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基因病

“誰這麽喪心病狂,殺孕婦?是人嗎。”四號憤怒地說。

“警察和救護車都來了。”同事站在落地窗旁,“喔,他們在樓下!”

四號跑過去,和同事并肩站,透過玻璃窗她看到四個護士将陌生男人和孕婦扶上救護車,四號問:“怎麽還有個男人?”

“他好像受傷了。”同事說。

“是為了保護那個孕婦吧。”四號猜測,“真是個好人。”

“世界上還是好人多。”另一個同事感嘆。

“別看了,走走搬磚。”同事拍拍四號的肩膀,“你喝奶茶嗎?”

“喝!”四號快樂地說。

劇情戛然而止,嚴朗脫離模拟,情緒有些奇妙,有種被四號的情緒感染的感覺。

祁闊彎腰探頭,還未說話,嚴朗說:“我想喝奶茶。”

“?”祁闊愣了下,“你渴了嗎?”

“不是,我就想喝奶茶。”嚴朗走出模拟艙,手臂一伸,懶散地挂在祁闊肩頭,“食堂有嗎?”

“沒有。”祁闊說。

“唔。”嚴朗失落地垂下眼睛。

“我可以問食堂借個奶鍋。”祁闊說,“咱們自己煮。”

嚴朗坐在桌旁慣例寫筆記,邊寫邊說:“占用機場特殊通道的S級任務是國安局,他們要抓捕跨國通緝犯。”

“我覺得他們抓捕的通緝犯,和我們要找的是一夥人。”嚴朗晃晃筆杆,說,“假設我護送Carlos帶着藥箱順利上飛機,通緝犯把飛機炸了,後果照樣是人類完蛋。”

“國安局占據特殊通道監控飛機,他們不得不提前搞破壞。”嚴朗說,“也許他們覺得炸個藥箱也算完成任務了,并不知道會造成這麽大的破壞。”

“有趣的想法。”祁闊說。

“我想知道,那個藥是怎麽消滅60億人口的。”嚴朗問。

祁闊沉默半晌,雖然他很想和狼犬擠在一起膩膩歪歪,但這種過分專業的醫學問題他着實不知道怎麽回答,他說:“我找楊工過來給你解釋。”

楊宜接到祁闊的通訊時正在健身房跑步,她問:“祁工,怎麽啦?”

“你在健身房?”祁闊面露驚訝,“怎麽突然想起來健身?”

“最近胖了四斤。”楊宜喘着粗氣說,“今天減肥第一天。”

“你每次都是減肥第一天。”祁闊說,“嚴朗想找你問點事,我讓他去健身房找你?”

“不用,我去找你們。”楊宜說,“你們在模拟室?”

“對。”祁闊點頭,把鏡頭轉向趴在桌子上專注寫寫畫畫,表情嚴肅像個考試的小學生的嚴朗,“他想知道抗癌藥怎麽殺死60億人口的。”

“我洗個澡過去,十分鐘。”楊宜挂斷通訊。

嚴朗眼巴巴地看向祁闊,祁闊坐到狼犬身邊,手肘習慣性地搭在對方脖子上:“楊工一會兒過來。”

“你要去上班嗎?”嚴朗問。

“這邊沒我什麽事了。”祁闊說,“晚飯時候我來找你。”

嚴朗想和祁闊多待一會兒,他發覺自己愈發黏人,不知道祁闊喜不喜歡被他黏着。

“你也可以寫完來找我。”祁闊說完,期待地看着嚴朗。

嚴朗說:“好。”

祁闊走出模拟室,先去食堂借了一口奶鍋、兩瓶牛奶、一包茶葉和一個電磁爐。賢惠的研究員在辦公室嘗試煮奶茶,攪拌奶茶的間隙擡頭瞟一眼白板上的公式,神情嚴肅,仿佛煮奶茶比寫公式更難。

密密麻麻的公式再次布滿兩塊白板,研究員嘗了一口奶茶,滿意地點頭,味道不錯,狼犬應該會喜歡。

“嚴警官。”楊宜敲敲門,踏進模拟室,“祁工呢?”

