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翌日一早,楚虞山回了楚宗,殷晚參和楚時朝并未與他同行,待離了明宗界內,兩人就離開了。

無論如何,此時并不是他們現身的好時機。

回欲曉天兩人路過團花島時,殷晚參忽然想起一件事。

“師兄,咱們去趟岳門。”

楚時朝并未問原由,殷晚參如此做必然有他的道理。他只需要跟着便可。

“好。”

團花島很繁華,也如其名,島上鮮花數不勝數。

往日氣派的岳門,如今被滅了門,沒有靈力維護的迷陣也無用了。

一路深進,越靠近岳門,陰冷之氣越重。蔥蔥郁郁的樹變得枯黃,落在地上的花瓣蜷縮枯黃,到處一副殘破之相。

“死氣沉沉。”殷晚參深吸口氣,不過一些時日,一個大門派就敗落至此。

“岳天恒兩人,道阻且長。”楚時朝道。

岳門只剩下岳天蘭和岳天恒兩人,其餘弟子無一幸免全部死亡。僅憑他們二人,重振一個門派并不是件易事,更何況他們還未習得本門精學。

想起岳天恒,殷晚參嗤了聲,他到不覺得。

“你記不得,”殷晚參拾級而上,避開一處又一處斑駁幹涸的烏黑血跡,“欲曉天也曾有這副模樣。”

楚時朝大概知曉殷晚參襲位并不容易,殺了無數有反心之人。

但那時他應該還未與阿殷相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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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識得了,”殷晚參面朝楚時朝行走,“那時你在攬月洲和我打了一架,追着我去了欲曉天。”

他哼了聲,抓住楚時朝伸出的手。

“那時不巧,有番主造次。我就把你關在門外,讓你聽我殺人。”殷晚參回想起當初荒誕的自己,不由的想給自己一巴掌,“你氣壞了,說什麽都要殺我。”

“就是現在這樣,”殷晚參指指天又點點地,“你拿劍指着我,說我妄為人。”

楚時朝:“……”

他的确想不起來。

“後來呢。”他澀聲問道。

“後來……”殷晚參停在最高一級臺階,俯視楚時朝,“我說你算什麽東西,一不是我爹娘,二不是我道侶,有什麽資格管我。”

道侶……

楚時朝低笑。

“果然吶……”殷晚參笑了,日光落在他身上,束着墨發的玉冠熠熠生輝,那雙漂亮的眸子裏滿是亮光,“人不能把話說太滿。”

“結契之後,你管的我可嚴了。”殷晚參近乎撒嬌的說。

有那麽段時間,他去哪兒楚時朝都要跟着。

楚時朝已經明白他的意思,擡首望着殷晚參,擡首捏了捏他耳垂上晶瑩潤澤的耳墜,“這是我送你的麽。”

殷晚參愣了下,“當然。”

“扇子也是?”

“嗯。”

不是楚時朝送的,他才不用。

殷晚參眯起眼,起了逗弄他的心思,他俯身,輕聲道:“不僅如此,這耳墜還是你親自為我戴上的。”

“你當時怎麽說來着……”

鴉羽般的睫毛顫了顫,故意不說。

“它在你身上,猶如我在你身邊。”楚時朝慢慢道,“晚參,你永遠不許忘。”

殷晚參怔住了,這句話竟然一字不差!眼中的光也從茫然擴散到了驚喜。

“你……”

“我想起一點。”楚時朝溫柔看他,“晚參,快了。”

不等殷晚參笑出來,楚時朝先一步拉住他的手,“戴上之後,你再未使過暴虐手段,對麽。”

