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決賽在即

陽春三月,春暖花開,英王府的後院耳房裏斷了兩根肋骨不能下床的司昂心裏急,再過五天,總決賽就要到了,可是那抽瘋的小子将他關在屋裏,決口不提比賽的事兒。

司昂已經整整七天沒有見到太陽,對着大夫那張憋了的瓜瓢一樣的老臉,聽着他絮絮叨叨千萬不能下床禁食油膩多吃果蔬之類的叮囑,司昂那張臉板板正正毫無表情,半個反應也不給,老大夫又開始一遍又一遍地重複。

司昂只管閉目養神哼也不哼一聲的态度,将老大夫弄得直翻白眼,和他扛上非得他個反應不可,終于門外的龐徹聽得頭皮發麻,忍無可忍,推門進來把老大夫遣了出去。

司昂見這位爺可算露面了,扭過頭來表明自己的立場:“五天後我還會去參賽。”

“不行!”龐徹很利落地拒絕掉他。

“我會去的。”司昂很堅定地說。

“哼!就你這模樣?!”龐徹輕蔑地瞟了眼他不能動彈的上半身。

“就老子這模樣!我非去不可!”司昂用手戳着胸脯冷冷地發狠道。

龐徹被他氣得胸脯起伏不定,臉上染了一層薄怒指着他的鼻子道:“你再戳!!敢糟蹋爺請大夫的銀子!!”

“龐少爺也別白白糟蹋我斷掉的兩根肋骨!”

龐徹看着眼前自從他去淵北國一年游歷歸來就變得對他冷淡陌生的甘維,欲言又止,最後只是狠狠地将他剜了一眼,什麽話也不說就摔門而出。

脾氣真壞!

司昂被這發神經的小子搞得火大,處處被管制不說,都已經贏了兩場,還剩臨門一腳,這小子又來扯他後腿!

摸了摸沒有幾兩肉的胸脯,連帶被馬踩和這次打擂受傷,司昂驚喜地發現自己一身弱爆了的皮肉居然有着十分驚人的修複能力,身上的淤青三日內就消散得看不出痕跡,就說這回,斷掉肋骨的他不過就在床上躺了五日,骨折的地方便不受胸腔氣流震動的影響,修複能力足足是常人的六七倍,按照司昂的推算,不出一個月他就能完好如初。

可是大選最終決賽是在五天後!五天後啊!司昂嘆了口氣,無論如何他必須掙個名額,肋骨斷了還能再接上,一個月就能補回來,可是機會錯過再等就是三個年頭,那時候他司二少估計已經被憋得泯然衆人矣了。

主意打定司昂這兩日便開始有事沒事張口閉口就是肚子餓,去他老大夫的忌食油膩刺激,他要把這卧病在床損去的氣力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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龐徹見他只是叫餓,絕口不提比賽的事也就随了他去。

......

寶器行所在地皇城最繁華的晉安大街上,往來商旅皮毛販子的車馬如流,街上的人群熙攘攘,一派和氣生平的叫賣聲與讨價還價聲中忽然出現砰地一聲夾着霹靂哐當亂響,大家往聲源望去,原來從寶器行的窗戶上砸下來一個人,碰到了寶器行門前擺放的字畫攤位,又将下頭一位玩雜耍的小老頭那紙糊的一米來高雙頭小人兒壓得癟叽叽。

小老頭被這麽個從上頭掉下來的人吓得癱坐在地上半天才回過神,擡眼看掉下來的是位衣着看樸素容貌平凡的年輕人,這年輕的小夥子面對着他卻背對馬路的人單膝着地,嘴角汩汩流血,一朵一朵的血紅豔豔賽過三月桃花,在小老頭眨眼間他徑直爬起來将嘴角的血跡擦得幹幹淨淨,把染血的袖子拽在胳膊後,連衣服上的灰都沒有拍起來對圍上來的衆人拱手道:“喝暈了頭從上頭摔了下來,讓諸位見笑了。”

說完他起身又從寶器行的正門進去,大街上的人覺得特別噱,伸頭見他上了二樓沒了蹤影,才又各自散開。

藍海兒在樓梯拐角馬上扶住了年輕人,斥道:“辛佑,爺最不喜被人監視。再也不要在爺面前提起大選的事,能不能争得名額,就看你們的本事。”

心血翻湧的年輕人十分忠厚的臉上沒有害怕,瞥都沒瞥一眼面前這個膽小怕事的純陰體,若不是她能算得一手好賬很會做生意,讨得少主子歡心,哪有她在他面前說話的份兒!

他是族裏最骁勇善戰的勇士,所以老爺才派他去漠北守衛少主子,老爺的命令,他豈能退縮。

“你再上去,會沒命的!”藍海兒伸手拉住了他低聲喝道,“死在這裏看你如何去守衛主子!!先去後院治傷!!爺正在摹一套仿真墨寶,不願意被打擾。”

辛佑緊繃的臉上有一絲松動,畢竟他剛剛才切身體會到那絕對恐怖的力量,現在渾身都被那股力道搗散,鮮血翻湧數次都被他忍了下來。再承受第二次,他不敢保證自己還能站得起來。

藍海兒見這塊執拗的木頭妥協,馬上帶着他下樓去後院,邊走邊說道:“爺不讓你去,你定然是去不成的,老爺知道爺的性子,不會怪罪于你。”

辛佑在心底哼了一聲,正是因為知道少主的性子,老爺才會派遣他來這裏掩爺耳目,此次來參選的勇士不下十人,總有一個能躲掉爺的眼睛成功混進去,然後随勍學學士一起入西北大漠。

那裏是大周最兇險的地帶,家族的勢力滲透不到,此去衆多大周精英相傍左右,一旦少主身份暴露,便會陷入強敵環繞孤立無援的境地,如何能讓老爺放心得下!

