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太女那邊還在查楚禦琴的案子, 這幾日楚禦琴都暫時不便去刑獄司,整件案子好似十分明晰,可君勉狀告楚禦琴殺死她的雙親,這二人卻不知下落。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如若沒有确鑿的證據, 怎麽能給楚禦琴定罪呢?

就在楚明珊一籌莫展之際,忽有一神秘人邀她往茶樓一敘, 信上寫得隐秘, 連個落款都沒有,楚明珊隐隐覺得這封書信的筆跡眼熟, 便只身前往茶樓赴約。

約見的地點設在二樓的雅間, 十分隐秘,楚明珊推門進去,見落座等她是正是怡王與慎王,意外之餘又覺得情理之中。

她與這二位姑母關系并不親近, 因為知曉母皇并不喜歡她們, 所以她平日也格外避讓着些, 又生怕太過疏離讓外人看到傳出什麽閑話來,所以一直不冷不熱的。

今日她們主動相邀, 楚明珊試問道:“你們約我前來, 難道是為了祈王一事?”

楚明珊日日都在早朝, 自然不會不知曉這二王與楚禦琴之間的嫌隙。

怡王笑了笑, 起身道:“太女果然是人中龍鳳, 一下就猜出我等的用意, 既然如此, 我等便也與太女打開天窗說亮話, 試問太女是否也想拉她下去?”

楚明珊靜靜看了怡王一會兒, 又掃了一眼沉默不語的慎王,淺淡一笑道:“怡王這是什麽話?全京城的人都知道祈王與我舅母淮陽侯府聯姻之事,怎麽會想殘害自家人呢?”

怡王皺了下眉,慎王開口道:“可據我所知,楚禦琴與淮陽侯并不和罷?”

“你怎麽知道?”楚明珊頗感意外,難道是舅母對她說了什麽不成?

慎王但笑不語,她其實并不知,只是太女一向與淮陽侯親近,平日裏聽這個舅母的話比聽自己母皇的話還多,倘若淮陽侯真的與楚禦琴交好,那日在朝堂上太女不至于會露出那樣的神情。

這些日子因為淮陽侯府被燒的事,舅母一直都未曾展露過笑意,費心修繕,銀錢上也不夠充裕,還與舅父的關系差了許多。

雖然楚明珊也不大喜歡自己那個左右逢源的舅父,可舅母畢竟還需要舅父家族扶持,她今後儲君之路也少不了舅父家的支持,楚明珊不禁心想,若她懲治了舅母厭惡之人,舅母心中也能寬慰些,對她也能更加親近些。

“太女可考慮清楚了?我等與祈王皆有怨恨,你我便是朋友,這樣合算的買賣誰能拒絕呢?”慎王見楚明珊眼神明滅似陷入考慮,不免追加了一句。

楚明珊道:“你們想怎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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怡王道:“這次的事,陛下那邊的意思很明确,意在讓太女放楚禦琴一馬,想必太女也不好過多為難。”

楚明珊聞言冷哼一聲,道:“母皇是讓我查明真相,我自會秉公處置!王法面前,豈容她逍遙法外。”

慎王與怡王對視一眼,道:“可若太女忤逆了陛下的意思,只怕陛下會不高興,屆時太女與陛下生了嫌隙不說,若還未能搬到楚禦琴,可就得不償失了。”

“那慎王的意思是?”楚明珊心中莫名煩躁起來,母皇平日總教導她為君之道,如今到了自己身上,反倒包庇起來。

這世間的對錯道理,難道都是母皇說了算嗎?

她就是看不慣楚禦琴,哪裏來的野種,憑什麽每回母皇都是極度贊譽她?對自己這個親生女兒反倒屢次貶低。

慎王道:“這次的事,沒能引起陛下注意,不過是因為這些個賤民不值得陛下去興師動衆,包括那個什麽姓蔣的參軍,那都是微末之人,便是死了也就死了,可若我們能找出楚禦琴殘害淮陽侯的證據,那就不一樣了。”

“陛下令楚禦琴與淮陽侯親近,本就是為了殿下鋪路,可若陛下得知楚禦琴不光無心扶持太女殿下,還意圖謀害您呢?”

楚明珊皺眉道:“她又不傻,怎麽可能主動做下這種事?”

慎王笑了一聲,道:“眼下不就是有現成的嗎?我等捏造楚禦琴在淮陽侯府縱火的證據,此案撲朔迷離,那麽大的一場火,還只傷了淮陽侯和太女,若說其中沒有什麽蹊跷,誰信呢?”

楚明珊目光微沉,忽然想起那日,好似就是舅母給了楚禦琴臉色看,後來,她又開口說了幾句話,引得楚禦琴不悅了。

楚禦琴離開淮陽侯府當晚,便起了那場大火,難道這件事真的是她做的?

楚明珊心中忽然生出一股懼意,這個楚禦琴當真有那麽厲害?守衛如此森嚴的淮陽侯府,都能被她輕易縱起大火,還神不知鬼不覺的。

倘若她真與楚禦琴作對,還是與怡王和慎王這兩個酒囊飯袋一起謀劃,能成嗎?