頭頂的日光忽然間不再那麽滾燙,殷晚參眼眸半垂,不知該如何接話。

他身為魔尊,在以實力為尊的魔界,有些事避免不了的。每次,避免楚時朝發現,他都有好好處理。

哪怕他知道楚時朝都知道。

沒什麽能瞞過他。

他錯開視線,不敢去看楚時朝。眼下,就算他想說謊,也吐不出一個字來。

側首時,耳垂的墜子晃了晃,随即有溫熱的指尖接住了它。又抵着殷晚參的下颌,讓他正視自己。

“我并非責怪。”楚時朝仍舊溫和,對于殷晚參的沉默他有說不出的心疼。他忘了之前是如何處理的,但總之一直讓殷晚參提心吊膽,

“我不是故意騙你的。”殷晚參讷讷道。

“我知。”楚時朝手指靈活解那顆墜子,殷晚參立刻捏住他的手腕,力氣之大竟讓楚時朝有些疼。

“你幹什麽。”殷晚參眼裏劃過不加掩飾的恐慌,打開楚時朝的手,不讓他靠近。

楚時朝的行為讓他感到困惑,難不成……

“阿殷。”楚時朝跟上來,拿下他捂着耳朵的手,溫柔解下了耳墜。

殷晚參氣息不穩,清冷的臉難得有了浮動,他眼眶發紅,不知是氣的還是急的。

“時朝。”

他想要拽住楚時朝的手臂,耳垂上又有了微小的重量,不斷搖晃扯着他的耳垂。

這是……

他伸手一模,摸到了另一枚耳墜。

憑借手感和上面有利無害的陣法,他立刻猜到這是楚時朝親手做的耳墜。

楚時朝望着挂在殷晚參左耳垂上,弧度圓潤的紅玉耳墜,很滿意。

他俯身靠近,在那顆墜子上吻了下。

一道金光閃過,最真摯的祝福送入其中。

殷晚參雙手扶着楚時朝的肩膀,心跳陡然加快。

“阿殷,”楚時朝将換下來的耳墜放到殷晚參手裏,在他額頭上彈了下,“抱歉。”

“從今以後,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楚時朝松了口氣,理了理面前人亂了的鬓發,“以前的一切,全都作廢。”

殷晚參直覺有什麽變了,讓人摸不着抓不住。

他只怕楚時朝離開他。

“日後你想做何事,”楚時朝輕而易舉察覺到他的不安,“我都陪你。”

他話裏有話,殷晚參一瞬間察覺到,這是楚時朝願意放手讓他去做想做的。

哪怕是當年欲曉天的事再現。

“阿殷,抱歉。”楚時朝沉而真摯,此前他察覺到阿殷時刻在意他,卻不曾記得阿殷是否被他所束縛。

短短一炷□□夫,殷晚參心情大起大落,不争氣的腿軟了。

自己那番話被楚時朝看透,殷晚參垂眸靠進楚時朝懷裏。心想楚時朝還是太聰明了,繞着彎都會被他揪回來。不過……

這也是楚時朝對他的信任。

“肉麻不肉麻,”他錘了楚時朝一下,“春秋聽到都要起雞皮疙瘩。”

楚時朝笑而不語。

殷晚參與他額頭抵着額頭,“你既然如此說了,我就不藏着掖着了。”

“嗯。”

“殷回逐,我要殺。”殷晚參一一數來,“玉連天也要殺,明千遠更不能放過。”

“好。”

殷晚參眼底閃過抹複雜,很快消失于無形,楚時朝都未來得及捕捉。

他松了口氣,周圍凝滞的氣息也瞬間松快。

他摸了摸新耳墜,驚呼:“這是你親手打磨的麽。”

“嗯。”

殷晚參笑了,邊走邊道:“回去我要好好氣氣春秋,他道侶才不會給他做墜子。”

他走的不快,衣裳上的鳳凰在日光下鮮豔如血。楚時朝望着,眸裏溫柔滿溢,他并不後悔方才的承諾。

除了阿殷,一切都不重要。

殷晚參帶楚時朝來岳門并非只是說這件事,他們再次來了岳門禁地。

上次來去匆匆,殷晚參只隐約記得禁地裏有東西。

這次再看,果然不假。

禁地殿中,是本用陣法鎖起來的功/法。

殷晚參輕而易舉将它取出來,拿在手裏翻看兩眼,随即交給了楚時朝。

“它就是當初玉連天和老魔尊争奪的功/法。”殷晚參怪模怪樣笑了下,“怪不得殷回逐要與玉連天說有蹊跷。”

“還真是有蹊跷。”

楚時朝垂眸翻看,也沉了臉色。

這本功/法,除了封皮有字,其餘皆是白頁。

“玉連天認為功/法在你手裏。”楚時朝梳理,“實則岳鴻騙了所有人。”

