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第79章

我飛回住處,翻出前一天準備好的複方湯劑灌了進去,然後迅速拿着我的儲物箱戴上帽子出了門。

從屋裏到屋外,我的身形開始逐漸發生變化——我以裏德爾的身份辦理了出境手續返回了英國。

複方湯劑在到達蘇格蘭後不久就失去了效用,我沒有尋什麽落腳之地,而是徑直前往霍格沃茨去找鄧布利多。

我專門等到學生們都在上課的期間敲響了校長辦公室的門,在鄧布利多打開門後,我顯出身形,沖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笑容。

“我回來了,教授。”

不知道為什麽,我突然鼻尖一酸,眼睛濕潤起來,我很想撲上去擁抱他一下,但是我只是微微躬了躬身子,在他的帶領下進了門。

他在我身後依舊順手把門關了上去鎖好,然後拖過一個椅子和我面對面坐下來,指了指桌子上的檸檬雪寶。

一瞬間我恍惚地以為自己重新回到了在霍格沃茨學習的那段時光,所有溫馨的美好的陳年回憶都在喚醒我早已麻木凍結的情緒。

我呆滞了幾秒,用冰涼的手指捏起一塊檸檬雪寶,放進了嘴裏。

鄧布利多通透的藍眼睛在鏡片上方慈祥地注視着我,挑起了眉毛,用半開玩笑的口吻補充道:“如果你還想吃第二塊,不需要向我請示。”

我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寒暄和敘舊并不能夠持續太久——我深知這一點,但是鄧布利多并不想挑開話題,他只字不問我這段時間過的怎麽樣、裏德爾那邊究竟是什麽情況、以及為什麽突然回來,他跟我提到了那些新生,提到了在學校裏發生的各種事情,輕松得好像我只是去國外旅游了幾年才回來似的。

“你有找到什麽住處嗎?”他問我。

我搖搖頭:“我回來的太急,沒有來得及去找地方——其實我想過在我父親以前住的那裏落腳,但是他設置了一個防護咒,恐怕我不知道怎樣才能打開。”

“這個你不需要擔心,我可以幫你。”

“只是我在想——如果我在那兒長期駐留,會不會比較危險,因為除了我們,湯姆·裏德爾也清楚那個位置,我怕他會猜到。”我皺起眉頭,不得不鄭重考慮這個問題。

鄧布利多的眼神暗了暗,轉頭看向窗外,沉默了良久,才接着我的話頭繼續了下去:“的确。如果我重新在那裏設置一個防護咒,我相信他也沒有任何辦法,但不管怎樣,你總不可能終日閉門不出。”

“算了。”我放棄了這個念頭,“就讓那兒一直安靜下去吧,無人踏足也好。”

鄧布利多微微點了點頭,沒有說話,手指有節奏地叩擊着桌面。

“裏德爾要發動戰争了。”我冷不丁地說了句,聽到這話,他的眼睛裏沒有一絲一毫的意外之色,于是我繼續了下去,“他的勢力範圍很廣,遍布了整個歐洲,而且還利用了許多邊緣化魔法生物對主流巫師的仇恨——包括近些年英國境內肆虐的黑魔法生物,都和他有關系。”

我從儲物箱裏掏出事先畫好的示意圖。

“他并不信任我,所以這麽多年我也不能夠知曉所有的細節,但我畫的這些就是他的大概勢力分布,英國的滲透面積要更廣泛得多,他還是忌憚您,所以一定會重點對付您。”我嘆了口氣,“我是從西班牙馬德裏趕回來的,他在那裏有一支極其龐大的巨人族勢力,不過這個不需要擔心了,只需要從魔法部靜候消息,戰火估計已經要打響了,巨人大概能夠拖得住西班牙的食死徒勢力,他們的魔法部一定會介入其中,不管是為了對付巨人還是什麽,都會對食死徒造成很大的困擾。

我用了裏德爾的身份回來,他沒辦法再辦理乘船手續,雖然他肯定有辦法回來——他有飛行能力,不過他的那些食死徒可沒有,他們一定會乘船出境,而只要沒有裏德爾,他們的威脅并不大,我們完全可以利用——”

我擡起眼睛,若有所指地盯着鄧布利多,而與此同時,他從懷裏拿出了我曾經交給他的那枚海螺,與我相視一笑。

“對。”我贊同道,“就是這樣。”

“看來我們想到一塊去了。”鄧布利多笑了笑,重新收起了它。

“既然英國是重點目标,他分布歐洲各地的勢力早晚會渡海支援,畢竟英國的黑巫師數量有限,人魚族能夠幫上非常大的忙,在各個海域攔截船只,乘的是客船也沒關系,食死徒的小臂上是有印記的,很容易辨認,人魚族并非嗜血成性,只要告知他們,我相信他們也不會随意傷及無辜。”我拿出一張空白的羊皮紙,在上面畫出了食死徒印記的圖案,“制造海浪,翻沉他們的船,只攻擊食死徒,不用管其他人——他們完全來得及等到救援。這樣一來,外來的食死徒很難涉足這裏,我們只需要重點關注英國境內,戰争就更容易被遏制在可控範圍內。”

“你幫了我們大忙,艾斯莉。”鄧布利多鄭重地拍了拍我的肩膀,“希望可以早日度過新的難關吧。”

“對了,”我想了想,把深藏在箱底的雙面鏡拿了出來。在碰到它的時候,我的心髒都是顫抖着的,我深吸了一口氣,把它遞到了鄧布利多手裏,“這個雙面鏡上應該是有追蹤類咒語的,我本來不應該把它帶回來,但是我想有沒有可能用反追蹤咒獲取裏德爾的位置。”

“這是個很大膽的想法。”鄧布利多看了我一眼,然後仔細端詳起了手裏的雙面鏡。他拿出了魔杖,我站起身退後幾步,等候他施咒結束。

幾分鐘後光芒就逐漸散去,他搖了搖頭。

“怎麽?”我心裏一緊。

“另一個雙面鏡,已經被毀掉了。”他說,“現在,它只是一面無用的鏡子。”

我愣了好久,手不動聲色地扶住了桌角,我甚至有些站不穩身子,呼吸紊亂,眼前發昏。

我的嘴唇木然地顫抖着,張了張嘴,半天才輕輕吐出一句話,就像在自言自語一般:“那真是可惜。”我的嘴角抽動了幾下,想擠出一點笑容,但是沒能成功,“又少了一條線索。”

他把雙面鏡交還到我手裏,我從鏡子中清晰地看到了自己蒼白的臉,和泛紅的雙眼。

我用袖子擦了擦剛剛滴上去的水漬,轉身默默把它放回了原處,背對着鄧布利多抹了抹濕潤的眼角。

“如今你也不需要躲藏了,我猜你很想念你的朋友們,艾斯莉——或許你不介意我把你回來的這個好消息告知他們。”

“當然。”我回過身,對他笑了笑。

我的确很想念他們。米勒娃,梅特爾,海格,我已經二十餘年沒有見到他們了。他們對我的記憶大概還停留在四六年,甚至不知道我還活着。

裏德爾說錯了一件事。

我沒有失去一切,我只是失去了他,但我重新得到了我原本該擁有的,盡管有些東西再也沒辦法找回,至少我并非孤身一人。

從真正意義上來說,也許現在的他才是孤身一人。

我的思緒飄飛萬千,我直直地望着窗外的天空,想透過那無際的雲層看到遠在天邊的另一方景色,感受于咫尺天涯彌留一身的餘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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