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8)

進來了兩個刺客,大哥跟其中之一交起了手,另一個則舉劍向着兒臣刺了過來,兒臣當時躺在床上,腳上又捆了鎖鏈,根本躲避不開,千鈞一發之際,大哥挑開了跟他對打的刺客,撲上來幫兒臣擋住了那一劍,那劍從他的後背穿透了前胸,當時兒臣也驚得呆住了,以為大哥必死無疑,幸好……幸好是救了下來……”

康熙聽他這麽說,細想了想,也許當真是之前自己想多了,就算要用苦肉計,也确實不至于做到這個地步,然後想到方才胤禔因為自己的懷疑痛苦絕望的樣子,一時又有些不忍,于是眉宇間的神色當下也就松動了幾分。

胤礽瞥見康熙的神情,猜到他是對胤禔打消了大半顧慮已經心軟了,不由地暗自撇了撇嘴。

“那老八呢?你跟他之間到底有什麽深仇大恨,要到他需要派人行刺你的地步?”一提到這個,康熙的語氣便就又冷了幾分。

胤礽卻反問他:“派人行刺兒臣的,不是老十嗎?”

明面上的證據看,确實是胤俄沒錯,只是一提到他,康熙眼裏的神色也就更加肅殺了,胤俄的死始終是梗在他心裏的一根刺,叫他難受至極。

“那老十跟你又有什麽深仇大恨?”

“……兒臣有罪,”胤礽再次低下了眼,淡然回話:“兒臣跟衆兄弟明争暗鬥多年,看着其他兄弟在部衙裏頭得了好名聲錄了功績的時候,兒臣确實有不忿和眼紅,擔心他們勢大,挑錯兒給他們找麻煩,貶斥他們門下奴才的事情都有過,但若要說深仇大恨……兒臣也不知道要從何說起。”

康熙聽得沒好氣,但想來想去這事也不能怪了胤礽一個,只能說他自個生的兒子個個都不安分,于是也便洩了氣,道:“從前的那些事情,朕就當你是因為受人魇勝之害,失了心智,才有種種悖亂之舉,如今既狂疾已除,你又知曉愧悔,朕便不再與你追究前事,望你日後好自為之,改而為善,如他日仍蹈前惡,天不容你朕亦不能再容你。”

胤礽跪了下去,再次磕頭:“胤礽謹記皇父教誨。”

“你歇着吧,朕改日再傳你問話。”

康熙說完起身準備走,胤礽猶豫了一下,還是問了他:“魇勝的事情,當真是大哥所為?”

“這事朕會派人去查,你管好你自己便是。”

康熙冷淡說完,大步而去。

胤礽坐下了身,嘴角慢慢勾起了笑意,如釋重負,他很确定,不用多久,他就能從這鬼地方出去了。

宗人府囚房。

Advertisement

自被帶去乾清宮問過話,胤禔又被扔回了這裏來,不過他倒是不擔心就是了,這一次倒黴的那一個一定不會是他。

手裏捏着那小巧的并不起眼的但宮裏人人都知道是某位爺所有物的玉墜子晃晃悠悠,胤禔看着看着,腦子裏不期然地就浮起了那日在府上,胤礽在自己身下婉轉呻.吟的模樣,水氣氤氲的雙眸,泛着水色的雙唇,嫣紅的雙頰,在自己的親吻愛撫之下柔順展開完全接納自己的漂亮身體……

不自覺間,胤禔就這麽舔了舔嘴唇,連他自己都沒有發現這個動作到底帶了多少情.色之意。

雖然胤礽是一條帶了毒的蛇,但嘗過一次,他卻已經食髓知味了。

何況,他這次這麽坑了自己一回,日後不從他身上讨回點什麽,實在是虧大發了。

這麽想着,胤禔笑眯眯地将那玉墜子戴到了自己脖子上,藏到了衣裳最裏頭去。

24、喊冤

在康熙的高壓之下,宗人府的效率也很高,不幾日,雅爾江阿就進了宮去給康熙回報案子審查的進展。

跪在康熙面前,雅爾江阿其實是很緊張的,一開始康熙讓他代這宗人府宗令的位置,他還興奮得不行,以為是天上掉餡餅終于是砸到了自己身上,然後很快,他就發現,這壓根不是啥餡餅而是陷阱還差不多,就不說整個宗室了,光是皇家,皇帝老兒的幾個兒子各種糟心腌臜事情就一堆,根本不是一句秉公處置就那麽簡單的事情,他不小心擔當着,指不定得怎麽被康熙記恨。

