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又是魔尊?
殷晚參心底嗤了聲,這群正道修士把他當什麽,髒東西都往他頭上扔。
不過……為何又出現鳳凰令?
上次在玉宗已有一枚鳳凰令,此次又有,殷晚參很難不想起殷回逐。
“只說了這些?”殷晚參雙手環臂,涼涼地瞅着楚萬千,“我以為,他們又得罵上半天。”
“罵……罵了。”楚萬千瞅了瞅四周,小聲對兩人道,“說魔尊毫無人性,十七八歲的少年也殺。”
“十七八歲……”殷晚參低笑,手肘碰了碰楚時朝,“你信麽。”
楚時朝按住他不安分的手,依舊沉穩內斂,聞言輕輕搖頭,“一枚鳳凰令暫且說明不了什麽,只能說殷晚參有嫌疑。”
聽他與旁人不同的觀點,殷晚參想起兩人初識的那年,楚時朝也說過相似的話。
時過幾年,再次聽心底還是羽毛蹭過般癢癢的。
殷晚參不在意有沒有旁人,刻意湊近楚時朝,在他耳邊問道:“你如此說,是不是因為殷晚參是你前道侶?”
三人間有短暫的沉默,楚萬千愣了下轉頭掩耳盜鈴般呵呵笑了兩聲,大步朝其他人走去。
他啥都沒聽到!他也沒看到魔尊在醋自己!
“莫要胡說。”楚時朝垂眸看殷晚參,目光落在精致的耳垂上,替他理了理碎發,神色柔和,“凡事都要講道理,萬不可人雲亦雲。”
這話殷晚參愛聽,乖巧地蹭了蹭他的指尖,“若日後我犯了錯,你也會如此?”
正人君子如楚時朝,哪怕是楚虞山犯了錯,他也未必站在楚虞山那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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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晚參心虛地望着楚時朝,忐忑不安的等他回答。卻見他勾唇一笑,薄唇輕啓,緊接着額頭上疼了一下,“有我在,你不會犯錯。”
聞言,殷晚參沒再開口,垂眸笑了聲。看來他身份暴露的那日,就是楚時朝生氣之時。
好好養在身邊的師弟,忽然變成人人喊打的魔尊,任誰都無法接受罷。
兩人低聲交談間,又有一行人浩浩蕩蕩進了洞穴。
為首的是玉連天和明宗宗主明千遠,面色蒼白的玉已星緊随其後。
“這是……”明千遠身後一長老,看到洞中魔獸,啧啧兩聲,啐道:“造孽!好好的天階靈獸,竟被魔尊折磨成了魔獸!該殺!該殺!”
話音落下,連着幾人跟着附和。
好似他們有未蔔先知的能力,已經算到兇手就是高坐欲曉天的殷晚參。
玉連天咳了聲,“噤聲。”
等安靜了些,玉連天等人才朝着殷晚參兩人走來。
“賢侄,可有受傷?”他神情嚴肅,上上下下打量着楚時朝。
“并無。”楚時朝收起溫和,淡淡回了聲。
玉連天撫着胡子點頭,似是才發現殷晚參的存在一樣,眉頭皺起,不贊同道:“這位是上次與你一起去折野宮的道友罷,怎的臉色如此難看?莫不是受傷了。”
“勞玉宗主費心,在下無事。”殷晚參按住楚時朝的手腕,強先一步回答。
既然玉連天已經猜到他的身份,今日這番話必然不是廢話,接下來定還有事等着他。
“那就好。”玉連天道,繞過兩人走向陣法。
擦肩而過時,殷晚參敏銳發現玉已星偷偷瞧了他一眼,似有話要說。
“造孽!造孽!”
看了沒一刻,方才那人再次喊了起來。不知情的,或以為他家房被人燒了。
“此陣法精密,非精通者難以畫成。且魔氣濃厚,還有紅玉壓陣,只怕真的是……”明宗宗主明千遠欲言又止,确認般看向玉連天。
殷晚參冷眼瞅着,心道明千遠牆頭草德行不改,從年輕舔到老,也不知哪位高人教出了這麽個徒弟,恐怕死後都會把棺材板拍爛。
“一定是他!”一名玉宗弟子接過話頭,憤憤不平,“不然為何明少主身旁會有鳳凰令!”
“不要多嘴。”玉連天低聲訓斥,做足了嚴肅宗主的派頭。
一行人又走回來,在楚時朝身旁停下來。
“賢侄恐還不知,”玉連天捏了捏眉心,“明宗主的獨子,昨日夜裏死在了林子裏,身旁還有枚鳳凰令。”
“萬千與我說了,”楚時朝看向明千遠,“明宗主,節哀。”
殷晚參随着看過去,明千遠年齡約摸五十左右,明山竹是他老來子,平時寶貝的緊。此時他眼神空洞無神,眼底隐隐發紅,是傷心哭過無疑。
可……殷晚參納悶,怎麽就那樣怪呢。
如果他有兒子,被人殺害,絕不會有心思陪衆人來看天階靈獸,只會提劍去捅穿那人的胸膛。
“少假惺惺了……”一聲低語突兀地響起,吸引了所有人的視線。
殷晚參也看了過去,是明宗的一位弟子。
“胡說什麽!”明千遠怒斥,眼裏的紅血絲更甚,乍一看有些陰沉駭人。
那名弟子不知是真傻還是裝的,不但沒退下,反而來了勁,也紅了眼眶:“我與少主一同長大,感情甚篤。如今他死了,我心中難過,只想為他報仇!”
