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最大被害者【手打VIP】(46)
第五十章 最大被害者【手打VIP】 (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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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這樣……”夏至如得到特赦,馬上難過地說,“皇後還記得公子以前經常要坐在輪椅上嗎?那是因為公子腿不好,腿骨骼易僵硬,每個月針灸用藥一次。用藥後七天內不能走動,一走動,要重新用藥,還要打斷骨頭用藥續骨,續骨的藥擦了後赤生生火辣辣痛極,常人根本受不了,公子卻甘願受了。還可能會續不好,一輩子站不起來。在‘風雲賭坊’,公子知道你碰了滅情水,曾不顧腿疾,未足七天站起來了一次,受了這斷骨續骨的痛。後來,在以前北棠傲暫居過的東祁國驿館裏,公子他原想送你回汝南郡王府,卻只能為你備輛馬車……”
說到這裏,夏至喘了口氣,祁雲想阻止他說下去,上官驚鴻瞪祁雲一眼,示意他別搗亂,焦急地命令夏至,“說下去!”
“公子說不良于行,連送你一程都做不到。公子就決定一次性站起來。聽聽是好事,其實,依公子的身體狀況,如果每個月用藥針針灸一次,雖然一月當中有七天不良于行要坐輪椅,終歸餘下的二十七天,腿腳能正常行走。可公子一旦連針灸的七天也要行走,只能一次性針灸時用超量一百倍的藥,這樣能一直保持活血,藥效能維持多久,公子就能正常行走多久,效藥一旦過了,公子就再也站不起來了。當初針灸時的藥已經超百倍之多,若更多,公子可能熬不住,會……死。還好,公子熬過來了,可經過這麽久,藥效已快退盡。這幾日孫神醫為公子重新用藥針灸都沒用,以前過猛的藥效,讓公子的腿對藥力有耐抗性了,已經沒用了。”夏至說到這裏,哇哇大哭起來,“皇後,過不了半個月,公子就再也站不起來了……嗚嗚……公子都是為了你,要不然不會這樣……”
上官驚鴻臉色蒼白,步伐踉跄了下,淚眼模糊地看着祁雲,神色盈起痛苦,“我不要你為了我這樣……”
祁雲神色清雅得舒心,微笑着搖首,“鴻,我真的沒事。就算半個月後站不起來了,我的生命也只餘下一個月,只是三十天躺在床上而已,真的沒事。”
“你個大傻瓜!”上官驚鴻硬是将眼淚逼了回去,“我的血呢,孫神醫明明說過,我的血能治好你的,夏至也說過的。”
夏至哭着說,“皇後,您的藥血作用大着,要不是您的血,公子的腿撐不到這個時候。只是,您的血只能治好公子的腿疾,治不好公子身中的鐵線蠱啊。公子說就算腿疾醫治好了,他照樣會蠱毒發作身亡,所以他堅持不肯喝你的血。原先每七天喝半碗你的血,他不願意傷害你,不願意喝你的血,之于他來說,不長的生命,治好了腿疾意義不大。公子是真的心疼您啊,皇後!”