殷晚參點頭。

“既然如此,誰滅了岳門就可知了。”當初他猜測是殷回逐手下的人,現在看來還是玉連天。

“不過……為何不帶走它呢。”

“一是玉連天看過之後覺得晦氣不要了。”殷晚參伸出一根手指,“二是他不知道這是真假。”

“三是他拿到了功/法,放了假的在這兒。”楚時朝接道。

“又是他們。”殷晚參反應過來了。當日在幻境中見到的男人,恐怕不止是打探他的身份,也是為了這本功/法而來。

“岳天恒曾說殷回逐與岳鴻見過面,很有可能當時殷回逐帶走了功/法。”殷晚參試着還原當時情況,“玉連天又派人放了本假的回來。”

殷晚參總覺得奇怪,不過這是眼下能想到的最貼合的想法。

“還有一種,這就是真功/法。”楚時朝道,“他放回來,是為了日後脫身。”

如果事發,這本功/法就是燙手山芋。

“若如此,又有何意義?無字天書,他真能看懂?”

殷晚參皺眉,殷回逐與岳鴻見面,岳門被滅,有玉宗人出現在岳門禁地,此刻還有無字功/法。

忽然,他靈光一閃,笑了。

楚時朝也想到了。

“殷回逐那個蠢貨!”殷晚參笑罵,“被人耍了還不知情。”

“你說的沒錯,這本的确是玉連天放回來的假功/法。”

“但是,殷回逐帶走的也是它!”

“嗯,”楚時朝望着殷晚參亮晶晶的眼眸,語氣柔和,“玉連天早已取走了真功/法,并把無字功/法放在此處,且岳鴻知道此事。在殷回逐帶走假本後,玉連天怕岳鴻洩密,借殷回逐之名殺了他。”

“還能順手嫁禍給我。”殷晚參挑眉嗤笑,“一箭三雕,真是高。”

就在此時,折野宮中的衆人終于結束了提心吊膽。

昏迷多日的玉連天醒了。

他清醒後,沒見玉燕錦,也未見玉已星。

而是見了那名身份成迷的青衣男子。

“醒了。”

殷晚參将卷軸扔進展四方手裏,模樣要笑不笑,不知是開心還是不開心。

“誰?”展四方匆匆掃過卷軸,随後了然,“玉連天啊,我還以為他被鳳凰傷過後能多昏兩天。”

“就是,”秦五烈抱了一堆卷軸進來,正好聽到展四方的話,“咱們尊主的鳳凰天下無敵,撓一下就能要多少人的命。”

殷晚參癱在不苦殿的寬大座椅上,望着那堆永遠處理不完的公務,只想趕快解決完這些糟心事,和楚時朝繼續游山玩水去。

他運了口氣,認命拿起卷軸看着,随口問了句:“你們猜,玉已星會坐上尊主之位麽。”

方才這道卷軸就是玉已星送來的,他現在俨然成了敵方陣營裏的“叛徒”。

有他在,玉連天的所作所為大部分都會傳到殷晚參手裏。

“說不好。”展四方認真回應,他對玉已星了解不深,卻知道另一件事。

“他與玉燕錦一起長大,感情甚篤。”他笑了下,“外面不都說玉燕錦是他養的狗麽,玉連天都不行,只認他一個。”

“等過幾日玉連天一死,玉已星和咱們之間的事必定會暴露,他就成了赤/裸裸的叛徒。”展四方撐着下巴,“狗生氣了也會咬主人,玉燕錦生氣未必不會恨玉已星。”

“越深的感情,遭到背叛之後越瘋狂。”

秦五烈幫殷晚參在卷軸上蓋印章,似懂非懂,“可我覺得他倆不對勁,更像……”

“想什麽?”殷晚參随口問。

“以我掌握的情報,玉燕錦對玉已星更像那種心思。”秦五烈笑了兩聲,大拇指對在一起彎了彎。

殷晚參:“……”

這倒是他沒想過的。

如此一看,玉燕錦的确對玉已星好的過分了。

就算是從小一起長大,有的人也未必能做到如此地步。

“所以說,我覺得玉已星不會坐上宗主之位,”秦五烈用力蓋上印章,“他會成為宗主夫人。”

殷晚參手腕一抖,在卷軸上留下一抹醜陋的劃痕,“你都從哪學的這些亂七八糟的?”

