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放蕩不羁的書生(4)

今日不是香會, 但來祈願拜佛的人仍然很多。

有香客穿過楚攸棠的魂魄,魂魄散了一瞬又重新凝聚。她好似才驚醒,緩緩轉身看向拉住她的手, 确定是被實實在在拉住後才震驚擡頭:“你....”

她話剛說出口,手腕上那處真實的感覺陡然消失不見。她驚慌低下頭, 果然見男子的手指穿透她的手腕, 仿若握住的只是一團空氣。

楚攸棠下意識再去抓那只手, 可惜,依然只能穿過。

此時她都忘了要見自家母後, 而是直勾勾地盯着眼前的男子:“你能看見我對嗎?”

她不信這一切只是錯覺,剛剛明明是他先拽住自己的。

戚厭自己也是意外, 畢竟劇情中男主也是用玉溫養了将近半年才得以讓棠棠能夠接觸實物。

而他也才用了兩個月不到吧?

面對少女滿是期待的詢問,戚厭走近兩步,用傘為她擋去陽光, 垂眸對上她的視線, 勾唇點頭:“嗯, 我能看見你。”

得到回答的楚攸棠傻了片刻,呆呆地問:“什麽時候能看到的?”

“嗯...初次, 你在樹下往別人頭上吹氣的時候。”

楚攸棠捂臉低頭,控訴道:“那你為何要裝作看不見我!”

“咳,公主儀态萬方, 草民不敢直視。”

楚攸棠:… …

“那今日你是故意帶我來這兒的?”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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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間,楚攸棠想了許多。她想這人是不是因為她的身份想索求一些東西, 比如錢財,又或者權勢。

如果是如此, 給他也是無妨的, 只是一種被利用的感覺讓她很是不爽。

“公主不必多想, 草民并無所求,草民身上的玉佩能夠溫養公主的魂魄,等待一定時日,公主就可以回到自己的身體裏了。”少女單純,什麽都寫在臉上,戚厭只一眼便知道她在想什麽。

被揭穿心思,楚攸棠羞愧不敢擡頭,吶吶道:“你放心,等本公主回去後,定會讓父皇嘉獎你。”

猶豫一下,她又道:“那等會兒你能不能将玉佩交給母後?”

戚厭搖頭,臉不紅心不跳地一本正經拒絕:“這恐怕不行,玉佩乃草民家傳之物,離開草民身邊恐怕對公主魂魄的溫養就沒了效果。”

“啊,這樣啊....”

單純的小公主沒有經歷過人心險惡,天真得好騙。

戚厭見她愁眉苦臉的樣子,忍笑道:“不到兩個月公主就可以接觸實物,相信再要不了多久,公主就可以和皇後娘娘團聚了。等下公主可以再試試,說不定可以與皇後娘娘溝通,讓她可以安心些。”

“可以嗎?”

“草民也不确定,公主可以試試。”戚厭握着傘往前兩步,示意她跟上。

一人一魂慢慢走進寺廟,很快便在佛像下看到了皇後。

周圍站着幾個勁裝護衛,威嚴冷酷,其他人有些退卻不敢進來。

看見戚厭進來那些護衛也只是淡淡瞥了一眼,并沒有多加阻攔。

戚厭在離皇後兩個跪墊的地方跪下,雙手合十虔心跪拜。

而楚攸棠則飄到自家母後身邊,試着去碰母後的手,結果卻穿透而過。她求助似地看向戚厭,委屈得快要露出來。

留有一絲餘光給她的戚厭立馬睜眼,起身走到為香客解簽的師傅旁,借了紙筆,擡眼示意小阿飄過來。

“握住我的手。”戚厭低聲對她道。

如果魂魄能臉紅的話,楚攸棠現在的臉肯定如同蒸熟了的蝦仁。

雖然于理不合,但她還是将自己的手覆蓋了上去。出乎意外的,她不止握住了戚厭的手,還握住了筆杆。

“我...”

“有什麽想說的就寫吧。”戚厭将手抽出覆上她的手背,這樣就成了楚攸棠的手在下。

楚攸棠朝自家母後看了一眼,抿唇提筆在紙上寫出幾字。

在外人看來,這一切都是戚厭在寫而已。

“夫人請留步。”

片刻後,戚厭叫住準備離開的皇後娘娘。幾個護衛擋在他面前,禁止他的靠近。

“你有何事?”沈穗打量戚厭,并未記起在哪裏見過。

戚厭将折疊的紙張向前遞,淺笑道:“夫人,有人托在下将這封信交給你。”

沈穗看向他手裏的紙張,突然有股沖動想要接過來,她朝自己的旁邊看了一眼,空蕩蕩的,什麽都沒有。

“夫人,這封信或許可以解你現在的困境。”戚厭又往前遞了幾分,面前的護衛刀都抖出來了一小截。

沈穗猶豫一下,示意護衛将信拿過來。

淡黃色的紙張甫一打開,熟悉的娟秀字跡出現在眼前,讓沈穗拿着紙張的手都在輕輕顫抖,眼裏淚光閃爍地低喃:“長樂....”

是她的長樂沒錯。

沈穗猛然擡頭看向面前的男子,身上的威儀在這刻毫不掩飾,冷聲質問道:“我的長樂現在在何處?”

