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思念(2)
而季玄在此刻出手,不管如何都是很險的一步棋。若是他出手,柳桓未來不知還會用何法子利用她去針對他,他這是将自己身陷囹圄。一向深謀遠慮的他為何這般沉不住氣……
難道僅僅是為了救她麽……不,不會的,他一定想好了後招,确定了萬無一失才這麽做。
蘇傾雲閉了閉眼,冷靜下來細細思考着。
在深宮中生存果真如傳言那般十分險惡,她也不知自己何時才能出宮,被囚禁的日子何時才能結束。
經過這次危機之後,她也漸漸明白,想要逃出皇宮,簡直難上加難。
若沒有別人的幫助,憑她一己之力根本不可能。
惆悵了幾日之後,蘇傾雲想着柳桓暫時也不會做出什麽舉動,倒不如放寬心,走一步看一步。
那日,她打算出府找阮瑛,幾日不見這孩子還有些想念,至少有個可以說話的人。
說起來,阮瑛最近也沒有來找她,不知這孩子過得怎麽樣。
蘇傾雲正準備起身,房門卻忽然被打開,當看清楚來人時,她站在原地愣住了。
那道熟悉的墨色身影緩緩踏入屋內。
她見他擡手靜靜地将一個小瓷瓶放在桌上,緩緩開口道:“解藥。”
詫異了片刻,她的目光鎖定在了瓷瓶上。
他這又是何用意?況且這狐貍哪來的解藥……這麽多天來一心想着解此毒,如今解藥就在自己的面前,她也不再繼續去想那麽多,快步上前拿起瓷瓶。
在下一秒,她的手腕卻被死死抓住。
蘇傾雲吃痛地一松手,瓷瓶順勢掉落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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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些憤怒地望向他,卻發現此刻的他身上有着好大的酒氣。
“你喝醉了?”她擡眸,撞上他熾熱的目光,與平日裏清冷似月光的神色截然不同。
他緊接着關上了門,用力将她拽進屋內幾步,與他平日裏溫文儒雅的形象判若兩人。
“你瘋了……”她揉了揉被抓疼的手腕,警惕地看着這只醉酒發瘋的狐貍。
似乎不在意自己的失态,季玄緩緩湊近,目光直直地看着她,沉默半晌開口道:“你喜歡他哪裏?”
她聽罷一臉茫然,不知他所雲為何。
他再湊近了些,鼻尖快要抵着,眸色陰冷了下來。
而此刻兩個人的距離似乎不能再近,暧昧的氣息瞬間彌漫開來。
“你喜歡溫止陌?”他深邃的眸子蠱惑般看着她,淡淡地補充着他方才的話語。
她被看得有些迷離,不知為何,鬼使神差地回答了一個字:“是。”
“你喜歡他哪裏?”他再次問道,重複着剛才的問題,像是執着于一個答案。
“這已經……和先生沒有關系了。”她別過臉不去看他,故作鎮定地推開他,卻略顯絲毫慌亂。她怕再繼續這樣下去,自己會陷入萬劫不複的深淵。
他似乎有些怒意,不知是否是醉意的驅使,不容她一絲反抗,側頭強行吻上了她的唇!
她睜大了雙眼,難以置信地看着眼前這個令她第一次感到陌生的人。
他徹底瘋了,在外人眼中德高望重的太師大人,不斷地在掠奪着她的氣息。
酒氣已掩蓋住了淡淡的墨香,瞬間席卷了她所有的思緒。她想要掙脫,卻發現自己已被死死禁锢住,怎麽也擺脫不了。
他纖長的手指順勢撫上她的後頸,然後穿過她的發絲,不容她一絲一毫地逃離。
淩亂的她明白不能再這樣下去,腦海中最後一根理智的弦即将斷裂!