展四方笑得不能自已,筆都拿不穩。

“啊?”秦五烈不知自己又說了什麽,“話本裏面不都這樣寫?”

他看了無數話本,這種情節沒少看!

“其實也并非沒有道理,”展四方停下來想了想,“就算玉燕錦知道玉已星出賣了他父親,只會用自己的法子折磨他。”

“尊主,您覺得呢?”

殷晚參停下筆,望着玉已星送來的卷軸。想起那日在玉宗與他說起玉燕錦時的神情。

溫柔,溫柔還是溫柔。

那狀态他再了解不過。

當年他确定對楚時朝的心意後,也是如此。

他有什麽不明白的,當然能看懂玉已星對玉燕錦并非手足之情。

就看玉燕錦對他是何感情了。

“我認為……”殷晚參道,“他倆日後會成為修仙界所有人的飯後談資,玉已星不會留在玉宗,玉燕錦會滿天下的找他。”

“至于成不成,就看玉已星何時放過自己罷。”

展四方與秦五烈對視一眼,誰也沒想到殷晚參一語成谶。

正熱鬧說着,殿外傳來春秋的大嗓門,隔着老遠都能聽清他在說什麽。

其實根本不用猜,春秋不是在顯擺道侶就是在顯擺道侶的路上。

只不過,他這次是和楚時朝說的。

回欲曉天後,春秋不知怎的變了性,願意和楚時朝說話了。即使說的都是殷晚參恨不得罵他三百句的話。

畢竟,那些都是楚時朝不知情的,殷晚參小時候的事。

“澄淵君。”展、秦二人喊了聲。

“嗯。”楚時朝颔首,與春秋一同坐下了。

殷晚參看着春秋就來氣,把手邊的卷軸扔給他,“欲曉天不養閑人。”

春秋被砸了個正着,無奈嘆了口氣,竟然老老實實批起了卷軸。

看他閉嘴了,殷晚參好受了點,他快要被楚時朝眼裏的笑意戳出窟窿了。

“這是玉已星送來的。”殷晚參手一揮,卷軸就出現在楚時朝手邊。

楚時朝細細看過後,擰起了眉。

玉連天已醒,還多次與殷回逐密談。玉燕錦去明宗的次數也越來越多。

看來是準備行動了。

“我會讓萬千把岳天恒送來。”楚時朝道,“岳天蘭那邊随時會找上他。”

“好。”殷晚參點頭,“四方,你接人。”

“是!”

岳天恒在他們手中,保住的證據就多了一個。現在玉連天是急紅眼的兔子,保不準能做出什麽來。

除此之外,還有一句話要做。

殷晚參吹幹卷軸上濕潤的墨跡,筆杆在秦五烈頭上敲了一下,“過幾日/你與春秋走一趟。”

“尊主吩咐。”秦五烈立刻望向他,懷裏的小白鳥也露出了頭,滴溜溜的黑眼睛盯着他。

“你與春秋前往曜迎宮,”殷晚參道,“把明山竹給我抓過來。”

春秋慢騰騰擡頭,“嗯”了聲,“抓他?到時他出現在我們手裏,他們又該倒打一耙,說我們耍他們喽。”

畢竟修仙界衆人都以為是魔界殺了明山竹。

就算明山竹出現在衆人面前,也會覺得他們在玩把戲。

“那不重要,”殷晚參笑了,“重要的是明山竹在哪。”

春秋眼眸掃過楚時朝手裏的卷軸,明白了。心道他們尊主還是一如既往地喜歡看樂子。

“明白。”春秋吊兒郎當點頭,“我會和五烈把他送到他該去的地方。”

殷晚參很滿意,楚時朝也沒意義。展四方聽懂了,春秋想法更多,只有秦五烈還懵着。

所以到底要把明山竹送到哪?!

“好了,你們繼續。”殷晚參起身,将楚時朝帶出了不苦殿。

三人目送他們離開,這才松了口氣。

展四方有事先走,春秋急着回家用膳,秦五烈留在原地,看着成堆卷軸。手裏舉着印章,哭喪着臉,“怎麽又是我批!”

