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住在一起

倒是雙胞胎很開心的圍在蔣惟身邊,想搬小板凳,但苦于沒有道具,就一人站在鋼琴的一邊。

蔣惟自顧自的耍了一會兒,終于把蹦出來的音符連成了串,效果頓時從鞭炮變成了節奏輕緩的情歌,還是懷舊版本的。

聽出那個節奏的時候,趙洵的臉上有那麽一刻,失神了。

月光溶溶,銀輝播撒大地,已是更深露重,蔣惟卻絲毫沒有休息的樣子。他坐在琴凳上,用完好的左手在琴鍵上滑動,左臉側對着趙洵,受傷的右臉隐在另一側。

這樣望過去,他好像還是那個大屏幕上帥的人一臉血的榮光,眼睛與黑白鍵相對,指尖流出的不僅僅是音符,也是他承載的無限深情,只是不像回憶,而像緬懷。

這樣一曲又一次循環,由生疏臻于熟練,就像愛情本身,從最初的青澀莽撞,到最後的體貼近人,個中經歷,一言難盡。而人也在這其間逐漸将自己由玉石琢磨成玉器,一刀一刀,再加上歲月沉澱,成為了他人眼中的灼灼光華,标簽上打着優秀等字眼,在塵世浮沉。

雙胞胎開始的時候興致勃勃,卻在音樂的感染下,慢慢的翕動睫毛,有點困的樣子。

畢竟再深情的情歌,也打動不了這些初生的牛犢,他們不懂得情深如斯到底是什麽樣子。

“趙醫生,他們困了。”蔣惟似乎打定主意要讓趙洵住在這裏,“二樓第一間是客房,不如今晚就在這裏睡下吧。”

“我們可以在大房子住下了嗎,蔣叔叔?”趙玳揉眼睛,強撐着眼皮問。

“為什麽不可以呢?”蔣惟輕聲道,“這裏很歡迎你們,畢竟這裏冷清了……很久了。”

趙洵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

蔣惟露出無辜的笑容,好像自己什麽主意都沒有打一般。

趙洵還是蹲下來叮囑了兒子一番,才帶着他們上樓。

這樣的別墅他不是沒住過,在事業處于巅峰、父親沒跳樓的時候,這些都算不得什麽。只是所謂錢財榮譽,都宛如過眼雲煙,在大趨勢和權勢面前就像紙糊的盒子,一壓就倒塌,七年就恍若隔世。

客房是Kingsize的床,從一頭滾到另一頭要翻轉好幾個身,趙玳還知道故作矜持,趙琰已經興奮的在床上打滾了,趙洵叫他洗澡去,他才不那麽興奮,除了臉上還是紅撲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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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洵覺得可笑,卻也覺得心酸,蹂/躏了他的頭一下,趙玳自己乖乖下床,往衛生間走去。

衛生間裏有很大的浴缸,裝三五個人都綽綽有餘,如果不是因為時間太晚了,趙洵覺得兒子們很可能要在這裏玩上一下午,但現在他們只是簡單的沖了沖,便擦幹淨頭發滾到床上去了。

趙玳這時候才顯示出他的興奮,他總是喜歡把情緒藏在心底,不比趙琰總是一副傻呵呵沒心眼的樣子,他更偏向于深沉和內斂,趙洵覺得他的性情可能和蔣惟有點像,至于趙琰,則是一朵奇葩,估計是基因突變順勢還七十二變,才讓變出他這個樣子。

“爸爸,晚安。”趙玳眼睛亮晶晶的對趙洵道晚安。

“晚安,寶貝兒。”趙洵貼了貼他的額頭,又去貼了貼趙琰,“爸爸去幫一下你蔣叔叔,你們先睡。”

“嗯。”趙玳乖乖的把被子拉上去,趙琰和他鑽一個被窩,在被子下亂動,結果被趙玳壓制。

趙洵裝作沒看到他們的小動作,畢竟他們正處于興奮時期,打壓別人興奮這種事情,趙洵暫時還是不想做的。

下樓的時候趙洵有一點猶豫,他在樓梯口停留了很久。

蔣惟似乎是聽到了動靜,擡眼看了一下他,露出一個笑,“趙醫生,我給你唱一首歌好不好?”

他說着,沒有等待回答,便開始自彈自唱。只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很久沒唱歌或者嗓子已經在那場車禍中受損,讓這歌曲聽起來很是傷感,不是剛才那首耳熟能詳的情歌,這時候的旋律趙洵并不熟悉。

他熟悉的那些旋律,都太過于古老,都随着感情或者時間的消逝,而消散在風中。

蔣惟的聲音把他拉回了現實。

“她在世界上最後的照片

我吓一跳那麽像我的臉”

之後的咬字變得清晰起來,亦或者是因為情緒更加穩定,說不出他情緒裏到底都摻雜了什麽,只是無端覺得更壓抑。

中間的幾段歌詞蔣惟哼哼起來,應該是忘詞了,哼哼了幾句之後又清晰起來,或許是因為這歌詞簡直是他的寫照,讓他不由自主的傾注更多情感,連聲音都變得顫抖起來。

“站在你身邊

活在她影子裏面

是錯誤的時間

沒對錯的迷戀

為了回憶我把感情當實驗

你對她的想念

化成對我的纏綿

我為我們可憐

說再見

不再見”

趙洵迷惘的一下,覺得這像是控訴。

只是其中一方還活着,另一方已經死了;一方覺得他沒有心,另一方将他的心帶走了。

他夾雜在其中,左右為難,因為連他自己那時候都不知道他的心思到底是什麽樣的。他耳邊回響着蔣惟當初的質疑,他問自己到底算什麽,這個問題趙洵也問過自己,結果就是沒有結論。

他後來換了一個問題問自己,如果想要和誰共度餘生,那答案只有一個,蔣惟。想到這裏的時候他給蔣惟打電話,結果被掐斷;他以為對方在生氣,便出門找蔣惟去了,連舅舅的電話也沒有顧上接。

那次出門,他的所有前路都被斬斷,幾近無路可走;後半輩子的人生,也因此改變。

在遭逢劫難的時候,趙洵第一時間想到的是這個人,打求救電話,卻被當做是謊言直接挂斷,希望就這樣變成了絕望,連辯解都無從說起。

到後來他被林染撿到,林染問他有什麽可靠的人,他面對這個問題落荒而逃。畢竟連着兩次被拒絕,也已經不得信任,那再怎麽沒臉沒皮,也要知難而退了,更何況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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