兩個人的氣息不斷纏繞,已漸漸開始紊亂。
而她此刻竟清晰地知曉,自己竟不忍心傷他,不忍心傷他分毫。
也許是觸動了內心中最柔軟的角落,她放棄了掙紮,眼角莫名有淚水滑落。
在她手足無措之際,他緩緩松開了她。
季玄的目光愈發清明,看到了她眼角的淚珠,他仰頭閉了閉雙眼,讓自己冷靜下來。
墨色的身影踉跄地後退了幾步,他淡淡自嘲地笑了笑。
看他此般反常失态的模樣,她忽然有些後怕他做出什麽對溫止陌不利的事。畢竟像他這樣卑鄙的人,什麽危險的事都會做的出來。
“先生,”她站定,清醒過來理了理略微淩亂的衣袍,輕輕擦去了淚水,像是回想起了很遙遠的那個雪天,那個令她心寒到刺骨的雪天:“是你放棄我的,是你先算計我的……”
她像是喃喃自語着,揭開了心底的一些傷疤。
回想起中箭的溫止陌,她停頓了一番,懇求道:“請先生……不要傷害溫公子。”
“你覺得我會對付他?”季玄眯了眯眼,目光随之冰冷,眉宇間的溫度驟降,“你心疼他?”
她欲言又止,又見他酒氣如此之重,不想繼續無休止地談論這個話題,只是靜靜地看着他,未再言語。
兩人便這般僵持着。
他沉默了片刻,灼熱的目光已被理智逐漸沖散。似是意識到了自己方才失常的舉動,他後退了幾步,淡淡地行了一禮:“季某方才失禮了,望蘇姑娘諒解。季某,告辭……”
她怔怔地望着他,聽着他這般疏遠地說着客套話,就好像曾經的一切都未曾發生過一般,她的呼吸一滞。
看着他略微踉跄地倉皇而逃,她幾近想要追上,卻硬生生地止住了腳步。
心裏隐隐作痛,卻不知道悲從何來。
她還記得陸大人曾經與她說過,季先生不醉酒。
該說她幸運嗎,能見到他醉酒的這一面,見到他幾近瘋狂的這一面。可為何,看到他這個模樣,她心疼得厲害。
拿出收藏起來的那一支箭,蘇傾雲輕輕地撫摸着,靜靜感受着自己的心跳聲。
她不知自己有多想,多想他在某個時刻緊緊抓住她,再也不放手。
她便可以披靡所向,不管不顧任何事,和他一起醉生夢死,亦或是九死一生。
蘇傾雲感受唇上的餘溫,無奈地笑了笑,拿起桌上的瓷瓶将解藥服下。
昏昏沉沉地睡去後,待第二日醒來,她發現果然恢複了不少,行動也比之前舒坦了許多。
狐貍這次果然沒有騙她。
她想着再過些時日,等毒完全解清後,便可以和葉久一起徹底逃離皇宮。
這般想着,蘇傾雲舒展了一會兒筋骨,轉身便看見倚靠在窗臺邊的少年,也不知他來了多久。
“還真是神了,”淡淡一笑,蘇傾雲在桌邊坐下,示意葉久過來,“我方才正想着你,你還就真出現了。”
“或許我與宮主大人心意相通,感受到了宮主的呼喚,這便來了。”葉久調侃地說着,随性地在她身邊坐下,不見外地喝了口茶。
“怎麽?真想我了?”葉久的目光瞥了瞥她,刻意清了清嗓子,似有些期待,“莫非是我之前說的話,你決定重新考慮了?”
蘇傾雲撲哧一笑,輕輕戳了戳他的腦袋:“真不知道你每天都在想些什麽。我只是看你最近表現不錯,想着之前對你太過嚴厲,想補償補償你罷了。”
像是空歡喜一般,葉久耷拉着腦袋嘆了口氣,随即略帶委屈道:“怎麽個補償法……”
“我現在這麽溫柔地和你說話,就是在補償!要是在往日,看到你現在這樣,我一定狠狠地揍你幾拳!”她咬了咬牙,攥緊了拳頭故作生氣道。
“唉,宮主大人還是一如既往的兇狠。”葉久無奈地搖了搖頭,撇了撇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