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八卦八卦
幕後的人真也狡猾,且不管他意欲為何,總之是讓司昂免費搭了一趟順風順水的船,輕輕松松就獲得了名額。當然,除了被發狂的龐徹狠揍了一頓。
接下來的大漠訓練因為這個插曲反而更加讓司昂期待,他有預感,今日這幕後的人一定和這場大選有關。接下來要面臨的問題是,他真的要被分配到那個管東管西的臭小子身邊繼續忍受他的嚣張麽?!軍工部說跟着哪位學士只有在出發那日才會揭曉,可那小子不是說過要去同祭久大人說情,把他分到他身邊去麽?兵來将擋水來土掩,以後的事兒以後再說。
司昂自比賽那天回到英王府,才發現自己的待遇一落千丈,比賽完了,龐少爺也不在他身邊轉悠,管家和廚娘不再把他當個啥,說話的嗓門都比之前大了好幾倍。
王府後院下人的耳房裏,司昂表情陰郁好像鬧脾氣的孩子,在一碗白菜蘿蔔裏扒拉個半天連肉末都沒看到,他味同嚼蠟。不由自主地撓了一把微微卷曲的淺褐色長發,想到大哥,想到從前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日子,不免覺得心酸,你能想象昔日頤指氣使的司二少現在成為一個身材纖細坐在一張破桌子前因為吃不飽飯而憋屈地發呆的omega麽?
從前的司昂沒事兒時特別是對着一堆麻煩的omega時,他也愛裝傻發愣,司昂是一個悶騷的Alpha,一張斯文臉上架着文質彬彬的眼鏡框,再穿上一身範思哲的西裝,他老哥都得嘆一聲,這小子真是靜如處子,動若脫兔。
現在靜如處子動若脫兔的司二少成了一只可憐的薩摩耶。
從馬場師父的丫頭芮生口中他得知,甘維從前與龐徹形影不離,但自從龐徹去歲跟随他什麽師父去淵北國游歷回來,兩人才變得生疏起來。
龐徹回來還沒一個月,甘維不小心被馬在街上踩了,寶器行的掌櫃救起他,然後就是司昂知道的這些事兒了,司昂懂得自己要在府裏的下人面前扮作甘維從前那斯文怯弱的模樣,但他改不了自己一慣棺材板的面癱臉,大家都以為他還在跟三少爺鬧脾氣呢!
“等等——”司昂止住這臉蛋紅撲撲熟透了的紅石榴一樣的丫頭的話:“鬧脾氣?我和三少爺鬧什麽脾氣?!”
芮生說漏了嘴,被甘維這兇模樣都快吓哭了:“府裏的人...都...都說...三少爺會...将甘大哥...那個...收了。甘大哥不是因為少爺離府一年不給一點音信而置氣麽?”她瞥見甘維詫異的表情,立馬狗腿地表明立場:“我就知道甘大哥不是這樣想的!甘大哥這樣的人應該找一個知書達禮的女子,相敬如賓.......”。
司昂表情已經變得很怪,雙手環胸斂目沉思,如果他的手下站在一邊兒,就會屁颠屁颠地給他點上一根煙,煙霧缭繞的時候,二少是最有靈感的,能想出讓人生死不能的絕招兒。
現在司昂就抱着胳膊,斯文的書生穿着月白色的襦袍眼神空曠地抱着胳膊,芝蘭玉樹還是孤獨求敗?都像!
這樣的違和感讓笨頭笨腦的芮生一下子開竅了,她好像看見五顏六色的東西噼裏啪啦地在她腦子裏綻開,聽說甘大哥被選為勍學學士随從,此去路途遙遠,她該為他做點什麽好呢?就做一雙鞋吧,嘿嘿.......
司昂沉思了良久閉上眼,顫抖的睫毛洩露了他的不安,甘維這個呆beta不中用也就算了,唉!他是做了什麽孽鑽到他的身子裏,活該最後被虐死!司昂在芮生那丫頭滿眼的春情中神游走了,穿過綠茵翠柳,鬼使神差地往龐徹居住的邵華園走去。
龐徹住的邵華園秉承王府一貫的貴氣,小小的院子裏頭,琉璃雅軒錯落,亭臺水榭俱有,風格大方簡潔又板正,正襯了龐徹喜怒無常固執別扭的脾性。
走到邵華園,半個腿已入了月亮門,居然有仆人哎哎哎地吆喝住了司昂,用他那比司昂矮了一個頭不止卻寬了一倍的身子硬生生把二少擠了出來:“少爺在軍隊還未歸,閑人不得入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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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昂白了守門的人一眼用手拍了拍胸前的衣裳,潇灑地轉身,心裏哼了一聲:毛沒長全,架子擺得還挺足!
這時候司昂八成是忘記了,他像龐徹這樣年紀時,可比龐徹還矯情,五米三保镖,十米一小隊,在C城人們經常可以看到一些個五大三粗的beta們跟着低着頭發呆的少年,少年神游到山上,他們上山,少年神游到海邊,他們下海,少年定住步子呆站在馬路中央,他們就會以少年為中心圍成一個僻靜的圈兒,沒辦法,大當家吩咐的!
