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投機·商機

蕭岚軒這才開口,“塵兒睡了?”

“嗯。”花未情就着蕭岚軒手上的書翻了翻,“你這書倒是珍藏,只是,就沒別的書?”

“什麽?”

花未情輕笑一聲,“男人喜歡藏枕頭底下的書,還能是什麽?”

蕭岚軒明白過來,往後偏頭,用手上的書拍了拍他的頭,“你枕頭底下有?”

“以前藏過幾本,畫功上乘,聽說還是出自某位名家,費了我不少銀兩。”

蕭岚軒默不作聲,只覺耳朵有些發燙。花未情見蕭岚軒不語,随口問道:“難不成,你從來沒見過?”

蕭岚軒扶額,“說點別的。”

花未情見他這個模樣委實想笑,卻又忍住了,“畫出來的東西再怎麽畫功上乘也只是飽飽眼福,比不上現實之中摸得着碰得到的。”

蕭岚軒語氣怪怪的,“飽飽眼福?”也酸酸的。

花未情頓了頓,“你若是想開開眼界,哪天我給你弄本好點的。”

“不要。”語氣淡漠。

花未情輕笑一聲,手臂在蕭岚軒的肩上繞了一圈,坐在了他的腿上,語氣暧昧,“我倒也不希望你看,這輩子,你看着我就好。”

兩人距離很近,蕭岚軒挑着眉毛,“你有甚好看的?”

花未情的手撫着他的臉,“即便不好看,你也喜歡看。”最後一個字吞沒在兩人的唇間,蕭岚軒手上的書掉落在地,空出來的手繞上了花未情的背。

花未情這人把蕭岚軒看得透,蕭岚軒對他的矢志不渝,對他的不離不棄,對他的滿心情意……就算蕭岚軒本人不說亦不表露太過明顯,他也一清二楚。

床簾之後,兩人褪下了衣物,花未情在上,蕭岚軒在下,比起昨日,今日的房|事少了一份急切,更多一份溫柔。皮膚擦着皮膚而過,就能驚起一陣顫粟。柔軟的雙唇一分一合,彼此吸吮着對方的津|液。

花未情離開他的唇,自上而下看着他,蕭岚軒也緩緩睜開眼睛,正看到面前的人和煦如春風的笑,不覺心跳快了些。當年,在青樓,亦是被他的笑所折服,從此深陷其中再走不出來。

他對多少人這麽笑過?想到此,頓生酸意。

花未情看着他的眸子,輕聲問:“怎了?”

蕭岚軒輕搖了搖頭,手臂勾過他的脖子,再次吻上他。

只有這一刻,花未情才完完整整屬于他的。

他蕭岚軒向來冷靜,對情|愛一事極為生澀,遇上花未情之前,從不覺着這世上會有讓他欲罷不能人或物。也只有遇見所愛才會有所領悟,身為男子甘願居于他之下,默默忍受被他侵占而帶來的疼痛,貪戀着他一切,想要分毫不少地占有。

所謂的愛不過如此,自私地想要占為己有,卻又甘願無私地奉獻一切。

在蕭府留了五日,花未情才去了客棧與自己手下的夥計彙合。帶來的六名夥計之中,有一名喚作徐啓樂的中年人,是這六人之中他最為信任的,幾名夥計都要由他來管。花未情也有意在聚緣坊開張後讓他擔任掌櫃一職。

這幾日,徐啓樂在京城各大街都逛了幾遍,按照花未情的吩咐,将京城之中各大繁華街巷都做了個細致查看,将空鋪位的和即将轉賣的店鋪都一一記了下來。

花未情讓徐啓樂帶路,親自去那幾家店鋪探了探,主要看附近有甚店鋪,人流量如何以及店鋪是否寬敞。

奔波半日,一通比較下來,覺着旭和街十七號最為合适。這街上有首飾鋪、脂粉鋪、糕點鋪之類,想來女客較為多,出來買首飾脂粉的女子還可順帶買絲綢成衣。旭和街唯一的一間絲綢鋪是個長得圓潤的婦人開的,店鋪裏的裝潢花未情掃過一眼,發覺店鋪裏有些雜亂,女掌櫃坐在櫃臺後打着瞌睡也不願收拾收拾。這麽一來,倒是給花未情帶來了絕大的商機。

打聽才知道,這旭和街有一半的鋪子都是京城陸家的,包括花未情看中的。

回到蕭府,花未情便與蕭岚軒提起了此事,“今日看中了一間鋪子,想盤下來,問了才曉得鋪子的東家是陸逵。”

蕭岚軒靜靜飲茶,“嗯,那又如何?”

