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章節

節之前回到張家的,日夜兼程,風雨無阻,一路來的艱難險阻只被他化作淡淡的一句:“只是多花了點力氣罷了。”

“其實不必這麽趕的……若是遲幾日,也無妨。”張藝興正給他端上驅寒的姜湯,見他正換着幹淨的衣物,高大健碩的身軀毫無遮掩地呈現在自己面前,臉上不由得染上幾分羞色,“快,快喝了姜湯吧,別着涼了。”

說完這句話自己卻一個冷顫打了個噴嚏,像只受驚的兔子一樣全身蜷了一下,吳亦凡興起大笑:“看你的小身板,還是你喝吧,我可是壯得很。”說完拍拍自己的胸膛,又讓張藝興的視線忍不住往上面放。

吳亦凡在外奔波許久,身體比在家時壯實不少,俊朗的面孔也因變黝黑更顯得陽剛之氣十足,張藝興卻像突然看到什麽似的沒了最初心猿意馬的心思。

“這裏……怎麽弄的?”張藝興盯着吳亦凡下颚上一個不淺的傷痕,蹙起清秀的眉頭問道。

吳亦凡伸手摸向疤痕,笑道:“不礙事的,一年前走山路,不慎從馬上跌落,磕的。”

那疤痕從下颚一直延伸到耳後,歪歪斜斜的,像一只褐色的百足蟲,可見當時傷得不輕,傷口長得也不好。

張藝興卻有些激動:“你總是這樣毛毛躁躁的,幸虧這是小傷,若是傷到要害處怎麽辦?”說罷迅速低下頭:“算了,你的生死跟我又有什麽關系。”

曾經的忐忑難安滿腹憂慮算得什麽?多少個夜裏難以入眠又算得什麽?偏偏這人又總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張藝興一時氣急,偏過頭不再說話。

“沒見過你這一面,我不會讓自己出事的。”吳亦凡掰過張藝興的肩膀,微微低下頭,與他呼吸相纏耳鬓厮磨,“我知道你在賭氣,反正我都活生生站在你面前了,要打要罵,悉随尊便。”

“你又何嘗不是賭氣,當初因為我娘的一句氣話就不顧一切往外去,天大地大,要找一個人又談何容易。”張藝興坐了下來,嘆了口氣:“我爹……沒找到?不願回來?還是,根本回不來……”最後那句話,音調已微微有變。

最壞的打算,他和母親不是沒想過,只是真要提起來,心悸的感覺便一波一波襲來,讓人痛不欲生。

父親留下的信中寫道,他不願一生庸庸碌碌而過,年老了卻也想像年輕人一樣到天地間去舒展胸懷,廣增見識。這樣的話,曾經一度被張藝興認為他是在為自己的任性不羁找借口罷了。

可是他也明明說了,無論如何都會在七年後的中秋節前回家。

最初的幾年還有信件回來,越到後面消息就越少,最後竟然杳無音訊,這才有了吳亦凡外出找人這一出。

吳亦凡坐到他身邊,手指撫上溫熱的裝着姜湯的碗,斟酌着說道:“老爺已經在外七年了,你和夫人……難道從未想過,他會不會已遭遇不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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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藝興一急,連忙抓緊他的手:“難道爹真的……”

吳亦凡抿了抿嘴,輕輕拍了一下他的手背以示安慰,卻對他的猜測不置可否。

“其實我早有感應,富貴在天,生死有命。”張藝興反而平靜了下來,有些沮喪卻并未失态,“一年兩年還有怨氣,到了第三第四年,擔憂多于怨恨……漸漸的失去了他的消息,我就知道我倆這輩子父子緣盡……現下我只是擔心娘,她身體一直不好……”

“你難道不關心一下別的事,比如,你我之間,何時能有個定調?”

“別啊……”張藝興情急之下捂上他的嘴巴,卻在手心上收獲了一個濕漉漉的吻,“唉,我在跟你說正經的!”

“我也是在說正經的。我會挑個好時機跟夫人說明事情的,老爺的事,還有我們的事。”吳亦凡一臉的認真,又讓張藝興不由自主燒紅了臉。

“你告訴我,這幾年你過得可好,家中的生意可還支撐得下去?”閑聊片刻,吳亦凡看張藝興還比幾年前消瘦了一點,不禁猜想這些年他是風花雪月不再,柴米油鹽當前,這對從小嬌生慣養的張藝興實屬不易。

張家的的米店生意自張父走後已大不如前,靠着良好的口碑和一衆鄉親的幫襯勉強支撐。是年張母身體抱恙多時,張藝興亦無生意頭腦,便将米店轉手他人。生活捉襟見肘,張母便把大部分奴仆都遣散了,只留一個廚子和一個當初的陪嫁丫鬟,張藝興平日裏除了讀書還要操持家中庶務,如今已對家務瑣事十分得心應手。

