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18

宋月堯和陳銳文回了酒店套房，開了一瓶酒，陳銳文坐在桌前折騰他的設備，整理拍到的照片。宋月堯默默喝了半瓶，收到洛飛薄的信息，他收工了，在往機場趕，因為太累了，準備在車上眯一會兒，宋月堯讓他好好休息。

“其實你們這樣還沒分也蠻稀奇的。”陳銳文從電腦屏幕後探出一個腦袋，冷不丁的來了一句。

宋月堯問他：“為什麽？”

陳銳文用一種“你是不是傻”的表情看着他，“上升期偶像談戀愛不是死路一條嘛。”

“是嗎。”宋月堯低頭玩自己的手指頭。他不跟粉絲互動的，也不清楚偶像藝人的運作，他自己也不追星，不能理解粉絲對偶像的期盼與要求是什麽。

“他有沒跟你談過如果被拍到怎麽處理？”陳銳文合了電腦，端着酒杯坐到他對面，把腳跟他擱到一處，借他的火給自己也點了一根煙。

宋月堯搖搖頭，他們除了報備各自的行程外很少過問彼此的工作規劃，宋月堯沒什麽野心，也沒想過他們一下子都這麽紅，突然連私生活都受了限制。

陳銳文說洛飛薄的公司肯定勸他分手了，“他們這樣的基本沒有人生自由的，公司肯定管得很嚴。”

宋月堯覺得以前他公司也不怎麽管他，他也說過公司并沒有明文規定他們不許戀愛，他們以前到處玩，也沒什麽問題。

“那是他不紅公司懶得管他啰！”現在他可是當紅炸子雞，公司怎麽可能放過這棵搖錢樹，肯定最大限度的創造經濟價值，想方設法的保護好他的羽毛。

宋月堯不能理解偶像談戀愛等于失業的邏輯，陳銳文也不好過份唱衰他們，喝完了瓶裏的酒就結束了聊天。

臨睡前宋月堯收到陳銳文傳來的一張照片，是剛才在海邊點煙花時陳銳文的抓拍。煙花點燃了，火花璀璨，宋月堯低着頭，海風吹亂他的頭發看不清他的臉，洛飛薄的頭發上噴了許多造型品，将他的發型一絲不茍的固定着，清楚的呈現着他好看的五官，而他的眼神，灼灼的落在對面人的身上。

洛飛薄的公司當然勸過他分手，但洛飛薄是個死犟的，怎麽也不肯向公司坦白對象是誰，只保證一定會小心不被拍到。他的Alpha母親與Beta母親都有律師執照，當初他簽合約就斟酌過條款，不至于讓他太被動。但現在拿捏他的已經不僅僅是公司與經紀人了，他自己也很清楚，這條成名路，亦步亦趨走得有多如履薄冰。

宋月堯四月參加金像獎頒獎典禮，又獲最佳男主殊榮，洛飛薄高興羨慕也不是沒有焦慮，所以他是一定要紅的。

宋月堯第一次見識“偶像塌房”是五月初張子銘被爆戀情，有網友拍到他和Alpha男朋友在酒吧擁抱，粉絲炸了鍋，社交平臺的粉絲數量直線下降。同時Mary手下另一個小有名氣的演員也被爆出與另一位知名演員的戀情，網上立刻有人開始噴小演員的演技，散布不實的言論。Mary忙得焦頭爛額，還要抽出空來提醒宋月堯，千萬不要行差踏錯，洛飛薄的流量比張子銘還要可怕，他們的戀情如果曝光，洛飛薄的粉絲怕是能把與宋月堯噴死。

張子銘出面否認了戀情，稱只是普通朋友，暫時平了風波。他剛簽了一檔音樂類綜藝，有個環節是會找一位圈內好友助陣的，原本定的是之前和他參加綜藝的Alpha男星，Mary怕影響張子銘最吸粉的“男友力”人設，不敢再讓他和Alpha炒CP，找了宋月堯支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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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月堯是Omega，又曾經和張子銘一個學校，而且咖位高，和張子銘合作的話是很加分的。而且宋月堯的唱功很有實力，Mary一直覺得是個很好的爆點，不用來好好宣傳也可惜了。

