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最大被害者【手打VIP】(45)

第五十章 最大被害者【手打VIP】 (45)

笑了,眼中同樣不争氣地盈了淚霧。

他動情地吻她,與她的舌頭深深交纏,彼此的深情厚意濃濃交織,最是那缱绻的溫柔,留下永恒幸福的一幕。

有點希望時間定格在這一刻,時間卻偏偏只能往前走。

綿綿吮吻後,二人緊緊相擁,上官驚鴻身軀有些發抖,祁雲看她的臉,才發現她面色蒼白毫無血色,似在隐忍極度的痛苦。

趕緊抱着她走向大床,邊沉喝,“快叫孫大夫!”将她放到床上,緊握住她的手,“鴻,別怕,我有讓孫大夫同行,他會有辦法治好你的。”

少許,潛守在外頭的‘萬象’殺手叫來了孫長鶴,同時也驚動了洛吟雪與常福。兩人焦急地站在房中,洛吟雪憂心地問,“鴻兒怎麽樣?”

孫長鶴給上官驚鴻把過脈後,說,“郡主有了二十多天的身孕,她脈像淩亂,髒腑受損嚴重,體內四顆靈珠融彙的真氣與滅情水之毒正在交織搏抗,所以會很痛苦。無性命之憂,休養段時間,會慢慢康複起來的。好事啊。”

祁雲眉頭總算舒展了少許。

洛吟雪與常福是又放心又意外,洛吟雪問,“鴻兒真的有孕了?”

“千真萬确。”孫長鶴肯定。

“我要當外婆了。”洛吟雪眉開眼笑,又想起什麽,“只是鴻兒畢竟是聖女,這事暫時還不便傳出去。”

“都是自己人,不會傳揚出去的。”祁雲說罷,又問,“要不要給鴻開些藥?”

“不用。”孫長鶴搖頭,“郡主服過的四顆靈珠就是最好的藥了。再開藥方只會是多此一舉,藥吃多了反而不好。”

“祁雲,我沒事的。”上官驚鴻安慰他。

祁雲又在床沿坐下,其餘人此見,都離開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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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裏充滿了溫馨,祁雲的目光很溫柔,默默地陪伴她。她拉了拉他的手,“陪我睡會兒吧。”

“嗯。”她的要求,他不會拒絕。

懷擁有着她嬌小的身子,手掌貼在她肚子上,她的腹中有着他的骨肉,他的心充斥着喜悅,久久無法平靜,卻又總掩不住會天人永隔的哀傷。

她将頭枕靠在他懷裏,同樣是幸福與悲傷交纏,一想到他身中多年的鐵線蠱,心幾乎痛碎。

隔天,上官驚鴻下令允許鳳族女子婚配,并照之前的想法推行了細節,對日、月二長老謀殺聖女,定罪處以火梵極刑。兩大重要決策引起鳳族上下軒然大波,終歸還是絕大多數人贊同,并沒引起族人叛亂。同時,上官驚鴻在鳳族聚集了萬人的聖臺,接受聖女加冕儀式,按規矩正式成為鳳族新一代聖女。

又過了十天,上官驚鴻經過一翻悉心調養,體內滅情水之毒已被四顆靈珠的力量徹底清除,不但恢複了健康,功力更勝從前,最開心的也莫過祁雲了。

聽竹居院外是更大更廣闊的庭園,園中亭臺閣樓雕梁畫棟,各式繁花争妍鬥麗,精致的碎卵石小道,青青的草皮,幽碧的樹木,風景美不勝收,幾十個單獨的小院落連成了一座大的宮殿——聖女宮。

聖女宮不止是鳳族聖女的居所,還有四大長老,不少小的分支領袖也居于此,方便統一管理。

宮內的大庭園中,上官驚鴻慢悠悠地散步,祁雲陪伴在側,小心翼翼地扶着她,深怕她有什麽閃失。

“你不必緊張,我沒事的。”上官驚鴻咕哝,“你這樣搞得好像我快臨盆一樣,這不是才一個多月嘛。”

