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無妄·之災

用了午膳,一群人齊齊前往碼頭,沈翊青的人早已經在碼頭等候,浩浩蕩蕩的七八輛馬車停在碼頭,馬車上堆得是用稻草包裹的瓷器。

幾位南洋人前去驗貨,沈翊青命人随意取出幾件瓷器供南洋人驗貨。三名南洋人捧着上好的瓷器,像是撫着世間珍寶那般,贊不絕口。

八千件瓷器,入賬五千八百兩,花未情得利六百兩。

南洋人有兩艘船,一艘載絲綢茶葉,一艘載瓷器。

臨行前裏奧非常愉快地表示日後還會涉足中土買進絲綢茶葉瓷器,與花未情建立長期合作關系,并贈予他一件南洋紅珊瑚作為信物。

莊易璃得知此事,摔了手上的茶盞,吃人似的目光狠狠盯着來通風報信的管家,“去查查,看那三個異域人是什麽來頭!”

管家一時躊躇,“東家,他們都是坐船過來的,聽說是南洋那邊的,若要查,恐怕不是那麽容易。”

“讓你去你就去,能查出多少是多少!”

管家籠着袖子,彎着腰垂頭,“是,東家。”

管家正要出門,莊易璃眼中泛着森森的光,“慢着。”

管家走到門口又停下了步子,回頭看着莊易璃,“東家還有事?”

莊易璃起身負着手在堂中踱了幾步,唇邊一抹陰毒的笑,“你去找些靠得住的人過來,塞些銀子,吩咐他們四處散播謠言,就說花未情勾結番邦圖謀不軌。”

管家眼中瞳孔驟然縮小,心裏一陣寒意,“這……東家,這可是大罪,小的……”

莊易璃高聲喝斷,“怎麽,我的話你也不聽了?”

“不是,小的怎敢,只是此事非同小可,東家可要再考慮考慮。”

“他花未情勾結番邦證據确鑿,我還需考慮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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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家……”管家心裏猶豫,這事情嚴重,搞不好會出人命。

莊易璃轉身,不屑地瞥了他一眼,“你若不願替我辦事,大可收拾東西走人,想要做我莊府管家的大有人在。”

管家牙關一緊,想到一家老小還靠着他養,硬着頭皮垂頭道:“小的這就去。”

管家轉身出了門,莊易璃看着門口,眼裏泛着戾氣。

随後,莊易璃帶着銀子上了一趟徐府。徐府便是這蕲州知府徐進東的府邸,徐雪嬌的親爹。

徐進東蹲在地上伸手愛撫着那一小箱的銀子,眼裏發着光,臉上盡是掩不住的快意。莊易璃托他辦事時沒少送過銀子,這一次起碼也有上千兩。知府的俸祿不高,他花銀子倒是大方,他府上的四位夫人花銀子更是大方,若不受賄,恐怕這一家子鍋蓋都難以揭開。

莊易璃低眉看着蹲在地上摸着銀子的知府,道:“知府大人與我莊家接有秦晉之好,過年那會事務繁忙,忘了給大人送禮,這回得空便将這該送的禮送上來。”

徐進東合上箱蓋,站起來油光滿面地笑着,“賢侄有事直說,反正你我也不是外人。”

莊易璃踱到太師椅上坐下,“外面正有一事傳得滿城風雨,不知可傳到大人的耳裏?”

“這……不知是何事?”

“聚緣坊掌櫃花未情勾結番邦,圖謀不軌,意欲與外人裏應外合,進犯我朝。”

徐進東一聽,皺起眉頭,“賢侄說的可是千真萬确?”

“我膽敢欺騙大人,此事已被傳得風風雨雨,也有人親眼所見花未情與番邦勾結。”

思忖片刻,徐進東實在沒弄清楚莊易璃想要他做什麽,便徑直道:“賢侄想要本官怎麽做,不妨明說。”

莊易璃輕飄飄地看他一眼,“勾結番邦乃死罪,而他花未情還在逍遙自在,你為一方父母官,自然不能放任不管。”

“這……這事事關重大,若他真與番邦勾結,本官一介地方官,也輪不着我來管。”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一向是他做官的準則。

“大人,你捉獲亂黨,這可是一等大功,日後升官發財定然少不了,難道,你就看着這機會白白流失?”莊易璃道:“再則,他花未情咄咄逼人,處處與我莊家作對,若我莊家真敗在他手裏,對大人日後的日子來講,倒不是什麽好事。”

徐進東幹幹笑着點頭,“是是,賢侄說的是。”

“那大人也該曉得怎麽做了罷。”

徐進東猶豫了片刻,擡起手做了個抹脖子的手勢,“賢侄是想他這樣?”

