成灰白色,劉海蓋住眼睛,脖頸後仰,似靠在沙發,背景是迷離昏暗燈光,似乎在酒吧。照片曝光不足,男孩面部線條模糊,眼神迷離,頭輕輕歪着,鼻梁挺直,唇瓣豐潤,輕輕張開,舌尖舔舐唇角。非常暧昧的一張自拍,背面寫了幾個字:

“想和你做愛。”

愛麗兒看得臉紅,哭笑不得将東西收好,打電話給尉遲峰。尉遲峰已回國一段時間,被父母耳提面命,專心事業,開拓人脈,充實忙碌。國外放浪慣了,對從政實在沒什麽興趣,依舊我行我素,繼續搞自己游戲公司,一門心思賺錢。

接到愛麗兒電話,尉遲峰正在會見幾個朋友。國內幾個交情頗深的朋友聚在一起喝酒聊天。尉遲峰說動兩人為自己新公司投資。臨走前,張哲向幾位好友發出婚禮邀請,宣布自己下月結婚喜訊。其餘幾人紛紛道喜,似乎并不訝異,張哲才二十五,與尉遲峰同歲,尉遲峰國外呆了七年,回國大半年,與舊時好友聯系減少,驚訝問他新娘是誰。

張哲笑得幸福甜蜜:

“媛媛,我們談了八年。”

媛媛,即陸媛,當年高二籃球聯賽和張哲認識,C大附中啦啦隊代表,本來喜歡尉遲峰,但尉遲峰态度冷淡,又把目标換成性格痞壞的張哲。張哲來者不拒,和美女搞得火熱,迅速發展成戀人,甜甜蜜蜜,戀愛八年一直沒分手,直到結婚。

距離那個炎熱的夏天,已經八年。有些人分開,再也沒有回來。

尉遲峰突然覺得胸口悶痛,只想快快離開,張哲輕拍好兄弟肩膀,為他遞了一支煙。其餘幾個好友已經離開,二人站在會所外面沉默吸煙。一支煙抽完,尉遲峰上車離開,張哲痞笑:

“記得把女朋友帶過來,沒有兄弟給你介紹。”

尉遲峰愣了愣,笑着回:

“好。”

愛麗兒打電話過來,問他床下裝滿照片和明信片的紙箱如何處理,尉遲峰心情不好,冷冷說:

“丢掉。”

愛麗兒覺得照片丢掉可惜,看得出裏面全是弟弟大學四年的生活點滴,雖然她不知道弟弟想将這些記錄與誰分享,但還是好心地将照片保存下來,寄回國內,讓尉遲峰自己處理。

張哲婚禮當天,尉遲峰沒帶伴侶,獨自驅車去了C市萬豪酒店。路上堵車,尉遲峰到得晚,婚宴開席才到場,被張哲安排在高中舊友一桌。桌上,遇到一位絕無可能預料到的熟人,尉遲峰猝不及防。

夏銀河出席了張哲婚禮。

夏銀河接近婚宴開席才來,短發,灰藍條紋寬松襯衫,米白休閑長褲,白色單鞋。中性打扮,穿着簡潔,沒有化妝,來之前戴着墨鏡,張哲半天沒認出來。夏銀河取下墨鏡,淡淡笑了下,拿出一疊厚厚紅包,向二位新人祝福:

“新婚快樂。”

張哲驚訝地看着這位陌生人,還是陸媛率先認出,因為當年在球場上對夏銀河印象深刻,偶爾網上也會看到他的照片。陸媛暗暗踢了老公一腳,熱情歡迎:

“銀河,真沒想到你會來!你比照片上還要漂亮!”

張哲下巴都要驚掉!

這他媽是夏銀河?!!

那個話都不敢說一句,只會委屈可憐的白蓮花、綠茶婊?!!

張哲現在都還沒搞清楚他到底是男是女,網上簡介是女性,但有時候頭發又短得像個男人。

夏銀河沒有理會張哲的驚訝,淡淡微笑,随陸媛安排去了高中舊友那一桌。張哲不高興,了解尉遲峰當年與此人糾葛,想将人安排在最偏僻一桌,被陸媛瞪了一眼。老婆最大,張哲只好聽老婆,心中默默為尉遲峰哀悼。

兄弟,你招惹誰不好偏要招惹這麽難搞的人妖!

尉遲峰被張哲沉重拍了幾下肩膀,帶到座位上,婚宴已經開場,不明白張哲為何不去準備迎接新娘,反而親自帶自己進來。賓客衆多,婚禮即将開始,燈光幽藍青紫閃爍,人群黑壓壓一片,尉遲峰一時有些臉盲。将人按在座位上,張哲為他端了一杯水,語重心長說:

“喝口水壓壓驚。”

尉遲峰莫名其妙,堵車一個小時,确實口渴,端着高腳杯喝了一口,張哲突然按着他的肩膀轉身,面朝鄰座一位客人。夏銀河靜靜看着他,眼神溫柔,輕輕招呼:

“嗨。”

尉遲峰鼻子裏都嗆出水,捂着胸口猛咳。張哲狂笑,将他噴了啫喱水的劉海揉亂,眨着眼睛痞笑:

“驚喜不驚喜?”

