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口是心非
袁紹文看蔣惟的臉一會兒一個顏色,青青白白又紅紅,堪比調色盤,也不知道他到底發哪門子癫。
他昨天之所以手機關機,是因為和林染滾到床上了。誰要是在床上滾還開着手機那簡直不是人,他要是敢接電話林染能讓他跪冰塊,所以也就無從得知蔣惟的情況。在袁紹文這裏,所謂的心理疾病簡直都是富貴病,拉出去打一頓就好了。對于幹站着茅坑不拉屎的也十分之厭惡,因為他可是花了錢的!
所以聽到趙洵對自己置氣,袁紹文瞬間把這些氣都轉移到那些他請來的傭人身上。什麽,花了錢居然沒幹事?統統開除!
蔣惟低聲道:“是我把他們都趕走的,你別把氣都發到他們身上。”
袁紹文一愣,“為什麽?”
“我想靜靜。”蔣惟不在意的說。
“靜靜是誰……哦,哦!”袁紹文反過神,才明白蔣惟說的話是什麽意思,“你讓他們閉嘴不就行了。”
“看着眼煩。”蔣惟沒好氣道。
袁紹文心想什麽毛病,慣得!不過對着兄弟沒說出這句話,後來一看趙洵明白了,哦,原來是怕別人壞了好事,早說嘛,人在這裏不說實話,還非得找借口,真……傲嬌!
對,就是這個詞!口是心非。
袁紹文心裏嘀咕着,面上不動聲色的轉圜,沖着趙洵笑着說:“可是麻煩趙醫生了!我這兄弟心裏有點事兒,老是梗着不說,看來趙醫生很是有經驗,這會兒他看起來情況可是好多了!那話怎麽說,妙手回春!”說着比起來大拇指,覺得趙洵是這個!
趙洵簡直無語,你說這人看着人模狗樣的,怎麽說話偏偏這個德行,那樣子就像一頭野獸披着西裝加入上流社會,真是徒有其表!
袁紹文把趙洵劃拉劃拉,歸到自己人圈子裏,也就不會來客氣那一套,他的确是一頭狼,闖進了一個本來他仰望的世界,在這個世界他曾經遭受鄙夷,但他都用自己的法則解決——如果不能是錢,那麽就是權或者拳頭,這就是他的生存法則。
趙琰仗着個子不高從袁紹文的胳膊肘下鑽過去,湊到蔣惟身邊:“惟惟,痛不痛?”他蹙着眉頭,眼睛裏全是憂愁,顯然對蔣惟很是擔心。
蔣惟和他說悄悄話:“不痛。”
趙琰也學着他說偷偷話的樣子,不過眉頭皺的更厲害了,如果剛才是個0,這會兒就是個8:“你說謊,肯定很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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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惟奇了,“你怎麽知道?”
“因為我也摔過。”趙琰一副同病相憐的樣子,“咚!”
他學的樣子真像,估計從前那一跟頭栽的不輕,說着就把自己的後腦勺給蔣惟看,“你看,這裏。”
趙琰的後腦勺有一個明顯的傷疤,那地方沒有毛發,是一道彎彎的月牙形狀。蔣惟知道這種疤痕,受傷之後縫合,因為藥物的作用,在一段時間內這裏都不會長頭發,這種情況甚至會堅持十多年,毛發才能再生出來。
那一刻,他都忘記腦子上的腫塊了,不自覺得就心疼了,覺得趙琰很受苦。
那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蔣惟覺得自己對這對雙胞胎生出的感情很奇怪,大概不止一個人對他說像,讓他心底深處也生出一種感情,覺得自己和趙氏兄弟有牽絆,那大概就叫緣分吧。
他低聲問趙琰:“這怎麽碰的?”
趙琰很不好意思的縮了縮自己的脖子,似乎是覺得說出來太丢人:“從沙發上往後倒,倒在茶幾上了。”
事實上那時候趙琰在沙發上自己玩倒立,這時候趙洵從外邊回來,他一時興奮,就往外滾,不知怎麽的碰到了茶幾,然後把那上邊的一個盒子踢翻了。
那個盒子裏面裝着的是一套瓷器。
從前趙洵的父親有一張照片,就是關于這套瓷器的,放在錢包裏,就在他和趙洵舅舅合照的後邊。直到蔣惟的父親去世,都沒有說這套瓷器究竟是什麽。
後來有一天,趙洵的舅舅收到了這套東西,轉而往國內郵寄,只說讓趙洵放到他爸爸墓前就是了,結果趙洵一時沒有收起來,反倒是讓趙琰遭了災,倒在地上,恰好在後腦勺和一塊碎片碰上了,在他後腦勺劃了一道口子。
那時候趙洵的魂兒都飛了,他當時直接扔下了手裏的包跑了出去,喊了對門,因為趙玳還在家裏。
秦姨幫他打的急救電話,趙洵的手附在趙琰的腦後勺上,那地方劃下來一塊頭皮,整齊的月牙形狀,他把頭皮貼在趙琰的後腦勺上往醫院跑。
幸好是下午,車流量不算多,救護車很快過來,上車之後趙洵的姿勢就一直僵着,看着醫生的動作,最後把人推進急救室,他差點直接摔在急救室的門口。
因為他的腿是軟的,滿手鮮血,臉上不知道什麽時候流下的淚水,胃痛的臉色發青,直接蹲在旁邊扶着醫院的長椅,臉色晦暗不明的看着急救室的紅燈。
秦姨把趙玳接到自己家裏,打電話給趙洵發現他根本沒帶着手機,只能催自己老伴去醫院,因為趙玳還小,不敢讓他去醫院那病毒多的地方。
當時秦姨讓趙玳和秦桑玩,看着兩個孩子,想到趙洵那麽個大人,就這麽把一對雙胞胎拉扯大,覺得離開趙洵、抛棄雙胞胎的那個女人,忒沒有人性了!
雙胞胎那麽精致漂亮可愛,怎麽就淨是遭難呢?
趙洵後來把那對瓷片收拾幹淨,放在了他們夠不着的地方,也一直擔心害怕,但這瓷器對他父親意義非凡,所以他沒有亂抛棄,不然早就扔一邊去了。
之後就是住院的時光,趙洵當時積蓄都快見底了,不得已又找了林染借錢,然後在醫院呆了一周。
好在趙琰沒有其他問題,不然趙洵會自責到死。
事實上趙琰當天晚上醒過來對趙洵喊痛,一直想要抓自己的後腦勺,前三天趙洵幾乎沒有睡過覺:趙琰睡着的時候他要擔心趙琰的睡姿,趙琰醒的時候就會朝他哭然後喊痛,趙洵哄孩子的本事都是磨練出來的。他多災多難,好像這份晦氣一直跟着雙胞胎,從他們出生,每年都要去醫院報到一次。
趙洵那時候都會想,如果雙胞胎走了,他會不會也跟着去?
答案無疑是會,因為趙洵已經沒了什麽牽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