祁雲臉上浮起溫存的淺笑,清越的眸光中滿是寵溺。

說到時間,她的心浮起酸楚,肚子裏的寶寶每長大一天,就會想起祁雲的生命也少一天。按照時間推算,到她懷孕三個半月時,祁雲就會毒發身亡了。

眼裏盈裏淚霧,看着眼前寧靜如玉的男子,真的無法想像,失去他,會是怎麽樣。光是想,心就好痛好痛。

她已經不能沒有他。

在找不到辦法解毒鐵線蠱前,她只能萬分珍惜與他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這段時間,她與祁雲幾乎是形影不離。

“鴻……”他擔憂地看着她目光中隐藏的霧氣,心知她又想起他身中的蠱毒了,“我一直都在你身邊。別難過……”

提起這事,只會令兩個人傷懷。她蒼白無力地搖首,“你會錯意了,我是在想,沒有向族人解釋你的身份,族人只當你是我身邊的男奴,太委屈你了。”

“我們出入成雙成對,你不是以實際行動昭告全族人,我們的關系了麽。”祁雲不在意,“只要你跟寶寶安康,我就很開心了。”

“我在意。”上官驚鴻吃醋地說,“最近族裏有不少姑娘打聽你是什麽來頭,還有妄想的從我這把你買去的人。”

“我是你的。”他溫柔地承諾。

在附近幹活的侍婢都朝祁雲看過來,偷瞥,趁上官驚鴻不注意,暗送秋波的,總之,祁雲所過的地方,總是惹來了女人的注目。

“當然。前些天是礙于鳳族女子不得成婚,我做為聖女,又不方便剛改了新規矩就立馬成親。我今晨已傳令全鳳族,表明你東祁國安王、水族聖王的身份,是我的未婚夫,誰也別想搶走你。”

他微笑地握緊她的手,“我的心裏只有你。”

她抗議,“那怎麽行?不能光有我一個人。”

“……”他皺眉,“可是,我的心裏容不下別人,不管男女。”

看着他為難表情,她壞笑,“再怎麽容不下,也得記挂着我肚子裏這個。”

他伸手輕輕撩撥着她鬓邊的發絲,在她頰上低下寵溺一吻。

不遠處,洛吟雪看着前方女兒與未來女婿之間溫馨的一幕,心裏是又感動又酸楚,“若是祁雲能夠一生都陪着鴻兒,那該多好。”

“一定會的。”在她身邊的常福說,“聖女吉人天相,連中了天下無藥可解的滅情水之毒恢複健康,祁公子不會有事。”

“但願吧。”洛吟雪似不經意地說,“連鴻兒都認可我們在一起。我們已經浪費了太多年。”

常福心中激動,悄悄拉住她的手,“吟雪,可以這樣叫你麽?”

她回握住他的手,“是鴻兒下令特赦,才免了我去族外私下産女的罪,能多活些時日,我已很滿足。上官宗桓現下過得很好,可我名份上還是他的妻,我也不會再回他身邊。但實在無顏改嫁。在人前,我們依舊是主仆,在人後,我們相依相伴。”

常福眼中是守得雲開見月明的動容,“以前,這是想都不敢想的事。只要餘生能常伴你左右,是常福的榮幸。”

她亦感動地笑了。人生過半,原以為會孤獨終老,有生之年能與鴻兒相處一段時日,又能有個真心相愛的人陪伴,餘願足矣。

鳳靈珠‘失蹤’的消息不迳而走,聖女宮門口聚集了千餘人質問鳳靈珠下落,三千護衛出動維持秩序。宮門打開,原本哄亂的鳳族子民全都目不轉睛地看着那徐徐走來的白衣女子。

高貴清雅,冷傲非凡,猶如下凡的仙女,聖潔得不染塵埃。

哄亂的場面變得安靜,上官驚鴻冷然啓唇,“鳳靈珠做為我鳳族至寶,我知道各位都很關心。然,四大古族歷來都有規矩,但凡族之首領,有權處置鳳靈珠。”