上官驚鴻望着祁雲哀凄地笑,“原先你騙我說,你的腿已經好了,所以不需要喝我的藥血,我也半信半疑地信了。我的心,現在痛得在滴血。你知道嗎?我害怕心痛,對我來說,心痛比身體的痛難過十倍、百倍。你就是這般,保全我的身體少劃傷一道小傷痕,卻在我心裏開了一道大口子。”
“對不起,鴻。”祁雲顫抖地抱住她,“我無數次想告訴你這件事,卻怕你傷心,無從說起……”
“只要瞞得住,就打算繼續瞞,對麽?”她不止心痛,還有點生氣。
“對不起……對不起……”他痛苦地吻着她,語氣無盡溫柔疼惜地道歉。
就算她想生氣,面對這樣的他,也生不起來,面對他僅餘一個月的生命,除了濃濃地留戀不舍,更多的是驚恐地害怕失去他。
驚恐,這樣的字眼,她以為永遠不可能用在她這種冷心冷血的人身上,可,愛上了祁雲,面對要失去摯愛的人卻無力回天,她也只是一個正常,會怕的女子,一個怕失去愛人的女子。
夏至拿着披風站在一旁,感動而又傷心地望着自家公子與所愛的女人相擁吻,唯今只希望,公子能少受一點兒苦,公子能夠活久一些。在他心中,公子是皇帝,也永遠是最敬愛的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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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一個世紀般綿長而又溫柔的吻,沉溺了驚鴻的心,也醉了祁雲的情。剛一分開,祁雲從夏至手上拿過披風,想為上官驚鴻披上,上官驚鴻卻讓他披着,然後自己鑽到他懷裏,二人朝怡和宮走去。
她暗忖,一定要盯着祁雲喝藥血,不管他還能活多久。
北齊國皇宮,君烨熙情緒煩躁而又痛苦。雖然殺了前任北齊皇帝北棠傲,他魔龍聖尊、南遙皇帝連同天魔教主的身份不迳而走,雖然他合并北齊與南權國為——南齊國,整個北齊國上下十分抗拒他搶奪江山,認為他不過是妖孽轉世,不配管理北齊國,認為他是紅發紅眼的妖魔,害人吃人的孽妖,北齊國幾乎無人願被他統領。
這段時日,為了鎮壓北齊國暴亂的軍隊百姓,他幾乎花去了所有心思,甚至顧不及上官驚鴻在東靖國嫁給祁雲為皇後。
世道就是這般不公平,西靖國滅亡後,祁雲管理西靖國江山,連西靖的百姓都認為他是一代英明君主,是天神轉世,建立起東靖國,一切都一翻風順。
而他君烨熙卻因這與常人不同的外表,永遠不被世人所接受,世人就認為他不該存活在世界上,所以,他怨、恨,他不甘、不服!他要用權力去征服一切,征服愚蠢的人們!
心,被江山權勢填堵得熱血沸騰,那冰冷的血液叫嚣着嗜血的殘暴,卻又有一股無形的落寞,一種狠狠的痛苦。
上官驚鴻,他至愛的女人,已嫁為他人婦,已清除了身上的滅情水之毒,不再受他所控,不再需要他!
多麽殘酷,多麽諷刺的事實?
江山在握,卻得了天下,輸了她。
妖異的紅眼痛苦的閉上。
一仰首,紅寶石酒壺中的酒一口接一口地灌。嫌不夠暢快,又命侍衛搬了幾大壇,以壇就口痛飲。
“借酒澆愁,愁更愁。”祁昭陽走到君烨熙身邊,關心地說,“聖尊,別再喝了……酒喝多了傷身。”
“喝多了傷身?又為何等我将幾大壇都喝光了才現身?”
祁昭陽臉色一白,見君烨熙醉眼朦胧,才放心少許,“昭陽知道聖尊心情不好,想醉,那便醉一場。”
君烨熙仰首望着天邊的明月,因飲酒過量有些渾沌的腦海中想起了上官驚鴻絕美的身影,“小鴻兒……”
“聖尊,您醉了,我扶您回房。”祁昭陽害怕卻又顫抖地想碰觸君烨熙的身子,卻被他一把拉入懷裏,随之而來的就是狠狠的揉捏,大掌所到之處一片淤青。
祁昭陽痛得叫出聲,嗓音卻故意放媚。她懂得如何挑起男人的欲火。
“小鴻兒……小鴻兒,你是我的……你是我的!”君烨熙嘴裏癡癡呢喃。
“我是你的,聖尊……”祁昭陽小手扒解着君烨熙的衣服,“聖尊。愛我……要我……小鴻我不能沒有你……”
啪!君烨熙狠狠煽了祁昭陽一巴掌,“你個離不開男人的淫蕩賤貨!本尊叫你去勾引祁雲,你失敗被趕出東靖國,被廢了公主頭銜也就罷,竟然敢冒充小鴻兒,她是如此聖潔,也是你這種肮髒下作的女人可以冒充的嗎?”
