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李莫愁(9)
随着林宣汐的功夫一天天長進,師傅的身子卻日漸衰弱。
這一日的早晨，林宣汐手中的木劍擊中了師傅的手腕，王敏芝的右手拿不住木劍，直挺挺落在地上,前一日下過雨，泥土地濕軟。
“承讓。”林宣汐并無自得之色，收回手中的木劍，對着師傅行禮。如果不是因為現在王敏芝的身體并不太好,全盛時期的王敏芝，恐怕她還需要苦練兩到三年。
王敏芝素來冷清的臉上帶着微笑,“很好。”
小龍女仔細看着兩人你來我往,兩人的劍氣掃起落葉,又卷走。她看着林宣汐的目光帶了崇拜,師傅的武功在她的眼中是第一，現在師姐居然比師傅更要厲害。
“龍兒,要同你師姐學學。”王敏芝正說着喉頭一甜，知道自己要嘔血,王敏芝從袖中抽出手帕,掩住口。王敏芝似乎做的隐蔽，林宣汐看到了手絹上的一抹殷紅。小龍女還懵懂，不曉得師傅的身體狀況已經每況日下。
“師傅,秋日裏風大,您又咳嗽了。”林宣汐知道師傅是逞強之人,就沒有點名師傅的狀況。
“不礙事的。”王敏芝今日裏神色格外柔和,“我原本會是明年開春，才會到來，沒有想到現在你就超過我。既然如此，古墓派就正式交給你了。”
林宣汐對着王敏芝一拜，“徒弟會擔此大任，不負師傅所托。”
“既然如此。”王敏芝說道，“我們進去吧，這接任掌門也需要師祖做個見證。”
“盡我之力，護我古墓，友愛門人，遵循舊歷，銘記于心，不敢有負。”跪在師祖的畫像面前，拜了三拜，再對着王重陽的小雕像吐了口水，王敏芝取出了一個小盒子，打開裏面是金色的鏈子配着碧翠色的扳指。“我給你帶上。”師傅的略顯冰冷的手指碰觸到林宣汐溫熱的肌膚。
林宣汐低頭看着這扳指，很明顯并不适合指節纖細的姑娘，反而更像是男子所佩戴。想到了林朝英和王重陽的糾葛，心中有隐隐的猜測。
“起來吧。”王敏芝托着林宣汐的臂膀，讓她站了起來。
孫婆婆說道：“我就知道我們莫愁是個有出息的，婆婆雖然不懂武功，也覺得你舞出來的劍花美的緊。”
“我一直擔心若是自己去了，古墓之中就你們二人，難以為繼。”王敏芝說道，“現在莫愁這樣，我也就放了心。”還有上一次陸展元的事情，王敏芝知道，全真也會護住兩人。
這樣心弦放松，覺得自己在世間的使命完成，王敏芝的身子越發衰弱。十日裏有三日都卧在床上，孫婆婆悉心照顧，而林宣汐同小龍女兩人習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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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門師姐。”小龍女說道，“你看我這般可是對？”
“不要加上掌門兩字。”林宣汐一邊矯正小龍女的動作，一邊說道。
“師傅是這樣說的。”小龍女雖然親近林宣汐，還是最聽師傅的話。一張小臉神情嚴肅。
“師傅也是掌門。”林宣汐說道，“你可有稱呼她為掌門師傅？不必如此的。你要這般揮舞，像你剛剛那樣，豈不是別扭？無法用勁。”林宣汐的兩只手拉着龍兒的兩只手在比劃。
“師姐，你說，師傅是不是，是不是快死了。”小龍女輕聲問道，“那什麽又是死？”
林宣汐停下了動作，半蹲在小龍女的面前，“死了就什麽都沒有了，閉上了眼睛，卻怎麽也睜不開，因為她的靈魂去了另一個世界，會在天空中化作一顆星星，看着我們。”林宣汐用了最俗的星星的解釋。
小龍女懵懵懂懂點點頭，林宣汐點了點她的鼻尖，“好了，我去挑點水，你去躲陪陪師傅。”
“嗯。”
孫婆婆畢竟不是武林中人，雖然每次下山也能打聽出來一些消息，卻非常有限，林宣汐武功也高了，往往會躲到樹間，聽這群小道士說些江湖趣事。例如華山論劍最後的勝利者是郭靖，和他們全真還有些淵源，最開始的內功心法就是馬钰道長授予的；例如歐陽鋒的那侄子竟然是他的兒子，還是歐陽鋒瘋瘋癫癫時候無意中透露出來的；例如丘處機原本的徒弟楊康是個不成器的，丘處機也常常後悔當時沒有對他嚴厲，這個緣由，所以現在全真教派修習道法還有習武都比以前嚴格得多。