“母後,長樂就在你身邊啊,你看看我...”楚攸棠在一旁也不由帶上了哭腔。

戚厭目光落在沈穗身邊,意思不言而喻。

沈穗不可置信地緩緩轉身,看着空蕩蕩的身旁,悲腔地喊了一聲:“長樂...”

回應她的只是一股冷風,還有臉上忽然的冰涼,像是被冷冰冰的手指給點了一下。

沈穗眼眶泛紅,喉嚨哽咽說不出話。她相信長樂就在面前,可是卻看不見,心裏疼得要命。

最後也只能留下一句:“母後聽你的,你也要早點回來。”

“嗯,長樂會的。”楚攸棠想為母後擦掉眼淚,卻是無能為力。

臨走前,沈穗問了戚厭的身份。得知他是明山書院的學子後稍微放心了些,道:“你說的話本宮會記在心上的,不過,若是長樂有任何閃失,就是天涯海角,本宮也要讓你付出代價。”

四下無人,戚厭雙手相覆,恭敬地彎腰:“娘娘放心,草民定當護公主如命。”

沈穗微微颔首,上轎前停頓了一下,狠心地沒有回頭。她怕自己忍不住逼着讓這個學子交出玉佩,将她的長樂帶回宮。但又怕這一舉動會真的損傷到長樂的魂魄,哪怕只是一點點,她也不敢賭。

既然人在上京,還在明山書院,那回去便讓熙兒派人來守着,總不會讓人翻到天外去。

從梵隐山下來,身邊的小阿飄情緒還低落着。

“想不想去集市逛逛?”天色還早,戚厭覺得可以帶小阿飄散散心。

好不容易出來,楚攸棠也不想那麽早回去,遂點了點頭。

直到走進城裏,楚攸棠的情緒才好些,正對街上那些陌生的東西感興趣得緊。不過她也只能看看,摸不着聞不着,還不知道餓。

就算這樣,一人一魂也逛了差不多半個上京城,本來就沒有多少錢的戚厭最後一個銅板也不剩。

正在他準備打道回書院時,遇見了那幾個交好的公子哥。

“長敬你怎麽在這兒,不是要去燒香麽?”

“嗯,去了,回來想進城逛逛。”此時太陽已經快要落山,戚厭将紅傘收起,對他們道:“你們呢,現在回書院嗎?”

公子哥們目光怪異地從紅傘移到戚厭臉上,其中一個走過去排住他的肩膀,道:“回書院做什麽,今日可是香橼樓選花魁的大喜日子,我們得去給清竹姑娘捧場啊。”

“那你們去吧,我就...”

“你不是早就想見見清竹姑娘的真容麽,今晚可是個好機會,走吧。”

三個公子哥推搡着戚厭就往回書院的反方向走,關鍵身邊的小阿飄此刻也是興致勃勃地催促:“我也想看,跟他們走吧!”

戚厭嘴角抽搐,心說你知道那是什麽地方麽。

事實證明,戚厭的擔心是多餘的。

在他們到香橼樓門口時,看到二樓那些迎風招搖的姑娘們,小阿飄比他們任何人都還要興奮。

“哇,我從來沒有來過這種地方,只在話本子裏看到過,原來真實的比話本子裏的還好看。”

“戚厭,我們趕緊進去吧!”楚攸棠不由喊出了戚厭的名字,雙眼亮晶晶地看着他,那副“猴急”的模樣讓戚厭有些頭疼。

“哎呀,長敬你今日怎麽這麽磨蹭,都走到門口了你還在發呆,趕緊進來,今晚我請客!”公子哥們回頭看好友還傻站在門口,直接下來兩個人架着戚厭往裏走。

香橼樓今日開門比較早,這會兒一樓大堂就已經聚集了許多客人。身邊美女如雲穿梭不停,楚攸棠都快看花了眼。

只是這裏的姑娘穿着都比較清涼,她心裏羞澀,不敢多看。

随着上樓,客人就逐漸少了起來。一直到他們進了雅間,外面的喧鬧就被隔絕了大半。

公子哥們是熟客,今晚主要是來為清竹姑娘撐排面,等下還要回書院的,所以除了酒水小菜,并沒有點其他東西。

房間裏有道窗,打開剛好可以看到大堂的舞臺子,等會兒參與花魁競選的姑娘就會在上面展示才藝。

楚攸棠不能離戚厭太遠,只能遺憾地現在窗邊嘆息:“感覺下面的視野要好點,這裏都看不清楚。”

戚厭無語,都是姑娘,咋就這麽感興趣。

“诶,別傻坐着啊,喝酒喝酒。”公子哥招呼着戚厭,給他斟了滿滿一盞酒,對他道:“別擔心,我們和清竹姑娘早就約好了,不管她多忙,等會兒肯定會抽時間過來一趟的。”

戚厭:??我在乎的是這個嗎?

公子哥太熱情,一杯酒都不喝也不是個事,戚厭自诩酒量好,便開始熟稔地和他們推杯換盞起來。

途中,一直放在懷裏的玉佩不小心掉落,正好落在還剩一半酒水的酒盞中。

同時,站在窗邊的小阿飄也發出一聲驚叫。

作者有話說:

5555~先欠着欠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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