祁昭陽被打得眼冒金星,臉上火辣辣地疼,脖子都被打歪了,嘴裏一股腥甜,一口血湧上喉頭,哇地吐了出來,“聖尊……昭陽以為你喝醉……了,想哄你……開心,昭陽……不是故意的……”
君烨熙突然笑了,笑容邪氣莫測,“醉?酒對本尊來說,跟水沒有區別,只會越喝越清醒。本尊只是太想上官驚鴻,想到醉!可惜,小鴻兒她不愛本尊……”
“昭陽……昭陽愛聖尊……”怯生生地,再害怕,她還是說了出來。
他自嘲,“愛本尊?愛哪一點?”
祁昭陽毫不猶豫地說,“聖尊是世界上最強的男人,不消多時定然會一統天下,成為天底下至高無上的唯一王者。祁雲不會是您的對手……”
君烨熙唇角勾起一抹自嘲,“這就是你口中的愛?若本尊有朝一日,不再是你眼中最強的男人,你還會愛嗎。”
祁昭陽馬上回答,“當然不會,昭陽對聖尊死心塌地,甚至願意淪為聖尊手中的棋子……”
“若真是死心塌地,為何你竟叫上官驚鴻離開本尊?還說只要她肯,你就答應替她做一件你力所能及的事。”
祁昭陽訝異地瞪大眼,“聖尊,您……您怎麽會知道此事?一定是上官驚鴻說的……她真是……”
“你以為那天除了燕玄羽在偷聽你與小鴻兒談話就沒有別人了?”君烨熙腦海中又想起上官驚鴻絕色的容顏,“還有本尊。小鴻兒真的好美,你居然叫她離開本尊,真是找死,本尊大發慈悲沒有殺你,只不過命了十四名壯漢将你輪曝了。在廢屋被玩弄得只剩一口氣的感覺好吧?”
“原來是你……”被虐完後裸軀丢在城門給人當猴子欣賞的難堪浮現。祁昭陽美麗的瞳仁中蓄淚,“聖尊,昭陽那麽愛你,你竟如此狠心……”
“你做錯了事就該罰。你應該慶幸本尊叫那批人給你留了口氣。你喜歡男人,本尊就送你男人,你該高興本尊的賞賜。”
“當初還以為是燕三皇子派人做的這事……”祁昭陽淚流滿面,“聖尊,不要這麽對昭陽,昭陽已經失去了公主的身份,不能再失去聖尊。”
“你與北棠傲是同一類人。”君烨熙突然陰恻恻地說了那麽一句。
祁昭陽沒聽明白,“昭陽不懂。”
“北棠傲為了權勢江山,虛僞地騙小鴻兒,說什麽愛了她三世。而你,為了當本尊的皇後,從認識本尊開始就死命地說愛本尊。一個千人枕萬人壓、淫蕩堕落的,卻披着美麗表皮的破爛貨,還敢說愛?此次你從東靖皇宮被攆出來後,你一路與多少男人交了配?”君烨熙眼露嫌惡,“就算你披着的皮再美,本尊再需要女人,也一輩子不屑碰你。”
“聖尊……”祁昭陽撫着被打得腫得半天高的臉,“聖尊別這麽待昭陽……”
“說吧,說你只是愛本尊的權勢,為了權勢可以不擇手段,為了當你的皇後夢,可以犧牲一切。本尊要聽一句真話。”
“不是的……”祁昭陽哪敢說真話,“昭陽是真心愛聖尊。”
“賤貨!滿嘴謊言。本尊不想再看到你。”君烨熙紅色的妖瞳微思,“你知道的事情太多了,本尊覺得你這種蕩貨就該浪死。那叫死得其所。送你去哪呢?就牢房吧,你進去了後,會很‘熱鬧’。”
