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醉酒·傾吐
付清三千六百兩的銀兩,得到旭和街九號的地契,花未情便開始吩咐手下夥計布置清理,再四處請繡娘縫制成衣,而後還要尋畫工繪制樣板圖,加上一些林林總總的瑣碎之事。算了算,八日之後便能開張。
連續幾天,花未情奔走于京城各地,一早出門到了傍晚才風塵仆仆地回到府上。他一回來,蕭逸塵便蹬着小腿跑過來,纏着他玩,花未情抱起他,在花園裏陪着他玩了會躲貓貓,再拖着精疲力盡的身子用膳。
飯桌上只有他和蕭岚軒,蕭逸塵并沒上桌,丫鬟早早給他喂了粥。
蕭岚軒吃飯向來不急不躁,無論是夾菜還是咀嚼都十分端正,想必小時候家教十分嚴格。花未情夾了一塊東坡肉到他碗裏,蕭岚軒擡眼看着他。
花未情愣了愣,“不喜歡吃?”
蕭岚軒輕搖了搖頭,“不是。”
花未情端起了飯碗,起身坐在了他旁邊的椅子上,蕭岚軒偏頭看他,“做什麽?”
花未情夾了菜到碗裏,“能做什麽,自然是吃飯。”
蕭岚軒唇邊緩緩浮起一絲淺笑,手上的筷子夾起一塊燒雞肉,放在了旁邊那人的碗裏。看到碗裏那塊燒雞,花未情心情十分好,忍不住把臉湊近在蕭岚軒唇邊啄了一口。
“你……”蕭岚軒欲言又止,不知該說什麽才好,那人還真是……
花未情也夾了些菜到他碗裏,“多吃一些。”
“嗯。”
……
入夜,花未情在房裏一邊記着賬一邊等蕭岚軒回房。期間呵欠連連,眼中水霧迷蒙,困乏得很。這些日城東城西地四處奔波找繡娘,沒少費精力,若不是要等蕭岚軒,他早早就睡了。
蕭岚軒推門進來時,正見穿着中單的花未情伏在桌子上睡着了,桌上的燭火哧哧往上竄,搖曳的光将他美輪美奂的側臉照得忽明忽暗。
蕭岚軒口中發出一絲尋不到蹤跡的嘆息,關了門輕手輕腳地過去将他抱起,往床榻走。在蕭岚軒将他抱起時,花未情就醒了,“回來了。”
“怎的不去床上睡?”
花未情将頭埋在他的懷裏,“等你。”
蕭岚軒将他平放在床上,扯過被子蓋上,“日後我若是晚了,就不必等了。”
花未情勾起唇角,“不知怎的,若是只我一個人躺在這張床上,總覺着渾身不舒坦。”
蕭岚軒解了外袍,放下床簾,也掀開被子睡了上去。花未情往裏面挪了挪身子,“睡進來。”
蕭岚軒往裏面移了移身子,肩膀抵着他的肩膀,花未情轉了個身把手臂橫在他的胸前,頭枕在他的手臂上,滿足道:“這樣,舒坦多了。”
蕭岚軒低頭看了看他,沒說什麽,這樣似乎沒甚不好。
三日之後,皇宮傳出消息,當今聖上于前日晚駕崩,京城上下嘩然。倒也在意料之中,老皇帝三年前因太子暴斃而大病一場,纏綿病榻好幾個月,本以為時日無多,後經太醫調養又執政三年,如今壽終正寝,享年六十七歲。
景和帝駕崩後,太子弘駿登基,改年號為盛宣。
皇帝登基當日,也正是花未情的聚緣坊分號開張之時。按照以往慣例,新的分號開張必定在當日配送贈禮。
伴随着敲鑼打鼓的聲音,一串約丈長的鞭炮噼裏啪啦響徹大街小巷,紅紅火火的炮仗在地上炸開了花,聚緣坊門口滿是白煙,濃煙滾滾之中,四名壯漢舞着獅上蹿下跳,引來不少路人駐足,花未情一身紫色華服負手立在門前,面帶淺笑,身後便懸着紅綢。
待鞭炮聲完,敲鑼打鼓的聲音連綿不斷,兩頭獅子各立一邊耍着各式花樣。兩名夥計各在一邊拉繩子,遮罩整間店鋪的巨幅紅綢便如潮水一般退了下來,露出那匾額上的三個大金字‘聚緣坊’。
一開張,原本在門口看熱鬧的也都順帶湧進店裏頭,有些是來湊熱鬧的,有些是來買絲綢的。五丈見方的店鋪裏擠滿了人,好一派興隆景象。
花未情站在櫃臺後收銀,那張面帶春風般微笑的臉又不知勾去了多少小家碧玉大家閨秀的魂。新鋪子開張不到半個時辰,便有幾名穿着一身短打的小厮擡着系了紅綢的禮上門,在門口停下,帶頭的道:“我家老爺命小的送來賀禮,祝花老板生意興隆,財源滾滾!”
花未情滿臉笑意,拱着手道:“多謝多謝。”而後親自出了櫃臺迎接,将前來送禮的小厮請到裏間,茶水伺候。
小厮将禮放下便沒多停留,花未情問他們家老爺是誰,他們也不多說一個字,匆匆忙忙就走了。其實,他們不說花未情也大致猜得到,在這京城之中,除了那人還會有誰?