“他回去工作了。”嚴朗說。

“你想知道60億人怎麽死的。”楊宜撈個椅子坐下,“長話短說,基因病。”

“……?”嚴朗說,“倒也不用這樣短說。”

楊宜笑了下,說:“勞斯特實驗室研究出的是抗癌藥雛形,你知道疫苗是如何作用于人體的嗎?”

嚴朗搖頭。

“唉。”楊宜嘆氣,“祁工真是給我整了個大活兒。”

“疫苗是滅活的病毒,長得和病毒一模一樣,但沒有毒性。我們把疫苗注射入體內,目的是讓我們的免疫系統記住病毒的長相,等到真正的病毒進入人體,免疫系統能及時認出來并把它幹掉。”楊宜說,“這個抗癌藥雛形,是綜合大多數癌症的共同點,制造的一個超級誘發劑。”

“它之所以叫做雛形,因為沒有滅活。”楊宜說,“勞斯特實驗室為什麽着急回收這個藥品,一個關鍵原因是,這批藥品是按照一個相當恐怖的想法制造出的東西,全球就這麽一件。”

“他們用蝙蝠做為培養基,把各種致命病毒注射入蝙蝠體內,經過五代蝙蝠的繁殖,病毒和病毒變異吞噬,搞出了一個具有大多數人類絕症的共同點的病毒。”楊宜說,“然後就是傳統的疫苗思路,把這個病毒滅活,做臨床試驗,逐步推廣全人類。”

“誰都沒想到,這個病毒強大到空氣傳播、潛伏期68個月、誘發基因病,發病即暴斃。”楊宜說,“人類只頂住了兩個月,便全線潰散。”

“這是病毒69號的故事。”楊宜說,“你在地表見到的那些變異動物,那是病毒56號的傑作。”

嚴朗說:“等等,你的意思是,死亡的都是基因殘缺的人類?”

“基因這個玩意兒比較複雜,有些人出生即攜帶基因病,這不代表病症一定會發作。”楊宜說,“有的人是顯性的,有的人是隐性的,誘發劑把無論顯性還是隐性的絕症通通激發出來,還有一部分人是免疫系統崩潰死亡。”

“就像一次篩選。”嚴朗說。

“其實是屠殺。”楊宜說,“誰都不想基因殘缺,況且就算有基因病又如何,不殺人放火誰管你攜帶的什麽致病因子。”

“活下來的人是沒有基因病的?”嚴朗問。

“可以這麽說。”楊宜說,“但人類确實快完蛋了,出生的孩子但凡有基因病,出生不到半個月就會死亡。因為我們所有人都接觸過69號,嬰兒沒有抗體。”

“目前太原基地活下來的嬰兒一共十幾個。”楊宜說,“然而每天被變異動物咬死的人都有十個左右。”

“你們後面有研制出對抗病毒的辦法嗎?”嚴朗問。

“我也想,人手不夠。”楊宜說,“全國都沒剩幾個靠譜的醫生。而且所有人都被感染了,研究出來也沒啥用。”

“都被感染是什麽意思?”嚴朗問。

“意思就是,你我身上都有病毒,之所以沒死因為我們沒有基因缺陷。”楊宜說,“我們會傳染給嬰兒,嬰兒沒死代表他沒有基因缺陷,死了就有。”

“這樣啊。”嚴朗說。

“我不懂祁工的研究領域。”楊宜說,“改變時間線真的能讓所有人回來嗎?”

嚴朗說:“祁哥也不知道。”

楊宜聳肩,說:“做你能做到的,別給自己太大壓力。”

嚴朗說:“如果你是我,你會去救人嗎?”

“救那個男人嗎?”楊宜單手支在椅背,扶住額角,“好難,不救一個好人就能拯救世界,這是什麽狗屁論題,比你媽和你老婆同時掉進河裏還扯淡。”

“是啊。”嚴朗說,“可它就是發生了。”

“我的想法是,跟着你的直覺走。”楊宜說,“你不拯救世界也沒人怪你。”

嚴朗迷茫地看向楊宜:“啊?”

“去他媽的人類。”楊宜說,“整件事情跟你沒有一點關系,藥不是你造的,人不是你捅的,你去救個人,突然變成世界末日的罪魁禍首,這合理嗎?”

楊宜說:“這是道德綁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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