《射雕英雄傳》和《神雕俠侶》挨得時間很近，所以江湖中的事情多牽扯到這些耳熟能詳的人物，頗為有趣。
“聽說了沒有，那個陸展元回到了陸家莊了。”
“不會吧。”“果然是禍害遺千年，我當時就猜着他不會死的。”“快說說看什麽情況，我記得他有一個未婚妻叫做何沅君，當時他們陸家給立了衣冠冢，表示她生是陸家的人，死是陸家的鬼，這回陸展元回來了，豈不是要嫁他？”
最開始放出風聲的小道士得意洋洋地說道：“陸家什麽貨色，所以知道這個消息的并不多，昨天我替師傅在山下跑腿去打鐵的時候聽說的這個消息。說是明年開春的時候，就舉行二人的婚禮。雖然陸展元沒有了功夫，何沅君仍是願意嫁給他。”
“還真嫁給那個人啊。”“就是，就像那李姑娘說的，不忠不義之人有何好的？”“要我說，他應該把當時的情況告訴自己的父親，回頭娶了古墓的那個李姑娘，乖乖，真是漂亮。”“你傻了吧你，何沅君相當于肯為陸展元守寡，這樣的人要是不要，怎麽可能說的過去？”“你才傻了，難道古墓的姑娘就不美了？”小道士們自己內部竟是争吵了起來。
“你們小聲點。若是等會尹師弟聽到了，今日就說不成，要回去了。難得偷閑，這陸展元的消息要聽完啊。”其中一個朗聲道，又沖着開始說這個消息的小道士說道：“陸展元被廢了功夫，難道陸家莊就這樣算了？”
小道士一拍大腿說道：“可不就是算了。可巧了，那個打鐵的遠房親戚就在陸家莊上做活計，聽說陸展元告訴了他父親，想要同古墓和全真教讨公道。”
“呸，不要臉。”不知道是誰，啐了一口。
小道士不耐煩地說道：“別插話。”看着周圍都聽着他說話，心中滿意，說道：“我當時也是這樣想的啊，那人聽着裏面的交談。陸展元的父親說道，‘如果何沅君沒有守活寡，我們可以聲張，替你讨回公道，但是現在何沅君這樣做了。全真教也并沒有聲張這件事情，現在替你聲張開來，不錯，可以毀了那個叫做李莫愁的聲譽，但是她們又不出世，又有什麽意義？而且還會與全真教結仇，不妥當。’，陸展元就說道；‘難道就這樣算了？’，陸展元的父親接着說道，‘先給你結親，我再仔細推敲一番。想出萬全的法子。’”
“也不知道老賊想出什麽主意。”
小道士說道：“這個就不曉得了，不過他們的婚期定在立春，說是已經請人算過日子，是個極好的日子。”
“再好的日子，他們用了也是浪費。”“說起來，那何姑娘也是可憐，嫁給這樣的人，哎。”“就是，可惜師傅不讓多嘴，要是知道了陸展元做出了這樣的事情，也不知道何姑娘是否還願意嫁給他。”“你這樣雖然是救了何姑娘，對待李姑娘也不公平，真是難辦。”
最開始的小道士說道：“那打鐵匠還問我，我們全真做了什麽對不起陸展元的事情。因為最開始的緣由，他的親戚沒有打聽到，我……”
“散了散了。”忽然有人說道，“尹師弟來了。”
其他人都如同鳥獸散，不知道是誰揚聲說道：“若是那個楊康在我面前，我一定揍得他爹娘都認不出來，害我們至此。”
“就是就是，還有他兒子，也要挨揍。”
林宣汐忽然想到那時候楊過進入全真教，受到衆人的欺辱，恐怕也和這一段舊事有關了，心中嘆一口氣，見着上次見過的面色嚴肅的清秀小道士前來，揚聲說道：“都趁着來洗衣服的功夫耽擱不成？還不速速回去習武。”
“是。”
林宣汐也聽得熱鬧，等到衆人離開之後，從樹上躍下，挑了水之後往回走，全真教的道士們也不是每日裏都這樣說這些事情，一個月差不多有兩三回，林宣汐摸準了時間時候，就會跳到樹上偷聽。剛開始的時候王敏芝并不贊同，見着林宣汐并不曾耽誤練功，才默許了她的做法。
林宣汐把水倒入到廚房之中，就去了師傅的房間，她身靠着軟枕，和小龍女一問一答。
“回來了。”師傅中氣也不足。
林宣汐也給王敏芝把脈，确是燈枯油淨，無力回天，如果在古墓外養着或許能多拖個兩年，但是古墓之中，不知道能不能熬過這個冬天。
“師傅，我讓孫婆婆去山下買話本，平日裏念給你聽可好？”
“好”師傅說道。
林宣汐做掌門了，下一章師傅領便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