這他媽驚吓還差不多!

尉遲峰咳得難受,喉管痛癢,俊臉潮紅,心髒都快咳出來。夏銀河心疼地看着他,抽出包裏紙巾,體貼地為他擦臉。尉遲峰見鬼一樣後仰,差點從凳子上摔下去。張哲肚子都要笑痛,看完好戲,又重重揉亂他的頭發,語重心長叮囑:

“搞定啊,兄弟。”

張哲擡起頭,望了望夏銀河擔心看着尉遲峰的眼睛,心中突然釋然。

兜兜轉轉,這麽多年,故事的主人公都沒有放下,他又何必橫插一腳。

惟願祝福。

惟願,有情人終成眷屬。

那絕對是尉遲峰人生中最糟糕一天。毫無防備,措手不及。開頭已失先機,後面更是潰不成軍。狼狽地擦幹衣襟上水漬,跑到洗手間抽煙冷靜,洗了個冷水臉,還是沒想明白夏銀河為何突然如此。

心中煩郁,明明已經放手,為何突然又找回來?心情寂寞,心血來潮?

憤怒多餘失望,出門臉色很不好,準備提前離開。

夏銀河在洗手間門口堵他。

婚禮正在進行,甜蜜的祝辭充斥整個大廳,新郎新娘共訴愛語。背景音樂是《forever love》,磁性溫柔的男音傳來:

……

Forever love

Forever love

我只想用我這一輩子去愛你

從今以後

你會是所有

幸福的理由

……

……

夏銀河仰頭,認真地看着他,面容清潤,聲音溫柔,他說:

“我想結婚。”

尉遲峰猛地瞪大眼睛。

夏銀河笑得純淨明媚,繼續說:

“和你。”

尉遲峰覺得胸肺都在顫抖。

歌詞還在唱:

……

就讓我再說一次

I love you

直到永遠

……

夏銀河望着青年潮濕的俊臉,淩亂的頭發,眼中布滿思念,告訴他:

“我想和你結婚,我想和你組建家庭,我想和你在一起。”

尉遲峰眼眶濕紅,胸口劇痛,潮水向他襲來,海嘯向他襲來,他快被淹沒。

他顫抖着問:

“為什麽?”

夏銀河眼淚流了出來,嘴角還是挂着淡淡的笑容,說:

“因為我還愛着小峰。”

他無法忘記尉遲峰,無法把米蘭的三天相遇當做空白記憶,無法忘記他的求婚,忘記他的赤誠愛語。

分隔七年,怎麽可能做到無動于衷,漠不關心?

他不是一個完美的人,渴望被愛,溫柔對待。

尉遲峰是他的初戀,是他的男孩,他無法忘掉他的男孩,無法接受他去擁抱另一個女人。

感情從來自私,沒有公平可言。欲望是魔鬼,每個人都是魔鬼的信徒。

費憲霖渴望占有,尉遲峰渴望回饋,夏銀河渴望溫柔。

渴望溫柔愛人,被愛。

尉遲峰愣愣盯了他半晌,盯他白皙面頰,精致下巴,澄澈眼睛,他在真心懇求自己,他想重新開始,組建家庭。

心中不知是何滋味,各種情緒交織,難堪,興奮,激動,心痛,憤怒,失望…歌曲結束,新郎新娘交換完戒指,宣布會攜手一生,白頭到老。

尉遲峰輕笑,諷刺發問:

“你想結婚就結婚?”

夏銀河愣住,似乎沒想過他會這樣回答。

尉遲峰走後,他抑郁症再次爆發,胸中如同盛了一團火,想要發洩,想要哭泣,想要尖叫。他跑到鏡子面前剪掉所有頭發,剪刀鋒利,割破手心,血糊了一臉。金致堯被吓到,帶他去醫院,醫生為他打鎮定劑。他沉默很多天,白天自閉,夜晚哭泣,在屋子裏繞行,失眠。

回國後工作無法繼續,暫停了一段時間。某天坐在公園發呆,遠處突然跑來一個孩子,一個五六歲的小男孩。男孩皮膚白皙,發色亞麻,眼瞳是漂亮的深棕色。有點混血長相的漂亮孩子。男孩穿着紅白條紋小毛衣,藍色牛仔褲,白色運動鞋,撲在他的懷裏,蹭他柔軟腹部,小狗般撒嬌,聞他身上香甜味道,糯糯叫他:

“媽媽。”

夏銀河如同晴天霹靂。

金致堯從遠處走來,沉默地看着他,看着他懷裏依賴母親的孩子。

夏銀河全身開始發抖,臉色慘白,身體劇烈抽搐。金致堯連忙将費穆夏抱到懷裏,擔心地看着他。

費穆夏終于被允許看望自己母親,不安掙動,想要撲進夏銀河懷裏。夏銀河鬼一樣看着那個孩子,突然站起來,臉色慘白,聲音發抖:

“抱歉。”

逃跑一樣飛速離開,不敢回頭看一眼。他還是強烈排斥和那個男人的一切。

費穆夏哭着大喊“媽媽”,金致堯難過嘆氣,将人抱起,哄他:

“穆穆乖,我們去找爸爸。”

費穆夏還是哭,要媽媽,金致堯強行抱着人離開。

夏銀河火速訂了遠程機票,去旅游,去逃避。世界各地跑了兩個月,回國後一直住酒店,沒回母親那套房子,害怕裏面藏着什麽魔鬼。

經紀人為他安排了一些工作,不多。Cassiel 頭痛地看着他的短發,發了一大通火,經紀人讨好道歉。這次拍攝是幾個月前約好的,一組魅惑女性時尚封面,角色自然要長發女性。夏銀河鄭重道歉,提出願意補償全部損失。經紀人折中,說不如先拍一套,不滿再換人。

成片效果不錯。短發為柔美的輪廓賦予幹練英氣色彩,照片上的男孩眼神不經意、平淡、魅惑,撩撥人心。

照片挂到網上,又上了熱搜,很多人都說喜歡夏夏的新風格。特別帥。

人總會成長。

夏銀河沉迷于工作,健身。另外買了套房子,躍層公寓,裝修簡潔大方,時尚現代。沒去管金致堯電話短信,沒去見那個孩子。

他不是個完美的人,不是個合格的母親,他有很多缺點。

他再次逃避,逃避過去,逃避傷害,也逃避責任。

他只想重新開始。

某天,突然翻到高中群裏面張哲結婚的消息,看到一個備注F的人回複:

“恭喜恭喜。”

F發了個笑臉,說一定會準時參加,給兄弟嫂子送上大紅包。

張哲回道:

“把女朋友帶上。”

尉遲峰發了個捂臉表情。

夏銀河心情如同吃了屎。無法接受。無法接受尉遲峰去擁抱另一個女人,和另一個女人結婚,生孩子,組建家庭。無法接受某一天在街角相遇,那個男孩不再抱着他,而是抱着另一個女人,溫柔淺笑。

大概人都犯賤,被寵愛有恃無恐,得不到永遠騷動。

他的社交賬號上一直有個網名為“FFFFFFUCK”的粉絲,經常轉發他的圖片,點贊他的消息,但從未有過任何評論,留言。他進過那人的主頁,很多照片,倫敦橋下的泰晤士河,陰郁的雨天,哥特式建築的校園。

有一張很早的照片是男孩的側面自拍,只看得到灰白的頭發,模糊的輪廓,銀亮的耳釘,背景燈光昏暗,似在酒吧,FFFFFFUCK留言:

想操你,操一晚上。

底下評論幾乎爆炸,都在打趣笑鬧,紛紛好奇FFFFFFCK想操誰,有十幾個人的評論內容很暧昧:

“操我操我操我操我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老公我可以陪你無數晚。”

“啊啊啊Honey 愛我愛我!!!”

“啊啊啊老公我可以我可以!!!”

……

夏銀河當時一晚上沒睡好。

半年前,FFFFFFUCK更新了最後一條消息:

我想結婚。我想重新開始。

自此對夏銀河取關,再未有過任何動态。

——————

夏銀河出席了張哲婚禮,即使沒有受到邀請。

他見到了尉遲峰,告訴他想和他結婚。

尉遲峰冷笑:

“你想結婚就結婚?”

夏銀河愣愣瞪着他,突然紅了眼眶,委屈說:

“你承諾過會娶我。”

尉遲峰臉色青一陣白一陣,惡語:

“什麽時候,我怎麽沒印象?”

夏銀河紅着臉瞪他,咬牙說:

“高一那年暑假,你帶我去你家,去你房間,你忘了嗎?”

尉遲峰有點羞窘,還是冷臉:

“我忘了!”

夏銀河紅眼:

“你怎麽可以這樣啊,你怎麽可以等我回來找你了,又不要我了。”

尉遲峰氣笑:

“你想回來就回來,你想離開就離開?”

諷刺地看着他,滿臉厭惡。

夏銀河難過地看着他。

尉遲峰心裏發堵不舒服,不想看到他,只想趕緊走,推開他,說:

“讓讓。”

手突然被拉住,夏銀河在他手裏塞了一張房卡。尉遲峰震驚地看着卡上的酒店标致和房間號,臉色相當精彩。

夏銀河覺得羞恥,墊腳靠近他,伸出舌頭在他耳側軟肉舔了一口。

黏膩濕熱氣息通過耳朵傳遞大腦,大腦發號指令,全身麻痹,五雷轟頂。

夏銀河妩媚輕笑,抱住他,輕輕吻他濕潤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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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峰要不要傲嬌一次,哈哈哈哈哈哈哈…

此文三觀不正,勿用正常道德觀理解。

想愛,就去愛吧,前男友那麽帥,讓給別人要發瘋,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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