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執意·搭救

聚緣坊和花氏絲織坊被官府查封。小酒和柳紅袂齊齊上官衙喊冤,在外面敲了大半天的打鼓,只引來了官差,幾名官差将他們趕了出去。

柳紅袂被一位衙役推倒在地,喊了一聲疼,将近七個月的身子被她這麽一推,肚子傳來陣痛。

小酒大驚失色,連忙扶着她,“柳姑娘,你摔疼了哪兒?”

柳紅袂捂住隆起的肚子,痛得痙攣,“孩子……疼……”

“我這就送你去看大夫!”柳紅袂腹部疼得走不動,小酒雖身形單薄,但好歹也是個男兒,便打橫抱起了柳紅袂,往最近的醫館走。

花未情醒來,已是深夜。他手腳上了鐐铐,背後被打的地方火辣辣地疼,四周一片漆黑,看不清周圍環境,只憑着觸感意識到自己側躺在一堆幹稻草上。掙紮着想要坐起來,身後的疼痛處受了按壓,花未情不得已嘶叫了出來。

最終還是側着躺了下去,漆黑的空間裏氤氲着一股潮濕的黴味,他大抵曉得自己這是在牢中。雙手狠狠抓住一把稻草,恨得咬牙切齒,心裏滿是不甘。

花未情被視為重犯,外人不可探視。

可偏偏,第二日一早,花未情再次睜開眼睛時,就看到了栅欄外的莊易璃。他穿着一身幹淨的華貴錦衣,唇角上揚不可一世。

“花老板這是何必,冒着通敵叛國的罪名也要與異國人做生意,錢是賺回來了,可是命丢了,那就不值了。”

花未情忍着痛坐起來,看着外面的人,不卑不亢道:“能得莊老板百忙之中的專程探視,我花某真真榮幸。”

“莊某與花老板都是生意人,你落了難,我無論如何都是要來看看的,否則,顯得我不道義。”

“道義不道義,倒不是做樣子就能做出來的。”

莊易璃不屑一顧,嘆了一口氣,“真是可惜了,花老板一介美人,下半生就這麽浪費在這牢獄之中。”

“莊老板想多了,我花某從不做虧心事,身陷囹圄不過遭小人陷害,上天自有公道,必定鏟除小人還在下一個清白。”

莊易璃不屑輕哼一聲,斜睨了他一眼,“那莊某就等着,看花老板何時能從這裏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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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未情拱了拱手,“屆時,必定會上門拜訪。”

莊易璃甩袖離開,花未情看着他離開的背影,眼中泛着恨意。修長白皙的手指緊緊握拳,指甲嵌入手掌心裏。

走到了如今這一步,必定不能敗在這。

花未情背面向上伏在草堆上,口中幹渴,從昨日到現在他滴水未進。

若是渴死餓死在這牢中可就不值了。花未情從地上爬起來,扶着腰一步一步挪到栅欄,握住門上的鎖敲擊着木栅欄,“可有人在?”

喊了好半天,才有獄卒姍姍來遲,“吵什麽吵什麽!煩不煩!”

花未情袖子裏還有一些銀子,便取出一塊碎銀子交到獄卒手上,年輕的獄卒看着手上的銀子笑逐顏開,“花老板有甚吩咐?”

花未情嗓子幹啞,“去給我弄些吃喝的過來。”

獄卒收了銀子态度十分親和,“哎呀,我把這事倒給忘了,真是該死,花老板再等上一等,我這就去給您弄吃的。”

有錢能使鬼推磨,花未情體會地透徹。在這裏頭要想過得人模人樣,少了銀子定是行不通的。他從袖子裏拿出身上所有的銀錢,有五兩銀子,還能撐一撐。

臀部被打得烏青,連坐下都疼痛難捱。獄卒送來了一碗飯菜和一碗水,花未情雖饑渴,卻也不失風度,平日裏怎麽吃還是怎麽吃。

吃飽喝足,便側躺在草墊上,思忖着怎麽為自己洗脫罪名。這罪名分明是無中生有,地方官*,想要伸冤也沒那麽容易,除非能找到一個比知府權力更大的靠山。

花未情第一想到的便是蕭岚軒。他為官商,爵位國公,相當于從一品的官銜,比這蕲州知府大得多。若是他能出面,必定能壓住徐進東的氣焰。

還有一人便是八皇子弘駿,花未情于他有救命之恩。八皇子臨走前交給他一塊令牌,說有事便能上京城找他,如今他落到這個地步,找他出面必定行得通。

這兩人都能救他性命,花未情在心裏盤算着,若不是到了這等就要關頭,他必定不會這麽做。

花未情用二兩銀子買通了給他送飯菜的獄卒,托他找來紙筆,寫下一封信函。再給他一兩銀子,托他将信送到聚緣坊小酒的手上。

将信函托付給獄卒,蕲州離京城六日行程,他還要在這牢房至少呆上十二天。

獄卒的信函并沒有送道小酒手上,而是送到了莊府莊易璃手上。莊易璃将花未情寫的求救信看過後,眼裏透着冷光,沒想到花未情與八皇子是認識的。不得不讓他想到半年前自己被燒的賭坊,嘴裏小聲呢喃,“原來,還是你搞的鬼。”