一道命令,祁昭陽被侍衛捉走,任她喊啞了嗓子,也得不到君烨熙半個眼神。
那是一間暗無天日的囚牢,牢房裏住着幾十名肮髒的囚犯,每名囚犯都不知多久沒洗澡了,怨聲載道,火氣無處發洩,從年輕的到老的,一個個像惡鬼一樣似等着下地獄。
祁昭陽一被丢進去,幾十名囚犯全都朝她兇猛地圍過來,衣衫轉瞬間就被無數只手撕碎,不是衣衫,皮膚,她的**比上次在破廟還慘,簡直慘無人道,骨頭被扯斷扯碎的聲音,幾十名囚犯争搶着在她身上争奪洩欲……
過了十個時辰,囚牢中唯一的女子頭發被扯掉大半,臉已被抓得毀容,手與腳硬生生被各扯斷一只,殘軀滲血,唇被咬掉,參絕人環。
突然有一名獄卒跑了進來,嘴裏大叫着,“君烨熙那個魔頭瘋了!反君烨熙那個逆賊,還我北齊山河!”掏出鑰匙打開一間一間的牢籠。
牢犯們大聲起哄,一得到自由,全都向外沖。
其中一間開着的牢門,裏頭原本的幾十名男囚犯跑光了,一名斷了只手與腳、看不清是人是鬼的‘東東’,不,從已被折磨得沒了人樣的身形還是能看出是女的,從牢房裏一點點爬了出來,邊爬還邊發出嘶啞的慘笑,“呵呵呵……你君烨熙也有今天……我祁昭陽就是運氣‘好’,這都死不了,變鬼也不會放過你!”
新建的南齊國政權不穩,就因君烨熙的突然發瘋而瓦解,有野心兵權的人紛紛擁兵自重,戰亂四起。
世間傳言,君烨熙本就是地獄裏爬出來的惡魔,只不過是回歸了本性,變所了瘋魔,沒有人覺得奇怪。人人喊打、人人喊殺,民間自由組織不少伏魔隊伍前去殺魔,卻都被魔所滅。瘋魔武功無人能敵,見人就殺,所到之處,血流成河,生靈塗炭。
只是有一名斷了左手與右腳、又被毀了容的女子,卻拄着拐杖專往瘋魔到過的地方趕。可惜,每次她說瘋魔出現,再趕到時,瘋魔早已不見了蹤影。
君烨熙的瘋癫,對知情者,如上官驚鴻與祁雲來說,并不意外。君烨熙煉就戰魔決第七重——地獄狂魔時,魔功大成之日,身體受不了強大的真氣逆竄,肯定會走火入魔,成為瘋子。有點意外,他的這一天,來得這麽快。
南齊國戰亂,四分五裂,強大的東靖國适時出兵,勢如破竹,一一擊敗各主力軍,其餘小軍隊全部投降。僅用了一個多月,東靖國吞并了南齊全部領土。
至此,祁雲一統天下,成為至高無上的唯一帝君。
應證了世間那句傳言——得九世聖女者,得天下。
帝君多情,因為帝後一句話,願君平安吉祥,又改新的國號——雲祥國。
有些事情,不得不說,真的是緣份。
孽緣。
冤家路窄。
深山破廟,祁昭陽撿了些柴枝,吃力地升起了一堆火。
春天到了,萬物複蘇,氣候依舊很冷。
她蜷縮在火堆旁,伸出沒斷的那只右手烤火,把左腳也伸了出來。一股惡臭散發在空氣中,那是她身上的臭味。
忽然,一襲詭異地的紅影飄進了破廟,那髒兮的紅衣,長長淩亂的紅發,血色的妖異瞳眸,除了君烨熙,還能有誰?
