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穿越

柳州府鹽運使滿府上下白汪汪的一片,內府後院中無數姬妾婆子丫鬟跪在正房門口痛哭不止。

秦謠一身缟素,黑緞般的長發披在腦後,額頭一個銅錢大小的傷紅的觸目驚心,她雙眸空洞地躺在軟榻上,兩個模樣差不多大約五六歲大小的孩童跪在軟榻旁邊哭的撕心裂肺。

“奶奶,您可千萬別想不開啊!爺才走,您若是——奴婢們可怎麽好啊!”旁邊一個面容恬美的年輕女子拿着手帕捂着臉抽抽噎噎的哭着。

秦謠默默地嘆了口氣,只在小說和電視上見過穿越,卻不想這事居然也落到了自己身上。跪在身邊哭的雙胞胎是一妾室所生,秦謠的夫家祖籍金陵,先祖乃是開國太宗皇帝軍師。作為開國功臣之後,封為襄王,現如今還襲爵,乃是二等爵位錦鄉侯,襲爵的正是秦謠的公公林永豐,這林公有兩子三女,長子林佩之襲爵,次子也就是秦謠的亡夫林恒之。這林恒之也算争氣,不靠家族親友,自己科考出身竟然奪得狀元,又得天子重用封為正三品鹽運使,不想天妒英年,這位不到三十歲的鹽運使竟然撇下嬌妻美妾病死他鄉。

前身的秦瑤與丈夫感情非常好,想着自己孤身一人,又沒能為亡夫留下一子半女,所以才尋了短見。

“奶奶,您千萬保重身體啊!不看妾身們孤苦無依,且看着哥兒和姑娘罷!”

秦謠虛弱地擡起眼皮,哭的死去活來的那年輕媳婦是去年才娶的小妾,林恒之風流成性,年紀輕輕的就有好幾個妾室。平日裏這幾位只怕恨不得自己馬上死在她們面前,如果爺去世了,林嫦曦和林錦年這對雙胞胎又年小,錦鄉侯府如果來人,她們哪裏還有活路?

只要秦謠在,她們還是半個主子,若是秦謠萬一死了,小哥兒和姐兒必定養在太太或者是老太太身邊,她們這些人還指不定賣到什麽地方去呢!

卻說秦謠,她在這裏的身份是前任國子監秦公之女,不過父親早已告老還鄉。父親只生的一子一女,秦謠弱弟尚且年幼,秦謠十三歲便嫁給了林恒之做正室夫人,現如今不過才十九歲便已守寡,在古代寡婦雖然也有再嫁的,但秦謠的夫家是公侯府那裏容得了寡婦嫁人,少不得要守着了。

“你們都別在這裏哭了,要哭去守着爺哭去,鬧着我頭疼。”

幾個姬妾見秦謠面色疲倦,且房裏還有丫頭看着,想來也尋不了死,便悄聲退下。

“奶奶,京城那邊來信說,讓您送爺回祖籍安葬,之後的事情府裏太太會做主。”一老嬷嬷捧了碗茶奉上,悄悄地和秦謠說道。

這位嬷嬷是秦謠的奶娘,算是秦謠的心腹。

“那就這樣吧!先把爺送回祖籍,一切事宜等老太太,老爺太太那邊的信兒。”秦謠接過秦嬷嬷的茶便放下了,她沒有喝茶的習慣。

秦嬷嬷見秦謠神色有些憊懶,以為秦謠是因為喪夫之痛還沒有回過神來。

“我的好姑娘,您可別這麽消極。那邊府上的幾位奶奶太太可不是好對付的,侯門深宅那可都是殺人不見血的,您沒有做主的人進去了還不定怎麽讓人欺負?”秦嬷嬷舉着羅扇為秦謠扇風避暑,焦急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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簾子外頭幾個伺候的丫鬟相互對視了一眼,抿着嘴沒有說話。

“好了,這麽大熱天了,媽媽也不嫌熱,去休息吧!我自有道理。”秦謠擺擺手示意秦嬷嬷下去休息。

那府裏有一位老太太,兩位太太,并幾位妯娌,還有宮裏做娘娘的大姑子。縱容再不想去侯府,那也由不得她。

“采菊,進來為我梳洗。”秦謠坐起身來,沖簾子外頭喊道。

外頭樹枝上蟬叫的讓人心煩,房間裏雖然放了不少冰,但秦謠仍覺煩躁不安。

還有許多诰命和官僚祭拜,不能沒有主事的人。

還有三日便到了出殡之期,這裏許多家夥事都需要打理出來,要從柳州送靈回金陵,再要從金陵回京城。一大堆的家人婆子丫鬟都需要她調停,她必須要将這些事情安排妥當不讓人看出破綻,出殡也是她唯一能逃走的機會了。

雖然林恒之過世,但他背後到底還有侯府,所以柳州有頭有臉的官僚和官太太們都上門吊唁,外頭男客秦謠派了大管事的接待,夫人太太們則自己親自接待。

一會要接待貴客,一會要打點府上日常事宜,十分辛苦,秦謠憑借着原主的記憶倒還能勉強支撐。偏偏到了這日晚上,大姐兒嫦曦發了急病,秦謠作為嫡母兼養母,自然要親自看管。又是請大夫熬藥,到了三更天十分,嫦曦總算安穩下來,只是兄妹兩個卻怎麽也不肯放秦謠走。

“母親,您就在這裏陪着妹妹好不好,孩兒好怕您不要我們了。”錦年抱着秦謠的腿淚眼汪汪地哀求。

秦謠見床上的小人兒還發燒,地上還跪着一個粉妝玉琢的小娃娃,着實不忍心,便帶着一雙兒女睡下。第二日卯正二刻,又得起來,只是怎麽也打不起精神,便讓周姨娘和趙姨娘分別負責安置內外。

明日便到了出殡的日子,家裏的一切都收拾打點好後,秦謠親自教導錦年捧香摔靈的規矩。

為了不失禮數讓人笑話,秦謠親自看錦年演練的數次,到了深夜母子三人才入睡,第二日,吉時已到,作為未亡人,秦謠不能抛頭露面,只能在馬車裏哭喪,捧喪駕靈的事情交給了不到六歲的錦年,經過一夜教導,錦年倒也做的有模有樣。

本府的官員一路送出城門外頭,秦謠這才松了一口氣,讓人将捧靈位的錦年接上馬車。

幾個姨娘見秦謠的馬車停下來,立刻下車上前端茶打扇殷勤服侍。

大約是原主一直對這幾個妾室有戒備之意,秦謠對這幾個沒安好心的姨娘并無好感,只是打發她們各自回馬車。

“母親,孩兒剛才一直記得母親教的那麽做,我聽到好些人都誇贊我知禮呢!”錦年抱着秦謠的脖子,撒嬌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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