“聽聞鳳靈珠是被聖女吃了,聖女此番做法,為免亵渎了我鳳族信仰的神靈!”有人不服氣地叫道。

“何謂亵渎神靈?”上官驚鴻神色淡定,“已被南權國所滅的北齊國師追鶴道長曾親口斷言本聖女是九世聖女轉世。因本聖女中滅情水之毒,需要四顆靈珠維持生命,是以,自是服用了四大古族的四顆靈珠。其中就包含了鳳靈珠。雷族已滅,血族與水族人都沒意見,爾等何必不滿?本聖女就是轉世神靈!靈珠在我體內,也該天經地義!”

有大部份人開始跪下信服,也有人不滿,“聖女說是神靈轉世,我們就該相信嗎?”

上官驚鴻當即施展特異功能,那不滿的人突然身體飄了起來,腳離地面十餘米,“這就是本聖女的神力。”

“嘩……聖女真的有異能!”

“她真的是天神下凡……”

“真的是九世聖女,我族能有聖女庇護,一定風調雨順……”這回跪下的是所有人。

砰一聲,那個被升到半空的人墜落地上,也馬上服貼地跪了下去。

鳳族人有信仰,聖女并非每一代都有異能,但凡有異能的聖女,絕對是神明轉世,沒有人會不服從,不服就是叛族。

至此,上官驚鴻權傾鳳族。

一道青影在轉角安靜地看着她,目光是一貫的寧靜溫柔。

又過了三天,上官驚鴻将族裏的事務全權交由洛吟雪打理,與祁雲一同離開鳳族。暗中随護的‘萬象’殺手與孫長鶴自是一道離開。

聽竹居院內,洛吟雪美麗而落了歲月痕跡的面孔布滿淚痕,只因上官驚鴻留下的一紙信箋:娘,女兒不告而別,是不想離別的憂傷。

“鴻兒她肯認我這個娘了,原以為她一生都不會認我。她在信中叫我娘呢!”洛吟雪哭倒在常福懷裏,“但願鴻兒一生都能快樂幸福!”

常福摟着她,誠摯地說,“會的,鴻兒是那麽聰慧無雙的女子。”

“是啊,我的鴻兒才貌雙全,不會有事情難得倒她。”

“鴻兒離開前叫我好好照顧你,希望你開心。”

洛吟雪露出美麗的笑,她與常福都明白,能做的,就是不鴻她操心,在鳳族裏過着平靜安穩的生活。

外面的世界,北齊國已被南權國吞并,君烨熙并兩國為一國,開創新國號——南齊。

在此期間,西靖國太子燕流風與三皇子燕玄羽死在南齊國的謠言滿天飛。西靖國內亂,又出兵攻打南齊國,被東祁國有機可乘,出兵一舉殲滅西靖政權,東祁國與西靖國一統,改號為——東靖。

鳳平鎮,一輛不起眼的馬車駛停于楓橋夜泊客棧門口,祁雲率先下了馬車,體貼地親自扶上官驚鴻一道甜密地進入客棧內。

暗處,燕玄羽充滿嫉妒,曾經的癡戀已蒙上了複仇的憤恨,拳頭捏得咯咯作響。

夜色漆深,烏雲遮月,空氣陰沉沉的,似有風雨欲來的征兆。

楓橋夜泊客棧後院一間安靜豪華的廂房門被叩響。

“誰?”房內傳來上官驚鴻宛若天賴的聲音。

燕玄羽語氣保持平穩,“是我。”

“燕玄羽?”上官驚鴻訝異,并無開門的意思,“你來找我幹嘛?”

“西靖國已滅,我終日東躲**過着囚犯般的日子,為的是在見你一面。斷腸散之毒折磨得我生不如死,希望你看在往日我對你好的情份上,能給我些藥血,助我解毒。”燕玄羽聲音裏滿是痛苦。

咿呀~上官驚鴻打開房門,豈知燕玄羽當即點了她的穴道,一把匕首抵在了她脖子上。

“鴻兒,別怪我狠心,是你負我在先。”燕玄羽瞪着房中桌前那安然品茗的青衣男子,想祥裝溫和都裝不出來,“祁雲,你心愛的女子在我手上,你還如此悠然自得?”