花未情實話實說,“怕你不高興。”

“能有甚不高興的。”

花未情沉吟半響,“陸逵這人向來視蕭家為敵,我盤下鋪子就等于與他做了一筆生意,怕你知道會生氣。”

蕭岚軒放下茶盞,看着他,“若我不高興,難不成你還要另找別處?”

“自然。”

“不會。”

“嗯?”他那句不會是什麽意思。

“我不會生氣,亦不會不高興。”蕭岚軒目視前方,淡淡道:“日後你生意場上的事,我不會過問,你亦不必經我允許。”

花未情臉上有幾分茫然,随即笑了笑,“既然如此,我明日便上門拜訪,商談價錢。”

翌日,花未情帶着徐啓樂徑直上了陸府一趟,陸府的管家領着他去了中廳。花未情在中廳喝了一口茶,便見到陸逵從裏間出來,花未情起身要寒暄,一擡頭卻看到陸逵身後跟着的男子,竟是莊易璃!

花未情愣住,連同莊易璃也一并愣住,轉而又仇視着他。

“久仰花老板大名!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陸逵道,打破了花未情與莊易璃的僵局。

花未情回過神來,拱了拱手,“不敢當不敢當,比起陸老板,花某不過蝼蟻小商罷了。”

“花老板謙虛了,如今江南一帶誰人不曉得你的花氏染料和聚緣坊絲綢鋪。”明明是誇獎的話,到了他口中,倒有了些不屑的意味。

花未情只是一笑而過,又擡眼瞥了一眼莊易璃,心情複雜。

入了座,花未情便說起此次來的目的,“花某想要盤下陸老板名下位于旭和街的一間旺鋪,不知陸老板可否出個價?”

陸逵扯起嘴角,“這個好說,花老板初來乍到,陸某還想盡一盡地主之誼,就讓花老板開個價如何?”

花未情神色一凜,“這……恐怕不妥。”

陸逵臉上浮起一絲狡黠的笑,“哦?花老板覺着哪裏不妥?”

“生意場上向來都是賣方開價,買方還價,哪有反過來的?”

“凡事有個例外。”陸逵用眼角瞥了一眼莊易璃,道:“再說,聽聞花老板與易璃在蕲州是生意場上的知交,如今他是我陸家人。今日他也在,只怕我這價錢給高了,易璃會暗地裏說我的不是,還不如讓花老板開個價。”

花未情心裏琢磨了一番,這陸逵不是等閑之輩,自然不會白白讓他賺便宜,這價錢由買方來出倒也沒甚不妥,只是出高了得利的是陸逵,出得低了定會被這兩人奚落。

花未情凝神想了想。莊易璃輕飄飄看他一眼,兀自道:“當年莊某三千兩的店鋪,花老板花了兩千六百八十兩便盤下,如今這鋪子由花老板出價,如此機會,可謂千載難逢,花老板怎麽就猶豫不決了?”

陸逵應和着,“哦,還有這等事?”

莊易璃譏诮道:“怎麽沒有,花老板這塊嫩姜可是比老姜還要辣。”

果不其然,這兩人是等着看他笑話的,花未情陪着笑了笑,“比起縱橫商界多年的莊老板,花某委實慚愧。”

花未情斂了斂笑,機智地把話題轉開,對陸逵拱了拱手,“既然陸老板讓花某開價,那花某只好恭敬不如從命。”

陸逵手上裝着兩顆滾圓的琉璃珠子,“花老板請說。”

花未情道:“陸老板的鋪子地處京城繁華地段,是塊商業聖地,在京城,與之地段、占地、裝潢相仿的店鋪大抵三千兩到三千六百兩白銀,我花某向來不喜得人便宜,陸老板的這間店鋪,我出個三千六百兩,如何?”

莊易璃瞟了他一眼,還等着他出低價,而後好好聯合陸逵演戲奚落他一番,沒想到他這次竟沒趁機壓價。陸逵扯起唇角笑了笑,“既然花老板定了價,我也沒甚好說,就這麽成了。”

花未情起身拱了拱手,“那花某在此謝過陸老板。”

“花老板客氣。”

而後,花未情借有事離開了陸府。

莊易璃眼裏發着狠,“沒想到他竟然還來了京城,不知好歹!”

陸逵慵懶地靠在太師椅上,手上轉着琉璃珠,“他自動送上門來,不是更好。”說着,眼裏泛着陰森的氣息,慢悠悠道:“最起碼,死得最快。”

莊易璃贊同地看着陸逵,道:“莊某初來乍到,日後,可要東家多多照應。”

“自然,我什麽時候讓我的人吃過虧?”

莊易璃眸中露出一抹笑。前不久他将莊家名下所有田地、店鋪都獻給了陸逵,深得陸逵重用,正打算由他來做陸氏當鋪的大掌櫃。莊易璃早已向陸逵提及花未情這個人,想要借陸逵之手将花未情鏟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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