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成劫

冷靜,冷靜。

心中默念幾遍後,她擡起眼放柔了瞳色,在他沉着臉猛地襲來的時候,倏地揚起頭靠在他結實的頸窩處與他交頸,并帶着安撫的意味在上面輕輕蹭了下,感覺到他身子一僵,她心中松了口氣,輕輕開口:“我不知王爺為何發怒,只是可否先聽我一言?”

缪靳深沉晦暗的眸子在她烏黑的發上,和她白膩的後頸處定了兩息,身子一動,便旋身倚坐在床杆處,而她的身子亦被他帶着團坐在他的懷裏。

感受到她柔軟的雙手緊緊扒在自己肩上,他亦只是淡淡瞥過,便低眸看着她,語氣莫辨道:“說。”

紀妤童僵着身子坐在他熾燙的大腿上,兩條小腿被夾在他結實的雙腿中間,腰被同樣熾燙的大手一寸不離的緊扣着,雙手則也被一只大手穿插其中撫玩着。

她定了定神,說話前下意識舔了舔發幹的唇瓣,垂眸思索間亦未曾注意到他倏地暗沉下去的眸色。在心中打好腹稿後才仰起頭收起之前的攻擊性,露出她這張極易令人産生好感并卸下心防的臉,無比真誠道。

“我思來想去亦不知自己哪裏惹到了王爺,只王爺也知,我向來不善與人來往,一直便在我那小樓安然獨居,對一些事物的看法想來也都與旁人有異。我如何都不曾想到自己此行會遭遇種種足以颠覆人生的變故。大哥亦不在身旁,我心中驚惶懼怕更是無人可訴。”

“又驚聞大哥好友靳公子你竟是名震天下的北疆王,如此高高在上天神一般存在的人物于身份上的突變,對我一草根農女而言更不亞于一道驚雷劈下。種種事情堆在一切,卻無人可與我排解,我心中便只想回到自己的家裏。遂,您竟然要讓我入王府的決定,更是吓到了我。我知您是為我的名聲着想,只我如今腦子亂成一團,您可否給我時間讓我想一想?”

清淩柔軟的女聲帶着無盡的惶惶與不安輕聲訴語,任是誰聽了都要忍不住軟下心腸,答應了她。

可缪靳卻只淡淡勾了下唇,諱莫如深的鷹眸審視着她臉上真情流露的動人神态,心中卻一個字都不信。能夠一個人避人而居在半山腰上的女子,她的定力,忍耐力,生存能力,都絕非常人。

坦然無畏為一個陌生男子醫治療傷,又親歷殺手而能提前預警躲過一劫,親眼見到殺人,卻能迅速冷靜的女子,一個能大膽得不遠千裏女扮男裝來到這陌生的城池而安之若素的女子,一個能在中了烈性媚藥頻頻發作,卻仍能堅持清醒伺機逃離,出其不意玩得一手燈下黑躲在花缸裏忍受得了欲望的煎熬折磨的女子,會因為不痛不癢的身份變化而害怕?

若他真信了她,那他才真是在她身上一而再再而三的犯同一個錯誤,愚蠢無比。

甚至于到如今,他已經猜出她的目的,便看她欲要如何做了。他在心裏淡淡一笑,卻無端令人膽寒,無論她作何打算,有何想法,他都已經決定不會放過她。

“以後本王便是你在這世上最親最近之人,你的一切不安與惶惶都盡可與本王訴說。有本王在,你萬事不需擔心。我既讓你入府,自不會讓你出事,王妃之位卻是不能予你,但本王應你,你一入府便是側妃,除了本王,任何人不會,亦不敢對你如何。待以後......如此,你可還有何可怕之處?嗯?”

總而言之便是一個意思,王府,她非進不可!

紀妤童被他粗粝的指腹捏住下巴仰臉對着他,心中如是想到,又訝惱于他竟心硬如斯,方才她一番赤誠肺腑,竟是絲毫未曾打動他。

雖失望,但好在已有準備,眼睫輕眨間,她亦避而不答轉而疑惑道:“為何要前去京都?”

而且這個時候過去,總覺得要有大事發生。

缪靳亦默契的對方才二人緊張的氛圍一概而過:“一個月後,便是新皇按制祭天大典,本王作為先帝義子,自是要到場的。”

看似随意将國事和行程目的告知她後,又意味深長道:“你随本王一道過去,先熟悉下京都人事,以後也好方便。”

紀妤童卻聽得心中一跳,他的後一句話,字裏行間都充斥着此行絕不單單只是回京參加祭天如此簡單。

且這兩日來,他與自己相處的時間過于頗多,實在不應是一個手握百萬重兵的主帥能夠空得出的空暇。未及深想,便感覺身子一晃,人便已被摟着躺在他懷裏,鼻尖也跟着聞到一股沐浴過後的清洌和強烈霸道的男性氣息。

她僵着脖子枕在他結實的手臂上,腰肢處的灼熱仿佛從未消失,雙腿亦被人夾在腿間,整個身子都僵硬的一動也不敢動。

怕他欲做什麽她不願不喜之事,便有意與他繼續說話:“可我此次前來鳳凰城的事還未辦,我總不好無功而返吧?王爺若有急事便先行一步就是,若是擔憂我的安全,只派人跟着就是。”

