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放蕩不羁的書生(5)
眼看窗邊的小阿飄開始若隐若現, 戚厭一手撈起酒盞中的玉佩,走到窗前将魂擋住,對其他三人道:“肚子突然有些不舒服, 我先出去一趟,過會兒再來。”
“诶長敬....”
戚厭不管他們的叫喊, 說罷就攬住已經現出來的一截細腰, 背對三人走了房門, 随後感知到隔壁間沒人,便極快地閃身進去。
楚攸棠只覺得身體燙了一瞬, 然後雙腳騰空被人抱在了懷裏。與以前飄蕩的感覺不同,是不由自主的, 有墜感的。
等意識到自己又能接觸實物後,她先是一喜,随後反應過來自己被男子摟在懷裏, 臉色泛紅地将人推開, 結結巴巴道:“放、放肆!”
楚攸棠在玉佩裏溫養太久, 魂魄已經快和玉佩融為一體,從未沾過酒水的她突然被浸泡在酒中, 就像真人喝了酒一般,魂魄反應劇烈,便開始不由自主地顯形。
就是此時, 少女臉上的薄紅也不知是怒的,還是被酒給熏的, 煞是好看。讓戚厭都有些手癢癢,好想上手去捏一捏。
“公主恕罪, 請在此地等草民片刻, 我去跟他們道個別就帶你回書院。”戚厭不知道她顯形的狀态能維持多久, 反正這個地方是不能多待了。
楚攸棠覺得腦袋開始變得暈乎乎的,臉上越來越燙,她想念玉佩裏那種冰冰涼涼的感覺,于是上前拽住男子要離開的袖角,眼神迷蒙道:“等、等等,讓我先進玉佩裏...”
話落,她就将手伸向男子懷襟,拉住吊繩将玉佩拽出,意念一動就要進去。
“嗳?”少女疑惑地戳了戳玉佩,委屈擡頭:“我...我好像進不去了。”
顯形狀态下是進不去玉佩的。戚厭無聲解釋,擡手遮住那雙水光潋滟的眸子,這麽看着他,真的很危險。
“公主且在這兒等等,草民過去說幾句話就回來。”戚厭将她扶到桌邊坐下,看到她乖順地枕着手臂睡覺,他不由呼出一口氣,轉身出去将門關好,然後準備去向公子哥們道別。
雖然公子哥們不想讓他離開,但還是抵不過戚厭的堅決。進去出來也不過幾句話的功夫,偏偏就這會兒功夫,隔壁的氣息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大堂裏的舞臺子已經熱鬧起來,越來越多的人湧進香橼樓,人聲鼎沸,好不熱鬧。
楚攸棠并不能離開太遠,戚厭尋着感覺走到隔壁的隔壁,裏面有人,還不止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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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着漸漸響起的暧昧聲,戚厭捕捉到一聲小小的驚呼,那嗓音太過熟悉,不想承認都不行。
生平從未做過偷窺之事的戚厭薄唇緊抿,往樓道兩邊看了幾眼,伸出手指戳破門上的糊指,目光一下便探了進去。
香橼樓的每個房間都會為客人備一些助興的香料,面前的這個房間也不另外。此時床上的人颠鸾倒鳳,意亂情迷,戚厭只一眼便快速別開,然後看到了躲在屏風後的少女。
少女一襲粉裙,小臉像被染了胭脂,扒着屏風邊緣探出頭,瞪大眼睛看着不停搖晃的紅床。
搖晃中,紅床的床幔落下,只能看到兩個起起伏伏的人影,還有一些哼哼唧唧,似難受又似享受的聲音。
如此場面,楚攸棠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小腦袋還有些嗡嗡的,不清楚自己為何會在這裏。她不是要去隔壁找戚厭嗎?
正在她借着酒意看得津津有味的時候,雙眼突然被什麽覆住,身後撞進一個□□如石的胸膛,耳邊傳來男人有些無奈的聲音:“還看?”
偷看被抓,楚攸棠還在被酒意惑亂的腦海砰的一下炸開,急忙閉眼道:“沒、沒看,我想去找你的...”
只是走錯了房間...