開張第一日生意向來紅火,打烊後,花未情便将手下六個夥計請到了酒樓慶賀。席間喝了不少酒,他前世酒量極好,但這副身子卻是經不住,喝了十幾杯就有些醉了。
見東家喝醉了,徐啓樂喚來轎子将他送回蕭府。
花未情被蕭府的小厮一路扶着回桃園,臉上泛着酡紅,走路有些東倒西歪,口中呢喃:“我家夫君在哪,我要見他……”
蕭岚軒此時正好在回廊上撞見,看清了是花未情,快步上前,小厮擡頭看着蕭岚軒,“夫人,夫人他喝醉了。”
“我來。”蕭岚軒從小厮手中接過花未情。花未情依偎在他懷裏,口中小聲呢喃,“夫君……”
每每聽他喚一聲夫君,心裏便一陣暖意,蕭岚軒撫着他背後的發,溫柔問:“怎的喝這麽多酒?”
花未情從他懷裏擡起酡紅的臉,滿眼都是水光,盈盈笑着,“今日開張,高興,多喝了幾杯。”
蕭岚軒對身後的宋柯道:“讓人送熱水和醒酒湯到我房裏。”
“是。”宋柯應下後便轉身走了。
回廊上剩下一紫一白的身影。蕭岚軒打橫抱起他,往寝房裏走。
寬下他的外袍,讓他躺在床上,再扯過被子給他蓋上。半醉半醒的花未情不安分地起來,雙手勾住蕭岚軒的脖子,全身散發着濃郁的酒味。
“岚軒……”
蕭岚軒看了他一眼,想要解開他環在脖頸上的手,“躺下。”
花未情兀自大着舌頭說:“岚軒,我曉得,今日的禮是你派人送來的。”
蕭岚軒愣住,花未情含着水光的眸子看着他,雖然語無倫次卻是句句發自肺腑,“在京城,除了你,誰還會給我送禮?你匿着名來送,可我卻曉得,就是你,只有你……”
蕭岚軒輕抿了唇,解開他的手臂,花未情卻擁了上來,在他耳邊說:“你總這樣,默默為我做這坐那,卻從不要我回報什麽,岚軒,你向來精明,生意場上只賺不虧,卻獨獨在我身上虧了,你所虧的便是我虧欠你的,恐怕,這輩子都無法償還……”
蕭岚軒靜靜地聽他大着舌頭說話,等他說完了,他只淡淡說一句,“你想太多。”
“夫君……”花未情呢喃道,喚他夫君并不是他喜歡這麽叫,而是蕭岚軒聽了會喜歡,所以他願意以男子之身喚他一聲夫君。
蕭岚軒應了一聲,“嗯。”
花未情的手臂環着他的脖頸,額頭抵上他的額頭,低聲道:“這一世,能遇見你,真好……”
最後的尾音,消失在蕭岚軒的唇間,唇舌交|纏間濃郁的酒味便在兩人口中蔓延。花未情一邊吻着,一邊解他的衣裳,呼吸越來越重。
宋柯領着丫鬟到了寝房門前,擡手正要敲門,卻聽見房裏傳來細微的呻吟,耳朵一紅,随即轉身對兩個丫鬟輕聲道:“大人和夫人都歇下了,東西都撤下去。”
兩名丫鬟點了點頭,“是。”
宋柯連着兩名丫鬟都退了下去,寝房之中的燭光透過紙糊的門窗投射出一束昏黃的光。貼着門窗細心聆聽,還可聽到房中的喘息和呻|吟聲。
夜微涼,月明星稀,清風徐徐……
次日清晨,花未情醒來,顯然不曉得昨日發生了什麽,也曾不記得自己說過些什麽。難得的是,蕭岚軒竟然也沒起來。
花未情有些驚訝,“你,今日……”想問他怎麽今日比平時晚,先前無論房事多晚他都早早起床的。
蕭岚軒見他醒了,便将他纏在自己身上的腿和手臂拿開,“快些起來,時候不早了。”
花未情這才明白是昨日他緊緊箍住蕭岚軒睡過去,蕭岚軒一大早不忍心将他叫醒,便陪着他繼續睡了會。
蕭岚軒坐起來穿衣,花未情清晰見到他胸口上的紅印子,看來是他昨日沒把握好力度。蕭岚軒正要系上亵衣的衣帶,花未情伸手在他胸前的牙印輕撫了撫,“疼不疼?”
蕭岚軒側着臉,似笑非笑,“若再有下次,就拔了你這副牙。”
花未情先是愣了片刻,随即輕笑,“你舍不得。”
“你倒是可以試試看,看我舍不舍得。”穿好了裏衣,蕭岚軒下了榻,披上外袍。
花未情胡亂披了件外袍,也下了榻幫他系腰帶。
作者有話要說:咳咳,我也覺得字母君神馬的多了點,(衆人:(#‵′)凸,有麽)我是覺得要分離太久,要溫情溫情,噗。
唔,明天花未情就會發現藍翎人的秘密,到時候會發生什麽明天更新就知道了。(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