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醉酒
“簡直是欺人太甚！”杜赫舟重重的一拍桌子，眉頭緊鎖，滿臉怒容。
“侯爺，別生氣了。”杜夫人趕緊上前，連連的撫過丈夫的胸口，“找出緣由然後想辦法來應對才是上上之策啊。”
杜赫舟沖夫人翻了個白眼，譏笑道：“一面對我們笑臉相迎，一面又對我們冷言冷語，你還看不出來，他們是将我們杜家當猴一樣戲弄麽？！哼，這門親事不結也罷！”
杜夫人吓了一跳，趕忙勸慰道：“想來崔夫人也許是因為別的憂心事兒，所以耽擱了婚事呢？沒有問清楚前，侯爺切莫胡亂的猜想，誤了大事！聖上只有大皇子這麽一個嫡子，只有和崔家結下姻親，我們家才可以更上一層，享受着皇恩繼續榮華富貴下去。”
杜赫舟沒有答話，安安靜靜的坐在椅子上，胸口的起伏漸漸變得平緩，杜夫人暗中舒口氣，從丫鬟手中接過新泡的茶水，擺在侯爺面前的桌子上。
“明兒一早，我再派人去崔家打聽打聽情況。”
“嗯。”杜赫舟點點頭，已然平靜了。
夫妻兩人又說了會兒話，外面突然想起吵鬧聲，打破了原本寂靜的院落，讓杜赫舟已平複下的心情又起一絲波瀾。
“怎麽回事？”杜夫人是受不了侯爺亂發脾氣了，差遣丫鬟出去看看。
丫鬟很快就回來了，低着頭，支支吾吾道：“夫人，是，是……”
“為什麽！”屋外一聲怒吼，吓得丫鬟差點癱軟在地上。
“這……”杜夫人瞬間就分辨出這是誰的聲音，驚訝的回頭望向臉色又難看起來的侯爺，當下第一個反應便是沖出屋子，攔在外面那人身前。
杜宣別喝醉了，面色通紅，眼神迷蒙，搖搖晃晃的站立不穩，全靠身邊的小厮扶着才不至于摔倒。
幾名丫鬟躲在檐下不敢過去攙扶大少爺——在杜家待了好幾年，從未見過大少爺如此醉酒失态，生怕上前照應會被打罵。
“宣別，怎麽……”杜夫人死死的拉住兒子的袖子，滿臉是焦慮的神色。這般的兒子是在是太反常态了，在她的印象之中兒子極少碰酒，也從未喝醉過。
杜宣別辨認了好半天，才認出眼前之人，呵呵笑道：“母親……”明明是笑着說，可絲毫遮掩不住眼中的痛苦，他反過來死死的揪住杜夫人的衣袖，“母親，為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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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腕生疼，杜夫人努力的嘗試掙脫開來，“杜誠，快帶少爺回房休息！”她回頭看眼房門，一定要在老爺忍不住出來之前，讓兒子回去。
杜宣別不肯松開母親的手，繼續無理取鬧，含糊不清的叫嚷着。小厮杜誠使出渾身力氣想拉着少爺回去，無奈人耍起酒瘋來，力氣就變得極大，不管他如何拉扯就是動不了少爺分毫，而檐下躲着的丫鬟仍不肯主動出去幫一把。
杜宣寧跑過來，一臉茫然，抓住兄長的胳膊，“大哥，你怎麽喝醉了？！別胡鬧，放開母親，快回去休息吧！”
他的聲音很高，如一聲聲雷鳴在耳邊炸響，讓原本松口氣的杜夫人瞬時變了臉色。
“低點兒聲！”她喝道，狠狠的瞪眼杜宣寧，“還不快帶你大哥回去！”
杜宣寧撇撇嘴，與杜誠一起準備帶大哥離開，不想杜夫人身後“砰”的一聲摔門聲，驚的在場衆人都一動不動。
杜夫人很快反應過來，勉強笑着迎上前去，“老爺，沒事兒了。夜深了，我們回屋休息吧。”
杜赫舟面色陰沉，目露兇狠之光，快步上前，擡手就給耍酒瘋的兒子一巴掌，響亮的聲音驚醒了周圍不敢喘聲氣、動一動的下人們。看着兒子臉頰上鮮紅的掌印，杜夫人倒吸一口冷氣，掩住嘴巴，踟蹰着不敢再勸慰侯爺一句。
臉上火辣辣的疼，酒也随之醒了一大半，杜宣別捂着臉頰，愣愣的看着怒氣沖天的父親，忽而咧嘴一笑，“為什麽你們一定要逼……”說到一半，确實話鋒一轉，“與崔家的婚事就此作罷吧。”