先前他奉旨查刺殺廢太子一案,案情非同小可,他也是謹慎又謹慎,就是沒想到最後十阿哥還是就這麽上吊自盡了,消息傳回,雅爾江阿戰戰兢兢就怕康熙會遷怒宗人府一衆奉旨查案的官員尤其是他,愣是吓得才床上躺了三天依舊心有餘悸。宗人府裏有不少八阿哥的人,他心裏有數,查案的過程中這些人也沒少出力幫着八阿哥洗脫嫌疑他心知肚明,卻都是睜一只閉一只過了,他原本跟胤禩交情不錯,只是還沒到給他肝腦塗地的地步而已,後來十阿哥死了,他估摸着康熙的态度還在懷疑八阿哥,則更是一萬個擔心又後悔,就怕哪日康熙翻起舊賬,真要拿八阿哥怎麽樣了,他得被打入與八阿哥一夥的同黨,到時候是有嘴都難說清楚。

然後還沒等到雅爾江阿給緩過勁來,直郡王這裏又出事了,這一次康熙要他查的是三貝勒彈劾直郡王魇勝廢太子。

雅爾江阿實在很想爆粗口撂擔子走人,但是不行,他既然代了這個宗人府宗令的職位,這案子就得歸他來查。

當然這一次,且不看他跟那位阿哥關系更好一些又更希望看哪一個倒黴,雅爾江阿小心打聽着乾清宮的消息,揣度着康熙的态度,知道那日直郡王激動之下在康熙面前撕開了自己的衣服給他看傷口又直言要以死明志,然後皇帝他紅了眼睛,聽說後來直郡王被押走之後還沉呆愣好半天重重嘆息了好幾聲,然後雅爾江阿琢磨着,康熙這态度,顯然是對直郡王已經軟化了,自己不掂量着順他的意思,當真要再鬧出個以死明志的事情,估摸着他的好日子也就到頭了。

所以查案的進度被雅爾江阿直接定成了一切以幫直郡王洗脫嫌疑為主旨,只要當真不是胤禔做的,他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幫他找出能洗脫他冤屈的證據來。

雅爾江阿這人一貫是很能見風使舵的,這點胤禔心中有數,所以是一點不擔心,從前那一次,是康熙擺明了要治他,宗人府回報的那些證詞證供自然沒有一樣是于他有利的,然後他就被康熙順水推舟給圈了,但這一次,他很相信,雅爾江阿就算拼了老命,也會幫他給平反了。

于是果不其然,在雅爾江阿的雷厲風行之下,事情很快就有了進展。

“奴才審問過了從直郡王府出去的那兩個護衛,他們承認确實認識那喇嘛,那喇嘛也私下裏與他們透露過會這魇勝巫蠱之術,他們想将之推薦給直郡王,但直郡王對那喇嘛卻并不感興趣,反倒數落了他們一頓,叫他們将人給趕了走,他們兩個因此得罪了直郡王,後來也被直郡王找由頭給攆出了府。”

雅爾江阿一邊說一邊小心觀察着康熙的臉色,見他眉頭微蹙着,似是若有所思,卻并沒有打斷自己,便又繼續道:“他們倆還說,他們離開直郡王府之後,想投靠三貝勒,便搭上了他牧場上的那個管事,将那喇嘛推薦了過去,管事将人留了下來,但至于是那管事自己拿的主意還是過問過三貝勒他們就不知道了……然後奴才又審問過直郡王府一衆下人,尤其是貼身伺候直郡王的,因為直郡王說那魇勝之物是別人栽贓的他,奴才想着最有可能下手的便也是他身邊之人,于是嚴刑拷問之下,當真就有人承認了……”

康熙一聽眉頭蹙得更緊了一些,問道:“有人承認了?是什麽人?可有說是誰指使的?”