“你想怎麽樣?”祁雲放下茶杯,舉手投足之間看似随意,卻有一股不怒而威的氣勢。

燕玄羽惱怒地說,“燕流風确實死在了北齊國,我卻沒死。你千方百計派人阻撓我回西靖主持政務,還散布謠言說我也命喪北齊,害我父皇出兵攻打北齊,與北齊新帝君烨熙争戰之際,你趁機調動軍隊滅我西靖,好陰毒的心!”

“西靖滅得這麽快,是其內亂,早已分化**。我不接收西靖,也會被君烨熙所吞并。”

“你不過是将死之人,為何還要坐擁江山?”

“君烨熙的人生裏,沒有放棄兩個字。我要保住心愛的女人,自是需要足夠與其抗衡的權勢能力。”

“哈哈哈……”燕玄羽突然笑了起來,“好,你肯承認愛女人勝過江山就好。”眼神變得陰鸷,“如今上官驚鴻在我手裏,我要你自殺。否則,就要她的命!”

祁雲眼神清越,神色沒有變化。

燕玄羽手中的匕首稍用力,上官驚鴻脖子上多了絲血痕,“你聽到了沒有?難道你不在乎你心愛的女人?”

一襲青衣的他依舊目光清澈,不受所擾。

相比燕玄羽落魄的暴躁,祁雲沉靜如玉,像清茶般淡然而不濃烈。

“明明是我占了上風,我抓住了你的弱點,你怎能無動于衷?”燕玄羽臉色抽畜,斷腸散毒發的疼痛使他快沉不住氣了,“難道你說愛上官驚鴻是假的?”

“這是我的地盤。”祁雲終于說道,“沒發現你挾持驚鴻這麽久,都沒人過來營救?我早就查到你躲在鳳平鎮,白天親眼看到我與鴻進了客棧,想必等的就是以她作要挾。”

燕玄羽面色平靜下來,“那又如何?就算你不在乎她,起碼我可以殺了她,與她一起死,讓你往後的日子活在痛苦裏。”

“是麽?”一名白衣女子從房內的櫃子側後方走出,不是上官驚鴻還能有誰?

燕玄羽并不震驚,目光痛苦而複雜,“你……”

他剛想有動作,一柄長劍從後方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執劍的是小厮夏至。夏至前段時間在北齊皇宮被祁雲打傷傷後休養,複原後又跟回祁雲身邊。

“想不到吧?”上官驚鴻瞥了眼燕玄羽,“你用匕首抵着的人根本不是我,是祁雲派人易容的。你太聰明,自知下圈套會被識破,就用計動之以情,騙我開門。你以為我對你會沒有一點防備之心麽?”

燕玄羽一刀殺了冒充上官驚鴻的女子,凄涼地笑道,“鴻兒,我那麽愛你,你這樣對我,公平麽?”

“這個世界上沒有公平,不管是現在,還是将來。”上官驚鴻冷笑,“你還有臉說愛我?還記得麽?你的大皇兄燕流風死前想說的是,你讓一位懂鳥的馴鳥師訓練了兩只鳥給我帶了假消息,讓我以為祁雲追趕黑衣人到了長信殿。你怕他抖出這一事,殺了他。你從四年前就開始蓄謀取燕流風的性命,君烨熙以前說過,你不過是個弑兄的陰險小人,當然,這點不關我事。只不過,你因一己之私,遲早都會殺了燕流風,卻推到我頭上,說是為了我。你不覺得卑鄙無恥嗎?”

