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失敗

蘇荷雖然不會木工活，但是搭個簡單的棚子還是沒什麽問題的，尤其是柯朗在走之前，她把人狠狠的利用了一把，鋸了不少現成的木頭在院子裏，她撿了四根木頭做主梁，四周用幹草遮好，上頭卻因為現在陽光還充足，所以沒往棚頂蓋幹草。

她貓着腰進棚子裏，把昨天夜裏沒除幹淨的草給除掉，進屋喝了口涼粥，又繼續睡她的大覺去了。

只是天公似乎不作美，前半晌好好的天，後半晌就下了雪，蘇荷低咒着從炕上爬起來，再去棚子裏看時，那些三七已經凍得倒地上，顯然已經種不活了。

只好把這些辛苦種在地裏的東西挨個挖出來，等天好了晾幹，制成藥粉，說不定等哪天她就用上了。

沮喪的蘇荷第一次試種遭遇了失敗，看着所剩無幾的銀子，頓時有種凄涼的感覺。

轉眼開了春，蘇荷陸續挖了幾顆參，但因為個頭不大，沒賣上什麽價錢，家裏的荷包日漸消瘦，蘇荷也日漸消瘦，往日有錢時候還能撈點葷的吃，現在一碼素的不說，大多數還是山裏頭苦苦的野菜，連平時煮粥都不敢放那麽多米了。

路過米店，蘇荷想着是不是買點子玉米湊合吃吃，要不然這麽下去，她該啃榆樹皮了，可是，她低着頭看着一馬平川的胸口，她還得發育不是，吃這麽東西，她這飛機場如何發育成珠穆朗瑪啊！

這些日子蘇荷睜眼睛閉眼睛想的都是錢，想着老爺崖，尋思準備再去上一圈，看看有沒有收獲，就算是撿上一只誤中陷阱的兔子也成啊。

這日一早，蘇荷又拿上麻繩上了老爺崖，老爺崖因着是春天，到處已是翠意橫生，她像上回那樣，用繩子綁了樹幹下了崖，豐美的草地，遍地盛開的小花，在清晨的陽光搖曳，那綠草中間夾雜的紅彤彤的顏色，讓連日沮喪的她一下子興奮起來。

三七的果實是那種長在一起，跟蒲公英似的，圓圓的一簇，果實紅紅的，像是蠶豆的形狀，不過雖然是同根生，一簇上也未必都是熟透的，夾雜着一些青色，但即使這樣，也讓蘇荷歡喜夠嗆。

她稍稍擡頭望去，發現藏在草叢裏大片大片的，都是三七，上回來她不知她是沒發現還是這些根本還沒長出來。

蘇荷頓時覺得自己的當包租婆的夢想近了不少，小心采下已經成熟的種子，興奮的在村裏媳婦婆子驚訝的眼神中，一路小跑回了家中，去淑芬家又借了鋤頭，渾身是勁的把後院那塊荒廢了好幾個月的地翻了一翻。

可當種子真播進地裏時，蘇荷又撮了難，這三七同別的藥材不一樣，這東西在現代很難找到野生的，可能實在是因為土壤條件的嚴苛，再來也是因為三七對溫度要求也非常的高，喜溫暖而蔭濕的環境，怕嚴寒和酷暑，也畏多水，氣溫必須控制在16-19度，也就是我們的體感溫度在穿件外套正好的溫度，可對于現代有科技發達的大棚來批次種植，沒什麽問題，但對于啥也沒有的古代來說，溫度調控簡直難如登天。

蘇荷想來想去，覺得還是去鎮上找魏三問問比較妥當，從淑芬家借了牛套了車，一路揮鞭進鎮上。

牛這東西，你打也未必好使，尤其本來就借來的牛，蘇荷自然也不敢打，但因着事情急，這一路蘇荷對老牛勻速行駛提了很多回意見，但老牛依然不為所動，再說這頭牛本來在家中也是作威作福慣了的，除了趕集有它，下地可從來沒讓它去過，這牛再農村裏的地位就好比大戶人家養了匹駿馬，稀罕的不得了。