莊易璃也不明說,“勾結番邦該判什麽罪,應當按照我朝律法,倒不是我想如何就如何的。”

聚緣坊今日生意異常冷清,進進出出加起來五個手指頭都數得過來。小酒坐在櫃臺,單手撐着下巴看着街上的人來人往,買絲綢的都進了對面那家店。

“老板,今日是怎了?開店以來,還是頭一回這般冷清。”裏間的繡娘走了出來道。

看着街上走過的人,花未情目光深沉,今日他也覺着奇怪。小酒擠出一個笑,“可能是大夥過年那會買多了,還沒用完。”

花未情倒吸一口涼氣,“先別管,生意還是照做。”

此時,十幾名衙役腳步匆匆向着聚緣坊而來。花未情剛想離開店鋪去作坊查看,沒想到被十幾名衙役攔住了去路。

花未情先是一愣,随後露出一個笑,“諸位差爺光臨本店,可讓花某受寵若驚了。”

帶頭的衙役拿出緝拿令,道:“花未情,你勾結番邦圖謀不軌,我等奉知府大人之命前來将你捉拿歸案!”

花未情道:“諸位想必是找錯人了,花未情這三個字可不是只有我一個人在用。”

“少廢話,快快跟我回去受審!”

小酒從店裏面出來,站到花未情身邊,“老板,發生什麽事了?”

“你先進去。”

“老板……”

“進去。”

小酒掃了一眼圍在店門口的衙役,聽花未情的話進了去。

立馬有衙役上前來押住花未情,将他的雙手捆在背後。花未情面不改色地看着衙役,“我花某向來只做生意,所謂的勾結番邦,必定有所誤會。”

“有什麽話,到公堂上說。”

花未情牙關一緊,看着架勢,想必這其中又有人搞了鬼。花未情被衙役帶走,小酒追着出來,卻被衙役攔住。

花未情被半推着進了衙門,蕲州知府徐進東換了一身官服端坐在堂上。兩旁十幾名站堂分立兩邊,口中喊着威武。

花未情被迫下跪,堂上的徐進東一拍驚堂木,正色道:“花未情,你勾結番邦,通敵叛國,可知罪!”

花未情挺直腰板,義正言辭道:“請大人明察,草民一心只為生意,如何勾結番邦通敵叛國?”

“那你是不認罪了?”

“草民本就無罪,又怎能認罪?”

徐進東狡黠一笑,“可是,有人可是親眼所見,你與番邦勾結!”

花未情心裏一怔。

徐進東高聲道:“傳人證!”

外面進來三名所謂的人證,一名是碼頭的搬運工,一名是酒樓的夥計,還有一名是隔壁茶葉鋪的掌櫃。

“大人,草民那日親眼所見,花掌櫃與三個番邦極為親近,還互送了禮。”

“大人,花掌櫃在本樓訂下包廂,款待一群來路不明的番邦,好似在密謀什麽大事。”

“大人,小人也見花掌櫃常常與番邦來往。”

……

分明是有人暗中作祟,故意制造事端陷害。花未情高聲道:“大人,草民只是與三名南洋人有生意來往,并無其它。還請大人明鑒。”

徐進東捋着兩撇八字胡,眯縫着眼睥睨他,“那你,就是承認與番邦有所勾結了?”

“大人,草民冤枉。生意人本就無國界,草民堂堂正正做生意,行得正走得直,不妨害他人,又有何錯?”

“住口!”徐進東一拍驚堂木,“花未情,別以為你說這一堆大道理本官就會信你,我朝成千上萬的生意人,你不跟他們做生意,硬是要和番邦人,那不是勾結是什麽?”

花未情亮聲道:“大人!我朝律法并未明文規定商人不能與異國有生意來往!”

“但本朝有明文規定,與番邦通敵就是死罪!”徐進東面紅耳赤。

“大人!草民并未通敵叛國,還請大人明察!”

“人證俱在,你自己也親口承認,還敢狡辯!”徐進東提高嗓門,道:“來人!板子伺候!”

花未情早知徐進東是個狗官,他與莊易璃狼狽為奸不知做了多少傷天害理的事,此次恐怕也是莊易璃在背後搞鬼。

花未情這幅身子本就偏弱,被兩個衙役押着,在地上打足了二十大板,他也暈了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

聽到大家都說兩個人分離虐,唔,看小花的情形,也只有岚軒能救他(劇透了,怎麽破)

小包子很快粗來,取名蕭逸塵,各位覺得好不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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