“我這一生所做的錯事,就是多次利用你,沒有始終如一地待你真心。最大的遺憾,就是得不到你的愛。”燕玄羽痛苦地閉了閉眼。

上官驚鴻皺了皺眉,似看出燕玄羽下了什麽決定,淡聲道,“我并不是不記得你曾經對我的好。情不由己,愛就是愛,不愛就是不愛。”

燕玄羽面色蒼白,面頰因中毒而被折磨得消瘦,“今時今日,我成亡國之奴。斷腸散之毒折磨得我生不如死。複國無望,就此殘軀,活着也不過是受罪。只是,我想對你說,人的一生中,有太多在乎的東西,權貴、地位,但,我是真的愛你,不是一點點的愛。誠如你所說,愛就是愛,我愛你,是由心而發。”

上官驚鴻不再說話,清冷的眼神犀利得似要看穿他的想法,“你這次來,是抱了必死的決心。”

燕玄羽唇角撇了撇,“當初見你,驚鴻一瞥,驚豔霎時。即便我欲乘風歸去,也希望在你的面前。”

祁雲握住上官驚鴻的手,不想她看到接下來的場面。上官驚鴻沉默不語,沒有移動步伐,說明已是默許。

“鴻兒,知道麽?這段日子以來,我過得很苦,很狼狽。今夜來此之前,我特地沐浴更衣,紮了頭發,換上了第一次見你時我穿的白裳。”折扇輕搖,燕玄羽唇角彎出了一道絕美的笑容,笑容俊逸斯文,風度翩翩,卻又帶着股絕望的哀傷。

眼神是那麽忏悔,那麽留戀不舍,“若有來生,希望能再次遇到你,到時,寧負天下,不負卿!”

鮮紅的血液自他嘴角不斷湧出,折扇掩住的腹部,插了匕首。

他的身軀緩緩倒下,眼睛也慢慢閉上。

上官驚鴻冷冰的眼中閃過難過。

他為了叫她一聲鴻兒,不惜在衆人面前投湖……

那個夜晚,煙花一遍又一遍在夜空綻放重複着五個璀璨的字——鴻兒,我愛你!

剎那紛華,璀璨只是一瞬間,卻在她心底留了永恒的美麗。

向她求婚時,他曾說,“其實,從見你第一面起,我就真的萌生了娶你的念頭……”

“鴻兒,我錯了!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即使你不愛我,只要你肯試着跟我好好發展,我一定不會再辜負你所望……”對她下了藥後,他俊逸的臉上盈起歉意……

……若有來生,寧負天下,不負卿……

他的好,他的壞,關于他的一切一切記憶飄過腦海。

他絕了氣息,面色很安祥。

對祁雲來說,不殺燕,只會後患無窮。對燕燕玄羽來說,死,也許是最好的解脫。

所以,即使看出燕玄羽自我了斷的意圖,她沒有阻攔。

喜歡穿白衣,對待人他人看似溫和有禮,股子裏總有股輸離,唯獨對她親昵賴皮,癡纏爛打的男人,如今真的走了。

不說遺憾,卻是真的悲涼而絕美。

祁雲神色寧靜如玉,目光清越,未受燕玄羽影響。只是擔憂地看着上官驚鴻凝重、五味陳雜的表情。

“厚葬燕。”她沉重地留下了一句,離開了房間。

“照鴻的意思去做。”祁雲交待夏至。

“是。”夏至颔首。

夜色深沉,上官驚鴻在客棧三樓的另一間房裏,目光悠遠地望着窗外。

祁雲站在她身後,從背後擁住她,“鴻,我永遠都會在你的身邊。”即便身軀化成黃土,靈魂依舊會守護着你。

“我沒事。”她回過身,與他相擁在一起。

這一夜,她在床上輾轉難眠,祁雲只是靜靜地陪着她,無聲地守候,包容與理解。燕玄羽曾經對她不曾,就算一個友人離開,生者難免緬懷。

幾天後,靖梁城。

靖梁城是原西靖國都附近的一個繁華大都,地處西靖各方交通要塞,軍隊駐紮,安盛繁榮。也許是近期戰事頻起,兵荒馬亂,街上的行人與小販都很少。

靖梁城中一座華美的宅院裏,上官驚鴻與祁雲到此暫居。

書房中,祁雲以極快的速度批閱着奏折,上官驚鴻安靜地陪在側。一個時辰後,他終于批閱好了所有的折子。

“祁雲……”她欲言又止。

“嗯?”