“可他……”弟子顫/抖着手指向楚時朝,“是殷狗的道侶!此時說節哀,根本就是貓哭耗子!”
“住嘴!”明千遠一巴掌扇在弟子臉上,遏制不住的怒喝,“誰給你的膽子!還不滾!”
“且慢。”殷晚參直勾勾盯着那名弟子,冷哼一聲。
衆人愣了下,楚時朝意識到他要做什麽,擡手要抓住他的手腕,反被殷晚參避開了。
“誰是殷狗的道侶?”殷晚參上前一步,站在那名弟子三步遠的地方,唇角勾起的笑冰冷的讓人發寒。
“他……他!”
殷晚參打下他指楚時朝的手,上前一步,“前些日子,我師兄已經與殷晚參解契。我以為此事修仙界人人皆知,沒成想有你這條漏網之魚。”
“怎麽,你們明宗從上到下,皆與世隔絕了?”
“你……”那名弟子漲紅了臉,望着殷晚參漂亮冷漠的臉,一時說不出話來。
“還有,你為何要說我師兄是貓哭耗子?嗯?”殷晚參眉頭輕揚。
“他與殷狗能結為道侶,必然和他心思相同!我說他貓哭耗子說錯了麽!”
殷晚參緩緩搖頭,想不通為何這人如此活的不耐煩。若不是楚時朝在場,他根本不會聽這人說一句話,早就割了他的舌/頭了。
“自然有錯。”殷晚參又上前一步,“我師兄慈悲胸懷,高風亮節,行事磊落豈是你能妄加揣測的。且不說你是否親眼見殷狗殺了你家少主,就算真的是,也不要把我師兄與他放在一起。”
“簡而言之,”殷晚參面上徹底沒了神情,只剩下冰雪般的冰冷,“罵殷晚參可以,罵我師兄,不可。再有下次,你好自為之。”
語畢,殷晚參轉身走回楚時朝身邊,乖順的模樣仿佛咄咄逼人的不是他。
那名弟子後知後覺,背後出了一層冷汗,殷晚參最後的眼神似乎已經讓他屍首分離了。
“還不滾!”明千遠踹了他一腳,怒道。
殷晚參打量玉連天幾人,見他們一臉漠然,就知方才說的話,他們都聽出來了。
敲打一名嘴欠的弟子根本不需要他浪費口舌,對玉連天幾人,勉強多說幾句。
“夠了。”玉連天擺擺手,“這事等出去後再說。”
說罷,率先出去了。
殷晚參與幾人擦肩而過時,忽然在一陣衣袂翻飛的風中嗅到了一絲不同尋常。
他偏首看過去,玉連天身後,玉已星身旁,不知何時多了個身穿一身淡青色衣裳的生面孔。仿佛察覺到他的視線,竟回頭對他淡淡笑了笑。
方才,他也在?
殷晚參凝眸想了想,才堪堪想起他的身影。
“師兄。”殷晚參扯着楚時朝的衣袖,“那是誰?”
楚時朝搖頭,“未曾見過。”
那就奇怪了。
殷晚參啧了聲,他可不知修仙界還有此號人物。
“阿殷。”楚時朝單手扶在他腰間,語氣輕柔,“你不必如此為我擔心。”
“旁人要怎麽說,是他們的事。與我無關。”
殷晚參無奈嘆氣,兩人結契後,正道修士幾乎把楚時朝當靶子一樣罵,他為了出氣教訓過幾人,楚時朝知道後怎麽說來着……
他說:“我問心無愧,你不必因他們生氣。若因此受傷,我才會心痛難耐。”
殷晚參深吸口氣,深感當年楚時朝真的會說。每一句都迷的他發瘋。
“那也不可。”他稍稍緩了緩,扯住了楚時朝的袖口,“往後師兄同我在一起,自然和以前不同。”
楚時朝不知與殷晚參在一起時是何模樣,但此刻他心頭溫熱,竟有種寶物失而複得的充足。
“阿殷辛苦。”楚時朝在他耳垂上撚了撚,“多謝。”
被他一本正經的道謝,殷晚參的神情險些繃不住,強忍住沖/動轉過了身。
“身上可還有哪不适?”楚時朝低聲問道,那枚靈丹只能暫時淺淺醫治,後續還需醫師來治。
“沒事。”殷晚參眼眸一轉,咳了兩聲。
楚時朝果然沉了眸色,一把将他打橫抱起,出了靈獸洞穴。
殷晚參雙腳騰空時,下意識抓住楚時朝的衣襟。愣了片刻,聽着道侶的呼吸聲,試探着将腦袋埋進他頸間,悄悄嗅了嗅。
真好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