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第89章
沉默凝重的氣氛随着時間的流逝,在屋子裏靜靜游淌。
“他什麽意思,他這是想怎麽樣?”本吉·芬威克陰沉着臉,氣得渾身都在發抖。
“或許……”我聽見了米勒娃顫巍巍的聲音,她的臉色慘白,眼睛裏還有水光閃爍着,她一點兒也不想再看一眼那個染血的包裹,“或許我們該把那兩個人交出去,與他交換人質,不是嗎?他并不知曉他手下有兩個人在我們這裏。”
“把他們兩個放出去我們才是真的完了。”我插了句嘴。就算放他們走,阿拉斯托·穆迪也不一定會安全回來——我們并不知曉裏德爾的位置。
“那能怎麽辦呢?”埃德加·伯恩斯沉重地嘆了口氣,“時間拖得越久對我們越不利,而且現在看來……他們什麽事都做得出來,阿拉斯托在那還不知道被折磨成什麽樣子……”
我想了半天,在他們聚集的目光中站起身,下了樓梯打開了地下倉庫的門。
那兩個人離得遠遠的,被綁在凳子上,由于生死水的作用昏迷不醒。我一言不發地卷起了那兩個人的袖子,幹幹淨淨,什麽标記都沒有。
我皺了皺眉頭。
“速速顯形!”我拿起魔杖對準了奎蘭·朗曼的胳膊,在幾秒鐘後,她的小臂開始發烏,熟悉的食死徒印記也一點點浮現了出來。我再對另一邊的巴登·邁康納也做了同樣的事,果然,邁康納也擁有這個标記。
鄧布利多和其他人在後面跟了進來。
“唔。”朗曼突然蹙起了眉毛,眼皮動了動,她開始掙紮起來,我看見她的胳膊上,那個食死徒印記越來越清晰,很快就變成了赤紅色,而與此同時,邁康納的标記也産生了同樣的變化。
“這是怎麽回事?”
“召喚。”我低聲回應道。
我幾乎沒有多思考,把從詠暮·林先生那裏拿到的那枚戒指從手上摘下來,然後直接遞給了鄧布利多——如今并非從前待在裏德爾身邊的時候了,我并不想把這種重要的東西時時刻刻帶在身上,萬一在什麽行動上出了意外……
我沒忘記我曾受林先生所托,還需要把它帶給林家的人,這可不能出什麽問題。
“這是?”鄧布利多問。
“詠暮·林先生托我保管的東西……”我說。
“林?”鄧布利多仔細端詳着那枚戒指,“林家的時間法器……你用過它嗎?”
“沒有。”我回頭看了他一眼,“我還需要什麽時候把它還給林家的人,而且……”我想起曾經碰到其中一個時間漩渦時瞬間幹枯的那一縷頭發,“我不太敢用它,也不知道怎麽用。”我把目光重新移向朗曼左臂上赤色的印記,“把她放走吧。”
其他人驚疑不定地望着我。
“我會變形藏在她身上,現在能找到裏德爾位置的方法只有這一個。”我說。
“他正等着你去,艾斯莉。”鄧布利多搖搖頭,“你忘了嗎?你說過他想殺了你……第一次你躲過了,不一定每次都會那麽幸運。”
我猶豫了一下。
“有福靈劑嗎?”我問。鄧布利多盯着我看了幾秒,然後丢給了我一個小瓶子。
“福靈劑只有十二小時的時限。而且,福靈劑雖說的确能夠大幅度提升你各方面的能力,但并不可以保證你會成功……”鄧布利多說道,“我想,我們需要有一個暗號,艾斯莉。”
他想了想,杖尖在空中劃動,寫出了一串火焰似的紅色字符,随後魔杖一揮,它們剎那間化作漫天火星四散在了空氣中。
“說出‘鳳凰之火’,我們會知曉你的位置。”
我點點頭。
“我可以和你一起去。”芬威克說,“多一份保障。”他把複方湯劑一飲而盡,變化成巴登·邁康納的樣子。我斟酌了片刻後,同意了他的提議。
我和芬威克把朗曼扶到了外面,于是其他人隐去身形離開了此處,只留下了我們三個。我變成鳥藏在了朗曼的衣兜裏,芬威克将她喚醒過來。
“巴登?我們怎麽在外面?”朗曼從地上爬起來,低頭看了一眼仍然赤紅的食死徒标記。