等晃悠到鎮上的時候，天都快黑了，蘇荷幽怨的瞪了老牛一眼，進了钰和鏜，只是钰和鏜也正準備落店，見她進來，王掌櫃趕緊着人去通知了自家公子。

等魏三來的時候，蘇荷已經兩杯茶下了肚子，“好些日子沒見了，見你一回可是好難啊！”她笑着調侃他。

連着幾回送參過來，她倒是一次也沒見到魏三，不知這家夥跑哪去了。

魏三拱手不好意思的笑笑，上回一別他自覺丢了大人，但見蘇荷跟個沒事人似的，他便丢在了腦後頭，“走吧，先帶你吃口飯，邊吃邊聊！”

“好！”蘇荷也沒客氣，跟着魏三出了钰和鏜，進了鎮上一家酒樓，卻不是上回梨花釀的那家。

“梨花釀不好喝了？”她笑他，估計上回覺得自己丢人丢大發了。

魏三憋了半晌，通紅着臉，“嗯，那家……嗯……有空再去！”

蘇荷被逗得哈哈大笑，哥們兒似的拍拍魏三的肩膀，飛了一個我懂的眼神，又把他鬧了個大紅臉。

進了雅間，菜依次上桌，蘇荷被老牛給晃悠了半天，再加上兩杯茶下肚，已是餓極了眼，招呼他一聲，便忙不疊的開吃，等吃了個七分飽，蘇荷才抽出空閑擡頭同魏三說話。

“塑料，玻璃，這一類東西有嗎？就是那種密封性特別好的？”蘇荷惦記着家裏那點種子，索性直奔主題。

“你說什麽料？玻璃是什麽？是琉璃還是翡翠，密封性好的……”魏三蹙着眉頭，想了半晌才答，“不知你要密封什麽東西，要是酒的花，都是用棉布……”

看來是沒有了，也是，這種現代經過合成的材料這裏确實沒有，可是棉布？那東西能行麽？

天馬上要熱起來了，種子适宜馬上種植，但現在大概只有棉布了，可是棉布價格不菲，這村裏頭有點家底子的，穿的都還是粗麻的。

蘇荷嘆了口氣，“棉布現在多錢一匹？”

“現在應當是半兩銀子吧，你要這個做什麽？”

半兩銀子一匹？蘇荷暗自咂舌，知道棉布貴，沒想到這價格更是吓人！

“子恒啊，你手頭寬裕不？”蘇荷颠颠自己那點家底子，瞄了瞄眼前這位，自己是沒錢，但眼前這位有啊，借點總該成吧。

這一句子恒叫的魏三直毛愣，平日好說歹說也不帶喚一句，現在這剛問完棉布的價格，緊接着就借錢，他看着眼前有些讨好以為的蘇荷，好笑的搖搖頭，這女人怎的這般……這般，無賴！

“說罷，借多少？”

“嗯，不多……”蘇荷小心翼翼的伸出一個手指頭。

“不多……是多少？”魏三眯着眼睛問。“一百？”

蘇荷搖頭。

“一千？”幹什麽需要這麽多。

蘇荷繼續搖頭。

魏三驚訝的瞪着她，“你不會說一萬吧！”好家夥，胃口挺大呀！

蘇荷一臉你懂我點頭。

魏三沒說借不借，只是神神在在的眯着眼睛，端着酒杯喝了口酒，這酒是這店裏的桃花釀，芬芳迷人，入口甘甜，後勁卻是不小。

蘇荷磨着牙，暗恨商人重利，看來這魏三也不例外。

許久，魏三才睜開眼，往日的嬉笑不見，換上一本正經的臉，“我想知道你用來幹什麽？”

“我……”蘇荷其實不太想說這件事，因為三七畢竟不是人參，也不是其他尋常的藥材，它是這個天啓國沒有的東西，但是這個東西如果能成，救下的是成千上萬的命，乃至更多，她不是不想與人分享，她只是怕這東西誤入歹人手裏，為禍一方。

“你不用有顧慮，我只是想知道我借出去錢的方向，這應該是我這個債主可以問的吧！”魏三瞧着這一臉苦大仇深蘇荷，嘆口氣悠悠道，“如果幾千兩，我自己就可以拿給你，但一萬兩，我私房錢可沒那麽多，上賬的話我這錢總要知道去處的！”