“是直郡王府上伺候茶水的一個奴才,起初他支支吾吾地指東說西,後來在奴才的逼問之下才承認了,且說……說是三貝勒指使的他……”

康熙聞言震驚不已:“你是說是三貝勒指使直郡王府上的人栽贓他?”

“對,奴才問那奴才與三貝勒是何關系,他說他在直郡王府不得重用,又被直郡王身邊受寵的大太監欺負,後來三貝勒不知道從哪裏聽說了,派人找上了他,說是只要他幫着做下這事,等到直郡王倒了,就将他收為己用……”

“那三貝勒那邊呢?你可有查過?!”康熙的聲音已然變得有些咬牙切齒了。

“奴才提了他牧場管事去問,他也承認了那喇嘛說過想結識直郡王,還誇口自己能幫直郡王成大事,但言語裏并未明确提到過直郡王有用過他,管事說他與三貝勒禀報了這事,問要不要将人給趕走,三貝勒卻反倒讓之将他先留下來,卻也沒有告訴過他原因……後來奴才去問三貝勒,三貝勒也承認了管事說的,說是他确實以為那喇嘛與直郡王有勾結欲鎮魇二阿哥,才将事情寫信禀報給了二阿哥,後來那喇嘛又突然死了,他便當是被人殺人滅口,這才急着上奏了,但就是買通直郡王府的人用那巫蠱之物栽贓直郡王,這一點三貝勒拒不承認,說他确實沒有做過。”

雅爾江阿話說完已經滿頭大汗,康熙卻是面色黑如鍋底,眼裏全是肅殺之意,半晌,他吩咐道:“去将三貝勒給朕帶過來。”

胤祉其實也已經慌了神,從雅爾江阿問起是不是他買通胤禔府上的人栽贓誣陷他時他就已經慌了,這事他倒确實是沒做過,即使他真的有這個想法,卻其實并沒有付諸行動,他只是一開始聽自己管事說了那喇嘛的事情,原本是想要借題發揮,畢竟胤禔是真跟那喇嘛勾結還是沒用過人就直接将之趕了走誰也說不清,只要他府上确實搜出了魇勝之物就對了。

只是還沒有等到他下手,就出了刺殺事件,胤祉原本想着便就算了即使他栽贓了胤禔可信度也不高反倒自讨沒趣,便打算不拿這事再做文章,結果是胤礽突然派人找上的他,逼迫他去做,要不就直接揭發他要誣陷胤禔,他就只能如胤礽所願了,而那東西,也不是他弄進胤禔府上的,很大可能,不,胤祉幾乎可以肯定,是胤礽下的手。

但就是,現在那奴才口口聲聲說是被他買通,是他栽贓的直郡王。

面對康熙憤怒質問的眼神,胤祉吓得幾乎身子都在打顫,說到底他還是心虛。

“朕問你!買通胤禔府上人做下栽贓他之事的人到底是不是你?!”

“不!”胤祉着急否認:“不是兒臣!真的不是兒臣!”

“不是你為何那人偏偏要說是你指使的?!不是你你為何會知道胤禔府上有那種東西又這麽巧要在這個時候上奏彈劾胤禔?!”

“……兒臣不知道,”胤祉已經急得紅了眼睛,争辯道:“但真的不是兒臣,兒臣上奏……兒臣上奏……其實是二阿哥要兒臣上奏的啊!”

情急之下胤祉也就不管不顧地将胤礽給供了出來,總歸他不說,他就背定了這誣陷栽贓胤禔的罪名,供胤礽出來指不定還有一線生機。

“二阿哥?!”康熙聞言更是暴怒:“關二阿哥什麽事?!他已經在鹹安宮裏待了有兩個多月了他要怎麽讓你上奏彈劾直郡王?!”

“兒臣不知道,兒臣真的不知道,但是真的是有人找上兒臣,跟兒臣說他是二阿哥派來的人,”胤祉急着解釋着:“他說若是兒臣不彈劾直郡王,二阿哥就把之前兒臣寫給他告訴他這事的信交給您讓您以為是兒臣有意污蔑直郡王,甚至威脅兒臣若是不從他會有辦法将意圖鎮魇他的罪名栽到兒臣身上,兒臣是沒有辦法,兒臣也是沒有辦法啊!”