想到這裏,辛佑心中開始沒底,他在臺下觀望時竟然沒能辨別出那些勇士,是掩飾得太好,還是...已經——被少主發覺将他們不動聲色地攔下了!

不!不會的!辛佑搖了搖頭,他是被主子這一掌打怕了才會如此胡思亂想,他們都是族裏出類拔萃的純陽體,斷不會如此沒用!總之三天後大選結束就該定論名額,一旦選定,少主子也改變不了分毫。

.......

铛铛铛——

三月十八這天清晨,皇城大街小巷都響起了鑼鼓聲,得了腳錢的孩子拿着紛發下來的鑼鼓叫着:看打擂啰!打擂啰!!不管翻本,還是撈錢,最後一天!!不管押大,還是押小,最後一天!!

震耳的鑼鼓聲中,整個皇城的人都開始朝天壇廣場湧去,經過六天的比賽只剩下了不到六百人,這些人再互相搏鬥,贏的一方成為學士侍從,輸了活下來的一方可以成為龍勍軍最低等的士兵。

司昂已經贏了兩場,如果去參賽能夠留得性命,他便可以從最底層的士兵做起,可是他現在的身體狀況明顯受不住兵士的嚴酷操練,能争得一些緩沖時間先去做個學士侍從當然是再好不過,但是要用這肋骨還沒有長好的身子去贏,簡直是癡人說夢,除非再遇到一個打腫臉充胖子的傻蛋。但經歷兩輪淘汰下來的人,怎麽會是傻蛋!?

司昂咬着牙,以保命要緊,能贏更好的原則說動了龐徹,所以今日兩人一道又站在城中央的升龍廣場擂臺下的候場上。這回不同于上兩次要等到上臺才見到對方真面目,最後一天總決賽,各位好漢在下頭就早已經知道自己的敵人是誰。

因為按照歷屆的規則,最後一場決賽由軍工部分派座位,升龍廣場擂臺下方東西場上坐在對稱位號上的人是彼此的對手。一時間場上的氣氛極其地詭異,東西場上的人你瞪着我,我瞅着你,還沒有上臺打擂,就開始玩起了眼刀子。

此時龐徹站在後方,從歷屆的比賽中他早已得知這個規則,望向東場與甘維對應的位置,有個背影清瘦的少年坐在上頭,同樣是年紀輕輕,可是離了如此之遠龐徹仍然能夠感受到那少年周身散發出來的雄渾力道,少年握着拳,恰好也向正在低着頭不知在想些什麽的甘維看了一眼,然後不動聲色地轉回頭一直定定地望着前方,如此地老神在在胸有成竹。

呆子!這時候還在走神!龐徹心中已經大感不妙,覺得甘維這回必輸無疑,他從外圍向擂臺前方慢慢靠近,準備不測時随時出手,哪怕是沖上臺去。

埋着頭的甘維,也是就是司二少,突然展開手上纖巧厚度只有三毫米的薄木片,夾住木片的兩指頭磨得通紅,他卻将這小東西寶貝一樣放在袖子裏。

飛樹葉的招數他只在上輩子十六七歲的時候,和一幫哥們逗樂時玩過,他酷愛收集各種手槍匕首,也就忽略了這些投機取巧的東西。

前日盯着砍柴的張大叔靈機一動想到可以用鋒利的鐵片趁對方不備時射出去,不能殺敵,也能擾亂敵人的視線。

那種射飛镖的巧勁兒他還是很能掌握,可是興奮歸興奮,鍛造出鐵片需要耗費太長時間,只有退而求其次用硬質的鐵桦木代替。

他正用刻刀削得啪啪響時,龐徹那拽孩子幾劍亂舞,就出來一堆,齊齊整整地碼在司昂面前。

司昂冷着臉,給了他一個多管閑事的表情,繼續用小刀削,兩人制作的木片攪合在一起,司昂就緊着薄且鋒利的标準拿了三片,其餘全讓他對着院子裏的樹杆飛射找手感。

此刻,比賽已經開始,殘忍血腥均比前兩輪升級數倍,司昂靜靜地坐着,觀察上頭的這些人,有江湖人士,有貧窮人家年富力強的小夥子,有長得兇惡的地痞無賴,只要能贏,他們就可以一步高升,成為全國百姓敬仰,代表周乾王朝最核心軍事力量的龍勍軍的小隊長!!這場比賽凝集的是三年的等待,是一家子的期望,更是男人的野心!!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臺上的人死的死,殘的殘,他的手心慢慢捏出了冷汗,司昂憑借多年培養的對敵人敏銳的感知能力無比鮮明地體會到東場那個少年的威脅,本以為必定要和他進行一場殊死搏鬥,誰知道突然在這時候,歷屆比賽都未遇到過的意外狀況發生了!!

負責賽事的武官們唏噓不已:這場意外直接導致了這次比賽中一批優異的武士被淘汰出局!

作者有話要說: 每日固定一更,倫家會捉蟲或者修改後文中覺得說的不夠明确的設定,不是故意僞更(*^__^*) ,請體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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