祁昭陽吓傻了,雖然找了他很多天,真的看到,身體卻還是懼怕得抖如秋天的落葉。
他就像地獄裏爬出來的邪魔,寒氣渾然天成,讓人打心底深深畏懼。
靜了少許,見他沒動靜,血色的眸子赤紅得狂亂無神,似乎處于沒有意識的狀态。只是坐在火邊,也在烤火。
想到自己的境況,祁昭陽臉色詭異地平靜起來,“冷吧?烤點火都變得奢侈。我曾經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如今,右腳與左手都給牢中那些饑渴……不,是饑餓的男人扯斷了。活生生地扯斷了我的肢體,我血淋淋地被他們強bao,有多慘,多痛?你明白麽?要不是我身上原本來了上好的傷藥,在那些囚犯走了後,我自行上藥,活了一條賤命。我真會按你送我的死法——死得其所。每天像狗一樣的爬行乞讨存活,都是為了找你。”
他沒有反應,她顧自說,“誰能想像得到,你這個瘋魔也有安靜的時候?是我現在安靜的情緒感染了你吧?聞到空氣中的臭味了麽?那是我下身發出來的惡臭,那些囚犯裏不知誰傳染給我的髒病。我很欣慰,在死前,還能看到你,我恨不得将你千刀萬寡。我也很高興,你也有今天。你再不是高高在上的帝王,只是一個人人喊殺的瘋魔。你說得對,我只是愛你的權勢,為了權勢,我完全可以不擇手段,區區一個公主頭銜怎麽能滿足我?我以為,像你這樣六親不認,冷血無心的異類,才不會有感情,不會被感情所累,最終一定會是你得到天下。而我也可以憑着對你所做的貢獻,分得一杯羹。不止如此,我認為你是最強的男人,我要征服你,那是最高的挑戰,世間怎麽能有我祁昭陽得不到的男人呢?你如此,祁雲如此,就連那個不但亡了國又死了的燕玄羽也如此。為什麽全都一個個愛上官驚鴻,沒有一個人愛我?”
她的語氣有點激動,又頹然,“無所謂了。你這樣一個冷酷無情的異類,都能突然瘋了,我不知道你為什麽瘋,我只知道這是老天對你的懲罰。我落到這個地步,全都是拜你所賜。老天憐憫我,連你這個瘋魔都有安靜的時候,你注定要死在我手上,我茍活着就是為了取你的命,你就去死吧。”
突然掏出一把匕首,祁昭陽身子奮盡全身力氣朝君烨熙一撲,欲一刀将他賜死,豈知,刀根本紮不進他的身體。
她大駭,又紮了兩刀,仍像是紮在銅牆鐵壁上,根本紮不進他的肉身。
咔嚓,君烨熙大掌一擰一丢,祁昭陽的腦袋與脖子分家,肉身飛出了破廟,腦袋則被棄于廟內牆角,她的眼睛還瞪得大大的,嘴巴張成了個O形,似是來不及叫痛就魂歸離恨天。
君烨熙意識渾渾沌沌,甚至不知道自己方才做了什麽。只知道空氣中有股難聞的惡臭,很自然地一掀袖袍,空氣淨了些許,卻又飄散起血腥味。
濃濃的血腥味刺激了他。
猛地,血瞳陷入狂亂陰鸷,身體裏嗜血的因子在瘋狂咆哮,腦海中只有一個字——殺!殺!殺!
為了江山穩定,政權鞏固,黎民百姓不用再過擔驚受怕的日子,皇帝祁雲下令重金招集江湖高手獵殺瘋魔君烨熙。
半個月後的某天,探子在人煙罕至的絕情崖上覓到了君烨熙蹤跡,立即飛鴿傳書通知四方。
絕情崖上,江湖九十九大高手圍攻罪孽深重的瘋魔,“屠魔!屠……”一片喊打喊殺聲,刀光劍影,鮮血漫天,昏天地暗,日月無光!
惡戰一天一夜後,九十九大高手全部慘死,絕情崖巅峰之上,一襲紅影傲然挺立,染血的紅衣随風飄揚,邪氣凜然,傾世而**。
誰予争鋒!