當然他這話并非完全都是實話,除了懼怕擔心胤礽的威脅,他其實也被胤礽的人說動了,對方隐晦暗示過他能夠證據确鑿讓直郡王無話可說,他當然是樂見胤禔倒黴的,這才起了心思上了奏,而且後來也果真在胤禔府上搜出了那種東西,他自然就以為是胤礽做下的。

“荒謬!”康熙大聲打斷他:“你這話的意思是二阿哥有意要借你的手栽贓直郡王?!東西是二阿哥讓人弄進直郡王府的不成?!”

“兒臣不知道是不是,但真的不是兒臣!真的不是兒臣做的!”

胤祉依舊焦急喊着冤,康熙越聽越不耐煩,當下沒好氣吩咐人:“去把二阿哥帶來,讓他跟三貝勒當面對質!”

到底是誰冤枉的誰,今次他非要把事情弄個一清二楚不可!

25、對質

去傳召胤礽的人剛離開,康熙想了想,又吩咐道:“去把四貝勒也給朕叫來,讓他先來見朕。”

胤禛聽聞傳喚,很快來了,其實在來之前他就已經聽聞了乾清宮裏的風聲,也大體猜到了康熙傳他來的用意,所以在跪下請過安之後,康熙直接問起了他:“二阿哥在鹹安宮這麽久,可有異樣?”

胤禛鎮定答話:“二阿哥尚好,每日太醫都會進宮給他診脈,并不見異樣。”

他當然不會跟康熙說他跟胤礽之間有嫌隙,胤礽甚至指着他的鼻子罵過他,這樣做的結果無非是讓康熙起疑心,若是追問起來,胤礽那個瘋子不管不顧地說了什麽,就算沒有證據,到時候他也得惹上大麻煩。

“除了太醫他沒見過其他人?”

“只有兒臣和大哥,劉太醫每日都會進宮來給二阿哥看診,一日不曾間斷,多半是待個兩三刻鐘再離開,”他說着頓了一頓,又道:“太醫給二阿哥診脈時,二阿哥身邊伺候的人多半都會退下。”

他這話裏的意思,康熙自然當下就聽明白了,眉頭也跟着蹙了起來。

其實胤禛一早就懷疑那太醫幫着胤礽傳遞消息了,也派了人私下裏跟着他,不過那人委實狡猾,他的人跟了兩個月,卻也沒發現什麽端倪。

當然那其實都是胤礽私下裏提點的,要他出了宮也一定要小心再小心。

康熙深思了一陣,讓胤禛先退了下去,胤礽也很快就被人給帶了來,走進門,瞥一眼跪在地上低垂着頭一副失态模樣的胤祉,他低下了眼,遮去了眼裏那抹嗤意,上前在康熙面前跪了下去,先請了安。

康熙看他一眼,又看胤祉一眼,實在是沒好氣,道:“直郡王魇勝你之事,你知道多少?”

胤礽面露疑惑之色:“前幾日兒臣不是都已經跟您禀報過了,是三貝勒先寫信告訴的兒臣這事情,後來直郡王救了兒臣一命,兒臣便當那是無稽之談,沒有再放在心上,皇上可是對此還有疑慮?”

康熙聽着越加沒好氣,手指向胤祉,質問胤礽:“你回京之後,還有沒有私下裏與三貝勒聯絡過?”

胤礽微蹙起了眉:“兒臣不太明白皇上這話的意思,回京之後兒臣就一直被關押在了鹹安宮不能見人,要如何與三貝勒聯絡?”

“當真什麽人都沒見過?那每日給你看診的太醫呢?”

“那不是皇上派來跟兒臣診病的嗎?”胤礽反問:“而且他每日進出鹹安宮都要搜身,他就算想要幫兒臣做什麽,怕也是有心無力吧?”

見康熙依舊一臉懷疑,胤礽的語氣免不得帶上了幾分委屈:“皇上,這兩個多月,兒臣一直在鹹安宮裏反省,不問外事,兒臣是真的知錯了,兒臣也是真心真意想要悔過,那日您與兒臣說的,兒臣都記在心上,兒臣是真的沒有再做過不容于您的事情……”

他的話又提醒了康熙那日在鹹安宮裏他們說的那番話,那日胤礽認錯的态度之誠懇,康熙現在想來,也确實不像裝的……

“那為何三貝勒說,是你派的人找上他威脅他要上奏誣告直郡王?”

