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30伊薩的王
愛也好,恨也罷,在無數次醒來看到雙胞胎的睡顏後,他都放在了腦後。或許有一天會報仇,但那也需要在他把雙胞胎撫養長大成人之後,他還有大把的事情要做,還有很多時光看着兒子們長大,把那些東西花費在仇恨上,的确不會合适。
他所有的棱角幾乎都磨平了,剩下一個溫和的人,哪怕庸庸碌碌無為,他也是一個合格的父親。
趙洵看到蔣惟和趙琰的互動,沒有上前阻止。
為什麽要摧殘趙琰對蔣惟的喜歡呢?趙洵扪心自問,如果是個陌生人,對蔣惟喜歡,有錯嗎?
沒有。
那趙琰這麽做,也就沒錯了。
他這麽對自己說。
蔣惟伸手摸了摸趙琰腦後勺那個疤痕,他的動作很輕,害怕觸痛趙琰。但趙琰一點都不怕痛,而且這裏早就不痛了,所以對于蔣惟的觸碰,他只表現出害羞。
偶像摸他了耶,好開心。
趙琰只讓蔣惟碰了一下,就把脖子縮回去了,蔣惟以為自己碰疼了他,急忙縮回手,眼神中帶着急切,“碰痛你了?”
趙琰搖搖頭,臉頰紅撲撲的,“不痛,好癢。”
趙玳抿嘴,站在趙洵的旁邊,拉着趙洵的衣角,看着趙琰和蔣惟的互動,好像很羨慕,但又裹足不前。
趙洵想到之前趙玳的那個謊言,有些不知道該怎麽和大兒子交流。論年齡,趙玳和趙琰只差了幾分鐘,但論心眼,趙玳是趙琰的兩倍不止,甚至有時候趙洵不知道趙玳心裏想的是什麽。他這個大兒子心思重,他一直都擔心他,但不知道該用什麽話才能讓他打開心扉。
趙玳喜歡什麽想要什麽,基本都不說,反而趙琰會直接開口,這使得長期的相處下來,趙洵不自覺得就會多滿足趙琰的願望,而對于趙玳,則是必須不厭其煩的問他,或者揣測他的動作,才會知道他想要的東西,他的想法。
這使得他看起來總是吃虧,而照顧他會更累一點。
趙洵想到這裏摸了摸趙玳的頭,柔聲對他說:“你想要和蔣叔叔說話,就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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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玳看着趙洵,低聲問他:“爸爸,你喜歡蔣叔叔嗎?”
蔣惟一心二用,聽到了這邊的動靜,把耳朵豎起來,似乎也想知道答案。
趙洵惡聲惡氣的對蔣惟吼了一句:“看什麽看,扭過去。”
袁紹文:“……”
到底有沒有聽他講話?
好像他被隔絕在四人世界了。
這是他的錯覺嗎?
袁紹文終于後之後覺的發現自己很多餘,很有眼色的不再湊熱鬧,開玩笑別人如此溫馨還要做電燈泡,他有那麽不識擡舉嗎?
臨走前袁紹文還是鄭重其事告誡了蔣惟一句:“那些事情,你不用這麽慌,公司也不差你這一年,你要非想轉幕後,可以再等上兩年。”
蔣惟揮手示意他滾。
于是袁紹文圓潤的滾了。
趙洵這才知道蔣惟那些話是什麽意思:“你要轉幕後?”
蔣惟起身,把趙琰卡在自己兩條大長腿裏,把茶幾上的文件拿過來,輕聲道:“有這個想法。”
“為什麽?”趙洵有些不理解,“你還這麽年輕。”
他才二十五歲,如果到了三十歲,考慮轉幕後很正常,但現在蔣惟才算到人生的頂峰,這時候正是将名聲氣貫長虹的時候吧?
蔣惟擡頭,眼神真摯的盯着趙洵,問他:“趙醫生,你說實話,我這樣的重創,恢複原來容貌的幾率有多大?”
趙洵躊躇了一下,還是告訴他實話:“雖然不可能完全恢複,但你底子好,也不會太差,你原來有一點奶油氣質,之後可能會多一份滄桑。”
“但我發現不止這點變化了。”蔣惟輕輕一笑,那個笑讓趙洵心中一跳。
那個笑有點苦,像是平靜沒有波瀾的湖面忽然漾起一絲漣漪,叫人心跳不已。趙洵嘴唇幹澀,忍不住舔了一下,問道:“還有什麽?”
蔣惟道,“你看過我以前演過的電影嗎?”
趙洵遲疑了一下,點頭。
蔣惟忽然想到雙胞胎剛才看的電影根本沒看完,便道:“一會兒我演給你看。”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并不是興致/勃/勃,而是帶着一種自暴自棄的态度,好像他并不是讓別人看他如何驕傲的站在舞臺,而是如何堕/落下來的。
這很殘忍,不僅僅是對別人,更是對他自己。
趙洵想讓他閉臉,他現在忽然不想看了。
蔣惟卻不會給他這個機會。
他此刻也沒有心情去想自己到底糟糕到了什麽樣子,因為成功是上前,往上爬,每一刻的提升都會有一個度,而失敗就像是下山,速度簡直沒辦法衡量。
他們之間出現了一陣靜寂,蔣惟忽然起身,晃了一晃,趙洵抱住了他的腰,他才沒有摔倒在沙發上。
蔣惟扭過臉,和趙洵近距離對峙,忽然對他笑了一下,“走,現在看吧,趕早不如趕巧。”
趙洵被他拉着手,趙玳扯着他的衣服,趙琰扯着蔣惟的手。
大屏幕上定格在蔣惟的那張經典成名照片上,這個黑暗精靈的角色讓蔣惟從國內沖到國際,大牌雲集的《神燈》劇組更是創下了奧斯卡電影獎項最多獲獎、最多提名的影片,上映之後的票房更是超越了火箭,直奔光速。
主角在和自己的小分隊護送神燈燈芯的時候,也在不停的和燈芯鬥争,當人的心裏出現欲/念的時候,人就會被蠱惑,燈芯在千年的塵封中早已改變了自己的心性,它雖然代表着光明,但它也同時會帶來黑暗,就像陽光照射的地方總會伴随着陰影一樣,小分隊裏出現了一個叛徒,而這個叛徒讓主角和黑暗精靈的弟弟遭受了危機,胞弟的命危在旦夕。
胞弟昏睡之後,他的血流在了地上,形成了一道詭異的風景,而胞弟的身邊,躺着主角。
艾爾維亞腳踩着靴子,身披着白色的披風,騎着自己的馴鹿,追随着胞弟的氣味找到了他們,此刻的他是傀儡,眼睛腫閃着藍色的光芒,那是被控制的象征。
他踏着血跡,靠近那一群已經倒下的人,然後附身拿食指蹭了一下雪地上的血,放在鼻尖聞了一下,臉上帶着微微的迷惑和陶醉,像是天使和惡魔交織在一個人身上。
畫面就定格在這裏,蔣惟的手指修長纖細,嘴唇本來是凍到白色,此刻一抹血色在他的唇角,顯得秾麗,他的眼睛本來是黑色的,在瞳孔的中心燃燒着藍色的光芒。
銀色的頭發披在他身後,馴鹿溫順的跪在他的身旁,沒有沾染這些血。
他拿出自己的箭支,滿月彎弓,拉弦,朝着胞弟所在的地方。
正統血脈對于生在黑暗中的人來說是無比的誘/惑,只要吞噬掉胞弟,艾爾維亞就能正大光明的成為伊薩王。
“日暮西垂,說的就是現在的我。”蔣惟忽然側過臉,朝着他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