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謝謝大家

古浩聲長相十分欺騙人,大約自己那個沒什麽腦子的妹妹看上了這點,對方又極為會騙人,妹妹這邊有一天過來要和人結婚,他當時忙的厲害,也就同意了。

這之後一路十年,這事竟然沒有被妹妹發現。

但蔣璟是個聰明人,在蔣惟八歲那年直接嫁給同廠的一個人,就說明了緣由。夫妻二人後來開了個店,生意做得紅火,日子也過得不錯。

本來應該就這樣結束,誰知道紙包不住火,不知道誰說了當年的事,他那個不長進的妹妹去鬧事,當時是在街上,蔣璟的店面房外,程潋君以正妻的身份,罵蔣璟是狐貍精,然後推了她一把。

本來這一推應該至多是摔倒的事,結果那天或者因為風大,或者因為上面的廣告牌松動了,恰好砸到了蔣璟頭上。

蔣璟砸到了腦袋,當場昏迷,之後送到醫院,仍然沒能搶救回來。

他妹妹吓到了,後來蔣璟的丈夫告了程潋君,但一來這事本就意外,他妹妹算不上罪,頂多是不該争執;二來程斯年也不是吃素的,對方三次上訴,三次都沒有成功。

這件事之後,程潋君偃旗息鼓了很久,終于沒有一而再,再而三的犯蠢,程斯年便安心着手自己的事情。

他極其寵愛自己的外甥,程潋君的兒子古嚴璋,因為他說了一句最好姓程,妹夫古浩聲就很有眼色的改姓,這讓程斯年思考了一下程潋君的欣賞水平,之後又想幸好古嚴璋既不像她,也不像古浩聲。

倒是有些像當年的趙煜,性情如謙謙君子,長相亦是極為溫和俊秀。

所以他才不遺餘力的打壓蔣惟,為的,就是救這位外甥。

至于蔣惟的母親,那是她命不好,要怪,只能怪為什麽那塊廣告牌會挂在哪裏,怪她選的店面地方不對,怪她站錯了位置。

天生命苦,由不得人。

程斯年敲打了一陣欄杆,心中定下了主意。

蔣惟很幸運,趙洵來的第二天,天上開始飄雪,大雪封路,他們這裏成了孤島。

“你早就知道天氣預報的吧?”趙洵起來之後看着外邊的天氣,望雪興嘆。

蔣惟無辜的聳了聳肩,“你知道的,天氣預報這種東西,只有百分之七十的正确率。”

好在東西準備的齊全,這邊暖氣又開放了,當成度假村也不錯。整日裏除了看電影便是吃飯,或者拼圖,監督雙胞胎寫作業,有時候趙洵一覺醒來,都忘了今夕何夕。

雙胞胎和蔣惟相處的越來越融洽,趙洵決定這件事等他們開學之後,蔣惟做過二次整形修複手術之後,再說出來。

是時候面對了。

快樂的日子總是飛一樣的過去,一轉眼,假期就沒了。

蔣惟的修複手術定在了元月十六號,上班第二天,他仍然堅定趙洵主刀,哪怕聽到趙洵手毀過一次這樣的消息。

趙洵對此很感激,卻也很忐忑,平心而論,将蔣惟視作正常的病人,能給他這樣一次機會,讓他有一例成功case,是很不容易的。這會對自己以後的事業造成很大的影響。但另一方面,他很擔心自己會毀掉蔣惟。

“沒關系,當我是普通人就好。”蔣惟在最後對趙洵道,“總之不會更壞的,不是嗎?”

“我相信你。”

這四個字給了趙洵一記定心丸。

手術很成功。

下手術臺的時候,趙洵的眼睛已經模糊了,他的手在最後一刻隐隐抽痛,但他克服了這種疼痛,手術刀捏的更穩,因為這次失敗,他不會有其他機會。

而他不舍得失敗。

冬天還沒過去,春天到來之間,正是天寒料峭,卻又有迎春花開的季節,蔣惟正在看劇本,接到了袁紹文的電話。

“你見那對雙胞胎了沒?”

蔣惟把劇本放下,“趙玳趙琰?沒有。怎麽了?”

“人失蹤了。”

蔣惟的心沉了下去。

他再次見到趙洵的時候,對方眼睛赤紅,額頭上都是汗水,神色有些迷茫,又有些頹廢,整個肩膀都塌了下來。

蔣惟走過去,站在他面前,站了好久,趙洵好像才發現自己面前有人,擡頭看向他。

蔣惟俯身,半跪在趙洵前。

“我兒子不見了……”趙洵喃喃道,眼淚一下子流出來。

蔣惟圈住老男人,“沒事,已經在找了,會找到的。”

趙洵感覺自己整個人都要被壓垮了,那些秘密和隐忍,像是活火山一樣,積累的太多,一下子爆發出來。

他扒住蔣惟的肩膀,“蔣惟,他們是你的兒子……”

蔣惟一臉不可置信的樣子,他眯起眼睛,“你不是趙洵,你到底是誰?”