胤礽聽聞詫異地看了一眼胤祉,随即目光又轉向康熙,急着争辯道:“當然不是兒臣!直郡王才救了兒臣一命兒臣為何要害他?!而且東西是在直郡王府搜出來的幹兒臣什麽事?”

胤祉一聽胤礽不認,也急了,辯駁道:“那人自稱是你的人,說是奉了你的命令來傳話,若我不上奏就一個人都擔當着……”

“那人是哪個人?”胤祉的話沒說完就被胤礽打斷,胤礽直視向他,不屑反問:“三貝勒就算要把罪名往我身上推,也得拿出證據來吧?口說無憑的。”

胤祉一下又有些懵了,當時那人是誰他确實不認識,也起過懷疑,但那人張口就能說出自己給胤礽私下裏寫信之事,包括心裏的內容,所以他也就沒有多猶豫。

胤礽見他支支吾吾地說不清楚,不搭理他,又問起了康熙:“為何說是誣告?鎮魇兒臣的人不是直郡王嗎?”

說起這個康熙更是沒好氣,一旁一直充當透明人的雅爾江阿好心提醒他一句:“直郡王府上已經有奴才承認了那東西是奉三貝勒的命栽贓給直郡王的。”

胤礽聽得有些意外,有人承認栽贓?然後心思一轉便又明白過來,啧……

其實他本也沒想着逼老三上絕路,不過因為胤禔那厮的狡兔三窟,康熙不再懷疑了他,這事必須有個人出來扛下,那就不好意思,只能讓胤祉背這個黑鍋了。

見康熙面色鐵青也不說話,胤礽沖胤祉擡了擡下颚,問他:“所以你之前給我寫信之後上奏彈劾說的事情都是假的?”

他這麽問,康熙的目光也移了過來,冷冷看向胤祉,似乎也等着他給一個答案,胤祉已經緊張得滿頭大汗,硬着頭皮回道:“直郡王确實認識那喇嘛,那喇嘛也是他的護衛推薦到我牧場之上,且那喇嘛确實有提過能夠助直郡王成事,我也是謹慎起見……”

“喇嘛已死那就是死無對證了?”胤礽咄咄逼人:“是真的謹慎起見,還是你心生歹意想借機誣陷大哥,怕是只有你自己心裏清楚,如今事發,你看着事情瞞不過去了,就往我身上推,說是我讓你上奏彈劾的大哥,你倒是好算計的。”

“不是的!”胤祉被他說得急了,又看康熙擺明了并不相信他,着急争辯着:“皇上!真的是二阿哥要我上奏的!真的是他要我上奏的啊!”

胤礽對他這話不屑一顧:“你說我讓你上奏,我威脅你,我一個被廢了的太子,要拿什麽威脅你?”

光是威脅顯然是分量不夠的,胤祉會做下這事,說到底還是他自己鬼迷了心竅,想要看着胤禔倒臺,他好做這個名正言順的“皇長子”。

胤祉着急地喊冤,卻說不出個所以然來,胤礽轉向了康熙道:“皇上,兒臣請您明鑒,還兒臣一個清白,不管這事是誰栽贓的誰,兒臣是當真被人魇勝還因此生了怪病昏迷不醒,兒臣沒必要搭上自己做這些就為了冤枉直郡王,兒臣已經是被廢之人,即使皇上您說要殺了兒臣也不過是一句話的事情而已,就算直郡王他當真背上了魇勝兒臣的罪名被您治了罪,兒臣也得不到半點好處,兒臣為何又要做這樣的事情?”

他說着,到最後聲音裏又帶上了幾分哽咽:“而且,兒臣就算再豬狗不如,也不會恩将仇報,大哥才為了救兒臣差點送了性命,兒臣怎麽可能在這個時候做下這樣的事情陷害他?”

“那也不是我做的!”胤祉失态之下就大聲喊起了冤:“皇上!您相信兒臣!兒臣确實沒有栽贓直郡王!那事當真不是兒臣做的啊!”

