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害喜·幹嘔
花未情也不怕難為情,徑直就拿起蕭岚軒的手放在自己已經擡頭的地方。蕭岚軒自然曉得平常男子更容易勃|起,因他是藍翎人,後|庭也是承|歡之所,前面反而不易有反應。
蕭岚軒握住他擡頭處,抓準力度按摩揉搓,花未情的呼吸越來越重,發熱的身子不斷向他身上貼,喉間細碎的呻吟打破這一房的沉寂。
蕭岚軒幫他處理好了後,花未情乖巧地倚在他的懷裏,像一只喂飽了的貓十分乖膩地粘在主人的身上。蕭岚軒撫着他的發,“留我下來,就是讓我給你做這個的?”
花未情笑了笑,“就不能是因為留了你下來才會起反應,罪魁禍首是你,自然要擔當後果。”
蕭岚軒輕笑一聲,“你總有說不盡的理。”
月色入戶,床帏之中兩人低聲細語,及至深夜各自睡去。
天還未亮,花未情從噩夢中醒來,一身冷汗,身邊人呼吸平穩,順手給他提了提被子,卻再也不能入睡。
方才在夢中,他瘸着腿一身褴褛地坐在莊府前乞讨,莊易璃和徐雪嬌兩人端着發黴的飯菜出來,掰開他的嘴一點一點塞進去,生不如死,任憑自己如何垂死掙紮也脫不開,耳邊卻只聽見他們高聲的嘲諷。
第二日,蕭岚軒出門辦事,留下宋柯照顧花未情。
花未情在客棧裏呆不住,執意要回聚緣坊。宋柯留他不住,便買來拐杖,請了轎子讓他回聚緣坊,自己一路跟着。
花未情坐在轎中,隔着衣料摸着瘸了的左腿,心裏有如千萬根針刺着。任是誰,也不能接受日後不能行走自如的現實。
在蕭岚軒面前,他臉上總帶了似有似無的笑,心裏的苦不向他表露。
心裏固然痛心疾首,卻也不能沉淪頹廢,深仇未報,大志未成,別說瘸了腿,就是還剩下一口氣,爬都要要爬下去!
下了轎,宋柯遞上來剛買的拐杖,花未情拄着拐杖一步一步地走,鋪子裏的小酒見到東家回來了,立馬出來迎接,“老板,你怎的回來了?”
花未情道:“在客棧裏悶,就回來看看。”
“喲!花老板,好久不見,近日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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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旁傳來熟悉的聲音,花未情就算不轉頭去看也曉得他是怎麽一副惹人嫌的嘴臉。那人繞到面前,上下打量着花未情,“看來,花老板近日不怎麽好呀,這腿是怎麽了?瘸了還是跛了?”
花未情瞥他一眼,臉上堪堪擠出一個笑,“多謝莊老板挂心,花某一切安好,腳上的傷不過皮肉傷,過些日便能好。”
莊易璃不屑,睨一眼他的左腿膝蓋,“看花老板這模樣,我看不止是皮肉傷罷。若是傷得嚴重,我勸花老板還是找個大夫治一治,治不治得回來又是另外一回事。畢竟花老板還年輕,若是下半輩子就這麽瘸着,多少不方便。”
花未情請笑一聲,別有深意地看着莊易璃,“我花某人倒是看得開,瘸了腿也不過是殘了身,好過有些人,缺了心眼,活着就跟行屍走肉沒甚區別。”
莊易璃一時氣得心血翻滾,瞪圓了眼睛看着花未情臉上那抹笑,随意說了句,“花老板開得開就好,我莊某還有事,告辭。”
“不送。”
方才莊易璃和花未情的冷嘲熱諷宋柯看在眼裏,過後小聲問:“夫人和莊家可是有過節?”
花未情一笑而過,“生意場上,本就亦敵亦友,哪有什麽過節可言。”
宋柯不再過問,花未情在櫃臺上翻看賬本,店鋪裏頭的絲綢存貨不多,也是時候該要進貨。但是這會腿腳不方便,別說進貨,就是走幾步都難。
應下三個南洋人八月十八號交那三萬匹的絲綢,如今已經八月十一,還有一萬二匹布還沒個蹤影。
一夜暴富的機會确實千載難逢,卻也不是那麽容易得的。花未情看着賬本發愁,沒了銀子,腿也瘸着,辦不了事,眼看一天的時間就這麽過去。
店裏頭來來去去都有人進出,都是小酒一個人在招呼,宋柯也幫着打理。
及至日落黃昏,街上人影稀疏,蕭岚軒的馬車在聚緣坊的前面停下。
下了馬車,那人踏着一地的夕陽走進來,一眼便瞧見櫃臺後花未情對着賬本發愁的模樣。宋柯首先過去問安,“大人。”
花未情從賬本裏頭擡頭,看着他,眸子裏那片片愁緒還沒來得及散開,只愣在了那。蕭岚軒先開的口,“回去了。”
花未情将賬本收進鋪子裏的抽屜裏,應了一聲,“好。”
蕭岚軒沒等他拄着拐杖一步一步地挪,徑直就将他打橫抱起,放進了馬車。
耳邊盡是馬蹄聲,馬車裏頭兩人都久久沒說話。蕭岚軒不是瞥身邊的人一眼,想說些什麽也不知從何說起。最後,還是花未情開的頭,“米娘收得如何?”