然,他亦受了重傷。
在大戰前,瘋癫的他又已五日未進粒米。
身軀頹然倒下,是重傷,亦是疲憊。
螳螂補蟬,黃雀在後。
崖上出現了一道寧靜的青色身影。
黑發飛揚,似聚了日月光華之靈,傾負韶華。
“公子,趁君烨熙傷重,小的這就殺了君烨熙!”青影身後,夏至抽出長劍。在沒外人的時候,他還是喜歡稱祁雲為公子。
“不必。”
“若不殺了他,等他傷一痊愈,後患無窮。”
“君烨熙也不過是個可憐之人。若非他走火入魔,朕亦不能一統天下。”祁雲目光清澈如水,“我與他一樣的可悲。高處不勝寒,下頭是萬丈深淵,明知前面是末路,卻只能往前走。只能争個頭破血流。不同的是,他為權,我為愛。”
“公子,您從來都沒有慈悲心的……”
“昨日,城牆宮圍之上,驚鴻遙望着遠方,她說,君烨熙曾說過,如若有一天真的走火入魔瘋了,願意不認得全世界,卻不願意不識得她。”
“可這跟您不殺君烨熙有什麽關系?”
“驚鴻雖然什麽也沒說,從她說出這句話,我卻能明白,她心裏,是不希望君烨熙死。”
“為什麽?”
“我确定,鴻只愛我。君烨熙走火入魔時,若是能得到九世聖女的初夜,最純淨的處子血也許能抗擊他體內的魔性,從而不瘋。鴻義無反顧選擇在中了滅情水之毒時,用生命挽救我,說明她沒想過君烨熙。人的一生,不光只有愛情,還有別的。比如,惺惺相惜,不殺君烨熙,是有不殺他的理由。不管如何,君烨熙肯拿出血靈珠,曾經對鴻,畢竟是手下留情。既然鴻不想看到他死,就算她不說出來,我都要答成她的意願。”
“公子……”夏至還想勸。
祁雲指間彈出幾枚暗器擊中昏迷中君烨熙身上的各大要穴,朝他發出一道掌風。君烨熙慘白的面孔布滿痛苦,嘔出一灘血。
“公子,您是做什麽?”夏至不解。
“戰魔決此邪功我研究已久,雖未堪破,不能成為戰勝他的對手。卻解出了廢其武功的方法。方才點了他穴位,再以掌風逆破他功力。君烨熙的武功已經廢了。”
“太好了,這樣,這個瘋魔以後就不會再害人了……”
“如果我猜得沒錯。魔功毀了,魔性已除,他将不再瘋癫。”
“那怎麽辦……還是殺了他……”
祁雲繼續說,“我會用藥洗去他的記憶,送他回血族領地,與他立下約定,互不侵犯嶺土。”
“要是他不肯怎麽辦?”
“就算他失憶了,也還是個聰明人,如今天下形勢,他不會不明白對我來說,吞并血族不是難事,他分析清楚了形勢,自會同意。”
“公子考慮得真周全。”夏至欽佩,“小的最佩服的公子的,不是公子缜密的心思,而是公子對驚鴻郡主……不,是對皇後娘娘深情不悔,情比金堅。在天下江山,萬裏山河面前,還能無動于衷,唯摯愛足唉。”
上官驚鴻站在祁雲身後不遠,清冷絕色的面龐滿是感動。
祁雲過去抱住她,“你怎麽來了?遍山的屍首太血腥,你有孕在身,我怕你身子不适……”
“沒關系。我早就見慣了血腥場面。”她埋首靠在他胸前,“擔心你,所以來了。”
“鴻,我愛你。”他嗓音深情而溫柔。
她緊緊抱住他,“我也愛你!”