随後他想到一個近乎不可能的猜測……

他這一生只愛過一個人,也只和一個人上過床。

“喬奕生!”

蔣惟的手機這時候響起來。

對方說話頗顯老态,然而那聲音太過于刻骨銘心,因為滔天恨意。

“雙胞胎在我手上。”程斯年平靜道,“去醫院,手術簽字,一切都準備好了。之後在北區C-03-01場,我在這邊等結果。”

蔣惟在一天之內遭到了兩個消息的襲擊,他直接挂斷電話。

“你去北區C-03-01場。”蔣惟看着趙洵,“我去醫院。”

剛才的電話蔣惟開了外放,所以趙洵也聽到了,他的眼睛中有了光芒。

“剩下的事,”蔣惟語氣有些惡狠狠,“我回頭找你算賬!”

或許這真的是比較倒黴的一天,趙洵先到了北區,看到了雙胞胎,給蔣惟打電話報備,蔣惟當時正下高架橋,剛挨着陸地,結果地面就開始搖擺振動,像是上了發條,整個世界開始扭曲。

電話的信號開始變得很差,最後直接斷掉。

地震了。

趙洵撲向了雙胞胎,把他們護在身下,他的位置偏于角落,而程斯年老爺子可能比較倒黴,被頂梁給砸到了雙腿。

天道好輪回,蒼天饒過誰。

醫院的建築是值得信賴的,搖擺搖擺,沒有塌陷,只是當時古嚴璋處于麻醉狀态,一樣原本擺在床頭的東西朝着他的腦袋飛去,程潋君當時正在病床邊守着,作為母親的本能過去擋着,然後被撞到後腦勺,昏迷了過去。

當時醫院兵荒馬亂,也沒有發現她的不對。

等人發現不對的時候,程潋君已經徹底昏迷不醒,成為植物人了。

“腦死亡。”醫院下了判決書。

蔣惟去堵趙洵,知道家庭住址,人怎麽也跑不掉,他帶着趙洵和雙胞胎往建築稀少的地方撤,所以又回到了當初的那間別墅。

趙洵當時的一句話,把過去七年的屏障都給打碎了。

然而重逢并不是想象中的美好,沒有激烈的吵架,沒有歇斯底裏的争執,蔣惟就是把趙洵捉回來,然後一起度過這場災難。

慶幸人沒有因為這場災難離去,這其實已經是很好的結果了。

我再次看到的是你,再次愛上的也是你,那就不要吵了,好好過下去吧。

地震捐款的事宜把蔣惟又推向了風尖浪口,但凡這種時候總是有各種各樣的人心懷叵測,把本來正常的事情說得不堪,好在大部分人都是智商在線的,新聞熱度從來過不了一個月,這件事就落下了帷幕。蔣惟靜靜的看着劇本,偶爾放下,看着趙洵在廚房忙碌,他則會和雙胞胎玩耍,看小孩。

能夠離開,會産生誤解,可能是愛的太深,也可能是情不夠深。他和趙洵在別離的七年都變得深沉而市儈,再次重逢之後相互的試探,溫暖和戲谑,都在真相揭露的那一刻褪去溫情脈脈的面紗,變得真實而凄慘。

然而還能如何呢?

千帆過後再次重逢,一切曾經不願意不原諒的決絕,都成為牽手之後的将就。因為還有那麽一點情,還有那麽一點牽絆,而這牽絆終究把剩下的幾十年給纏繞在了一起,化成了一個繭。

蔣惟再次接到古浩聲的電話,對方的聲音不掩疲态。

他說,“救救你哥哥吧。”

蔣惟聽到這話往窗外看去,此時已經是快到了夏天,城市恢複恢複建設做的非常好,已經看不出三個月前有些地方傾頹坍塌,正是欣欣向榮。

“古先生,你說這話,好歹拿出點誠意吧?”蔣惟嘴角勾起一絲冷笑。

古浩聲沉默了一會,才道,“我老了。”

“所以更應該忏悔,不是麽?”蔣惟看着桌面上那個相框,裏面的女人雖然神色中帶着疲憊,帶卻仍然對着鏡頭在笑。她眼睛裏波瀾不驚,好像生活無論怎樣都能過下去。

可是這世上有寬恕的人,就必然有記在心中報複的人。

“你要我怎麽做呢?”古浩聲嘆氣。

“去牢裏忏悔吧。”蔣惟道,“那是你該去的地方。”

換屆的時候有人出了事,被捅到紀委那邊去,走了相應的流程,直接把剩下的二十年都給判了。

蔣惟去看古浩聲的時候,他穿着一身囚衣,坐在裏面,好像很迷茫,找不到自己的定位。從高位一朝變作階下囚,顯然對他的打擊是極大的。

“你……媽媽,”古浩聲坐在椅子上擡頭又低頭,“對不起。”

“晚了。”蔣惟笑着說。

古浩聲神色一變,“你答應我的!”