“夠了!都閉嘴!”康熙終于是開了口,受不了地打斷他們,沉思了片刻,吩咐道:“去把直郡王也給朕傳來。”

胤禔被人帶來之後,在聽明白了雅爾江阿說的事情原委,掃了一眼狼狽不堪的胤祉和似有滿腹委屈的胤礽,心中好笑不已,在康熙問起他知不知道自己府上那奴才的底細時,他想了想,小心答話:“他只是伺候茶水的,平時裏也近不得兒臣的身,兒臣确實沒多少印象。”

一旁的雅爾江阿适時地插話:“奴才問過直郡王府上其他人,都說那奴才很低調,從不惹事,是很不起眼之人。”

“那你倒是與朕說說,事情究竟為何會鬧到這個田地?你倒是平日裏都做了什麽好事會被人栽上這樣的罪名?!”

康熙這話雖然十足的沒好氣,但顯然是已經完全打消了對胤禔的懷疑的,所以胤禔也是徹底放下心來,斟酌片刻,瞥了胤礽一眼,才答道:“兒臣只知道,那日皇上讓衆位兄弟上兒臣府上給兒臣探病,二阿哥那個時候當真以為兒臣是因為舊傷重病不起,十分自責和愧疚……自從兒臣因為救二阿哥收了傷之後,從塞外回來的一路上,二阿哥與兒臣一起,二阿哥雖然有些神智失常,但清醒的時候,一直都親力親為照顧兒臣,給兒臣喂藥,兒臣與二阿哥從前雖然有許多不對付,但經過那事,關系已經緩和了許多,兒臣……并不相信二阿哥會故意陷兒臣于不義……”

胤祉一聽胤禔完全是在幫胤礽說話當下就臉都白了,胤礽則低着頭面無表情,只是在胤禔說到給他喂藥時微撇了撇嘴。

康熙冷然的目光轉向胤祉:“你還有何話好說?”

“兒臣……兒臣……”胤祉心思一轉,再次喊了起來:“不是的!這事都是直郡王做的!他知道兒臣給二阿哥寫信的事情!是他故意設了這麽個局!其實是他要陷害兒臣!”

其實胤祉這也是狗急了跳牆了,往胤礽身上推行不通了就轉過頭來推給胤禔:“一定是他!就是他!派人來以二阿哥的名義威脅兒臣彈劾他的人其實是他自己!從一開始就是他在算計兒臣!皇上您相信兒臣!真的不是兒臣做的!”

胤禔聽着微蹙起了眉,對康熙道:“不是兒臣做的,還請皇上明察。”

胤礽也緩緩開了口:“兒臣雖然與直郡王提過那喇嘛之事,但并沒有明着說是三貝勒寫信告訴的兒臣,所以直郡王應當是不知道這事才對。”

胤祉徹底癱軟了身體,越說越錯,在胤礽和胤禔一唱一和地互相包庇之下,最後他變成了百口莫辯的那一個。

康熙也徹底煩了,叫了人來将只會空喊冤枉的胤祉給拉了下去押入宗人府,然後一眼橫向雅爾江阿:“你去替朕給他說,讓他擔待着,再做出尋死覓活的事情,朕是不會幫他負責他的家小的。”

“奴才明白,奴才明白。”雅爾江阿趕緊應下,不用康熙說,他現在也最怕這些爺動不動就來個以死明志。

雅爾江阿也退下去之後,康熙看胤禔和胤礽兩個還跪在下頭默不作聲,煩躁地揮了揮手,示意他們都滾下去閉門思過,他眼不見為淨。

倆人很幹脆地跪安,出了乾清宮的門,胤礽白了胤禔一眼就想走,被胤禔一手攔了住,他笑着眨了眨眼睛,身體往前傾,貼近胤礽,低聲耳語:“老二,過兩日,爺再來與你算一算這筆賬嗯?”

身子退回時,不規矩地手自他的腰臀上滑過,快得幾乎讓胤礽以為那是他一瞬間的錯覺。

胤礽強忍住怒氣,在心裏告誡自己不要跟這個無賴動氣氣死了自己劃不來,再次白了他一眼,轉身大步而去。

(adsbygoogle = window.adsbygoogle || []).push({});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