“你身子不好,不管在哪裏,你都要抽時間理處國家大事,不覺得很累麽?”

“不累。”他搖頭,“如今我東祁軍隊已駐紮西靖國各大要城。領軍的都是我的忠心部署,或是我信得過的人。一般的事,底下的人都處理好了,只有一些難以決策的,或有關軍政大權的,才會送呈給我。”

“你時日……無多,覺得這般勞心勞力,還有意義麽?”她認真地盯着他俊雅的面龐,“我想,你這麽争奪江山,也不光是為了在你還餘下的兩個月裏,能有足夠的力量與君烨熙抗橫,在有生之年都要做個絕對的強者這麽簡單。”

“聰穎如你,又豈會猜不出我的心思?”

“是為了我。”她說。

他眼中盡是溫柔,“君烨熙勢力實在太強。而我,陪伴不了你終身。我希望在我離開後,你依然有足夠的自保能力與他抗衡。新成立的東靖國,我登基後,立你為皇後,執政大權一步步在我死前交到你手裏。如今,你身懷有孕,若是生了男嬰,江山便後繼有人。”

早就知道祁雲是這麽盤算的,她淡問,“不怕你父皇與其他兄妹不同意?”

“鴻放心,父皇已病入膏肓,東祁皇宮傳來消息,父皇昏迷不醒,至多還能撐個十天。至于其他兄妹,禁固他們,不是問題。”

“為了我,你對你的親人是否太狠……”

他以一指觸上她的唇,“母妃過世之後,我在世上再無親人,唯有的,只是你。當然,還有我們的寶寶。”将她抱在大腿上,伸手撫着她尚平坦的小腹,語氣溫柔,“寶寶在娘的肚子裏乖不乖呢?要乖乖的哦,健康地長大,以後要替爹爹陪伴娘親……”

“寶寶在說,不能沒有爹爹。”她心裏泛起疼痛,滅情水之毒已清了,不是毒發的痛,是純粹地心疼,“你不會死的,聽到了沒有?我跟寶寶都不能沒有你。我不要你想留下的江山權勢,我只要你。”

他溫柔地笑,眼神是極盡地寵溺。

她狠狠地吻住他,力道非常地重,吻中帶咬,他能感覺到她內心深處不願失去他的痛,更深地回吻她。

六天後,東祁國老皇帝祁晉過世,死前最後的心願是見祁雲一面,卻未如願,終其一生也得不到祁雲的原諒,帶着遺憾病逝。

又過了三天,祁雲攜老皇帝的遺昭名正言順繼承了東祁國,連同并吞的西靖國,一個新的大國——東靖。政權開始穩固。

東靖京城設立在靖梁。

原先西靖國未滅時,已在靖梁城建立了一座新的皇宮,只是還未遷都就滅國了。靖梁城新建的皇宮成了現成的東靖國皇宮。

皇宮金銮殿,千名文武大臣整齊地列隊齊跪,“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皇後千歲千歲千千歲!”

黃道吉日,東靖國皇帝祁雲登基,同日冊封上官驚鴻為皇後。

尊貴的用黃金鑄造,珠寶鑲嵌的九五尊位,祁雲端坐,君臨天下。

上官驚鴻在旁,鳳伴君側。

“衆卿平身!”祁站起身,與她并肩攜手,宣示皇後在他心目中的份量。

登基後十天左右,祁雲便逐漸放權,奏折基本改由上官驚鴻批閱,起初群臣并不接受,但不認同者,被祁雲下旨囚禁,衆臣敢怒不敢言。慢慢地,上官驚鴻所閱的奏折不但有條不紊,并且精明扼要,直切重點,決斷英明,漸漸得到大部份臣子的認同。