從那之後,上官驚鴻再也沒有見過君烨熙。
君烨熙從重傷昏迷中醒來時,人已在血族聖殿,醒來時記憶全無,武功盡失,并且原本冰涼的的體質,随着魔功盡喪,恢複了正常人的體溫,連原本僵白若屍的皮膚也恢複了正常的白晰色澤。只是依舊是紅發、血瞳,紅色的眉毛,紅色的脂甲,一襲紅裳依舊。
送他前去的夏至帶去了兩張一模一樣的契約,契約祁雲已事先簽好了字,內容為一百年內,血族與雲祥國互不侵犯嶺土。君烨熙簽了字後,契約留了一張在血族,另一張,由祁雲帶回雲祥國。
上官驚鴻因四顆靈珠而恢複了身體健康與特異功能,同樣恢複了聽得懂鳥兒說話的能力。很久以後,聽到有從血族飛來的鳥兒說,君烨熙雖然失了憶,卻将血族管理得很好,雖然有不服他的人,但血族人視他為魔,也就是普通人眼中的神。外面的世人視他為妖孽,他縱有野心,沒了武功,野心也無法施展。雖然他不會有朋友,也不會有女人真心愛上,但憑着聰明才智,将血族管理得很好。血族聖堡中的**殿內嬌俏美人無數,熙也有了後代。
觀城臺上,一襲紅影孤寂凜然,血色邪氣的瞳仁總會時不時望着遠方。
盡管他擁有無數女人,也生了後代,一生中,總覺心頭少了些什麽。
是愛吧。
沒有了以前的記憶,他也認定自己這樣冷酷無情的人,是不會愛上一個女人,也答應過雲祥國主不會尋找曾經的愛,他也認為沒必要,缺少愛,是注定的。
卻不得不說,也是一種幸福。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
祁雲的大皇兄祁戬原本是個頗有野心的人,郁郁不得志,能力有限,不久即病逝。
上官驚鴻懷孕三個多月了,而早該在一個多月前便蠱毒發作而死的祁雲,硬是憑着深厚的內力支撐活着。
驚鴻逼他喝藥血,不管他怎麽反對,每七天必強要他喝一次,以致他的腿疾竟全被醫治好。只是耐何,藥血醫得了病,卻治不好蠱毒。
如今的祁雲血氣貧乏,起床都困難,再強撐着,也是時日無多。
陽光明媚,天氣晴朗。
海面波光粼粼,在陽光的照耀下,水面上跳躍不定着一片金光。天那麽藍,雲那麽白,一陣海風吹過,蔚藍的海水碧波蕩漾,海浪輕湧。
一艘三層的豪華木制巨船在海面上平穩地行駛,浪打船底,發出嘩嘩的浪滔聲。
上官驚鴻站在甲板上眺望。大海一望無垠,心胸都似乎寬廣了,沁涼的海風吹得人很舒坦,卻吹不走心裏的憂。
将朝中的事暫交由幾名信得過的大臣處理,衆臣監督。過大的決策由飛鴿傳書交由祁雲批示。
祁雲帶着上官驚鴻回水族,他想在有生之年,帶她見見母妃。而他母妃的遺骸,被安葬在水族。
水族是在海上很遠的島嶼,正确來說,一共有九十九座島上都居住了水族族人。其中一座最大的島嶼——水龍島,熱鬧非凡,人員衆多,是水族議政中心,也是水族領袖所居之地。
水龍島地勢高廣,得天獨厚,被其餘九十八座島環繞,在水龍島上最高的寶塔眺目四望,可以看到其它所有島嶼。
水族所處的島嶼要經過多處海上迷霧區,不是水族經常會通往外界采購的一批特定人選,很容易迷失方向,更別說外人除非是運氣,否則根本找不到水族在海上的何方。
霧氣彌漫,眼前白茫茫一片,可見度連半米都不到。
“鴻,進船倉吧?”祁雲舉步維艱地走到她身後,心疼地說,“你站了很久了。”
不管站多久,數月以來,不管怎麽努力,派人查找、翻書、翻醫典、尋醫問藥,沒有任何人、任何記載能解祁雲身上的鐵線蠱。
“你憔悴消瘦了好多。不為自己,也要為肚子裏的寶寶着想。”祁雲攬過她的肩頭,“別再為我擔心了好麽。”他輕輕咳了起來。
她仰首望住他蒼白如紙的白孔,似乎随時會消失,不由緊緊抱住他,在心中吶喊:祁雲,求你,要一直好好活着!