缪靳被她壓在頸下的手臂上五指微動,在她撒了滿枕滿手的秀發間把玩穿/插,另一只手在她柔韌的腰間緩緩摩挲着,漫不經心道:“何事要做。”

紀妤童僵着身子忍着身上的癢意,尚算自由的手倏地探過去将不斷作惡的大手抓住,低聲卻堅定道:“女兒家的事,你還是別問了。此事未辦完之前,我是定不會就此離開的。”

她說完後,床帳之內除了兩道一輕一重的呼吸聲,半晌才聽得他無有喜怒的聲音響起:“給你半日時間,待你返回便即刻啓程。”

紀妤童雖不喜他這樣獨斷專行的限制自己,但如今形勢比人強,她只能寬慰自己有總歸比沒有要好。只是要好好想一想,要怎麽樣才能在半日內見上那位高人一面。

缪靳心內極為不悅她有事瞞避自己,卻亦不想再逼她,見她果然暗松口氣乖巧的伏在自己懷中未再輕語,便也收了質問。

此刻夜色已深,萬籁俱靜。她身上的尖刺也收攏起來,只露出無限柔軟可人的一面。清淺的呼吸中帶着屬于她的清甜氣息,溫熱的息風随着她的呼吸在他頸窩處徘徊,暧昧,又蠢蠢欲動。

微微眯了下眸,視線落在她白皙精巧的耳上,才發現她耳廓側竟有一粒極微小的紅痣,配着一身潔白瓷膩的肌膚,恁的勾人魅惑。

呼吸漸漸粗重,撫在柔軟腰間的手不由移了上來,剛一碰到那嫩生生的耳廓,懷中的嬌軀便敏感的顫了下,旋即又緊繃起來。

缪靳低眸尋到她雖閉着但不停輕顫的濃黑眼睫,勾了下唇,手上的動作卻是未停,五指籠罩其上,帶有薄繭的拇指在那升溫泛紅,越加顯得殷紅如血的紅痣處摩挲。

紀妤童忍無可忍,亦擔心他會沖動,便擡起抵在他胸膛上的手将他撫在自己耳上的大手拉下來抓在手裏,也未睜眼只低聲說了句“困了”便轉了個身順勢欲離開他滾燙濃烈的懷抱。

可頭還未曾從他手臂下移開,腰間便被一只大手強勢摟了回去,後背亦緊緊貼在他胸膛上,熾燙的溫度燙的她身子一僵,待要掙紮,便聽得他在她耳邊低聲道:“睡吧,今日不動你。”

圓月當空,靜谧的夜裏徹底寂靜無聲,待懷中人呼吸徹底平穩後,缪靳倏地睜開眼,深邃的眸中無一絲睡意。輕輕将她的頭從手臂上移開放到枕上,手臂撐在她的頭部兩側,就這般眸色深深靜靜望了會,方起身掀開床幔披上衣服大步走了出去。

一刻鐘後,房間裏無人回來,也無其他動靜,熟睡的紀妤童緩緩睜開眼,清潤的眸中同樣無一絲睡意。她擁被而起,側眸看着身旁已無溫度的位置,緩緩吐了口氣。方才若他再繼續看下去,她真怕自己撐不住露出馬腳來。

且先前那樣的境況,她還真怕他要做些什麽,若他真有意,便是自己如何掙紮抵抗怕都不過是徒勞無濟。

緩了緩有些發麻的身體,紀妤童翻身下床穿好了衣衫簡單将頭發攏住,便徑直來到右廂的小隔間裏,靠牆的桌上正中放着一個藍布包裹,正是她來時帶的包裹。

行至桌前将系扣解開,兩身換洗衣物下面,赫然出現的正是一個不屬于當前時代的黑皮雙肩小皮包,只是外表被人用藍布遮縫作為掩飾。

幾樣同樣不屬于這個時代的物品也安安全全的藏在包內的拉鏈兜裏。

紀妤童将手機拿出來慶幸的舒了口氣,好在她并未像在家裏一樣将手機帶在身上,否則這會怕是已經報廢了。

熟稔的撫動了幾下重将手機放了回去,只将懷表取出帶在身上,臨了又看了看裏面為數不多的幾樣随着自己一起穿越過來的物品。

一包手帕紙,一包已經幹了的濕巾,一支過了期的口紅,一管同樣過了期的防曬霜,這些東西雖然都已經不能用了,但她卻一直舍不得扔。只有這些東西才能證明她的身份,也提醒着她不要忘了自己到底是屬于哪裏的人。

只是可惜之前帶在身上的手術刀遺失了,出門必帶的防身藥物也泡水報廢了。将東西全部收好,拉好拉鏈,用外面的藍布重新系起來。

紀妤童轉身出來剛打開門,便見衣裝整齊的二婢正候在門外,見她出來,恭敬的行禮道:“姑娘可是有何事吩咐?”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