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你水瓶座吧

白陸周上完廁所回來,發現原本幹淨的煙灰缸裏多了兩支煙頭。

他偷偷打量江路一眼,屁股剛挨着沙發墊,便被江路直接提溜起來。

江路對着劉季淩道:“走了,別送。”

“誰要送你。”說完劉季淩又道,“這麽快,不多喝幾杯?”

“快什麽,周一還要上班。”江路說完就把單買了,二話不說拉着白陸周就走。

白陸周眨眨眼,跟劉季淩揮揮手,便出了live house的大門。

呆在那裏的時候不覺得,一出來耳朵便嗡嗡響,蜂鳴聲從左耳進到右耳,白陸周忍不住拿手揉了揉耳朵。

“周周。”江路站在路燈下,就這麽直直地看着他。

白陸周不确定江路叫的是陸周還是周周,因為耳朵實在漲得厲害。但他的心還是不自由自主地加快了,然後輕輕嗯了一聲。

這家live house位置偏僻,過了午夜路邊便沒人了。寬闊的四車道上只偶有送外賣的身影。

江路身體輪廓被路燈勾勒得很柔和。

白陸周覺得很奇怪,明明是耳朵被吵鬧的鼓聲摧殘一輪,他的眼睛卻像出了問題,他看昏黃路燈下的江路像在看從天而降的神明。

江路嘴巴動了動,白陸周聽不見他說什麽,便慢慢走了過去。

酒精與煙味,明明哪個都不好聞,在江路身上卻變得格外勾人。

江路笑了,眸中閃動着光,彎下腰湊在白陸周耳邊說:“你今天怎麽沒抱着我手臂喊哥?”

白陸周下意識一個大步後退,被江路又強行拽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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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者四目相對,呼吸交錯,近得鼻尖都要碰到。

白陸周看似鎮定,實際大腦宕機,一切回答都是條件反射:“我今天沒醉,但你今天醉了。”

“是嗎?”江路又笑,“你喊一聲呗,我想聽。”

白陸周覺得江路醉酒真是太難纏了,嘴巴動了好幾下都沒能把那聲哥喊出來。

他甚至有些幸災樂禍,覺得等對方清醒過來第二天肯定會覺得很丢臉。

于是他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地說:“我現在是為你好,省得你明天後悔。”

江路突然不笑了,像是又變回了職場上公事公辦的那個人:“後悔什麽?”

白陸周怔住,對方的語氣讓他下意識就想回答。

不過江路并不想糾纏,只是又沒頭沒腦地問了句:“你後悔了麽?”

白陸周不知道怎麽回答,事實上這幾句話他們倆說的都很沒有邏輯,且指代性非常不明。

“我不後悔,做數據挺開心的。”

純屬睜眼說瞎話。

江路輕哼,定定地看着他,說:“周周,你是個聰明人,我喜歡聰明人,聰明人很可愛。”

這句話若是劉季淩在場,就會知道江路指的什麽。白陸周的這個回答很符合江路的要求,不拒絕不接受,不挑明陪着他搞暧昧。

但他其實心裏很不爽,他也知道自己不爽的理由,因為這段對話像是白陸周搶到了主導權,而且隐隐約約像是被他拒絕了。

白陸周這回是真的有些無語了,他想打的回去,于是說:“我覺得你今天腦袋有點問題,我要先回去了。”

江路立刻奪走他的手機,說:“陪我跑個步。”

“?”他望着這過了淩晨的荒郊野嶺,腦袋裏塞滿了問號。

白陸周按住他的手,冷靜道:“我不認為你現在需要跑步,你現在需要的是睡覺。為什麽你喝醉酒會這麽瘋啊……”

“我沒喝醉。”江路氣笑了,“只是跟老季的聊天讓我清醒了一下。”

“反向清醒?”

“你不覺得你現在對我的态度自然很多嗎?”

“……”他确實無法否認。

“酒精會麻痹人的大腦,所有意識清醒的醉酒不過是卸下防備後的真情流露。所以我本性很瘋,是不是很幻滅?”

“……那倒也沒到幻滅的程度。”

白陸周覺得自己是瞎的,江路出了門後所有的瘋言瘋語在他看來都是有些可愛的。或者不如說他早就感覺到江路平靜外表下瘋子的心暗流湧動。

他不否認他一開始是被江路的外表與超強的工作能力吸引。但真正淪陷的理由還得是他那股若即若離和捉摸不透的神秘。

就像最難解的數學題,越難越有興趣。

白陸周很清醒,知道自己這種癖好在感情中容易受傷,但他就是清醒地沉淪下去。

江路露出了難以言喻的表情,随即拍了拍他後背道:“走,跑步。”

“你水瓶座吧?”

“……你怎麽知道?”

“思維跳脫,琢磨不定。”

之前江路很有邏輯的工作思維讓他不确定,但今晚極具抽象的對話又讓他覺得江路一定就是水瓶座。

“誰說水瓶座就是這樣的,多少案例數據支撐,影響因子高的文獻有嗎?”

“……”

後來白陸周被江路拖着跑了三公裏暫且不表,周日是徹底起不來了。

白母周日推門進來,聞着白陸周房間臭氣熏天的酒味,又看到他一副累到夠嗆的模樣,立刻厭棄地說:“昨天夜裏幹嘛去了,我告訴你啊,你不要覺得賺了錢就能随便出去胡搞八搞,曉得伐?”

白陸周一臉困倦,将被子又往頭上拉了拉:“應酬。”

“我曉得應酬呀,但你不好去那種不三不四的地方的。”

“……”

後面白母說了什麽白陸周是不記得了,因為他很快又睡了過去。

直到再次醒來,看向手機,才發現有一個聯系人給他發了二十多條消息。

不用想就知道是顧夢如。

因為昨天白陸周的魔幻經歷已經超出了自己的認知水平,再加上大腦被酒精弄鈍了,便只能問狗頭軍師去了。

他打開鎖屏,一下就跳出顧夢如的聊天界面。

她果然發了一連串的消息。

從單純一連串的“!”變為後面的“早生貴子”。

什麽亂七八糟的。

白陸周将她與自己的聊天記錄往前翻了翻,确定自己只是說了句“覺得自個兒領導好像對自己有點意思”,而不是“我跟他搞了。”

白陸周:【不是,早生貴子是什麽東西?】

顧夢如:【周啊,你總算醒了……這不是激動得口不擇言了嘛。】

白陸周:【我又沒說要和他在一起。】

顧夢如:【?那您前陣來咨詢我什麽?】

白陸周:【怎麽斷掉念頭啊!】

顧夢如:【上床。】

白陸周:【……不可能。】

顧夢如:【可是你們都兩情相悅了诶,真的不打算在一起試試嗎?我的甲方爸爸,您的需求能說清楚點嗎?】

白陸周:【先靜觀其變吧,其實我不是很想在一起。】

白陸周也覺得自己有點病,忍不住想對對方好,也控制不了喜歡對方。但這種單方面付出的行為和喜歡,他甚至都不需要回應。

顧夢如:【那就是只想搞暧昧的渣男。】

白陸周:【……】

顧夢如:【你等着瞧吧,只是時候沒到。你倆撩來撩去,遲早撩上火,老子話就放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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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A:我知道他在套路我,但我就喜歡被套路。

我:你好變态,不渣你渣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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