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他手上電掣迅捷如電,光芒飛舞,嗡嗡作響有如雷鳴電閃,最末終在日光月華中,破出一道紫白色的閃電,逼得日月無光,觀戰之人眼裏,只餘那亮得紮眼之閃電。

郁遠勝了。

比試完後,只見郁遠先走向裘今衍,先問道:「還在往外傳嗎?」

裘今衍回道:「盟主,已經結束,還是您還想有話待說,我再傳出去。」

「沒有、沒事,不傳了就太好了,你趕快先走吧。」郁遠回道,「幫你們尊上攢進更多的錢。我去跟你們熒惑堂主再說些話。」

裘今衍向肖揚道別告退之後,方才那挺拔卓立之人郁遠,随即軟得跟灘泥一樣,看到魔尊大人很上地道鋪好墊子在大樹下,立刻一屁股坐了下來,整個臉寫着此人已死,有事燒紙的厭世感。

雙胞胎才剛打完,手腳沒魔尊大人來得快,兩人也想伺候郁遠,卻被死對頭白虎占去先機,想陪着郁遠坐着,魔尊大人卻說:「這墊子是我的。」

郁遠正在考慮要不要打圓場,杜自迩已笑嘻嘻地說:「師兄,來坐我們兄弟準備的吧。」

就見杜行遠表情鎮定地掏出什麽東西,一吹氣……郁遠看到了某個疑似充氣床的東西。

「那有什麽。」肖揚手一揚,掐了個什麽咒,郁遠如今坐的地方……也變成了充氣床。

郁遠傻眼,這樣比鬥下去不是辦法,「我已經坐好了,就不動了,行遠自迩你們也坐。」

他們兩方倒也沒真要郁遠為難,杜行遠杜自迩坐在自己的墊子上,也算在郁遠的旁邊,魔尊大人早在墊子上擺滿了糕點,杜行遠卻又拿出了更多。

魔尊大人拿出一壺奶綠,杜行遠就拿出一壺烏龍奶茶。

杜自迩還加上附注,力與魔尊大人拚一高下:「師兄以前就比較愛烏龍茶,加上奶、糖,應該更喜歡?」

郁遠頭有點痛,這兩撥人只要一遇上,平凡無奇的修真世界立刻變成有花、有扇子、有煙火的小當家競賽現場,浮誇得令他頭疼。

還好他食量夠大,方才那試劍也讓他心力交瘁,要吃完這些應該沒什麽問題。

「我不客氣先吃了。」郁遠剛說完,魔尊大人手上的桂花糕就準确無誤地塞進他嘴裏,「你們也吃。我先不講話,先讓我放空一下。」

郁遠的一下維持了至少一刻鐘,這段時間他又吃又喝,嘴鼓得跟只倉鼠一樣,嘴巴完全沒有停下來。

一刻鐘後,郁遠才緩過來一些。他昨天跟肖揚打完後還是懵的成分居多,但随着昨夜的夢以及方才跟雙胞胎打上一場,他似乎能分辨更多東西,例如,昨天他本來還問魔尊大人有沒有放水,對方回勤練一百年,也不過就是跟他打成平手,他當下還不能理解,現在信了。

如果過幾天,魔尊大人再跟他對劍,他想他有七成把握能贏。這是種極為神秘的直覺,他不知從何而來。

此時的他像是被絕世高手附身,眼眸變得深沉,彷佛身在蒼山栖霞峰指點白虎和雙胞胎,想說一些三天前他絕對說不出來的話語。

「一百年,你就只能跟我打平手?」郁遠看向肖揚,有着嫌棄,「你這劍怎麽練的?這麽差勁。」

講完他自己都想賞自己巴掌,魔尊大人是大貓貓!大貓貓不必練劍!大貓貓只要打滾就好。

肖揚卻全然不以為忤,笑道:「這不是少了指點我的人?」

郁遠被他這麽一說,頓時忘記魔尊大人是大貓,極融入情境,「那你也不該放任行遠、自迩這樣亂練,等等,我想想,他們兩個的劍招狠絕成這樣,近幾年跟你打出來的?」

「不是。」杜自迩立刻回道。

「是。」肖揚随即承認。

「不是。」杜自迩飛快否認,掃了魔尊大人一眼,「跟他沒什麽關系。是我們自己不好,沒好好記得師兄的話。」

「是。」肖揚慢悠悠地,帶了點閑适,「我不該,我畢竟是長輩。」

現場立刻變成背鍋大會,雙方都努力想把鍋拿來扣自己身上。郁遠覺得這情景也似曾相識,眼前又出現一些畫面。

那是在蒼山時,他指點白虎和雙胞胎的畫面,白虎會化為女子,一起過招練劍,他在教導雙胞胎和白虎時,總是很嚴格,甚至不假辭色。

「揚揚,誰讓你又偷練劍,偷練劍練成這樣,還不如趴在那裏睡覺呢。」

「自迩,這劍招是天女散花,天女散的是花,你使出來的散的是什麽?蟲子嗎?」

「行遠,讓你理解劍意,你用什麽理解?腳趾頭?」

……郁遠心想,他愛噴垃圾話有沒有可能不是現代才有的,是早就有的?