他以為蔣惟是反悔了和他說的那句話。

“我會救他的,我可不像你這麽厚顏無恥。”蔣惟站起來,“我是說,不要再假惺惺的提我母親,你不配,晚了!”

“像你這種人,就該在這裏忏悔,這才是你這種人該來的地方。”

“這就叫做,罪有應得!”

程家如今日薄西山,古家也變得落魄起來,古嚴璋的手術成功了,程斯年的雙腿卻終究沒有挽救回來,從此輪椅上度過殘生。

古嚴璋厲聲問蔣惟這下子是不是滿意了,蔣惟的回答輕描淡寫,卻又重逾千斤:

“滿意,他們罪有應得,可我母親再也不能回來了。”

我有什麽可滿意的呢?

日子流水一樣過去。

一年之後蔣惟複出拍了一部電影,名字叫《半生緣》,改編自張愛玲的小說《十八春》。

這部電影慘遭滑鐵盧,票房和口碑雙重意義上的。

因為蔣惟的表現大失水準,直接從實力派滑落到面癱派,經典評論就是“雖然我感覺他努力在表情到位,可我總覺的我的視角是卡機狀态——于是我忍不住掐眉心”。

這條微博評論得到了上萬個贊。

蔣惟那時候閉門不出,在別墅裏自己拍自己,演話劇。

趙玳和趙琰也人來瘋,跟着蔣惟厮混,當起了戲瘋子。

趙洵知道蔣惟壓力比較大,這時候能做到的只是陪伴。有時候覺得煩躁,他會在別墅的天臺喝酒吹風,想一想這些年的變化,覺得好像一場拉了快進的夢,如果夢醒,他會是趙洵,還是喬奕生?

他覺得自己喝醉了才想這麽多,忍不住蜷縮在椅子裏,明明已經四十多了,還以為自己是十幾歲的少年一樣。

這就是喝醉酒的妙處。

蔣惟乏了困了累了,就會上來,看到這一幕,也不笑,更不說話,暖風熏得游人醉,他聞到了空氣中的酒味,也有一點醉了。

心中暫時放下那些網上的謾罵和失望,蔣惟過去把趙洵抱起來,回到卧室。

如今他們的卧室并在了一處,而另一處則成了雙胞胎的專屬房間,他兩個年齡也漸漸大起來,慢慢明白了一些事情,比如別的家庭都是父母,而他們的家庭是夫夫,因為蔣惟在兩年前就說他和趙洵已經結婚了。

至于其他,随着時光流逝,慢慢都會懂。

電影滑鐵盧之後蔣惟看似又歇了一段時間,實則不停的磨練自己的表演功力。倘使從前他演戲中有五成天分,那現在則是一成也無,一切從頭開始,那麽只能拿勤奮來填平這個近乎填不平的坑。

缺失的感覺就像黑洞,怎麽填,都填不滿。

這次蔣惟選擇了電視劇,民國劇,講一個家族在大勢所趨之下,所有人的悲歡離合。

他選擇的角色是家中最小的兒子,從開始弱冠之年纨绔子弟,到中間經歷烽火歲月,建-國之後浩-劫,歷盡千帆波折,最後老去的故事。

電視劇的名字叫做《浮屠血時代》。

全年齡對蔣惟是個挑戰,尤其是在低谷的時候。不是沒有人勸蔣惟不妨從最簡單的做起,拍個難度不是那麽大的,然後循序漸進。但對蔣惟來說,那只是在消磨他的人生和名氣罷了——後者這東西,現在不知道還有沒有呢。

拍攝過程花費了很久,直到雙胞胎都小學畢業了,後期才剪出來,安排上星——可那時候光-腚總局又限制題材了。

為這個,蔣惟奔波了很久。

直到又是一年春。

娛樂至上的時代,再演這樣的電視劇,總是不能一瞬間吸引到眼球,很多人靠炒作增加曝光,想法太多,放到電影電視本身的,便少了。

或許是上一部電影給群衆留下的印象太深刻,以至于這部電視劇,粉在擔心更差,看的時候抱着最低的要求去,看的心驚膽戰。

最後意外的……沒有太失望的感覺。

但也沒有什麽驚豔的地方可以稱道。

這部電視劇,不功不過,值得稱道的是劇本,演員沒有拖累劇本,但也沒有增色,如此而已。

對于蔣惟的演技,已經沒什麽可以說的地方,網上連掐都掐不起來了,因為蔣惟的粉絲年齡已經大了,屬于長着眼睛不會亂說瞎話的年紀了。再回想起當年蔣惟給他們的驚豔,好像恍若隔世。人們的視線更開闊,蔣惟也就淡淡的消失在人們的視線中。