“主人抓走了他們的人,用我們作為交換,所以他們把我們放了出來。”芬威克說道,“他在召喚我們,我們該快點走了。”
幻影移形的聲音響起,等我再度探出頭來,周圍已是一片漆黑的室內,芬威克跟在朗曼後面。我悄悄從她兜裏飛出來,無聲無息地變換成人。
“昏昏倒地。”
芬威克扶住朗曼的身子,我仰起頭給自己灌下了複方湯劑。我和他來到窗邊,我觀察了一圈這裏的走廊,又看了看窗外,窗外只是一片水域,沒什麽标志性的東西,我也沒認出是個什麽地方。
“怎麽處理她?”芬威克問我。
我看了一眼她胳膊上的印記,那個印記此刻已經重新安靜下來,變成了普通的黑色——裏德爾的确在這附近。我把朗曼的魔杖拿了出來,随手扔進了外面的草叢裏,防止她醒來之後會借助魔法去向裏德爾暴露我們在此地的事。
“給她丢下去。”我這麽說。我們好不容易把她擡到窗口,把她推了下去,她順着地面滾動了兩圈,落進水裏。
“會淹死的吧?”芬威克探了探頭。
“走吧。”我沒有回應他,将手握緊又松開,揣進兜裏,深吸了一口氣,率先走在了前面。
這裏顯得很冷清,更像一個廢棄的宅子,我們在走廊裏走了半天也沒見一個人影。
一樓最裏面的房間傳來好幾個人的談話聲,我猜裏德爾多半是在召開什麽食死徒會議。我拉着芬威克慢慢退後,然後從樓梯上了二樓。
與其用這二人的身份去響應他的召喚,倒還不如趁這個機會去救人——裏德爾和他的食死徒既然都在這裏,那不管怎麽想,穆迪也應該被關在這個宅子裏面。
路過每一個關着門房間,我們都會靠近過去聽聽裏面的聲音,就這樣悄無聲息地探尋到了三樓。芬威克和我分了兩頭尋找,我走着走着,突然聽見一陣微弱的咳嗽聲,我趕緊湊近了傳出聲音的那個房間的大門,把耳朵貼在了上面。
“別白費功夫了……”
是穆迪。
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我聽不清他們低聲說了些什麽,随後一聲極力克制的慘叫直直地鑽進我的耳朵裏,我心猛地揪了起來。
“鳳凰之火……”我小聲說出了這個詞,希望能夠讓鳳凰社的其他人知曉這個位置。
正當我思考怎麽救人的時候,突然有人從身後拉住我的胳膊,然後給我拽進了旁邊一個黑漆漆的房間裏,我另一只手剛掏出魔杖,眼前就亮了起來,我看見了從那個人的魔杖尖端發出的熒光閃爍咒。他的手握在杖尖,光只從指縫滲出來一部分,因此範圍不大,只能勉強看清他的臉。
“阿爾法德?”我驚訝極了。
“快走,艾斯莉,和你的那個朋友,現在趕緊離開這裏。”他的語氣顯得很急切。
“你知道我是誰?”複方湯劑的效果并沒有過去……我産生了一股不詳的預感。
“他知道,艾斯莉——我沒空和你說,穆迪不在這裏,在格林尼治碼頭,這是個陷阱。”他沒解釋那麽多,匆匆說完這些後就把我往外推了推,熒光閃爍咒熄滅,他消失在了黑暗中。
我的震驚無以言表,心髒砰砰跳動着,我沒有多停留,跑到另一邊拉住了還不知道怎麽一回事的芬威克。
“這兒的穆迪是假的,去格林尼治碼頭——”我的話音未落,從昏暗的走廊前面射過來一道咒語,我趕緊抵擋下來。我看見一個黑袍人影顯現出來,但根據他的魔杖,不是裏德爾。
我拉着他往回跑,身後咒語一道接一道打過來,芬威克和他僵持着,我用粉碎咒擊碎了走廊盡頭的窗戶。
我轉過頭,遠處的空氣突然一陣扭曲,那個人身後又多出來幾個人影,我瞬間就意識到他們早就有所準備,正如阿爾法德所說的,這是個陷阱。
我猛地想起我剛剛已經念出來的“鳳凰之火”——鄧布利多他們絕對收到了信號,如果他們根據我的位置過來的話,恐怕會是一場惡戰。
我忽略了已經過去這麽久他們竟還沒有趕過來這件事。現在的我心下只有恐慌。
我我推了一把芬威克:“去找鳳凰社的其他人,別讓他們來——”
“你呢?”
