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斷腸人去已經年

此時的納蘭依舊待在雅園,整日的沉思,沒人能讀懂他心中的痛到底有多深,看着日漸消沉的納蘭,明珠夫婦也只好找他的好友來幫忙。雖說張見陽在聽到墨羽蘭去世的消息後,心中的痛不亞于納蘭,也因此他能夠明白納蘭,但卻比納蘭能很快的釋然。當日他的退出便是已看出納蘭與墨羽蘭之間有情,雖他二人未知對方的心意,但是陪伴在身旁幾日的他可是看得清楚。現在或許他能夠勸說納蘭,雖不确信是否會有效果,但也只好抓住這一線生機,他不能看着好友這樣潦倒下去。

“容若,我明白你心中的痛有多深,蘭兒去世的消息也給我不小的打擊,這麽久了,我已釋然。你悟性比我高,應該比我想的通透,為什麽你還是放不下呢?”

“是我對不住蘭兒,如果我早些明白她的心思就不會是這樣的結局了。”

“我知道你一直把責任攬到自己身上,可是你有沒有想過縱使蘭兒沒走結局又會如何?你能讓你的阿瑪、額娘同意你娶她嗎?你能讓他們不去理那些閑話?憑你對你阿媽、額娘的理解,這些你能夠做到嗎?”見陽見容若還是那副愛理不理的樣子,便也不顧忌的說出了心中的疑慮,也起了些效果,畢竟納蘭這回看起來像是活着的。

“我知道這會有些難,可我會盡力的,時間久了,肯定會說服我阿瑪、額娘的,她怎麽就不相信我,就不肯給我時間呢,就那麽匆匆的選擇了不歸路?”

“不是她不相信你,是她等不及了呀!你還看不懂她的整個心都給了你嗎?雖然我很不想承認這個現實,一直在心裏告訴自己她對我也有感情,只是先遇到了你,對你比對我的感情要多。可是事實就是如此,她的心從未分給我半分,她的心已找不出空餘的地方安放其他的男子了。她選擇這條路也是不想讓你為難,不想讓你與你阿瑪、額娘鬥氣她都是為你着想呀!”聽着張見陽說的很是不甘心,可卻也是說出了事實。

“不是的,她是氣我把她往外推了,氣我沒有足夠的勇氣把她留在身邊,氣我把她一個人放在選擇的路口。所以她才毫不猶豫的選擇決然地離開,不給我半分解釋的機會,為什麽她會那麽的毫不留戀。”

“容若,你醒醒吧!蘭兒肯定沒有怪罪你半分的意思,就從我能夠喜歡上她,而且還能心甘情願的退出,就可以說明她是一個什麽樣的女孩了。你怎麽還看不懂,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她肯定不願看到你此時的這幅光景,你難道讓她死了也走得那麽不安心,容若,你于心何忍呀!”見陽已丢失了往日的溫潤,看着好友如此的不願相信事實,此時也有些急躁起來。

“我就是不如蘭兒看的通透,有些時候蘭兒的聰慧是我都難以企及的,我不懂如此年幼的女孩怎會看得懂那麽多。我驚訝于她的才華,我憐愛她的為人處事,我更愛護她的純淨心靈,看着她無所求的目光,心中的愛會不由的加深。”還是第一次聽納蘭說出心中的感情,見陽知道自己說的話有了作用,也就不急着打斷,坐在一旁靜靜地聽着。

“她不喜歡她的容顏,不喜歡首先喜歡上她容貌的男子。她喜歡荷花,所以我就栽種了十裏的荷花,園子裏也着人挖了荷池,就單單只為留住她。她有的時候會很調皮,可是總能夠令我不忍發脾氣,本來心中有氣,可是當看到她那無辜的笑顏之後也只得再次驕縱她的頑皮,呵呵!”一聲苦笑自納蘭喉中發出,臉上悲傷的氣息還未消失。

“容若,看來你真是入迷了,所以你才要快些恢複,恢複到往日的風采,這樣才能令她安心呀!我也一直想問,為何我一直都不到她的回應,而且有時候她對我不似對其他人那般耐心,今日你可否能告訴我是不是還有其他原因?”

“是的,她在意的是男子只看上她的容貌,她那時一直以為你是看上了她的容貌,我說了很多她都不肯釋懷,可能就是你的一些表現讓她有了誤會。”

“我那時一直納悶,心裏一直在想即使心中沒有我的地位,也不該如此那般的對我有些成見,原來是我自找的。呵呵!”一聲苦笑自心中發出,無人可知曉那笑中究竟蘊含着多少苦楚。

“見陽兄,你可別介懷,蘭兒就是如此,她在情愛方面太脆弱,就是因為她的容顏,她不會很輕易地付出她的真心,一旦動情,便是一生,她不是多情之人,她習慣了專注的付出。”

“我明白的,是不是就因這樣你才會一直放不下心中對蘭兒的思念?可是一切的都過去那麽久了,所有的事情都該重新開始,容若,是時候放下心中的痛了,放下心中對蘭兒的愧疚。”

“我一直在努力,可是當我想起在她剛過雙十年華的年齡便已香消玉殒,我便不肯原諒我自己。她的身影一直萦繞在眼前,每天閉上眼,她的容貌便會浮現在腦海。每一個鬼臉,每一個笑顏,甚至每個與我賭氣的樣子我都記得清清楚楚,夢中也是與她一同游玩的時光。”

“別想那麽多了,你沒聽過紅顏薄命嗎?也許是上天也嫉妒她那絕世的容顏。‘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過些日子會好些的,慢慢放松心情,我相信你會度過這段日子的。”

“我不相信什麽天妒紅顏,我只知道是我對不起蘭兒,我這一生注定都是虧欠着她的。”

“容若,別這麽說,蘭兒肯定不是這麽想的,有些事情是時候該放下了,你不是一個拿得起放不下的人呀!”