戚厭低頭看着她已經變得透明的雙腳,慶幸房間裏的人沒發現,不然估計得出人命。
外面樓道走動的人影多了起來,還能聽到一些客人吐出的下流之詞。戚厭将少女的身側轉過來,手掌壓住她的耳側,将她的小腦袋壓在自己的懷裏,誘哄道:“噓,會被發現的。”
還想掙紮的楚攸棠頓時停下來,安靜地靠在寬厚的懷裏,小腦袋還在努力想着別的事情,可是經不住濃濃的醉意,腦袋越來越重。
沒有多久眼簾就慢慢垂下,呼吸也變得綿長起來。
睡着了?
戚厭低眼一瞧,懷裏的人小臉紅撲撲的,呼吸一拍一拍地打在他的胸口,透過薄薄的衣衫貼到他的皮膚上,将那處燙得快要破出個大洞來。
時間不知道過了多久,房間裏的動靜已經停下,只餘下熟睡的鼾聲。
“呼...”戚厭長舒口氣,等到懷裏的人兒終于全部透明後,他才将人打橫抱起,悄無聲息地退出了房間,穿過外面的人潮走出了香橼樓。
所幸大家都被舞臺子上的美女所吸引,都沒有心思注意他這個手勢怪異的人。
外面夜幕漸合,圓月高空,偶爾有煙火在淺淡的夜空中炸裂,絢麗奪目。
出了城門,戚厭一步不停地往書院走,路上遇到幾個同院的學子,也只是客套地點頭打個招呼。
等走進書院,他的手已經僵硬得發麻,用腳踢開寝舍門後連忙走到床邊将人放下。
被驚動的宋明渠擡頭就看到同窗動作怪異地走到床邊,身體僵硬地彎腰好似将什麽重物給放到床上。待人站直身體,他眯眼細細看去,并未發現床上多了什麽。
後又見對方拉過薄被把空蕩蕩的床鋪蓋住,居然還真的籠起了小小的幅度。
宋明渠震驚,對上戚厭轉過來目光,他神色稍斂:“以後進門請動作小點,這裏的一草一木,一門一窗都是學院所有,弄壞了是要賠的。”
“哦,下次注意。”戚厭活動着僵硬的雙手,拿盆到院子的大缸裏舀水随便沖洗了下,再回房時渾身散着水汽,除了一條裏褲,身上只披着薄薄的一層外衫,胸膛袒露,水滴四墜。
“簡直有辱斯文。”宋明渠冷哼一聲,低頭不再看那邊的一舉一動。
半夜,楚攸棠悠悠轉醒,入目一片漆黑不由有些怔然,緩了好一會兒眼睛才慢慢适應。
她偏頭朝桌邊看去,借着月光看到趴在桌上的男子,之前的記憶猶如走馬觀燈般地閃現在腦海裏,她...她居然看別人做那種事...
看就算了,還被這個人給抓了個現行。
想她堂堂大周公主,居然有偷窺他人那樣這樣的癖好,眼前這人會怎麽想她?會不會認為她是那種無恥放蕩的女人?
楚攸棠從床上起來,只覺得沒臉再見這人了,一下就飄到桌邊鑽進了玉佩裏。
在她進去後的片刻,趴在桌上的戚厭也睜開眼,含笑地伸出手指點了點玉佩,然後握着玉佩躺在了床上。
次日,也不知是誰向院管告狀,說戚厭和那三位公子哥去了香橼樓的事。
身為明山書院的學子,需品學兼優,循規蹈矩,像青樓那種地方,是萬萬去不得的。
第一堂課,戚厭和三位公子哥就被院管親自帶人給拎了出去。
院管是個四十來歲的男人,手裏拿着一根幾尺長的教尺,在戚厭幾人身邊來回踱步,那教尺也跟着步伐一搖一晃的,有時擦着公子哥們的衣裳而過,活似要狠狠落在他們身上一樣。
除了戚厭,三個公子哥身子都一抖一抖的。
院管的眼睛看似閉着,其實将幾個人的神情和反應看得一清二楚。又走了幾步後,他停在唯一鎮定的戚厭面前,睜開眼打量他:“你可還記得當初院長為何給你取“長敬”二字?”