他似乎感受到了她的想法,環抱住她,眼中不知是霧氣,還是水氣。
回船艙睡了一覺,入夜,船駛出了霧區。
夜幕降臨,海天一色。
海上升明月,天涯共此時。
上官驚鴻在船艙廂房同的窗前,望着天上皎潔的明月。
雲祥國邊境一個小鎮的一個偏僻村子裏,一戶不起眼的農家。
祁煜一襲黑衣站在院中,仰首望着天上的明月,“驚兒,此刻,你在做什麽呢?是否如我一般,在望着明月?我自望月必想你,而你,卻永遠不會想起我。”
數月前他攜上官驚鴻跳崖後,不顧上官驚鴻死活,獨自攀住半壁橫生出來的樹偷生,吊在半空不上不下,當終于沒有力氣時,墜落崖底,原以為會粉身碎骨,未料想崖底是深湖,落于湖中,因他懂水性,立即從冰冷的湖中泅水上岸,身子骨好,又運功驅走寒冷,保住了一條命。
原以為她與祁雲都葬身湖底了,當時冬時的湖中太過冰冷,他實在無法下去打撈,于是,獨自離去。
所幸,上官驚鴻與祁雲都沒死,上官驚鴻還成了祁雲的皇後。
不是沒想過去找上官驚鴻,真的是太無顏面,今生都沒有臉再見她。唯有躲在這偏僻山村,花不多的錢買的一處農宅,隐居了此殘生。
同村一位長相美麗的姑娘李玉梅看中他,願與他長相伴,又想起驚兒曾說過,如果他願意換個女子陪伴,隐姓埋名,可以過得很好。
于是,他接受了玉梅。
與玉梅簡單地成親後,數月以來,一直住在這農舍,玉梅會煮飯做菜,農活也拿手,又體恤他,是個好妻子。
他過着不愛玉梅,卻平靜的日子。
原來,退一步海闊天空。
真如驚兒所說,換個女子,會過得很好。沒有追殺,沒有追趕,沒有提心吊膽,簡單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歇。
“洪钰,你在想什麽?”李玉梅走到祁煜身後,柔聲問。
絕定隐姓埋名的那刻起,他就不再是祁煜,而是取了個新的名字——洪钰。洪與鴻同音,是為了永遠思念上官驚鴻,钰通煜。
用新取的名字告別過去,也不願再起事端。祁煜回過身,冷峻的瞳光瞧向玉梅時,目光多了道柔和,“沒什麽。”
李玉梅體貼地沒有多問,将頭枕在夫婿胸前,“村裏人都說祖祖輩輩沒有見過你這般相貌出衆,貴氣逼人的俊公子,說我高攀你了。”
“別多想,我只不過是個凡夫俗子。”
“可是……”
“我會對你好。以後叫我钰吧。”
“钰……”她溫順地喚了聲。
他擁着她,再次望月,在心中默默地說,驚兒,我沒有資格得到你的愛,但我會一生想你。
其實上官驚鴻早就查到祁煜避世隐居于邊境某村落。托祁煜的福,她才會知道原來她墜崖,祁雲也會跟着跳。沖着這一點,上官驚鴻與祁雲商量了一翻,破例不究祁煜責。就讓祁煜以為他們認定他已經死了。
船艙的廂房內,祁雲為上官驚鴻披了件外衣,“別着涼了。”
“嗯。”上官驚鴻擡首,點起腳在他頰邊吻了吻。
祁雲有些愣,蒼白的面頰透起一絲可疑的紅雲。
她微笑,“都快當爹的人了,還臉紅?”
他摸了摸她吻過的地方,動作相當的珍惜。她又點着腳吻了他一下,這次,吻的是他的唇。
他又傻傻了撫着唇,清潤明潔的瞳中閃過不解。她的小手在他胸前開始劃圈圈,他呼吸一緊,她玉手探入他衣襟,在他平坦的胸前摸索挑dou。
“鴻……”他嗓音帶了絲沙啞,她調皮地一路而下,來到他下身一握。
他頓時倒抽一口氣,“鴻……不要這樣……”
“不喜歡麽?”她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