宋月堯答應了，和張子銘一起去了首都，因為只錄一期，跟張子銘合唱一首歌而已，沒做任何背調，等到了現場看到黎辰的時候非常意外。

他不知道黎辰是否提前知道了自己回來，做了藝人，面上功夫總是會做的，宋月堯看他并沒有什麽反應。張子銘說他是直播唱歌紅的，現在簽了唱片公司，作為歌手正式出道了。Poppy也認得黎辰，說他自己創作了很多好聽的歌，據說都是關于他那個念念不忘的初戀。

現在的綜藝節目也不知道怎麽回事，不管什麽類型的綜藝，完成了主要環節都喜歡再搞一個聊天環節。他們這個節目也不例外，衆人圍坐成一個半圓，宋月堯一側頭就正好可以看到黎辰。

照理主持人不會擅自談及藝人的感情問題，如果問了，肯定也是事先有跟藝人團隊溝通過，同意了才會提起。宋月堯不知道黎辰為什麽要在節目裏講起十幾年前的舊事，所謂對初戀的念念不忘宋月堯是全然不信的，況且他講的事也跟他的初戀完全沒有關系。

黎辰在他描述的愛情故事裏愛着一個Omega，是他的高中同學，是插班生，他一直暗戀對方，因為覺得對方太優秀而不敢告白，拖到高考結束各分東西再無聯系。

這個故事不知哪裏觸動了張子銘，問黎辰對方是否也喜歡他。

黎辰看向張子銘，視線卻落在一旁的宋月堯身上，笑了一下說：“我也一直很想知道。”

全場只有宋月堯一位Omega嘉賓，張子銘突然轉過身讓宋月堯站在Omega的心理上，通過黎辰的敘述來解析一下那位Omega的心态。宋月堯原先一直低頭發怔，把黎辰講的話當故事聽，被張子銘點了名有些反應不過來。

他偏頭看了一眼黎辰，摘了眼鏡換了發型，但和以前相比也沒什麽太大的改變，依舊高瘦斯文，似乎下一秒鐘就可以混進學生堆裏去。他無端聽見耳邊傳來不存在的蟬聲，想起高中校園門口在夏末依舊盛開的紫藤，黎辰作為每個班級的學生代表站在那裏分發學生卡片。梁市的八月末真熱呀，黎辰穿着白色的短袖襯衫校服，問宋月堯學號，然後找到對應的卡片，看了一眼學生卡的姓名跟他核對。

就算現在追問起宋月堯當時的真心，他好像都沒有辦法否認。在過去的很多年裏宋月堯都想有人可以告訴他，到底黎辰是怎麽想的呢，到底他喜歡自己嗎。其實這個答案是很顯而易見的，但他就是沒有等到黎辰親口說出來。

現在終于親耳聽到了答案，但好像已經完全不重要了。他看着黎辰的眼睛，不知道自己到底想看到些什麽，是想看到他痛苦或者想看到他後悔，但都沒什麽意義了。

他說：“我想他是的。”

“那就好。”黎辰仿佛釋然了什麽，笑着點了點頭，舞臺的射燈照得他眼睛亮亮的好像要哭了似的。

宋月堯瞬間就想到了洛飛薄，少年的眼睛也總是這麽亮，如果他知道了這件事，大概又要跟自己吃醋生氣吧。要不要告訴他呢，宋月堯走了神，直到聽見主持人問他會喜歡什麽類型的戀人。

Mary在下面眼神示意他不要亂說話，他想着洛飛薄，就忍不住笑了起來，摸了摸手腕上藏在衣袖下的繩結，對着鏡頭說：“我喜歡喜歡我的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