“你說什麽？”杜夫人尖聲問道，這段時日的轉變實在叫人某不清頭腦，先是有意結親的崔家變的忽冷忽熱，接着就是與崔大小姐情意綿綿的宣別不願接納這門婚事！
“我不要娶崔若錦！我不要！”杜宣別連連搖頭，“請你們取消這門親事，莫再談論了。”
“胡鬧！”杜赫舟舉手就想再賞兒子一巴掌，被杜夫人極力阻攔下來。
“侯爺，想是幾天不見崔家的動靜，宣別心裏不舒暢才借酒消愁，滿嘴胡言的，切莫當真啊。”
此話一出，杜赫舟更是氣惱，“這點小事就可以胡鬧成這般？！身為杜家長子，連半分自制自重都不知道嗎？将來杜家家業要如何交托于你？”他狠狠的推搡開杜宣別，“滾，你給我滾回去好好反省！”
杜夫人臉色蒼白，左右看看，不知如何是好。
杜宣寧規規矩矩的向父親彎了彎腰，拖着又胡亂叫喊起來的大哥，匆匆的離開。
“太令我失望了！”杜赫舟深深的呼吸一口，仍難以纾解胸口的郁悶，“宣別的婚事加緊的操辦起來，我明天還會同崔國舅好好商量的。”
“是，是。”杜夫人知曉此時只能順着侯爺的脾氣，不再言其它。
杜宣寧在屋子裏待了好一會兒，一直等到杜誠收拾妥當，大哥熟睡了，才起身返回自己的院子。二少奶奶徐瑤在房內等消息等了半天，終于盼來相公，連忙上前詢問。
“自作自受。”聽杜宣寧說完，徐瑤掩嘴笑起來，“父親正在火頭上的時候，跑去鬧事兒，我看他甭想繼承爵位了。更何況他現在還不願意娶崔家小姐，失此助力，還有什麽能跟你争。”
杜宣寧在桌邊坐下，倒茶來喝，“只要能換做三弟來娶崔家小姐，我們便穩操勝券了。”
“幸虧三弟從小就聽你的，我觀察了這麽久看他也絕不是有二心的人。”徐瑤笑顏如花，握住相公的手，“你岳父呢，也會在公公面前多多美言誇獎你的，一個行事任性叛逆，一個仕途光明無量，在公公心裏很快就會判斷下誰才是真正适合世子之位的人。”
杜宣寧注視着徐瑤青春姣美的臉龐，伸出手輕輕的撫過，“有你這位賢內助，我大可放心了，真是謝謝你了。”
徐瑤順勢靠進杜宣寧懷中，“幫你是應該的。只希望你……永遠都不要忘了今時今日我們這份恩恩愛愛的夫妻之情。”
“呵呵。”杜宣寧摟緊妻子，“既然與你結發為夫妻，自然是永世不忘。”
徐瑤笑了笑。
“對了，你上次說起崔家小姐可疑的事情，有查清楚了嗎？”杜宣寧又問道。
“我差婆子去過醫館，給崔若錦診治的大夫與崔家并沒有任何接觸，最近也不像是發了橫財的模樣。”徐瑤眉頭微蹙，在這事兒上她一直百思不得其解，“崔若錦摔傷的差點丢了性命是真，那她又是如何用極短的時間從後門走到前面走廊呢？”
“你真的沒看錯？”
徐瑤推開相公拍着她肩膀的手，微怒，“正是因為我确信自己沒有看錯，才一直查的！否則我是吃飽了沒事兒做麽？”
“對不起，我錯了！”杜宣寧重新摟住妻子，“你別生我的氣了，行嗎？”
徐瑤不搭理他的歉意，沒好氣的說：“說不準要嫁給三弟的人，有了疑點總是要查問個清楚才行。萬一品性上有問題，我們不是害了三弟嗎？”
“是，你說的對，我不該亂說話的。”說完，杜宣寧在徐瑤的嘴角邊印下一個淺吻。
“算你明白，沒白費了我一番好心。”
夫妻兩人卿卿我我一番，徐瑤忽地又嘆起氣來，“不過話說回來，這崔家小姐有問題是肯定的，我們為什麽還要執意撮合崔家小姐和三弟？就算沒查出個什麽來，心裏這份芥蒂也存下了，将來怎麽和三弟妹相處？”
“這倒是……”杜宣寧摸着下巴，眼角瞟向一臉關切之色的妻子，遲疑了片刻方才說道：“萬一大哥不行，爹娘真叫三弟娶崔若錦，我們兩個也難辭其咎。不如，現在就為三弟尋覓一門更好的親事，我們從中牽線搭橋，明面兒上還是通過爹娘來決定？”
徐瑤的眼中閃過興奮的光芒，言語上仍不急不慢：“還是等我再查查看吧，崔家這麽好的權貴實在難以舍得啊。”
杜宣寧垂下目光，“好，聽你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