“今年風調雨順,戶戶豐收,比起往年要好一些。”
花未情恩了一聲,而後又不出聲。
過後,蕭岚軒偏頭看他一眼,“你有心事?”
花未情抿唇一笑,“看得出來?”
“你不願說我倒是不強求。”
“沒甚不能說的。”蕭岚軒也不是外人,花未情今日想了一天,若是走投無路就讓蕭岚軒幫這個忙。
花未情将三個南洋人約定八月十八交貨的事從頭到尾說給了他聽。
聽完後,蕭岚軒問:“還剩下六天,你打算怎麽做?”
花未情沉吟半響,“想讓你幫這個忙。”頓了頓,花未情繼續說:“定金一事,我當下還拿不出那麽多銀子,不過你放心,你我皆是生意人,自然有個互盈互利,我既給不起定金,那在你名下作坊訂下的絲綢我分毫不賺,按南洋人給出的原價還你。”
蕭岚軒眉頭微微蹙起,方才問花未情打算怎麽做的時候就已經有打算幫他,他倒好,還來個你我皆是生意人,把生意場上的豪言壯志都擺上來說一番。
花未情,在你心裏,我蕭岚軒到底算什麽?嘴上說着你我行過夫妻之禮,喚一聲夫君,心裏又到底将我置于何地?
花未情将他久久未答,便道:“一萬兩千匹的絲綢,一成之利,加你原有的一成利便是兩成,難道,這你還不滿意?”
蕭岚軒倒吸一口涼氣,苦笑,“如此厚利,哪還能不滿意?”
回到客棧,蕭岚軒吩咐小二将飯菜送到房裏。一張圓桌兩人對坐,蕭岚軒親自扭了帕子給他擦手,花未情盯着俯下身專注為他擦手的樣子,末了,湊過去在他唇上蜻蜓點水落下一吻。
蕭岚軒對上他溫柔的目光,眉間露出似有似無的笑。
因花未情身上有傷,蕭岚軒叫的都是清淡的菜色。他只吃了一點便覺着胸口發悶,胃裏酸水翻滾。花未情夾了一塊白切雞到他碗裏,卻看見他緊蹙的眉間,不由問:“怎了?臉色這麽難看?”
蕭岚軒搖了搖頭,端起旁邊的酒喝了一口,“只是沒甚胃口罷了。”
花未情放下碗筷,“可是這菜色吃不慣?”
“不是。”蕭岚軒輕搖了頭,喉嚨一陣惡心,胃裏翻滾的感覺便好似要湧上來,他立馬用手捂住嘴,起身要走。
花未情見他如此難受,竟一時忘了自己的腿腳不靈便,起了身想追上去,剛踏出一步就撲倒在地,走到門口的蕭岚軒聽到身後有動靜,回身見到倒在地上的花未情。
他眉頭緊蹙,實在承受不住便扶着門彎腰幹嘔。
花未情雙手撐地爬起來,看着他扶着門幹嘔,“岚軒!”
蕭岚軒從懷裏抽出手帕擦了擦嘴,看着那邊坐在地上的花未情,又急忙過去扶起他。花未情撫着他的臉,“到底怎了?”
蕭岚軒臉上有些蒼白,眉心緊鎖,“許是有些水土不服。”
“我看,還是找大夫過來看看的好。”
蕭岚軒扶他到凳子上坐下,“不必。”
自從他知道自己是藍翎人,體質與一般男子不同之後,對大夫有了膈應,每次身體有不适都只找魏靈溪看,絕不會讓大夫把脈。魏靈溪平日裏在梅園除了照顧花草,便是父親作畫臨摹,也會看些醫術,久而久之,也通曉些醫理,平常的小病小病他都能看。
昨日的幹嘔,蕭岚軒只當是因為水土不服,加之奔波一天的緣故。第二日起來,胸口還是悶得慌,總覺着想要吐,出了門扶着樹幹也沒見吐出什麽。
宋柯見了,立即過來問:“大人,你可是不舒服?”
蕭岚軒搖了搖頭,“不打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