算不上捧殺,也算不上傷仲永,倘若再提到蔣惟,不過是一句嘆息,說當年的車禍毀了他,不知道是因為車禍整容,還是因為傷了面部神經,總之結果就是他演戲已經不再算是一流水準了。

這個人的星途,算是廢了。

蔣惟再次出現在群衆視線的時候,正是春節黃金檔,他帶着他的影片回歸大屏幕。

離上一次電視劇《浮屠血時代》,又過了三年。

電影是一部心理片,講的是一個好人如何變壞。

主人公無罪,卻被投進了監獄,獄卒惡形惡狀,犯人飽受痛苦折磨,消極容忍虐行,姑息犯罪,讓主人公漸漸磨滅了人性,成為一個和其他犯人沒有什麽兩樣的人。

當他三十年後出來,卻被告知,這只是一場實驗。

當時他正颠沛流離,四處流浪,在入獄前,曾經是銀行家,出獄後,卻人人喊打,就像悲慘世界中的冉阿讓。

主人公發瘋,殺了那個實驗員,知名大學的心理學教授,然後又回到了監獄裏,這回是真的監獄,只不過不像過去的三十年,他時時刻刻被監控,被觀察,這回他成了真的罪犯,心中也知道自己犯了罪。

全片看完,渾身發冷。

沒人願意在大過年的找不自在,所以不意外的,這片子在開始又被當做了撲街之作,大部分的人,連看蔣惟撲街姿勢的欲-望都沒了。

然而這部電影卻一個著名影評人在網上推薦,之後忽然呈現瘋狂轉載,在影片臨近下映一周前,票房回溫。

院線增加了放映次數。

這部涉及到敏-感題材的電影在當初審批的時候也遭遇到了困境,不過主導的是一個美籍華人導演,少了國內這一塊蛋糕雖然影響票房,卻也不會導致整部片子沒有上映的機會。

現在肯靜下心來做電影的導演不多了,太多都是拿着各種噱頭騙票房的所謂綜藝電影了,就像劣幣驅逐良幣一樣讓人無奈。

送去電影節的時候,蔣惟并沒有報什麽很大的希望,他正在致力于走出因為入戲帶來的心理影響,這部電影不可避免的讓他産生了消極情緒,甚至有了陰影。

如果是從前,他大概出戲的會更艱難一點,然而現在在塵世間的牽挂太多,也就能分清兩個世界的區別,而不至于混淆整個世界。

就像黑白和彩色,有色感的人都不會弄混。

主持人念出蔣惟的名字的時候,蔣惟臉上的表情先開始是平靜的,之後才意識到說的是自己。

他站了起來。

聚光燈打在他身上,照亮了他尋找到自我的星途。

彼時趙洵已經當上了副院長,而原來的副院長已經退休;

趙玳趙琰在網上和噴蔣惟蹭紅地毯的黑黑互掐,并且在得獎的一瞬間大獲全勝,狠狠打臉;

蔣惟臉上的笑容再遮不住,他笑的非常自然,每個人在獲獎的那一瞬間都是影帝,而他成為其中摘得桂冠的人。

主持人讓他說獲獎感言。

“在低谷和困境的時候很痛苦,曾經懷疑過自己是不是沒有天賦,靈感枯竭,再也回不到巅峰狀态。然後開始無休止的看片,學習,和重複練習。有些人是天賦型,有些人是奮鬥型,走的路是一樣遠,付出的努力卻不一定一樣多,我勸說自己不過是由前者變成了後者。也是因為這樣,明白這一場災難不過是教會我從頭來過。”蔣惟笑着舉起獎杯,“I am the way of my world

。”

掌聲雷鳴。

他從巅峰跌入深谷,如今只不過是從頭來過,再登巅峰。

也許有人曾經有過一樣的困境,長時間的迷惘甚至會産生自我懷疑,覺得老天從前賞了口飯,現在祖師爺把飯碗給端回去了,是考慮該換地方了。

有人仍在堅持。

堅持的不一定成功,換地盤的不一定失敗,因為人生是沒有定數的。

最重要的是認清自己的本心,到底要的是什麽?

蔣惟的身心已經完全在影視一方水土,他選擇了一條道走到黑。

他只是比較幸運的成功了。

萬裏高空之下,冰消雪融,春暖大地——

他回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這文完結了,沒有番外,感謝大家陪伴,腆着臉皮跪求新文的收藏,古代耽美是的我又回去了……講一個假侯門嫡子和一個假太監并肩作戰的故事!托馬斯大回環求收藏啊!下本再跪我就哭了……QAQ看在我這麽勤奮的份兒上,順手收藏作者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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