戚厭回想了下,好像是因為原主剛進院時太過張狂,還在課上質疑一個夫子的話,氣得夫子直接摔書本走了。原主自诩學識高,後面和其他夫子也“論”過幾句,漸漸原主的名字就在學院出名了。
嗯,出了名的不尊師重道。
後來,原主就被院長找去,兩人高談闊論兩個時辰,原主徹底臣服于院長的見識和胸襟,甘願向之前的幾個夫子道歉。
而後院長還給他取了一個字,就是“長敬”。
其意不言而喻,就是希望他能尊師重道,收斂收斂自己的性子。
戚厭這才安靜多久啊,就又因為逛青樓被逮着,品行敗壞,有辱明山書院的形象。
“你說,該不該罰?”院管用教尺端末指着戚厭的胸膛,一本正經地問他。
戚厭毅然點頭:“該罰。”
院管滿意了,又看向其他三人:“你們呢?”
三位公子哥自然沒有膽量頂嘴,紛紛點頭道:“該,很該。”
“既然如此,日落之前,将七個苑的水缸挑滿,明日再每人交一份認錯書。可有異議?”
“沒有!”
還好還好,他們有四個人,挑滿七苑的水缸應該問題不大。
然而等水真正挑到肩膀上的時候,一個個叫苦不疊,走一步就灑一些水,好不容易走了半截路,桶裏的水都蕩沒了。
“不行了不行了,我的腰都快斷了....”
“我也是,腿沒力氣了。”
都是沒有捱過苦的富家公子,哪裏會做挑水這活兒。
只有戚厭,挑着滿滿的四桶水穩穩當當地從他們身邊走過,那桶裏的水只因為微晃蕩出來幾滴,羨慕死人了。
三個公子哥對視一眼,一拍即合,叫住戚厭道:“長敬,要不你幫我們挑了吧,我們給你錢。”
反正叫別人幫忙也要給錢,還不如給長敬呢。
戚厭腳步停下,挑着水轉身,眉梢一挑:“十兩。”
十兩對三人來說只是小錢,正要說成交,又聽好友道:“一人十兩,包認錯書。”
三人驚呆一瞬,回過神來紛紛向戚厭豎起大拇指:“趁火打劫還是得看你,真特麽狠。”
最後自然是成交了。
山路上只剩戚厭一人來來回回,還好大半的路都有樹蔭,不然這天氣還真受不了。
公子哥們還是很有良心,午時還知道過來給戚厭送飯菜。
戚厭坐在樹蔭下吃完飯,将碗筷一放,起身準備繼續挑水。驀地,放在胸口的玉佩一燙,下一瞬小阿飄就出現在了樹下。
沒想到現在是白日,楚攸棠有些不适應地擡手擋了擋陽光,可惜陽光直接穿透她的手,根本沒用。
“公主還是回玉佩裏吧,現在正熱。”戚厭站到太陽照過來的地方,高大的身軀一下就為少女擋去了所有炙熱。
楚攸棠抿唇,慢慢後退到樹蔭下,低頭不敢看戚厭,手指揪着裙帶道:“裏面太悶了。”
戚厭沉吟片刻,讓楚攸棠待在樹蔭下等他。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就看到戚厭拿着那天買的紅傘回來了。
“公主試試?”戚厭把傘遞給她。
楚攸棠擡手去握傘,第一次沒有握住。戚厭提醒她:“專心,凝結意念。”
楚攸棠似懂非懂,緊緊地盯着傘柄,然後再次握了上去。
“握住了”楚攸棠興奮地看向戚厭,那副又驚又喜的表情讓戚厭不自覺笑起來,誇贊道:“嗯,公主真厲害。”
楚攸棠這才發現面前的人前襟散亂,露出了大塊蜜色胸膛,汗滴滾落,美景難收。
她猛然低下頭,不自在地轉身往山路下的河邊走,眼神心虛地四處亂瞄,就是不敢看身後的人。
戚厭并沒有覺得哪裏不對,偶爾提醒她一句“小心”,除了挑水,便把心思都放在了她身上。
這條山路除了平時來挑水的雜役,一般都沒有人會來這裏。
所以一把懸空還會移動的紅傘,除了隐藏在暗處的暗衛,沒有其他人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