青龍、鳳舞還有丫鬟素兒被上官驚鴻派人接來東靖國皇宮。青龍被封為禁軍統領,掌管宮中禁衛軍,保衛皇宮。

宮裏的宮女太監都是自原先的東祁國皇宮遷來的,原來的就批準來,不願來的就遣散了。願意過來的是大多數人,承蒙上官驚鴻恩德,給了他們工作的機會,都對上官驚鴻心存感激。只是宮中的女官與太監管理,為上官驚鴻新挑的人選。原想提任素兒與鳳舞當宮中女官,被她們拒絕了,她們想永遠留在上官驚鴻身邊專司照顧。上官驚鴻也需要信得過的人專司侍候,于是便由她們。

禦書房,上官驚鴻批閱完手中的奏折,素兒遞上一杯熱茶,“皇後……”

上官驚鴻伸了個懶腰,端起杯子品茶。

“奴婢到現在都無法相信,您竟然成為了如今二大強國之一的東靖國皇後。”素兒滿臉欽佩。

上官驚鴻淡笑,只是笑容中有絲隐憂。

“奴婢覺得您好有本事。”素兒撓撓頭,“不過,以小姐您的才貌,人中之鳳,沒有女人比拟,天下男兒在您面前都遜色。”

上官驚鴻站起身,走到禦書房門口,揮退左右守門的太監,目光無焦聚地看着遠方。素兒說道,“皇後,您不開心麽?”

“開心不起來。”

“是在擔心皇上的身體?皇上吉人天相……”

“素兒,”上官驚鴻突然嘆息,“其實我并不想當什麽皇後,也不想代他批閱奏折。”

“小姐……不對,是皇後,奴婢叫了您十多年小姐,改口都不太習慣。奴婢覺得做皇後挺好,皇上這麽疼您。如果你不想掌權,讓皇上管理政事就成啦。”素兒想得挺簡單的。

“祁雲希望我能掌權,那我便如他所願。如果他離世,我不希望他走得不安心。”

“皇後,要是皇上真的……那您會怎麽辦?”

“我也不知道。”她閉了閉眼,“我只知道,光是想到他會死,我的心就太疼太疼。我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我不能!”

鳳舞前來禀報,“皇後,昭陽公主吵着要見皇上。”

兩天前,祁昭陽不請自來,上官驚鴻安排她入住儀德宮。

“皇上什麽反應?”上官驚鴻問。

“皇上下令不讓她接近。”

“那就不管她。”上官驚鴻懶得為個不相幹的人費腦子,回現居的怡和宮陪祁雲。

隔天上午,上官驚鴻又去了禦書房批閱奏折,祁雲出了怡和宮,想去找她。方出怡和宮走了沒多遠,祁昭陽身影娉婷而來,“參見皇上!”

“免禮。”

“臣妹等候皇上多時。三天了,不論日夜,臣妹都不時在此候着,皇上不肯見臣妹,好狠的心。”祁昭陽一雙美麗地眼睛含情脈脈地向祁雲送秋波。

祁雲清潤的眸光中閃過不耐煩,“有什麽事盡管說。”

她朝祁雲走過去,故作不穩地險些跌倒,原想正好跌入祁雲懷裏,豈知祁雲飄然移開兩步,她跌在了地上,肘撞地,屁股生疼,熱淚盈眶,“皇上……”

美人如厮,嬌弱惹人憐。

祁雲不為所動,繞開她。

祁昭陽趕緊朝他爬過去,連滾帶爬擋到祁雲面前,“皇上別走……臣妹需要你……”

“你在瞎說什麽。”祁雲不喜歡聽到這種話。

“臣妹也是身不由己……”

他面色寧和。

祁昭陽猛地朝祁雲跪下,嬌容梨花帶淚,“求皇兄救我!初次見到皇兄起,昭陽對皇兄日思夜想,早已超出了兄妹情誼,太久沒見到皇兄,臣妹的心都碎了。多少個漫漫長夜無比孤寂,腦海中只有皇兄你。青天白日,不願想你,心中卻總只出現你的影子。臣妹怕再不來見皇兄,臣妹的心會活活痛死。”

“昭陽,你可知,你在說什麽?”

