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眼看刁難不成, 七皇子心中愈發悶憤起來,他自認是天底下最最尊貴的男子,萬萬容不得有男人踩倒他的頭上去。

自古以來男人嫁人無異于第二次頭胎,他即便是出身如此顯貴, 倘若嫁的不好, 那又有什麽意思!

吃飯上是用不了什麽別的計策了,母皇那邊方言要多與祈王交好, 讓她們不要惹事, 他若幾次三番為難她的王夫傳到母皇那裏去也不好。

七皇子又在默默思索着別的法子。

其餘幾個皇女見小七不出聲了,還當他終于安分了, 吃過飯後各自寒暄了幾句, 引楚禦琴前去內府将王夫的名字寫入族譜。

以往其中規程十分繁瑣麻煩,不過近年來不斷簡化,只需寫下名字籍貫、由專人謄抄,再交由青鸾帝過目即可。

進了內府, 君吾本是在等着殿下幫他一一寫完, 誰知殿下磨好了墨, 卻轉身對他道:“你親自來寫。”

“我?”君吾惶恐起來,“我不會寫。”

“怎麽不會?”楚禦琴不由分說将筆塞進他手裏, “寫得不好也無妨, 本殿教了你這麽久的字, 難道連自己的名字和出身都不會寫了嗎?”

君吾無法, 只好拿着筆戰戰兢兢地寫起來。

自己的名字他時常練習, 又不算難, 所以寫得還算順利, 後面的一些字就沒有這麽順利了。

他一邊擔心自己寫錯字, 一邊又擔心寫得不好別人會笑話他, 可殿下一直在他身邊,肯定又溫柔地說:“很好,就是這樣。”

慢慢地,君吾又覺得他寫得好像也不是那麽差,勉強也是可以入眼的。

等寫完全部的,楚禦琴又毫不吝惜地誇了誇他,“不錯,看來這些日子都有認真學,我的夫郎還是伶俐的。”

君吾聽着她的稱呼耳尖一顫,臉上莫名燒了起來。

這還是他第一次聽見殿下稱他為夫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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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怪的,很陌生,可他心裏忽然就安穩起來,頭回對自己祈王夫的身份産生了一種真實感。

“餓了,回去罷。”

待君吾寫完之後,楚禦琴很自然地牽握住他的手,君吾抖了抖耳朵問:“不是才吃過嗎?”

“不愛吃別人做的,有種流水線作業的感覺。”楚禦琴輕輕咂了下嘴,“只想吃王夫做的。”

君吾抿起唇,眼中的笑意忽然止不住地流淌出來,他很喜歡殿下表露出對他依賴的意思,他也很想為殿下多做些事。

可他能做些什麽呢?無非是繡繡荷包、做做衣服,做幾頓飯罷了。

除此之外,殿下在外面的事他一點也幫不上忙。

除非......君吾清潤的眸子閃了閃,除非他給殿下生個女兒,傳宗接代。

想着這些,君吾擡眸悄悄看了楚禦琴一眼,陛下天人之姿,生出的女兒一定非常漂亮,只要長得不要像他就好了。

君吾想着今日七皇子在衆人面前說的那番話,心情就沉重了幾分。以前在杏花村的時候,他還能算得上的好看,可是來到京城,個個貴公子都生得比他出色。

自己的妻主長得比他還要好看許多,他就連以色侍人這幾個字都做不到,以後拿什麽籠絡殿下的心呢?

君吾是很容易就會把自己繞進去的人,他想着這些心中便會發愁,想起方才殿下待他的溫柔來又患得患失。

他從來都覺得自己是不配的,殿下現在或許真的愛慕他,可是之後呢?他還比殿下大上三歲,豈不是老得更快些。

亂七八糟的思緒擾了君吾一路,直到出宮坐上回府的馬車,他被殿下不輕不重地拍了一巴掌,才回過神來。

“問你話也不出聲,在想什麽。”楚禦琴一邊問他,一邊往外面望着,神色平常并無責怪之意。

君吾道:“我走神了,殿下問我什麽?”

“問你有沒有想做的事,趁現在清閑,可以發展發展。”

“我想做的事?”君吾有些不明白,他不知道殿下說的是什麽意思,他好像就想着日日為殿下做好飯,平平淡淡的過日子。

若說長遠,他想為小鹿找個好人家,給他攢攢嫁妝。

他的收入很微薄,就這樣一點簡單的念想,就足夠他努力很久了。

楚禦琴道:“許多後宅的夫郎都會做東家開酒樓飯莊什麽的,你若有想經手的生意便去試試,反正現在伶俐,學什麽都算快。”

君吾睜大眼睛,做生意嗎?他?

君吾連連搖頭,“殿下太高看我了,我不行的。”

“還沒有做,就不要急着否認。”楚禦琴道,她之前總想着将君吾拴起來,只要好好待在自己身邊就好了,最好什麽都要仰賴着她才能活下去。

可漸漸地,她開始不忍心。

君吾太自卑了,結合自己曾經在現代的生活,她不難想到君吾身上這些自卑的性子是怎麽來的,左不過是無論做什麽,都得不到父母的肯定,無論做得多好,也得不到一句嘉獎。

想起之前在君吾身上看到的那些傷,想着君吾的爹娘對待他的那副态度,想着他總是在自己面前戰戰兢兢、小心惶恐的模樣,就連她一句無心的玩笑,都足夠君吾揣摩憂心上半天。

他太過小心翼翼了,又勞心又傷神,楚禦琴開始舍不得。

她摸了摸君吾的小臉,緩聲道:“給你幾天時間,你好好想想自己想做什麽,不論什麽,賺得的錢都由你自己做主。”

君吾看着殿下信任又肯定的目光,雖然眼下一點也沒有頭緒,雖然他也特別沒有信心,可奇怪的是,他心裏卻生出無限的希望來。

“好。”君吾小聲應着,他會好好想想的,只要有殿下在他身邊,他就會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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