小白鳥啾了聲,也飛走了。

殷晚參帶楚時朝離開了魔宮,去了另外一處宮殿。

這處宮殿冷冷清清,連侍奉的魔修也沒幾人。遠遠看到殷晚參的身影,忙不疊跪倒一片,身體發抖,根本不敢看他。

不用說,楚時朝已經猜到這是哪裏了。

殷回逐的宮殿。

殷晚參目不斜視,如同進了自家後院般進了殷回逐的宮殿。

殿中精美華麗,與他的寝殿不相上下。

從這一點就可看出,他除了不喜歡殷回逐這個人,并未在其他方面苛待于他。

“殷回逐是我堂弟。”他道,“在老魔尊和……沒死前,我們關系尚且不錯。”

老魔尊楚時朝有印象,另一人卻不知是誰。

他打量着殷回逐殿中的擺設,從書桌上拿起本書頁已經泛黃的書,扉頁用上古纂文寫着兩字——殷珀。

“殷珀是誰?”

殷晚參正倒在椅子上休息,并未敷衍,“你應當還記得,我與你說我家裏有個總是欺負我的堂兄。”

楚時朝自然記得。

顯而易見,殷珀就是那個堂兄。

殷晚參湊過來,下巴擱在楚時朝肩頭,與他同看這本泛黃的書。

“我母妃死的早,我爹是個混球,小時候我就跟着殷珀。”殷晚參說的很慢,似乎那段記憶已經離他很遠很遠,遠到他想不起來。

“他對我很冷淡,但是小孩兒嘛,總喜歡熱臉貼冷屁股。”殷晚參垂眸,“我以為是他嫌棄我小,不喜歡我。”

“直到我聽見,我爹對他說,‘不要總和殷晚參在一起,你是未來魔尊!’”

話盡于此,楚時朝懂了。

老魔尊并不喜歡殷晚參,甚至稱得上是厭惡。哪怕魔尊之位落入侄子手中,也不想給自己親兒子。

殷珀在這種思想下,自然而然會把阿殷當做敵人。

他不敢想,若是殷珀激進一些,阿殷是否能活下去。

“誰稀罕做魔尊。”殷晚參哼了聲,“起碼當初我是這樣想的。”

“但後來……”他舔了舔後槽牙,“偏偏有人找死,我就不得不出手了。”

楚時朝反手摸向他,靜靜聽着。

“他毀了我娘的墳墓。”殷晚參蹭了蹭楚時朝的掌心,轉身在書架上放出靈力,打開了一處密道。

聞言,楚時朝狠狠皺起了眉。

他跟着殷晚參進了密道,密道通着一間并不大的屋子。裏面空空蕩蕩,只有一張桌子,上面架着一柄落滿灰塵的靈劍。

不用殷晚參說,楚時朝已經從劍柄上的字認出了這是誰的劍。

殷珀。

“這柄劍是我從他墳裏刨出來交給殷回逐的。”殷晚參并不覺得有什麽,他永遠記得當時殷回逐陰冷憎恨的神情。

但是他記不清當時是開心還是不開心了。

好像是沒什麽反應。

以至于殷回逐說他是沒感情的畜生。

那都不重要了。

殷晚參拿起靈劍,劍身依舊鋒利。

泛着寒光的窄窄劍身映出他冰冷的眼睛,他再次想到了那夜被血映紅了半邊天的魔宮。

楚時朝察覺到他情緒不對,輕輕握住他的手,将劍推回了劍鞘。

殷晚參回神,轉身摟住楚時朝。

精致的下巴在他頸窩蹭了蹭,近乎撒嬌着說:“那是我第一次殺人。”

不止殺了殷珀,還有……

“都過去了。”楚時朝輕聲安撫,“不必再想。”

他在殷晚參額頭上吻了下。

“但願如此。”

殷晚參笑了,想着殷珀的劍,心情詭異的不錯。

時隔多年,這柄劍又有用武之地了。

他很期待殷回逐見到它時的神情。

與自己兄長死于同一劍下,殷回逐大概也會有歸宿感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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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叮咚!後面還有一章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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