看着眼前搶着背鍋的兩方,他認真思考着是不是以前的自己太中二,講話開嘲諷開得太大,才讓他們變成這樣?

是說,被他這麽罵,也還是待他這麽好,雙胞胎和白虎對他的愛也是很深沉了。

結果那頓點心,郁遠後來有些食不知味,當然他的食不知味也就是少吃了一些些罷了,不過肖揚先把雙胞胎趕回去為魔道賣命,将他送到藏書閣時,還是問了他一下他為什麽少吃了幾塊糕點?

連這都能為發現?郁遠有些詑異。

肖揚笑了笑,沒說出來,他跟雙胞胎們鬥太久,兩方早就都拿捏好郁遠的食量大概能到哪裏,即使互鬥,也沒真要撐死郁遠。

「我在想,我以前對雙胞胎……」郁遠忍了忍,沒在話中加上和你,畢竟他又沒打算脫魔尊大人的馬甲,「會不會太嚴厲?」

「這就叫嚴厲?」肖揚輕笑,不以為然。

開那麽大的嘲諷還不嚴厲?郁遠心想,要是有哪個老師對他這麽說話,應該會被他怼到天邊去。

他卻不知道,他帶着現代人的眼光在看過去的郁遠怎麽教白虎和雙胞胎,自然會覺得嘲諷開得太過,但他這種實則帶着善意的嘲諷法,在仙門裏還真算不上什麽。

「你知道許多門派外門弟子早習慣沒人理睬?內門弟子則許多人連煉氣期都未能到達,就被虐死了嗎?」肖揚淡淡問道。

「虐死?」郁遠訝異。

肖揚也知道郁遠如今有些記憶回來,有些則還是空白的,「過度操練,身體負荷不住,很多人就這樣什麽也沒留下地走了。」

所以郁遠當初設天道盟,在這裏也有所考慮,将願意入仙門的人統一起來,再依體質根骨……等,媒合給各大門派,雙方都有選擇權,也是為了減少這種不幸發生。當弟子不是草率便能得到,師門大多會更珍惜,即可減少憾事發生。

「一般仙門裏,動不動就責罵的或是嘴上罵得難聽的更多。你對雙胞胎那明明還叫客氣。他們也知道你是真心疼愛他們,才會那麽說,你對別人有多小心翼翼,他們又不是沒看過。」肖揚說道。

郁遠偶爾還是會輪到去教外門弟子,他也還是會指點,但總是笑臉盈盈,點到即止,從不做過多的教導,更不用說這樣對外門弟子說話,根本是沒有的事。

「沒事就好。」郁遠進了藏書閣,立刻坐在他常坐的位子上,正在思考要看什麽書,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有些興奮地問道:「對了,你記得我來這裏的第一晚在床上,你用一顆玉球,放出來我們相處的影像嗎?那是怎麽做到的?」

肖揚笑着解釋,「那不過是把我的記憶透過玉球放出來的一種法術,倒不見得是真實畫面。」

「這樣啊。」郁遠白高興一場,他還以為是監視器,原來不過是腦內記憶合成影像,「那我再想想。」郁遠心想實況轉播都有了,那應該總有法術能成功地錄下來吧?

「你想做什麽?」肖揚好奇。

郁遠不想先說,他怕他這新手失敗就空歡喜了,「你先去忙你的,把我扔在這裏就好,我來看看書,看做不做得到。」

肖揚倒是尊重他,「那我走了。」

郁遠想起他沒紙筆,「啊,等等,你幫我放好紙筆好嗎?免得我還要去跟守閣人借。」

肖揚挑眉,「我昨夜不是有把裝好各式紙筆的儲物袋給你?」

好像開飯前确實有這件事,「那我還得自己找,多麻煩。」

肖揚幫郁遠把桌案布置好,多問了一句,「那下回我要是不在,你臨時想用?」

郁遠理所當然,「下次再說啊,現在你不是還在嗎?」

肖揚見這人如此理直氣壯,忍不住揉了一把他的頭發。

郁遠的心不受控制地亂跳了一下,心想到底誰是大貓?幹嘛揉他頭發。随後覺得不甘心,複而又站了起來,揉了魔尊大人的頭發。

他揉了兩下。

有一種吸貓的快樂。郁遠心情立刻美麗飛揚起來,決定再多揉幾下。

肖揚被揉到難得愣住,想起從前時光。

郁遠突然就明白從此君王不早朝到底是什麽滋味了,要是他有一只大貓,他除了撸貓之外,還會想做什麽嗎?當然不會!

所以他得沉痛地割舍這只大貓,才能看看有沒有機會留存影像,「好吧,你走吧。」

被主人揉了好幾下,肖揚有點不想離開,幽幽地看了郁遠一眼。

郁遠催促,「你快走,你再不走我就沒辦法看書了。」

肖揚忿忿離去,離開的同時還輕飄飄留下一個字:「渣。」

滿頭霧水的郁遠一路忙到他把錄像像的法術寫出來了,都還不懂,為什麽魔尊大人要說他渣。他明明這麽努力地想幫魔道再多賺點錢了,為什麽他是渣?

大貓絕對是世界上最難讨好的動物了!

--------------------

羊羊:錢我沒有嗎?!為什麽不摸我?!!!(生氣氣ing)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