撕了那封信,莊易璃懶洋洋地對前來送信的獄卒道:“去管家那領賞銀,日後他有動靜立馬回報,必定少不了你的好處。”

獄卒滿臉奉承,“是,小的明白。”

京城。

蕭家設在城郊的別苑坐落在山腳,除去蟲鳴鳥叫,這裏一天下來都十分清淨。

院子裏的桃花開得正豔,引來蜂蝶無數,一派生機盎然。

蕭岚軒與魏雨辰坐在院中的石桌旁對弈,十分專注。蕭岚軒一手撚着棋子,一手穩住隆起的腹部,看着棋盤,臉上淡如止水。

別苑外響起一陣急促的馬蹄聲,擾亂了這一片的清淨,蕭岚軒微微皺起眉頭。

魏雨辰将他緊蹙着眉,輕聲問:“孩子又動了?”

蕭岚軒緩緩搖頭,“有些煩心罷了。”這幾日極度容易煩躁,方才的馬蹄聲成了罪魁禍首,将他的思緒打亂,心裏煩悶不已。

魏雨辰輕笑一聲,“這別苑遠離塵嚣,每日這麽悶着确實容易煩躁。”

蕭岚軒端起旁邊的茶盞,揭開茶蓋想要抿一口茶。此時,有人健步如飛地闖進了院子,正是宋柯,“大人。”

“何事?”蕭岚軒看着來到面前的宋柯問。

“蕲州那邊來了消息,夫人被蕲州知府關押大牢。”

蕭岚軒的眉心蹙得更深,放下手中茶盞,看向宋柯,“可知他犯了什麽事?”

宋柯道:“聽說是與南洋人做了一筆生意,蕲州知府便以他勾結番邦通敵叛國的罪名将他關押。”

勾結番邦通敵叛國乃死罪。蕭岚軒薄唇緊抿,正想開口,腹中傳來劇痛,他悶哼一聲,單手撫着隆起的肚子。

“大人!”宋柯急忙上前扶住他。

魏雨辰看着蕭岚軒突然煞白的臉,“大抵是胎兒動得厲害,快,扶他進屋。”

當日晚,蕭岚軒便下了一個決定。親自前往蕲州,為花未情洗脫罪名。

魏雨辰當即反對,“不行,離胎兒預産還有二十天,你此去蕲州太過冒險。”

“我必須要去救他。”輕描淡寫的語氣不帶一點波瀾。

魏雨辰道:“那也得等你生産之後才能去。”

“我怕等不及。”

“那你可替你自己的身子和腹中的孩兒想過?這一路上必定颠簸,你懷胎九月,加之每日腹痛加劇,未必承受得住。”

“多謝叔父為我着想,但是,蕲州這趟我不得不去。”

“你……”魏雨辰焦頭爛額地看向面色堅定的蕭岚軒,“你當真要去?”

“是,我心意已決。”蕭岚軒決定的事,外人很難左右。

魏雨辰嘆了一口氣,“那個人比你腹中胎兒還重要?”

蕭岚軒輕抿着唇不語,魏雨辰見他不答,心裏也猜到了,便道:“既然你心意已決,你要去便去,我也沒甚好說。”

蕭岚軒沉默半響,道:“明日還勞請叔父同行。”

魏雨辰點了點頭,看着蕭岚軒,“今日好好歇着,我去準備些用得上的東西。”

魏雨辰轉身出了門,蕭岚軒輕撫着隆起的腹部。心裏還怨着他在蕲州娶妻生子,卻又恨不起他。

第二日,宋柯早早便将馬車準備妥當。魏雨辰在馬車坐墊上加了一層厚厚的軟墊,如此能緩沖馬車帶來的颠簸。

魏雨辰墊好了軟墊,下了馬車,對車夫吩咐道:“等會馬車趕得慢些。”

“不必,趕路要緊。”

旁邊蕭岚軒披着黑色披風,隆起的腹部被披風擋住。魏雨辰看向他,“你……太亂來了。”

蕭岚軒面色淡然,“時辰不早,啓程。”

魏雨辰扶着他上了馬車,安排他在預先準備的軟墊上坐下,“若是肚子疼得厲害,就說出來。”

“嗯。”蕭岚軒應了一聲。

馬車出了小路便踏上了較為寬敞的官道。蕭岚軒背靠着馬車內壁,一手托住隆起的腹部,颠簸的馬車上,軟墊起了大作用。盡管如此,還是免不了有震感,腹中胎兒許是不喜歡颠簸,動靜更大。蕭岚軒覆在腹部上的手掌被東西隔着肚皮戳了一下,貼在腹部的手掌心傳來胎兒在肚子裏的異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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