楚明珊心中略有了幾分計較,開口道:“那慎王想如何捏造證據?”

“這個容易。”慎王哼笑一聲,“證據的事,就不勞太女操心了,只需太女屆時與淮陽侯商議一番,串通一氣,屆時到了陛下面前死咬楚禦琴不放就是了!”

半個時辰之後,楚明珊匆匆離開了茶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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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禦琴的馬車剛駛到府外,她領着君吾進了門,還未走到中堂就聽見說話的聲音,她腳步微微一頓,垂眸向君吾看去。

“好像是大哥!”君吾面露欣喜,不由加快了步伐,連忙走到中堂之內,果然看見他大哥君逸和其妻蕭元悠站在那裏。

“小五!”君逸見到君吾面上的憂色一掃而空,“你到哪裏去了?我們被人抓進來,還以為你出了什麽事。”

“抓進來?”君吾吃了一驚,“是誰抓的大哥啊?”

“是幾個黑衣女子,身手極好,連妻主都對付不了她們!我們本只在門外路過,想着今日先去集市上把東西賣了,誰知突然上前兩人不由分說就将我們抓進了王府,不準我們出去,一直到現在。”

君吾一愣,那可不就是殿下身邊的黑衣衛嗎?

他轉過身疑惑地看了看慢步走來的楚禦琴,隔着這點距離,楚禦琴自然也聽到了君逸的言語,輕咳了一聲正色道:“上回之後,本殿囑咐她們務必對你大哥熱情一些,也許......她們會錯了意。”

聽着殿下的解釋,君吾忍不住笑出了聲,他拉着君逸進屋裏坐下,道:“我去煮些茶來。”

“讓她們去煮便是。”楚禦琴拉住他,“你便多陪大哥說會兒話。”

兩人之間的互動被君逸看在眼裏,他密切注視着君吾的表情,湊到君吾耳邊輕聲道:“小五啊,你和殿下如今怎麽樣了?”

君吾即刻垂眸,面上浮起赧然來,“大哥,我和殿下...已然成親了。

“這麽快!?”君逸大吃一驚,“小五,大哥上次來看你時可就在兩個多月前,怎麽你這就成親了?宴席擺過了嗎?”

君吾點頭,“已經擺過了,也拜了堂。”

君逸面上立刻湧上一片遺憾,嘆道:“是大哥不好,你也知道我們住在山裏,消息閉塞,沒想到你和殿下這麽快就成了好事,都沒來得及來觀禮。”

“這些都沒事,大哥既然來了,不若多住幾日?”君吾想着又回頭征求了下楚禦琴的意見,見楚禦琴點頭,才又歡喜地道,“小鹿也在我這裏,大哥可想看看他嗎?”

“小鹿?”君逸出嫁時,君鹿年紀還很小,他那時候因為婚事忙得腳不沾地,對這個弟弟并無太多印象,只知道是自家的六弟了。

“其中發生了很多事,一時半會兒我說不清楚,不若今夜哥哥來我房中,我細細說給你聽罷。”

旁側坐着的兩個女人,在聽到君吾口中那“今夜”二字後都警覺地坐直了身子,互相對視一眼,異口同聲道:“不行!”

為了表示她與蕭元悠決計不可能讓步,楚禦琴便提出讓君吾帶着君逸先去小院獨自說話,而她則和蕭元悠則待在中堂,順便處理了晚上吃飯的事。

臨走前君吾千百個不放心,他今日怎麽能不給殿下做飯呢?一頓都沒有做呢。

君逸奇怪道:“小五,我覺得你好像還是很畏懼祈王殿下。”

君吾愣了愣,幾乎立時往身後看了一眼,擔心被殿下聽到了。

楚禦琴在後面看着君吾扭扭捏捏的模樣暗覺好笑,怎麽難道跟自己大哥在一塊兒說話,他還害羞不成?

上回與蕭元悠一敘,二人的話本就不多,何況蕭元悠是個打獵的,楚禦琴貴為祈王,兩人之間更是沒有什麽共同話題。

楚禦琴便以為,這次還和上回一樣,大不了和蕭元悠大眼瞪小眼坐一下午便是,區區如此怎麽能抹掉她今夜與君吾同房的機會?

于是她讓人上了熱茶,正待閉目養神,誰知四下無人之後,蕭元悠卻道:“前幾日,我聽聞有個叫君勉的,狀告殿下殺了她的母父,這事可是真的?”

楚禦琴意外地看了眼蕭元悠,道:“未料你今日是有備而來。”

“事後我問過君逸,那君勉是什麽人他可認識,他說那是他的三妹,那君勉的母父,豈非也是君逸的母父?”

楚禦琴臉色變了變,“怎麽,你今日是來興師問罪?”

蕭元悠開口正要再說什麽,忽然聽見府外兵甲響動,緊接着腳步聲陣陣,似是有人圍了祈王府。

可看祈王本人,依舊坐得四平八穩,好似一點也不擔心似的。

正待疑惑之時,只聽外面叫喊道:“罪臣楚禦琴!膽大包天,竟敢在淮陽侯府縱火,意圖謀害儲君!識相的就趕快出來認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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