“不好。”張藝興只笑得淡然:“既沒有大家閨秀也沒有小家碧玉看上我,反正沒人要跟我喜結連理。”

張藝興面如冠玉,為人彬彬有禮,早年間家境優渥,這樣的人中龍鳳是城中許多女子眼中夫婿的不二人選,只是這些年家道中落,但仍有不少人要為他做媒,他依舊不為所動。

“喜結連理這種事,放着我來就好。如若你真要和哪位女子成婚,我便在成親之日上門搶親。”

張藝興挑起一邊的眉頭:“你太霸道了,怎麽不問我願意不願意?”

吳亦凡露出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但還是問了一句:“那張藝興公子可願意讓小的,搶親?”

張藝興不說話,只用手指暗暗沾着茶水,在吳亦凡的手心上點上了一點。

吳亦凡合掌,把他的手指握在了自己的手裏。

charter 4

吳亦凡跨過佛堂高高的門檻,正好看到張母直直跪在佛像前,雙眼緊閉,念着經文。正要進去,卻被張藝興拉了回來。“你……”吳亦凡有些吃驚地看着他,壓低了聲音,“我不是讓你多休息一會兒嗎?”

張藝興說:“這都日上三竿了,我再不起來請安,娘會着急的。”

吳亦凡把手搭在他的腰上捏了一下:“我就知道你舍不得見我受苦。”

張藝興拍掉他的手,啐道:“我那是怕我娘動氣。”

“你們兩個,在外面嘀咕什麽?”聲音在空曠的佛堂裏回蕩,竟顯得格外地響亮,張母雙手合十,慢慢睜開了眼睛,“既然都到門口了,怎麽不進來。”

吳亦凡和張藝興稍稍垂着頭,跨步進門。

“母親,亦凡昨天夜裏回來了。”張藝興乖巧地說了一句。

“我知道。夜裏的動靜我都知道。”張母看了一眼局促不安的兩人,又對着吳亦凡說:“人呢,死在外面了?”

見那人依然不說話,心裏像明鏡似的又明白幾分:“你可不必告訴我,他是因為近鄉情怯,路過家門而不入。

吳亦凡沉默半晌,從随身的包裹裏解下一塊靈牌,單膝跪了下來:“亦凡有負夫人所托,未能将老爺帶回來,只,只帶回了牌位……”

張藝興也跪了下來:“娘,爹已經走了。”

張母雙膝癱軟,身影一搖,竟從側方跌了下去,吳亦凡和張藝興連忙上前扶着她:“夫人!”“娘!”

張母只是擡起手指往空中虛指了一下,神情哀傷:“你食言!當初說好七年就回來!為何對我如此殘酷,生不見人,死不見屍,當真恨我到這般地步?!”

淚水開始洶湧而出,臉上竟是老淚縱橫,張藝興又憂心又傷心,聲音帶上哭腔:“娘,你還好嗎?!”

兩人扶着虛脫的張母坐到椅子上,又給她倒了一杯茶水,用衣袖輕輕幫她扇着風。張母緩過神來,漸漸平複了呼吸,便示意要看張父的靈牌,待吳亦凡把靈牌雙手奉上,她顫顫巍巍要接過來,手上拿不穩,險些又掉下來。手指輕輕撫上丈夫的名字,嘆息道:“當年一語不發便離去,如今也是!以後下到陰曹地府,我一定不放過你。”嘆息了幾聲又問吳亦凡:“他是怎麽走的?”

吳亦凡遲疑了一下,說道:“其實老爺七年前就知道自己患上了消渴症,那是不治之症,即使好好調養,所剩的日子也不多。他不願讓你們知道,就想找個地方了結餘生。起初也沒走遠,就在城外購置了一處房産,整日郁郁寡歡。後來我找到了他,陪伴他一段時間,又随他走了幾處山水,也算了了一樁心事。一年前他知道自己快要油盡燈枯便想回來,誰曾想,就在三個月前……就,駕鶴西歸了。”

張母突然大笑,眼角笑出了淚:“糊塗啊糊塗!”又指着吳亦凡說:“他糊塗,你也糊塗!為何不提早通知我們,我們母子倆凄苦一生,連他最後一面都見不到,一家人從此天人永隔!”

吳亦凡二話不說跪下:“老爺病重時已是形銷骨立,癡若木偶,口中依舊念着夫人和少爺的名字,可見心裏也是萬分思念,也有萬分愧疚。在外多年,帶的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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