“我都明白的,我會試着說服自己放下過去的一切,總之今日謝謝你,見陽。咱們一直說蘭兒了,已快到午時了,今日留在雅園吃飯吧!這會下人們應該已經備好了,許久未見,也聊些其他的事情。”納蘭的心事看起來輕了些,也便邀請見陽一同用飯。

“好的”他們兩個便一同朝廳堂走去,飯後聊了些瑣事,納蘭也比之前看起來精神了很多,約莫申時張見陽辭別離開了雅園。剛剛沉寂的雅園在張見陽走後不久,又迎來了一位故人,此人便是匆匆從江南趕來的顧梁汾,幾日的奔波已經很累了,可是他不敢稍作停息。怕容若的狀态等不了他恣意的浪費時間,更怕遠在江南的墨羽蘭改了心意,在他未趕回去之前便已離開,使得知真相的納蘭再次陷入絕望。

“梁汾兄,這麽晚了,到此拜訪所為何事?什麽事急迫的不能令你等到明天?”雖不複往日的神采,但納蘭總歸是納蘭,總是能夠看出事情的不尋常。

“其實也沒什麽大事,只是今日回京,想來看看你的身體,順便了解一下後些日子你有沒有空閑時間?”顧梁汾掩住心中的焦慮,以盡量平心靜氣的語氣問尋到。

“你詢問我有無空閑時間,可是有什麽事情需要幫忙?”還是如以前一樣,誠心為朋友。

“不是,我只是聽聞你這段時間心裏一直有郁結,我想帶你去江南放松一下,沒有公務纏身的清閑或許會讓你心情好些,這樣對身體也好。”

“皇上知道我近況,這些日子也未給我安排什麽差事,我一直呆在雅園。梁汾兄,勞你費心,你也知道原因,我沒什麽心思去游覽風景。”

“你還在這等着墨姑娘回來嗎?已經那麽多年了,你還不肯死心,還在這兒癡癡的等?”

“我相信蘭兒還活着,她活在我的心裏,一刻都未離開過,她的樣子還在我腦子裏刻着。她沒死,梁汾,她沒死,她不能死…”

“好了,我們不提墨姑娘了,你至少也得給自己機會,去放松一下,這樣讓大家都放心。你一直這樣,很多人都在內疚,都在擔心。”剛聽到納蘭說墨羽蘭沒死時,顧梁汾的身子震了一下,以為納蘭知道了真相,可是聽到後來的話,才知道是納蘭太過于思念墨羽蘭了。

“今日見陽也勸我是時候該放下了,可是你們誰又能真正明白有些事情一旦拿起就沒有放下的一日,如果真是放下了,那也是到了生命的盡頭,不得已而為之。”

“相思已深入骨髓,不是說放下就能放下的。”

“梁汾兄,何以來的如此感慨,可是遇到什麽事情了?”

“沒事,我能有什麽事情,對我,容若兄,你大可不必有此擔心。嗨!明明兩個如此相愛之人,卻也如此坎坷多磨,可教我如何是好?”顧梁汾狀似平靜的說出這些話,卻也未來得及發覺自己話語中的不妥之處。

“梁汾兄,什麽兩個相愛之人,兄臺可是遇到什麽心儀之人,可需要我來幫襯?”此時的納蘭心情的确是放開了不少。

“容若,你說笑了。我都一大把年紀了,何來的心儀之人,呵呵,只是有些心結解不開,正好趁此次回京,邀你一同游覽一些明媚的風景,此時正是二月末,下個月是江南風景最宜人的時候,你可肯與我一同賞玩。”

“梁汾兄,你可知道江南有很多處景觀都有我與蘭兒的蹤跡,我怕會觸景傷情,不願再去看,畢竟已人事皆非左,看來也只會徒增凄涼。”

“你不再考慮考慮,或許去看看懷念一下過去的時光你心裏會好受些,或許會有意外的收獲呢?”顧梁汾仍在試圖打動納蘭的心思,當初來京城之前墨羽蘭便曾告訴他不能告訴納蘭真像,可是在不告知納蘭真相的前提下,把事情辦成功似乎是有點比登天還難。

“梁汾兄,我意已決,別再為難容若了,時辰也不早了,有事明日在說吧!”納蘭起了逐客之心,不知為何,此時的納蘭有些固執,固執的不想再翻開墨羽蘭已不再的事實,好像像呆在自己繪制的夢裏,在那夢裏墨羽蘭仍陪伴在他身邊,這個夢不許任何人打擾,就連平日裏至交好友也沒有能随意打擾他美夢的特權。

“那好吧,今日就到此為止。這次我在京城停留的時日不多,大概也就五日,你什麽時候想通了,就派人告訴我一聲,在我未離京之前,這樣的話有些事情還能挽回。”大概是顧梁汾也明白納蘭此時的心境,也沒怪罪好友的無禮。

“梁汾兄,我的話你別太放在心上,我也是太執着于一些事,所以有些事、有些話會說的有些氣。”

“我明白的,不會太在意你說的一些事。時辰也不早了,我也不打擾了,告辭。”說完便轉身離開,不等主人起身,身形便已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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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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