“快走!”
這種時候好在他也不磨蹭,抓到機會跳上窗戶,打算一躍而下。
一道咒語直沖着芬威克打了過去。
“小心!”
我吓了一跳,千鈞一發之際,我用懸浮咒把一堆碎玻璃片聚合起來擋在了芬威克和那道咒語之間。
“熒光閃爍!”芬威克果斷地喊出了咒語,光照亮了半個走廊,而在熒光閃爍咒的作用下,玻璃片反射出刺目的亮光,那道咒語瞬間被折向了另一個角度,我往後躲閃了一下,它狠狠地擊在牆上,牆面頓時炸裂開來,碎石落了一地。
我松了口氣。芬威克跳了下去,不一會兒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我扭過頭,看見了那個施咒的人——諾特。
他顯得很意外,但他的魔杖壓了下去——在那道咒語被打歪之後,他就沒有再嘗試任何攔截的手段,一直到芬威克成功逃離。
他的目光轉向了我,表情一如既往的冷淡。
“你中計了。”他說。
我來不及想什麽,打算變形飛走,可是在我升起這一個念頭的瞬間,周圍的空氣産生了一股無形的壓力,限制着我的全身,我的手臂顫抖着,一根羽毛都沒能冒出來。
我的冷汗幾乎浸濕了後背——這個宅子裏設有限制變形的咒語。
是針對我的。
鄧布利多說的果然沒錯,裏德爾早就等着我上鈎了。
福靈劑,你快起些作用吧!我在心裏默念着。
我只能放棄了變形的打算,直接從窗戶跳了下去。
“阿瓦達索命!”綠光從突然出現在窗邊的一個食死徒魔杖尖端發出,充斥着我驚恐的雙目,我想抵擋,但是它太快了——
“砰!”一聲悶響伴随着哀鳴響徹在我耳邊,火紅的羽毛四散飛揚,我睜大了眼睛,踉跄了幾步摔倒在地上,伸出手接住了擋在我身前的福克斯。
福克斯僵硬地躺在我懷裏,但是很快,它的身軀開始燃燒、焦黑,就像上次我所見的那樣,新的羽毛開始生長,它晃了晃頭,張開翅膀從我懷裏飛了出去,在天空中盤旋了幾圈。
我快速地環視了一圈,沒有看見任何人,鄧布利多沒來,只有福克斯。
“幻影移形!”我趕緊用幻影移形打算逃離這裏,然而一只手驀然出現在我身前——從黑煙中伸出來的手,它做了一個合攏的手勢,那些籠罩在我身周扭曲的空氣一瞬間停滞下來,我被困在其中無法動彈,渾身刀割似的疼痛。
于是,那個人從缭繞的黑煙中逐漸顯出了身形——湯姆·裏德爾。他終于出手了。
我咬着嘴唇,以一種很詭異的狀态懸在空氣中,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一根手指也動彈不得。
“主人。”那一圈食死徒在他身後俯首,他的視線從我身上挪開,停在那個剛剛使用了索命咒的食死徒身上,眼底閃過一絲戾氣。
那個食死徒顫抖着撲倒在地上,我的耳朵裏傳來了鑽心剜骨的慘叫聲。
“讓你攔人,沒允許你殺人。”
“對不起……黑魔王大人……我不知道……”
裏德爾沒再理會他,任他抓撓食死徒印記、受着鑽心咒的折磨。
哀嚎聲成了背景音,令人發指。
他冰冷猩紅的眸子直視着我的雙眼。
“鳥兒自己飛進了籠子裏,艾斯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