他們的司二少喲,別提了,能讓當媽又當爹的司大哥恨不得把他那腦殼敲碎,看看裏頭是不是經常斷線。這小子的青春期太長了點,二十三四歲了一點沒改觀,就怕他發呆時一不小心被路上的大卡車碾了!!
從這一點上,司昂與英王府下人口中的甘維還是很像的,愛用迷離的小眼神看着東西,盯住什麽便是什麽,狠看。人們可以分情況,将司二少的迷離當做憂郁,将沒地位的甘維的迷離當做呆。
看起來又呆又憂郁的“甘維”已經往邵華園神游了三回,分別是清早,黎明,正黃昏,得到的理由都和第一次一樣,這回趕着夜裏他來了,銀色的月光下,影影綽綽的桦樹裏,雪白的衣裳,雪白的臉,把守門的仆人吓得慘叫一聲。
司昂抱着胳膊看着瞌睡吓沒了的仆人,準備來記狠的,向園子裏喝了一聲:“少爺成未出閣不能見人的大姑娘了?!!!”
仆人馬上要來捂他的嘴,墊着腳也夠不到,只能壓低聲音罵了他一聲:“爺是你随便說叨的!!還想不想要命了?!”
司昂冷剔了他一眼,擡頭正看見一臉怒氣從園子裏沖出來的龐徹。
龐徹伸手毫不客氣地一把将他拽到面前:“三天兩頭地蹿來,你吃飽了撐的!!?”
司昂掙開他的手:“我會跟着誰?”
龐徹眉目一挑,帶理不理地反問了一句:“你這樣子還能跟着誰?!”
司昂翻着眼睛盯着龐徹愠怒的臉和他這蔑視的語氣,心底不悅:“少爺日理萬機,大可不必費此周章,聽說軍工部的決定很難幹涉,我本就是個下人,跟着誰都能吃苦耐勞。”
龐徹聽了他的話,英俊的小下巴氣昂昂地一揚學着他父王發怒時的口氣:“你再說一遍。”
旁邊的仆人從這劍拔弩張的氣氛中慢慢往後退......
“你再說一遍,看爺會不會管你死活!”
司昂等的就是他這句,馬上揚起頭,狀似恭敬,傲氣滿滿:“那還請少爺不要費心管小的死活。”
“......”
少年老神在在地把甘維上下打量了一眼,別着手乜着眼老神在地道:“多吃點苦也好。那就等上頭指派吧!”
“還不回去!無事別到前院來,跟你說過多少次!”龐徹說完看了旁邊的仆人一眼,仆人馬上普通跪下來:“三少爺放心,小的嘴嚴得很,絕對不會教王爺知曉。”
龐徹走後,仆人推了他一把:“快!快回去!前段日子三少爺去觀比賽荒了訓練,王爺大發雷霆,現在正在關禁閉,閑暇時間不準出園子呢!”
司昂訝異地合上嘴巴,前一秒還惦記小厮的龐徹在他心中瞬間轉化成一個正直熱心的孩子!司昂趁着月色專挑暗黑人稀的路回去,憑着白衫子棺材板和輕盈的體态撸倒幾個路過的丫鬟小厮,因為這小子太像那個死去的函妃——王府中十幾年來無人敢提起的怪物,龐徹的親娘!
了了這件事,司昂并沒有閑住,空餘時常常去皇城的酒肆茶館裏一枯坐就是半日。
司昂打了個哈欠,兩眼變得水汪汪的,臉腮被手托出了紅印子,趴在桌子上打盹兒會被茶客瞧不起的,硬撐!茶客們雙眼冒光地講誰家閨女出嫁,誰家寡婦偷情,那個盜賊被擒,現在正在說寶器行的掌櫃。
在晉安大街上開鋪一年的掌櫃是個怪人,年紀輕輕的,卻整日坐在寶器行的二樓上曬太陽,身邊最近又來了個絕頂美的小厮,開着一家擺放着從各國搜羅來的稀奇寶貝的店鋪。更怪的是,你問掌櫃長什麽模樣,大家一個都沒有瞅清楚過。
有的人說長得其醜無比,臉上還有芥子,不然怎麽打理店鋪招呼客人他從不出面。也有的人說比他那小厮還俊美,樓下路過的女子常常忍不住往樓上瞧一眼,那身形俊的,叫男女老少看着都流哈喇子。茶客滋溜吸了一口水,再說下去可就邪乎了,有人神神叨叨地說掌櫃看起來根本就不像人,不定是哪個狐妖精怪變得,在皇城裏開了家鋪子,要勾得上輩子的有緣人,了結上一輩子的恩怨去。
司昂皺着秀氣的眉毛,被境況所逼坐在這裏聽人念經,聽不到有用的信息,心裏頭煩鬧得慌,把他耳邊滑下來的一縷卷發快扯沒了,埋頭喝茶!喝茶!再喝茶!
就在他兩耳搜羅八卦事,一心只想把身翻,專心喝茶的時候,終于喝出了一件頗有價值且讓他心血澎湃的八卦,司昂激動地手一抖,頭上磕出來個包。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