“當然知。”祁昭陽哭道,“我不能沒有你。”

“你可知,你我異母同父?”

“正因如此,昭陽萬分痛苦。昭陽雖然身子不潔,對你的心意卻是真的。也許昭陽自幼被父皇寵壞了,沒有得不到的東西,也沒有得不到的男人。”祁昭陽站起身,流着眼淚脫了厚厚的外衣,“當昭陽得到一個男人後,就不再留戀。也許,對皇兄你也是。皇兄,求你……要一次昭陽的身體……”

外衣脫下,裏頭竟然什麽也沒穿,露出了嬌好潔白的玉胴。

祁雲視而不見,面無表情地問,“君烨熙派你來的?沒有人可以破壞我跟驚鴻的感情。”

“是。”寒風刺骨,祁昭陽凍得發抖,“雖然是聖尊派我前來,我亦是心甘情願而來。我是真的喜愛皇兄。”這般傾世的外表,無可比拟的男子,她這副一天少了男人就活不下去的淫蕩身子,又豈能不渴求?

“若是派其她女子,沒有人可以近我的身。”祁雲想了想,“而你,挂着我妹妹的名義,至少還有機會同我說上一句話。這個機會,你以後都将失去。”

清逸無瀾的嗓音,祁昭陽聽不出情緒,卻有點害怕,“皇兄……”

“原本,你不下賤至此,還可以是我名義上的皇妹。今後,東靖國不再有昭陽公主。”

“皇上要廢了我?”祁昭陽驚駭地瞪大眼,她怎麽能失去公主這一層尊貴的身份?不再是公主,還怎麽随心所欲地亵玩男人?還怎麽過榮華富貴的日子?

“你可以走了。”

“不要!”祁昭陽不相信,“皇兄,你不會這麽對我……”裸着身子欲奔向他,卻有一股真氣隔開,觸不到他的身子。

在暴跳如雷的氣憤中,祁陽昭被侍衛拖出了皇宮。

祁雲才走到轉角,見上官驚鴻站在離他三步遠,臉色有些尴尬,“鴻。剛才……”

“你不用解釋,我都知道了。”她走過來依偎在他身邊,“附近時不時有宮女太監經過,祁昭陽都不避諱地勾引你。想你奸淫親妹的名聲傳出去,對你造成不利影響。祁昭陽真是瘋了。”

“昭陽想做南齊國皇後,甘心被君烨熙利用,是她咎由自取。”祁雲擁着上官驚鴻,“你不是去禦書房沒多久麽?”

“奏折批完了。”

“這麽快?我都忘了你一目十行,過目不忘,又有非同常人的心思聰穎。”

“想早一點來陪你。”上官驚鴻心疼地望住他,“以後我們一刻也不要分開了好不好?”

“你……知道了?”他試探性地問。

“這幾天,我獨自在禦書房的時候,你都背着我吃止疼藥,背着我針灸刺激大腿上的各大要穴。”

他無言地嘆息。

“你身上的蠱毒不是兩個月才發作一次嗎?為何這段時間竟天天針灸?”

他啓了啓唇,她嚴厲地說,“你別企圖蒙混過關。否則,我就三天不吃飯。”

“鴻……”他皺眉,“你不能虐待自己的身子。”

“我說得出,做得到。”

他俊雅而蒼白的面龐閃過無奈。

“你願意告訴我了,是嗎?”她問。

“是……”他被迫點頭。

“我知道你開不了口。”她沉喝,“夏至!”

夏至是去寝殿替祁雲拿件披風,才沒随侍在側,本來就朝這個方向走,一聽到上官驚鴻的聲音,匆匆跑過來,“皇後。”

“祁雲這幾天為什麽天天針灸吃藥?”

夏至驚懼地偷瞄了眼祁雲,“小的不敢說。”

“方才祁雲同意告訴我了,只是他說不出口。由你代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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